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小小的不愉快 – 抱怨一下美國

一、美國入關

美國國家安全局(the National Security Agency)的合同工愛德華·斯諾登今年六月在香港對媒體披露NSA濫用職權監視竊聽美國公民和秘密入侵各國政府的電腦中心后，一些美國人對他呈兩極分化的看法，支持他的視其為英雄，反對他的視其為叛徒。我當時對他抱同情態度，覺得他如此作為並不能夠從根本上改變美國政府的做法，但勇氣驚人，同時也沒有考慮到自己的未來將是一條充滿了荊棘的道路。

不想，我回中國一次，再次在美國入關后，斯諾登就變成了我心中的英雄了。

視斯諾登為叛徒的人的最大論點就是，你心裡沒鬼，就不怕政府監聽，也不怕政府檢查。話是這麼說，但一旦真的受到檢查，也不是一件很痛快，可以聳聳肩膀就過去了的事。

話說我這天抵達舊金山國際機場，因為是公民，不用排隊等待，到了海關處就可以辦理。我這幾年幾乎每年都回國一次，總的感覺是美國海關對公民的親切程度，一年不如一年。過去官員們看到你還會說一句，歡迎歸來！(Welcome back!) 從去年起，這句話也不說了。今年更差勁，檢查我護照的那位官員，從拿起護照到把護照還給我的全部過程中，沒有跟我講一句話，除了開頭那句hello。不說就不說，我也不稀罕搭理你不是？

拿著護照，取了行李，大踏步地往出走。慢著，還有聯邦檢查處(Federal  Inspection)等著你呢。檢查處的官員倒是很親切，滿臉笑容，當然是笑裡藏刀了。一位年紀不大的亞裔官員，彬彬有禮地問我，女士，你是從哪裡回來的呀？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除了中國抵達的飛機，我還沒看到從其它國家一起到的飛機。也罷，不跟他糾纏，答一句中國也不費事。

-        到哪裡幹什麼去了？

-        探親

他拿著我填的出關表，指著那幾項填寫著沒有帶食物，帶種子，帶大批量金錢的條款問，這是你填的嗎？

廢話！不是我填的，還是誰填的？你們海關官員幫著我填這個表嗎？如果是別人幫我填的，旁邊也沒有填表人的簽字啊，不是我還能是誰？我沖他翻了個白眼：是啊。

他指著旁邊那個類似傳送帶的檯子：把你的行李放上去，檢查。

一個箱子一個背包扔了上去，我站在旁邊看。

他先把箱子打開，每個兜的拉鏈都拉來看。看著沒有什麼出格的東西，開始毫不猶豫地把手往箱子里搜了。我這時開始叫苦，原來回來的箱子里沒什麼東西，我的內衣內褲都沒有像緊塞衣物那樣捲起來放好，而是很散亂地扔在箱子里。這位雄性官員的魔爪竟然對著我的內衣內褲抓來揉去，我的臉上一陣陣地發燒，如果說當時不算是受到強姦的感覺，起碼也是受到猥褻，受到性騷擾的感覺。所以我希望那些說心裡沒鬼不怕政府檢查的女性們都到這裡來接受一個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翻弄你內衣內褲的經歷，不知道受過這番侮辱后，是不是你還是認為政府違反你的個人隱私是必要的？

等他把我的背包也翻過告訴我可以走了的時候，真有給他一個大耳光的衝動。當然，如果我不想入獄的話，這個耳光還是不打為好。只好壓下衝動，悻悻然而去。

二、舊金山機場

以往我坐直飛抵達洛杉磯的飛機，到了就出機場回家了。但聽到過住在美國別的州的人抱怨過在洛杉磯入關後轉機的混亂，聽說過，但自身沒有體驗過，這次到了舊金山機場，倒是見識了。

舊金山機場五、六年前被翻修過了，照理說，算是比較新型的機場，你總會以為機場的安檢應該設計得很好。事實上，並不是那麼回事。

話說我從聯邦檢查處氣哼哼地出來，被門口的女職員指點了一個方向，我記得來時也是走了一個很長的通道，因此做好走一段的準備。豈知，在我就快轉進去國內班機的通道時，一位女士，穿著機場的工作服站在那裡，看到我馬上伸手要登機牌。看后說，啊，這個是三號終端(Terminal 3). 說著對著滾動電梯一揮手，你該到樓上去。拉著帶輪的箱子，站到滾動電梯的台階上還不是特別容易的事呢。到了樓上，看來看去，也沒找到指向三號終端的通道，滿眼都是換票的櫃檯和長長的隊伍。轉了幾圈，好不容易，找到兩個正在說話的機場工作人員，問三號終端怎麼走，他們說，你該到樓下去，沿著那條通向國內班機的通道走下去。

這不是豈有此理嗎？我就是從樓下上來的呀？

萬般無奈，再提著箱子，從滾動電梯上下去。

下去一看，那位女職員還人模狗樣地站在那兒呢。我滿肚子的火，不發都不行。我對著她質問：你為什麼讓我到樓上去？樓上的人讓我下來走通道到三號終端。

她聽了一愣，想了想說，我們一般在十點鐘前，讓到三號終端的旅客到樓上去坐車（插句話：我在樓上根本沒看到等車的地方，更不知道車子在何處），十點鐘以後才讓旅客從這通道走過去。

我說，樓上的人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們就是很乾脆地讓我下來走通道。

正在這時，走來一位男旅客，手裡拿著登機牌搖晃著，看到這位女職員，馬上笑嘻嘻地問，三號終端，走這個通道是不是？

女職員一時反應不過來，把頭點得像雞啄米似得答道，耶斯耶斯，是的是的。

我簡直是哭笑不得了，這不是讓我抓個現行嗎？馬上咄咄逼人：哎，你怎麼讓他走通道，讓我到樓上去轉圈？為什麼？

女職員真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只好又重複一遍什麼十點鐘的理由，然後又加上一句，你要走通道，那就走通道。

我冷笑一聲，不開玩笑，我敢打賭你不能不讓我走。你剛才怎麼讓那男的走，到我這兒就讓我到樓上去繞圈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看到陸陸續續地，越來越多的旅客往我們這邊走來，她也不敢戀戰，只好一個勁兒地說，你要走通道，那你走吧，你走吧。

想著我再耽誤就快趕不上下一班班機了，我決定不再跟她糾纏。要是有四五個小時的候機時間，那我一定要找她的上司論理，我這人從來就不是盞省油的燈。

到了三號終端，滿眼都是人，亂糟糟的，不過看得出來是準備過安檢的旅客。我揀了一個短的隊，晃著我的登機牌往前走。工作人員看到我的登機牌，說，錯了，你的飛機是在某某門，你得到那邊去。於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交叉經過形形色色走著不同方向的旅客，被指點了好幾次，穿過五顏六色的衣服和亂七八糟的行李，最後總算是到了該去正確的門的隊伍。這個隊伍卻是嚇人的長，沿著圍欄線，起碼打了五六個彎兒。最糟糕的是，我站住後過了十來分鐘，根本不動彈。我心裡著急，眼瞧著我的飛機就要到登機的時間了，我這兒安檢還沒過呢。

這時，忽然一個大個子的機場工作人員衝到我們面前，指著我們在隊尾的十幾個人說，你們，跟我走。我們站在隊尾的人巴不得這一聲，馬上抬腳起步，雄赳赳地跟上這個機場大漢。本來以為他帶我們到旁邊的安檢處，豈料他馬不停蹄地帶著我們做兩萬五千里長征就一直走下去了，不光是走，還上樓下樓。要知道我們這一行人又不是軍隊有統一的制服，本來彼此都不認識，再加上走路過程中還和另外那些走到其他地方的旅客交錯，走著走著，就看不出隊形了。我緊緊盯著走在我前面一個背著大黃包的女旅客，一步不落地跟著走。但終於，大黃包也含糊了，停下來對著我問，還對嗎？這時我看到跟在我後面的人嗖嗖地走過我們，快步向前，我跟大黃包說，沒錯。指著從我身後走過的人說，跟著他們走吧。

長徵結束，到了安檢處，我們恨不能全部馬上撲過去。把口的那個大胖子小青年，擺出一副執法的威嚴：都站住，站到那條黃線後面，等著我一個一個地叫。他在那裡不緊不慢，煞有介事地看大家的登機牌，於是讓我又有了想打人的衝動。

等我過了安檢，看看錶，早過了已經開始登機的時間。我緊趕慢趕地跑到登機門，迎面的電腦屏幕上的大字：由於返回的飛機未到，本次班機晚點四十五分鐘。我鬆了口氣，轉過頭看看旁邊的登機門，以同樣的理由，也是晚點四十五分鐘。諾大個候機室，只有兩三排椅子，稀稀拉拉地立在臨近登機門處，不用說是全部客滿。抬眼看去，滿眼的人有一大半席地而坐。我想，舊金山機場沒有翻修以前，這地兒一定是一片開闊的鹽鹼地，一個椅子都不會有。

三、美國聯合航空公司

美國聯合航空公司(United Airline)是個老牌的大公司，以前幾次回中國坐他們的航線，感覺還很不錯。前一次的結果不太好，在北京的首都機場，晚點長達六個小時，結果弄得我後來要轉的飛機都接不上。這次因為買票的關係，再次坐他們的航線，最終得出的結論是：能不坐，就不坐，尤其是飛往中國的，在美國國內的飛機還勉強。

你要問為什麼? 我來說說我的理由：

１． 機組人員的態度粗暴，尤其是飛往中國的那班，回美的這班稍微好一點，但有限。機組人員送茶送飯的時候，把前面稱呼的尊稱先生女士都省了，大衛生球的眼珠子瞪著你，嘿，你要什麼？有時你都不知道她是在問你啊，還是在問你旁邊那個人。有一次發食物的時候，我正在睡覺，一般這時機組人員不會打攪你，會等你醒過來再把食物補給你，起碼過去是這樣的。這次可不是，我朦朧中覺得胸口被人家杵了一下，急忙睜眼一看，原來機組人員二話不說，把我前面的小桌板自作主張地放下，把食物丟在桌子上，這個桌板杵到我胸前，把我杵醒了。我看了看，發下的食物有一盒冰激凌，難怪說什麼也要把我揪起來，要不過一會兒，冰激凌就要化了。真粗魯，如果我要是現在不想吃想睡覺呢？連這點兒自由都沒有了嗎？

 最過分的是：我往返飛機的座位的後面都是過道，沒有座位。每次都有機組人員推著食物車從後面撞到我們這排的椅子後面，造成很大的震動。當然飛行中有時機身會顫動，機組人員推著車子走來走去腳步不穩，這也算是難免的。但過分的是，他們撞到我們的椅背後居然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不光沒有道歉，就連一句話一個笑臉都沒有，好像這件事就像人人都要呼吸一樣正常，這就非常不正常了；不僅不正常，而且是令人十分氣憤了。

總而言之，我在美國這麼多年，還沒有看到任何一處的服務人員，可以這麼粗魯地對待顧客。但是，我們也要想一想，是不是他們只是對待中國人這麼粗魯呢，是不是我們中國人一向粗魯，所以他們也禮尚往來呢？

國人的不服從規矩我已經談及過了，這次回程時，飛機著路后還在滑行，廣播里空姐要求大家坐在椅子上不動並系好安全帶。偏偏就在這時，我前面的一位國人，大模大樣地站起身來，打開頭上的行李箱門，取出自己的背包。這也罷了，接下來，他老先生居然就坐下來，讓行李箱的門四開大敞著不予理睬。這時，一位美國老空奶衝過來，對他大聲喊著：你把這個行李箱的門打開了，不能打開要關上的。這位老兄，不知道是不懂英語啊，還是裝著不懂，總之坐在那裡什麼反應都沒有。後來那位老空奶自己把行李箱的門又關上了，臉上的表情，不說也罷。所以，說他們機組人員不給中國人好臉色看，也算是有理由的吧。

 ２． 飛機本身硬體的老舊

我近幾年坐國航的時候多，因為是直飛。國航用的是法國的空中巴士(Airbus), 比較新式。他們的每個座位的椅背上都有一個小屏幕，上面有幾百種電影供旅客自己挑選，願意看什麼看什麼。聽說美聯航也有這樣的飛機。但是，從舊金山飛到北京的，還是很舊的波音747。這個型號的飛機沒有每個座位個人小屏幕，只有一個大屏幕放電影，看不看都是它。我往返的飛機上所放的電影都巨難看，睡不著覺的人又沒有帶自己電腦的，除了看書，就非常無聊地無事可做。我坐國航往往看電影看得上癮，連覺都顧不上睡。在美聯航的飛機，睡覺睡不好，電影又不好看，看書一會兒就眼睛發澀，總之整個行程非常難受。當然，如果你在美國的其他地方坐美聯航的飛機，或者做商務艙，一等艙等等，可能會有好的經歷，那你是十分令人羨慕的。

 ３． 可以攜帶的行李件數

 國航的規定，可以隨機免費託運兩件行李。而聯合航空公司只允許託運一件，一件以上多一件要多付一百美元。我一般旅行都是輕裝上陣，一般只有一個背包還有一個可以帶上飛機的小箱子。但因為本人巨懶，為圖省事，往往就連這個小箱子也託運，反正是免費的，就是得花點兒時間取行李。這次從美國回來，想著要在舊金山轉機，嫌麻煩就決定帶著兩件行李一起走。取登機牌的時候，認真看了一下聯航寫在大牌子上的規定：每人可以隨身帶上一個個人用的包或背包或電腦，還有一件小箱子，尺寸如何如何-- 看了看，自己的箱子肯定符合規定，於是拉了去安檢，出關，登機。

到了登機的時候，被告知，因為整個飛機滿員，每人兩件行李肯定超標，要求大家把小箱子一律託運，並保證免費。從舊金山到洛杉磯，同樣的要求，飛機滿員，等到我們這些最後上機的，都要求把小箱子託運，當然還講理，免費。不過想想，我自己簡直是吃飽了撐的，繞了個大圈，還不如像以前那樣一向把箱子早早託運了就能省了這麼多的麻煩。再想想聯合航空公司也是吃飽了撐的，繞了個大圈兒，還是給每人免費託運了兩件行李，早知道滿員的時候飛機上的行李架接受不了所有人帶上去的兩件行李，那還不如早早明說了就讓大家免費託運兩件行李，隨身帶上一件更直截了當，省得這麼瞎折騰。

以上如此種種，不知道大家怎麼想，反正，如果是我，我就盡量不再坐聯合航空公司的飛機回國。在美國國內嘛，坐坐無妨，算是差強人意吧，因為其他航空公司的服務質量也好不到哪兒去。航空公司的服務質量普遍下降，是和飛機已經成為大眾旅遊交通工具的第一選擇有關，這是一個目前看來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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