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從歌曲「 人說山西好風光」這首歌里知道山西有呂梁這塊地方,可對他的了解也就停留在「人說山西好風光,地肥水美五穀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呂梁…..。」,這美化了的歌詞里。
對於呂梁市,百度是這樣的介紹的:「呂梁市位於山西省中西部、西隔黃河同陝西省榆林市相望,東北與省會太原市相連,東部、東南部分別和晉中、臨汾市接壤。 2003年10月23日經國務院批准撤銷地區建制、設立地級呂梁市。全市現轄1區10縣2市(縣級)。總人口347萬,國土面積21095平方公里。呂梁是革命老區,賀龍同志在此生活、戰鬥了11年。」。我之所以得以去呂梁一訪,緣於我太太的籍貫是呂梁市離石人的緣故。說來慚愧,她這個呂梁離石人,既不是在呂梁出生,也沒在呂梁成長,甚至連呂梁市離石老家的村莊,是啥摸樣都沒見過。即使這樣,她家鄉的族中人不但沒有遺棄她,反而她將的大名赫赫列在了她家族的族譜中。
這次到他老家探訪,也是我老岳父老岳母的意思,他們要我們回呂梁離石老家和他們團聚。他這個十三,四歲就當兒童團團長的老八路,自離休后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回老家住上一段時間。我這次在呂梁離石老岳父的家鄉,親眼目睹到老岳父在老家的生活片段,看的出,老人只要能喝上家鄉水,吃上家鄉飯,說上家鄉話,老人的心情就舒暢。可他這心情一舒暢,便忘記自己已是快九十歲的老人了,幾乎每天都是在忙忙錄錄迎來送往之中度過。不知他是否知道,我們做兒女的真怕他身體吃不銷,且時時刻刻為他擔心。
這不,沒過幾天,他便咳嗖不止。因擔心咳嗖引起肺氣腫,當晚就把村子里曉有名氣,在鎮醫院當院長的醫生請到家裡看珍,珍斷結果為咳嗖引起了肺氣腫,建議第二天早上去村醫療所打吊針,以便儘快消除炎症。第二天上午我正陪著岳父在村醫療所打消炎吊針時,見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慢悠悠的走進這並不寬暢的村醫療所。老人進來后和我岳父的互動,猶如古人所說的那樣,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聽老人們聊那些陳年往事,從中了解到他們雖處同樣的時代,但因各自信念和觀念不同,其人生道路也就南轅北轍,當然,也可能是命中注定吧!
聽這位八十多歲的老人講述個人史,因他小時讀過五年私塾,在他們這個村裡,實屬少有的能咬文嚼字的文化人。他少年時期參加兒童團,大點后加入解放軍,因有文化知識,被所在部隊的營長調在身邊當通信員。基於好奇,我問他參軍入伍時的情景,他說當時是半情願半不情願,我問此話怎講?原來,每個部隊都需要大量的人,人征不夠咋辦?就規定幹部們要按二丁抽一,三丁抽二的原則到農戶家裡作工作。為此,動員人員到他家對他們說,打敗日本,消滅反動派是我們光榮的責任和義務,參軍是革命,不參軍就是反革命。可見「反革命」一詞,並不是解放以後才發明創造出來的。
就這樣他和我岳父一樣,成為解放軍的一員,並隨部隊過黃河進陝西,向西南挺進。一九四九年年底,對於國共兩黨來講,勝負已定,只不過是時間關係,早晚而已。同時,命運也似乎在眷顧著這批從呂梁山區一路拼殺,欲血奮戰,且時常在死人堆趴出趴進的年輕人。當他們所在的部隊在陝西寶雞停下休整時,我眼前這位老人在其他幾位鄉黨的鼓動下,利用工作之便私開路條,偷偷拿上首長讓他所保管的幾十塊銀元,東躲西藏,晝伏夜行,翻山越嶺用了大半年時間方才回到了家鄉。聽他講,逃兵被抓住后,一般不會被槍斃,而是押送到延安勞教,通常要在那裡做八年苦力。「勞教」這個用語,也不是解放后才發明創造的。
像他這種半路跑回來的,佔了同出去人數時的多半數,且大多數是自以為是的聰明人,當初剛跑回家那會兒,逢人見說誰誰多蠢多笨,叫他跑他都不敢跑,現如今還不知是死是活呢!。我當即問他,為何要跑,他說想媽媽;我岳父當時不留情面的說:「狗屁想媽媽,完全是目光不遠大,意志不堅強,信仰不堅定,貪生怕死而已」。我心裡嘀咕,人和人咋能一樣呢!
從村醫療所回到住處,忽然想起,來呂梁市快一周了,還沒去呂梁市公安局出入境服務處登記呢。按規定,外籍華人要在到達住地后的二十四小時之內登記備案,否則將要受相關處罰。因住處離市區有五公里路程,便急忙聯繫人送我去,由於是初次進呂梁市區,免不了東張西望。在路經呂梁市賓河南路時,見塑有一大碑,上書「魅力呂梁,歡迎您!」幾個蒼勁大字。
待司機停好車,我便拿上證件進到辦事大廳。整個大廳空蕩蕩的,幾乎見不到前來辦事的人,這裡的辦公櫃檯是開放式的,總共三個櫃檯里對外開放,朝里看去,見一個在沒完沒了的講著電話,一個喋碟不休教訓著小孩,還有一櫃檯有兩人正在聊天。我便走過去等他倆講話停頓時的空擋,遞上證件,說明來意。不知她有沒有聽我講話,光把我所遞給她的三本護照,就看了有足足十多分鐘。然後問我拿上護照要辦什麼事,還說護照又沒丟,做什麼登記。我問她看懂護照沒有,她答看懂了,不就是美國護照嗎!至於問她護照上的姓名,年齡,出生地,出生時,出境口岸,入境海關她均全然不知,還大言不慚地說,這裡從沒辦理過此種事,也不辦理此種事……。
我無話可說,拿回證件坐進車裡。在回住地的路上,聽司機講,此處雖然名叫「呂梁市公安局出入境服務中心」,但他不是為你服務的,而是你要為他服務,並說呂梁市的一些有錢人到港澳台遊玩一圈回來后,都要給這裡的處長送上從境外買回來的禮品,否則下次在申領出境證件時,兩三個月都批不下來。
剛說到這,一輛大型運煤車從前方迎面而來,揚起陣陣的灰塵,阻擋了開車的視線。我趕快要司機開到邊線,安全第一呀,我此次來呂梁市,不但要陪伴好家人,隔天還要去一百公裡外的交城縣,「覽卦山,探華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