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真受不了德國人那張嘴,尤其德國女人。德國女人瑪好談好侃,近50歲的人,個頭高大,1米75的樣子。她老公西不算高,她常說她穿上高跟鞋高出她老公的頭,鞋子可以穿同碼,42碼的鞋。論體重,論外形可能西還稱不過瑪。用老公的一句話概括:瑪的身形在德國女人中都算巨型了。高度不稀奇,是寬大。
瑪有三個子女,最小的是兒子,大女20,次女16。她是個快人快語熱心腸的人,這也正是她的優缺點並存。
其子尤與大兒從幼兒園同班,相伴5年光景,如今更是好朋友親密無間。放學后,尤常騎車過來,熟門熟路的像是自家人一樣,一來直奔大兒房間的電腦,他們愛玩一個網路遊戲,有時還與另一同學Skype對玩對聊,酣戰...樂啊。在他們家,沒有這先例,電腦是屬於大人和大孩的,使用需徵得父母同意,而且一些遊戲是大人反對的,只要大人不喜歡,小孩沒有問的必要。很多德國家庭都是如此,就不贅述了。
瑪的話語向來多,能聊能侃,一開閘難收閘:在接兒子的空檔,為其侍座和飲品后,她的話就像滔滔黃河水滾來,擋都擋不住。她說話還快,霹里扒拉好似放鞭炮般,有時難插上話。有時聽著聽著就拋錨:她怎麼這麼能說啊?介於禮貌,繼續傾聽...所以有時她兒子抓緊分秒,其實理該知其母嗜好,就又折轉去與大兒玩...
有種感覺,瑪的思想和言論不無守舊,不無保守,不無固執,她的見識和見解不能概全,只能代表其個人立場,聽眾有時不能苟同。隨她言而辯其論,不予同贊可以即刻指出提出,發表自己的一番立場。這時的她有的贊同有的堅持己見,她認為她的話天經地義,就是如此這般。她想其所然,道其所然...
對於亞洲,對於中國,她從來沒去過,也從來沒想去過。我想,就算她去了,也會有諸多不適應和不喜歡。實然,中國對她永遠只是個謎,只是她印象中的遠古和落後的國度。遇到這樣的人,還真是沒有辦法。
有次,在聖誕節的集市上,我們一家與他們一家還有公婆在鎮上集合,他們喜歡喝這節日前後的熱葡萄酒,我喝不慣那味,太沖,如同中藥般難下咽。我看著他們一人揣一杯在手上,品得美味絕輪般。我喝了一口,說那味不適合我,推給了老公。有些時候是盛情難卻,不想掃他們的興而已。大眾面前,免得說我不懂人情味兒,不入他們圍。
瑪說:「紅妹子,你來德國也好幾年了,該做個德國人才對啊。意則入鄉隨俗,做大眾所做的所愛的。」我說:「這要看自己願不願意,不要勉為其難的好啊。」瑪說:「你們中國是男女有別,這裡是平等的,你們那裡是不是有些場合只限男人女人禁忌的吧...」說這話,瑪不無偏見不無偏激還好似語重心長般在「教導」我--入流,入流...
這話真是聽得有些不自在,就我一個中國人在場,我如「另類」般被人從頭至尾般被「整修」一番:這德國女人說話怎麼不留點餘地呢,太喧賓奪主強人所難了吧...這就是德國人的固執己見和堅持自我。對於一個對全世界了解得稍微多一點的人,不會說出這些話的。對他國處於完全陌生的情境下不要想當然地話當然,這樣只會凸顯自己的無知和愚昧。
我說:「不是,不是的,如今女權強大,女人早就走出家門干著與男人相當的事業,有些比男人更出色和卓越,你想像的哪年代的事啊?」...
被我這麼反問,瑪有點窘,無言以對。這樣的德國人比比皆是。
碰到這種人,有時還真不能較真,就算入耳了也不要深想,免得自己心裡不好受,吃不消。
上周五,瑪與其丈夫西隨訪捷克,是西公司應邀的。他們周五早六點就已上了由北至東的火車,直挺捷克。周日凌晨回。兩月前,她就與我們取得計劃,周五至周日,她兒子尤托我們照看,與我們同吃住。大兒欣喜,尤更是。
瑪回來后,我問她旅途如何?她說非常完美,那裡山地多,他們一天走了不下30--40公里路,翻越一座一座的山包,雖然疲勞但是滿足興奮。聽話語,應該是首次登入捷克,我們還沒去過呢。她說:「捷克的女人普遍柔弱,不像德國女人身材高大,捷克女人穿著比較淑女,裙子高跟鞋的比較多」。說這話時,瑪作了個掂起腳跟身形扭擺的誇張動作,給她這裝扮是穿不來的。我看也是,穿了也不像,當然沒說出口。她並不覺得這樣的裝扮漂亮,只是覺得女性化而已。她說捷克男人都很醜,個頭還矮。她的個子是巨人級別了。我說:「中國女人也是這般,很會裝扮的,出門很講究的樣子」。她說捷克女人正是如此。我說德國人多講究服飾的舒適度吧?她說是,舒適和運動型。我玩笑道:「那你還是喜歡德國男人哈?德國男人好看多了,對不?」「那是那是啊,捷克男人看著叫人挺不順眼的,」她笑道。
說到中國教育,她說聽婆婆說,因婆婆去過中國很多次,接送過上幼兒園的大兒好幾次,老師認得他。一次在接大兒時,沒被接到的孩子坐在小椅子上手背著手地齊聲朗誦著<<三字經>>,那場景在中國太正常了。對於婆婆她永生難忘。回來德國,她逢人便說:中國教育嚴啊,小孩子太無自由了,上課不可以說話,不可以舉動,才幼兒園呢...那情形,她看后刻在腦海里,紮根在心靈里,為孩子發憂,越想越可怕...這就是德國婆婆對中國式教育的初步認識。只是她的一番認識。
聽瑪言,她一定是聽過婆婆言論了,老人的見解不無偏見和偏激,文化的不同看待事物的問題完全兩路。說得嚴重點,聽眾自然隨她言,因為對於那些沒去過中國的德國人來說,在見識過中國的一切的人哪怕只是片面的人說話才有相對發言權,哪怕所言之詞就是片面之詞,聽眾也信之又信了,根深蒂固了。所以瑪在此提到中國教育,她說:「對於孩子肯定受不了你們的教育,言行太受約束和限制,當然中國也有很多精英,不完全是好的,還有很多不利的方面,最重要的是嚴厲和不自由」...她說這話時臉上凸顯那份不安寧的感覺...我說「在哪兒不是一樣呢?好壞自在分辨啊,不是樣樣搬抄,學會取其精髓便可。話說嚴厲,你們德國人餐桌禮儀,孩子吃飯要坐得端端正正,不得有半點扭捏作態,眾人沒吃完不得離桌,離桌要請示,這些嚴厲規矩又如何解釋呢?這更苛刻吧?德國教育是自由一些,鬆散一些,對於孩子是幸運的,這個我也在感知...」。「自由多了!」瑪利馬插話。可是瑪在話語時總覺得處於強勢,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就是叫人難以接受。像鬼迷心竅般在辯論著自己的那套獨家評論,看事物不能太武斷了吧?...
所以說真受不了德國人那張嘴,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了,俗話說「忠言逆耳」,可這些德國人說出來的話與「忠」字毫不相干。如果真是辯論下去,估計都相見為敵了,可以用一輩子去衡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