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集提到不少湖南農民不再去廣東打工而是在本地務農或者在省內的城市裡打工,不少讀者問到,這些人在農村幹什麼呢?正如大家所知道的,農業機械化之後的農村,就務農這一項工作而言,勞動力的需求大大降低,原來一個村裡上千畝的土地需要幾百人才能完成的農活,現在幾十個人就能完成。據他們自己估計,也就是只需要原來的15%的農業人口就能完成現在100%的農活,這就意味著85%的農業人口要去找別的活干。
找什麼活呢? 現在能幹的事情太多了,有改做果園的,種植水果;有改做養殖的,養魚和蝦;有改做餐飲的,搞些個城裡人喜歡的農家樂;也有自組團隊,去城裡裝修房屋的。賺錢多的,開始辦工廠,開礦的為主,因為湖南是有色金屬之都,各類稀有金屬蘊藏量大,國家想管都管不住,有的到山裡挖個洞就可以賣錢,這些都不是目前流行的,因為早在N年就有幹了。有人因此賺了錢,有人因此賠了錢,但有一樣東西目前是穩賺不賠的,那是什麼呢?是食用油,具體說來是茶油,這種東方的食用油的營養成分比西方大橄欖油還好,價格只有橄欖有的2/3,比其他菜油,花生油,玉米油更是營養豐富得多。
由於現在國內的食品安全問題,幾個地溝油流入超市的電視報道,嚇得老百姓對市面上的食用油都不相信了,有點門路的人都去鄉下採購農民原生態的食品油,這樣一種小型的食品油加工業突然興起,送油成了一項很特殊的禮品,團購機構一見有這種需求,也是大做廣告,要幫助那些沒有門路的客戶找到原生態油,於似乎,買賣食品油成了一個巨大消費市場。
說起茶油,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這種油是用山茶樹的籽,山茶來榨油的。山茶不是茶,開白花,跟桔子樹差不多大小,樹榦堅硬和細滑,是做雕刻的好材料,而這山茶油更是神奇,它有毒,能毒死不少昆蟲,包括泥鰍和河魚。農村裡的農民在古時候經常拿山茶油餅熬的水灑到田裡,泥鰍、黃鱔就翻白了,拿著小筐在田裡撿魚就是了。夏天裡,要是被蚊子叮咬,抹點山茶油就可以消毒,蚊子若是再咬那些地方就會含毒而死。正是因為這一點,山茶油有一種與其他食用油不同的氣味,聞起來特別地芳香。奇怪的是人可以隨便食用,不擔心他有任何問題,這就是山茶油的神秘感,也是它的威力所在。
如今農民送禮不送別的,就送山茶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各種牌子的山茶油應運而生。因為這種山茶樹只能在貴州,湖南,江西和湖北生長,總的產量遠遠達不到市場的需求,在南方的需求都不滿足,據說這產品的產量還沒有能力跨過黃河,目前全國的產量不到28萬噸,而實際需求可能是280萬噸。好幾次在高鐵和動車組的火車上,看到有人提著一桶一桶的大油桶上北京送禮,一問才知道他們送的是山茶油。記得原來有首歌叫做《挑擔茶葉上北京》,如今得改歌詞了,應該叫做《挑擔茶油上北京》了。
由於太多人在製作茶油,用別的植物油冒充茶油的事件發生了。這麼一來,城裡人開始對送上門來的茶油大打折扣,除了特別可信的大品牌以外,一般人開始開著車去農村直接採購,要看這這些人是如何把油榨出來的。咱也湊熱鬧,跟著大部隊去採購茶油去了,一看才知道其生產規模真是夠大的,他們每天要處理好幾輛這類80噸的原生態茶油才能滿足當地的消費,而且,茶油的價格比其他食用油至少貴30%以上,儘管如此,原生態的茶油仍然是送禮的佳品。
送原油的大卡車
分離設備
在現場灌油的工人
如今流行的口號是「如今進城不送禮,要送就送山茶油!」毫無疑問,這茶油的火爆是因為地溝油泛濫。由此可見,當一個國家的食品安全部門不能有所作為的時候,老百姓也就只好自發地行動起來,打響自我保護戰。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地溝油的泛濫,也促生了好多新的商業機會,咱原來也以為地溝油只會在貧民階層的餐館里才會有,沒想到,這如今精細化工的加工能力也太強大了,好多地溝油加工得跟原生態油沒有什麼區別,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套用一句老的電影台詞:「不是我們無能,是XX太狡猾了!」這就是地溝油引發的新的農民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