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經濟數據是對喊政治口號的進步。不過,並非所有成為世界第一的數據都是值得驕傲的。
2010年,按國際匯率來計算GDP,中國的5,745,133萬億美元超過日本的5,390,897 萬億美元,名列世界第二。同時中國一次能源消費總量超過美國,躍居世界第一。前者是成就,後者是代價。
在2010年,中國一次能源消費量為24.32億噸油當量,佔世界能源消費總量的20.3%。美國為22.86億噸油當量,佔世界能源消費總量的19.0%。日本為5.01噸油當量,佔世界的4.2%。中國的一次能源消費量是日本的4.85倍。也就是說在得到相當於美國GDP的39.3%的同時,中國的一次能源消費量超過美國1.46億噸。
這等於是說燒一鍋同樣的飯,中國要花掉數倍於他國的柴火才把它煮熟。也等於是說打一隻同樣的麻雀,中國要花掉數倍於他國的子彈才把它搞定。
多吃濫用原本是你自家的事,別人管不了。何況你是在降低自己未來的競爭力,降低自己發展的可持續性。別人會偷著樂,求之不得。就如同蜀漢和曹魏兩軍對壘一樣,當曹操知道諸葛亮那邊每天的糧草消耗很大,而且難以為繼,他會高興還是不高興?
另外,高能耗還會有一個嚴重影響環境的高污染問題。
即便國人自己無懼從地下到天空全方位的污染,也難敵世界大家庭中其他成員的群起而攻之。2009年,在被喻為「拯救人類的最後一次機會」的哥本哈根世界氣候大會上,很多國家都卯上了中國。為此,中國向世界承諾:到2020年,中國的GDP能源消耗要比2005年減少40-45%。
要減少能耗,要想降低能耗百分之40-45,談何容易?
眼下非但沒有降低反而增加了。中國的產業結構擺在那裡,中國有眾多的高耗能、低GDP的產業不是說關門就可以關門的,不是說轉向就可以轉向的。眼下,英國人在研究如何用其他低成本無污染的東西來代替汽油,而且快要成功了。在投資研發之前,無人能預料結果。這是既要有錢又要有遠見的人才會做的事。反觀國人之所以熱衷於炒這炒那,就是熱衷於賺快錢。容易錢賺慣了,誰會去做砸錢而沒有把握的生意?更何況有哪個地方上的當家人願意去扶持那樣的企業?不知猴年馬月可以見到結果?自己在位子上的任期就這麼長,等得及嗎?「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最容易立竿見影的一招就是拆房子炒地皮。所以這一招是各地父母官無師自通的絕活,是幾十年來在河裡摸出來的最大石頭。
在一塊地上,有一棟房子。現在為了賺地皮炒上去的差價,多拆幾次,多造幾次,GDP肯定增加了,能耗能不增加? 拆造幾次,就是用了幾倍的鋼筋水泥。中國建築工地四起的城市景觀在世界上是絕無僅有的,而且持續了那麼多年也是史無前例的,所以能耗成為世界第一是必然的。
只要世界局勢有任何動蕩,石油價格的上漲必然首當其衝,主要依賴石油進口的中國必然深受其害。油價一漲,成本上升,其他東西也會水漲船高,使得處在漲價寒風中的中國更是雪上加霜。
對石油的依賴越深,石油的安全問題也越突出。從1973年的第四次中東戰爭到現在,世界上有過三次石油危機。那三次人為造成的石油短缺,曾經讓西方國家吃足了苦頭。現在輪到中國吃苦頭了,隨著不合中國國情的家庭汽車業的盲目發展,那苦頭恐怕更難熬出頭了。更何況地球上石油的蘊藏量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它將會在一代人的時間內枯竭。到那時,已經高能耗高慣了的中國將何去何從?
高能耗和高污染,是中國成為世界老二而付出的沉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