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寫這篇文章並不是要質疑別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天才,而且別人家孩子是不是天才跟我沒關係,我只是對這個program是不是適合我的孩子有一定的想法和看法。
女兒小學畢業後到了家附近的中學上學,這所中學屬中下水平的學校,因為這個Quest班還給這所學校拉高了些分。
但學校的師資我感覺不怎麼樣,首先在這種學校有這樣一個班,這些小孩受到了孤立,本來是地區小學,都是附近的孩子,女兒以前的同學都是這個學校的。所以她課間課後想去找以前的同學玩,但她明顯感覺到大家的排斥和生疏感。老師的態度也很不同,第一天老師就說,你們到這個班是來學習的,不要指望我給你們擁抱,笑臉和鼓勵。你們有能力處理自己的事情。其實她們跟那些同齡的孩子沒有什麼區別呀。她們不是學習機器,也渴望親情友情鼓勵。
女兒的班裡有26個學生,女孩只有5個,她在同齡孩子里幾乎是最小的,班裡最大的小孩比她大一歲,有個女孩比她還小一歲。女兒說有一次班主任老師病了,來了一個代課老師,這個老師來了,什麼也不教,留了好多作業,並且說,你們能到這個班裡,說明你們都很聰明,你們都不應該有問題完成,有孩子提出異議,老師還說別嘰嘰歪歪的,最後把那個最小的女孩訓哭了。女兒感覺她們是被歧視的一群學生。
女兒從小學到初一,各科成績都是全A,但是到了初二她的數學期中考試成績得了C。老公很光火,說她學習不認真,檢查成績單發現有一次考試當掉了。原因是老師就出一道考試題,10分鐘,女兒最後答案是對的,但中間的步驟粗心拉寫了什麼,所以算不及格。後來我去學校跟老師談,想問問女兒的學習情況,老師居然說不出,只說這個班裡的學生都在請家教,你可以也給你女兒請家教,我說女兒到學校來就是學習來了,我為什麼要去外邊花錢請家教?老師也沒理我。可是我當時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以為就是一次粗心,回來教育了一頓女兒,也沒請家教。
年底期末成績下來了,還是C,這回我們覺得問題嚴重了,那會女兒的逆反心理很嚴重,對老爸的說教很反感,父女關係也很緊張。所以對爸爸說她不努力,不會學習,又不聽家裡人的教誨很委屈,問她老師是怎麼教的,她說老師不教,從來沒教過,我們都不相信。後來她的同學來我家證實了這件事,原來這個老師上課都是讓學生講,這些學生都在外邊請家教,一個講不對,再換一個講,有時要好幾個同學才能最後講完講對。我聽完后真是很生氣,這不是誤人子弟嗎?這些初中的課都是打基礎的課啊。也不知是老師本身數學就不行,不會講,還是Quest program就這個教法,我說去找地區Quest program辦公室反映這個老師的問題,女兒不讓去,因為那會正是老師大裁員,但所有的數學老師不裁,好像美國的學校里數學老師還挺緊俏。女兒心眼好,說這個老師平時對學生挺nice的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你反映了,會對她有影響的。有時我在想,華人的小孩一般來說數學都好,但是很少聽說華人的孩子當老師的,如果華人當數學老師一定比美國人強。學校里只有那些教副科的老師把她們當普通孩子對待,女兒很喜歡那幾個老師,說他們nice。
女兒有時覺得我們根本不懂她,包括老師。她們的初中畢業每個人要做一個課題,有人寫故事,有人做手工,有人做一些試驗,把不同東西放不同的溶液看有什麼變化。唯獨女兒想為一本書畫畫。在她的中學對面有一所小學,裡邊有很多難民和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她去幫過忙,她想為那些剛來不懂英語的孩子做點事,她用圖畫的方式把一本書介紹給這些孩子,讓他們喜歡讀書,喜歡新的生活,(書大概也是這方面的)她的想法遭到了我們的反對,因為她打算畫70幅畫來講這本書里的故事。她每天有很多作業,經常到一兩點睡覺,她不是專業畫畫的,而且每幅畫都是要自己創作,那是多大的工作量啊。出於對她身體的考慮,我們勸她改個主題,她那會逆反心理嚴重,堅持要這麼做。實際上她們學期一開始,她跟老師談過,老師還鼓勵她,可她不想想,孩子每天那麼多作業,哪有時間畫那麼多畫啊。結果就是她每天都在兩點以後睡,有時4點以後,嚴重睡眠不足,早上7點半就得上學。我們心疼她的身體,又沒辦法。快到學期結束時,才畫了不到一半,老師這才找她談,告訴她結束不了無法畢業。我們也跟她急,老爸因為生氣她不聽話也經常訓她,現在想想她那會的精神壓力有多大啊。最後她不得不將畫減掉一部分,最後兩天連考試連軸轉,幾乎每天睡一兩個小時才算完成。臉色都是慘白的。
初中三年的天才班是女兒最不快樂的三年,也是她最逆反的三年。三年的結果是,她從此不喜歡數學,自信心減少了,也不逆反了,也不愛跟別人說話了,變成了一個很安靜的女孩。初中畢業后,我把她轉到了其它地區的高中,她所在學校的校長說我們也需要你女兒這麼聰明的小孩啊,我還是堅持把她轉到新的學校了。
反思我自己,我是個失職的媽媽,只擔心她的身體,卻很少考慮她的情緒,精神世界,對於她的逆反束手無策。缺少必要的溝通。我承認女兒很聰明,但她不是天才。各個地方的天才班都不一樣,但這樣的天才班對我女兒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