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位同事相繼去世。
說是同事,其實也不是同一個科的,只不過是工作關係密切----他們都是麻醉師。 兩人年齡都不是很大。年長的那位也還不到六十,只是由於工作超過四十年, 能提前退休,所以今年才退了。 休了兩三個月後, 又回來上班了, 只是工作時間減少了一些。他是我們醫院尚存不多的元老之一。上世紀八十年代醫院建院前就來了,在這醫院的前身醫院工作。這幾年一直是我的手術麻醉師,典型的英國紳士。 平時話不多,卻不乏幽默。他手很快,麻利,有些外科醫生的性格。知道是他做麻醉,總能多排幾個手術,一般還能準時做完。 作為外科醫生,能控制手術的時間,可管不了麻醉時間。遇上磨嘰麻醉師, 麻醉的時間可能比手術時間還長。別人都說他不喜歡社交,可在手術室和我們卻是無話不談。從度假到孩子,從政局到醫患,很多話題。生活比較低調倒是事實,這次住院,雖不長,可連他們科室的人都不知道他住院了,他不讓別人說。要說這醫院不是很大,他住的病房就在手術室的樓下。
另外那位更年輕一些,還不到五十歲。他是荷蘭人, 十多年前來英國是就是在這裡, 輪轉幾年後,在這醫院安頓下來。 他也是手比較快的麻醉師,而且敢做別人不敢做的手術。前些年他管周五下午的創傷急診手術麻醉。通常是一周下來,總會存下不少別人不敢或不願做的麻醉,難度大,風險高。這些滯留的手術一般都能在周五的下午做了,他是關鍵。前兩年他去了不遠處伯明翰的另一個醫院。據說他有家族心臟病史,所以平時還特別注意,參與鍛煉,身體看上去很好。據稱他是在夜間家裡猝死,很可能是心臟病。
兩人都是很熟悉的同事。即便是醫生,生命也是如此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