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和聖誕節正趕上我當班。Senta老人趕著拉車的馴鹿,又一次飛來了。節日氣氛渲染著這個中等城市,大街小巷到處是聖誕樹和美麗的裝飾物,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家中歡聚一堂,圍著火爐大吃大喝,而我卻要在急診室忙來忙去。越是節日越是忙,因為來得都是急症,醫護人員真是一刻也閑不著。那些色彩鮮艷的糖果,甜餅乾和各種蛋糕擺得到處可見,就是沒有人有時間去碰。
我萬萬沒有想到, 在平安夜,我竟然遇到了一位姓Z的老中朋友,因為急性尿道梗阻,不能排尿,兩小時前居然吃了安眠藥自殺, 被送入急診室搶救。這位老友原是一位狂放不羈的人,他平素吃喝嫖賭抽無所不沾,整個兒一個混混,號稱當代西門慶。錢雖然也不少掙,但是一個子也剩不下, 他的生活只能用「可怕」 兩個字來形容。在急診室搶救台上,他看見了我, 便兩眼一閉,羞愧難當。流出了兩滴渾濁的淚水。美國的搶救系統可謂世界第一。自急救車到達急診室,在短短五分鐘之內,便將他的胃徹底地洗了,他的命保住了。接下來就是解決排尿的問題。這下子才知道,他的陰莖已經孿縮,似乎是陳舊性化學性燒傷,尺寸短了半截,龜頭缺如, 導尿管根本插不進去。為了解決問題,只好在腹壁上做膀胱造瘺,臨時接上尿袋。解除了生命之憂,他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願意跟我敘述他的病史。出於對他的隱私保密. 我叫他Z.接下來就是他的故事.
「我這個故事實在是有點子丟人。可以叫做網戀的悲慘結局,或者叫做中國的黑勢力之下的性暴力。三個月前, 我回國去跟網戀了一年的女友尼娜見面。如果看著合適,就準備屆時舉行婚禮,然後立即辦綠卡移民。我這個歲數,奔60去的老男人,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談浪漫了。這之前,雖然我們還沒見過面,但她卻在電話里口口聲聲叫我老公。她是個性開放的女人。她說她不在意我身邊有過多少女人,或者現在還在和某個女人同居。男女之間看開了就是上床那點子事。她還說她曾經是大官的情婦, 被包養過多年。我聽了直樂,心說俺們兩個是一丘之貉,猩猩惜猩猩,誰也別謙虛。她告訴我說已經在在湖南長沙買了房子,作為我們的婚房。現在需要裝修費。我毫不猶豫地寄給她兩萬美金。這一次回國相親,她又讓我多帶錢。說是要宴請親朋好友,加上置辦家電和傢具。萬萬沒想到的是:我被人耍了,本想抱得美人歸。誰料到我不但是賠了錢,挨了打,被黑社會狠狠地訛詐了一番,還把我這個男人的根給廢了!我哭都沒地方哭去!誰能同情我?我成了一大笑柄了。不然我會自殺嗎?(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