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手整理加勒比海游輪旅程的照片,不僅發現自己是全家在整個行程中照相最多的一個,居然還在眾多的照片里找到了「徐娘未老、風韻猶在」的自我感覺。心中暗暗得意之餘,不免又誠惶誠恐:人到中年,青春不再,美貌不在,卻還那麼臭美,是不是太自戀啦?
自戀?
自戀又怎麼啦?至少在我看來,自戀總比自卑強一些。
嬰幼年時期,我總以為自己是個醜小鴨,因而不喜歡照相,照了相也忍不住越看越不滿意:辮子沒紮好啦,衣服不夠漂亮啦,笑容不夠甜美啦。其實,哪一個孩子不都有她/他自己的可愛之處?何必對自己那麼多挑剔呢!哎,年少不更事呀!
到了少女時代,好不容易從男生們的欣賞眼光中找到一點「自我感覺良好」,可惜還是老在心裡暗暗嘀咕:我長得並不美呀,頭髮還得再柔順一些,皮膚還得再白嫩一些,體型還得再玲瓏有致一些。。。如此這般,雖然喜歡照相,卻總也對自己的照片不滿意。其實,哪一個少女不都有她光彩照人之處?
何必對自己如此苛刻要求呢!哎,整個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呀。
眨眨眼,自己為人婦為人母了。赫然發現:在我眼裡樣貌氣質俱佳的女兒,卻一如當年的我,時常在她自己身上尋找各種各樣的瑕疵,也不喜歡照相。到如今,我才真正意識到,這樣的自我挑刺實在大可不必。世界上真正的美人或完人並不多,絕大多數人和我們自己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長相上和性格上都有這樣那樣的瑕疵缺點;但是,瑕不掩瑜,即便我們都有各種各樣的小瑕疵,又怎能否定我們總體上的美好?
確實,我已人到中年,頭上有了幾絲白髮,眼角也有皺紋,容顏遠不如青春時期那麼亮麗。但是,淡定的眼神,從容的笑意,榮辱不驚的心態,一切都跟隨著年歲在沉澱和累積中年人的獨有韻味與風采,那幾絲白髮和鄒紋又豈能扼殺中年人的成熟與美麗?以其自我挑剔,倒不如學著接受和欣賞並不完美的自己。
臭美也罷,自戀也罷,我樂意,趁著自己還不算太老,好好抓住青春的尾巴,接受平庸的自己,留住一切美麗的痕迹,欣賞年歲和閱歷饋贈給我們的淡定、從容、大度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