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在村裡溜達,看見那誰說:「如果你常常懷舊,說明你已經老了。」哎!老就老吧,誰怕誰呀,革命人永遠是年輕。其實我還真有一件久久不能忘懷且愧疚的事。那是在那個非常的年代里,學校都停課了,我們那時剛剛學會寫作文,就跟著大一點的學生滿街去貼大字報了,那時候大字報的開頭都得寫些特別激昂的話,要批判誰就寫「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要是寫檢查就寫「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要表揚誰就寫「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就像八股文一樣是有格式的。那時我還是一個小嘎巴豆(小不點)不知怎麼就混進了保衛組,我們學校是在一個大宅門裡,好幾道院子,在最後的一個院子里,關著好幾個老師,其中有一個是我的語文老師,姓李叫同文,李老師對同學特嚴厲,上課時誰要是搞小動作,被他看見了,他就拿一個粉筆頭丟在你頭上。如果誰回答問題錯了,他就彈你腦殼。如果誰沒寫作業,他就把你提起來再蹲到椅子上。這樣一個老師落在學生手裡還有好嗎?大一些的學生就讓李老師跪著,然後讓我打他,還說你要是不打他你就是保皇派,要是打他你就是革命小將。我的媽呀,我哪裡打過人那,可是又怕當保皇派,情急之下,我就將我手裡那塊剛吃完的白薯皮,放在了老師的頭上,老師用無助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抖動了一下,其實他從來沒有對我有過暴力行為,因為我是個很不錯的學生,我最大的錯就是用很淺的鉛筆,寫特別小的字。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去過學校,可是老師的眼神,就像一個火印烙在了我的心上,這麼多年了仍抹不去,我欺負了老師,這是我的罪過,我在這裡,在全村人面前向李老師賠罪,無論他是否還在人間,我都要請求他原諒我,只有這樣我的心才能得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