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班,發布新聞,赫然發現這樣一條消息:《新京報》換婆家 恐成黨報。 毫不諱言的說,我曾是這份偉大報紙的忠實讀者。它是我在北京的大學時代中每天必讀的報紙。
《新京報》的誕生是特別的。它作為南方報業集團與光明日報集團聯合經營的報紙,是開創性的試點,是全中國首家獲准跨地區經營報紙。所以,一開始它就備受業內人士的關注。也正因為此,我們這批新聞專業的學生,非常有幸在我們的專業課上研讀了剛出生的《新京報》。到現在,我仍然難以忘懷那天我的老師站在講台上,舉著《新京報》興奮講解的樣子。
後來,不斷地在課堂上接觸到關於《新京報》的例子,逐漸認識到什麼是「言論」以及它對這份偉大報紙的意義。到後來,每天買新京報看成了我的生活習慣。再後來,我自己開始把時評作品陸續投給《新京報》並偶有見報之後,我突然之間明白了一直印在新京報報頭的那句「負責報道一切」是多麼豪氣而沉甸甸的一句雙關語。
「我們並不滿足於有聞必錄我們將致力於對報道的新聞負責,一切新聞和一切責任這是中國賦予我們這張報紙的特色有責任報道一切新聞,追求新聞的終極價值和普世價值更要對報道的一切新聞負責,包括政治責任和社會責任《新京報》,負責報道一切。」
今天,當我獨自坐在辦公室,再次認真讀完上面這段《新京報》的宣傳語時,我竟然會禁不住淚流滿面。彷佛是在用一台唱針沾滿塵埃的老唱機聽一盤黑膠唱片。那聲音,來自飄散著「純真新聞理想」的年代。
我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楊斌」這個名字。他是這份偉大報紙的創始人之一,是《新京報》曾經的主編。這樣一個普通的名字背後聯繫的是非典後遺症、河北定州征地引發群體抗爭和松花江苯污染等影響全國的震撼新聞報道。也正是因為這些報道,誕生於2003年末的《新京報》在2005年迎來了空前的大震蕩,其程度甚至超過了《南周》新年獻辭事件。當時,楊斌被免職,超過三分之二的《新京報》員工以不到班的方式抗議。
引用一段媒體對他的專訪,「在受命擔任《新京報》總編輯時,楊斌曾在相當於就職演說的發言辭里說:中國正在巨變的當口,需要有擔當有作為的媒體,我們恰逢其時,也許會成為最大的得益者,也許會成為犧牲者,不僅可能會犧牲掉我個人,也可能會犧牲掉一代媒體人。我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後來,據媒體引述,楊斌在任主編時,跟下屬們說過這樣的話:「《新京報》最壞的時候還沒有到來,但是一定會有。等這個困難過去之後,回頭來看,其實也是不算什麼了。」
再後來,2006年,《新京報》兩周年之際,已經離開《新京報》的楊斌曾說過,「理想不死,《新京報》就不會死,它是一個魂魄,有了理想,才有其他的一切品質,其他一切好的品質最終都會消亡,但是理想不會。」
而我,選擇再次引述楊斌先生的這三段話,作為這篇有些語無倫次的短文之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