——寫於爸媽金婚紀念日前夕
在我有記憶起,媽媽就是我們這個大家庭的「靈魂「。她不僅用自己辛勤的汗水養育了我們五個子女,更以她寬厚的心贏得了我們對她的熱愛和敬仰。
一直以來就想寫寫我的媽媽。然而每每提起筆,又擔心觸及到靈魂深處時,會無法自己。於是,一直忍著不寫,以為將往事深藏在心中,用行動安撫媽媽,才是對她老人家最大的慰藉。
今年六月二十八日,是爸媽結婚五十周年紀念日。我頓然產生了一種衝動,想寫寫媽媽的衝動。可是,提起筆來,一種難以言狀的心緒縈繞心頭,久久無法平靜……
我的媽媽是一個極其傳統的小女人。她不僅有一個嬌小的身材,一張俏麗的小臉,一雙玲瓏的巧手,還有一雙「三寸金蓮」似的小腳。
媽媽的身高,媽媽的臉,媽媽的手,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早已刻在了女兒的心裡,唯獨那雙小腳,很久以來都沒引起女兒的注意。
直到有一次,媽媽在洗腳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她的腳很特別,於是,就蹲在她的旁邊,望著洗腳盆,大叫道:「媽媽!你的腳好小好小的!大腳趾的旁邊還鼓出一個大包!這是怎麼回事呀?」
媽媽笑眯眯地說:「我小的時候,你外婆怕我嫁不出去,就給我裹了腳。但沒裹多久就解放了。從此,我的腳也『解放』了!其實呵,我的腳還不算小,你沒看到你外婆的腳,她的腳才叫『三寸金蓮』呢!我的腳已經算大腳丫了。這要是在舊社會,我是嫁不出去的!」說完,媽媽颳了一下我的鼻子。
34碼的腳丫還算大腳丫,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心裡嘀咕著。
「媽媽,『三寸金蓮』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疑惑不解地問。
「『三寸金蓮』就是形容女人的腳很小。它是古時候對女子的美的一種看法。」媽媽解釋說。
「什麼看法,媽媽?」我還是不明白,就窮追不捨地問。
「古時候,女人以腳小為美。所以,女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大人用布帶把她們的雙腳纏得緊緊的,最終構成尖彎瘦小,形狀就像菱角的錐形。雙腳纏好以後,再穿上綢緞或布面上綉著花的尖形小鞋(弓鞋)。所以人們管這樣的腳叫『三寸金蓮』。」媽媽耐心地告訴我。
「這還美呀?!怎麼走路啊?!」我不以為然地說。
「是很不好走路的。但,那時候的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用走很多的路。」媽媽告訴我。「那,女人也太受束縛了。不好!」我搖了搖頭,說。
「是的,裹腳很疼。但那時的女孩子個個都要裹,不然會嫁不出去的。」媽媽還是笑眯眯地說著。
「還是新社會好。婦女翻身得解放了!」我欣慰地說。
「是啊,現在女孩子不光是可以不裹腳了,還可以受教育了。你們現在是真幸福了。」媽媽摸摸我的臉,溫柔地說。
從那以後,我才知道,媽媽的小腳是裹出來的,大腳趾頭邊上的骨頭也是裹出來的。就是不知道媽媽的袖珍個子是不是跟裹腳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