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家門前的河
慈心一
東北人叫外婆姥姥,外公就叫姥爺,那聽著是相當的神氣。沒有了「外」字,又有個「爺」撐腰,那「姥」就不用說了,金庸小說里用的不少,都是有相當功力的人物。到東南亞工作的時候和華人同事講姥姥,人家一愣一愣的,這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的外婆都有「姥姥」這稱號滴。
話說當年姥姥家就在東北一小縣城,紅磚平房加一不大不小的院子,種了很多花,夏天一到,那是滿院芬芳。出了院子轉右是一條小路,路右邊就是那條充滿了幼年回憶的河。說起來好笑,我現在還不會游泳,那是要是學了多好。望著波光粼粼的河,像撒滿了金子一樣,小夥伴們都去玩水,還有人打魚,幼年的我只有眼巴巴地看著,因為我被禁止靠近大河,要嚴格保護。可是童年的好奇心是擋不住的,為此沒少挨打。於是我就開始密謀反抗。那年過節,什麼節我記不得了,大人們在包餃子,我在鄰居小朋友回家后溜進姥家的房裡,在沙發后坐下(70,80年代的舊式沙發,靠背和牆之間可鑽進幼兒),好像還睡著了。迷濛中人聲大作,似有哭泣聲間或夾於其中。不知過多久,我走出來,發現大人們不見了,這時一親戚跑進來看到我,轉身對外邊喊:「找到了,這孩子在屋裡呢!」於是一大群人湧進來,後果可想而知。據說當時很多人去找,連竹竿,漁網都出動了。兒時的頑劣可見一斑。現在自己做媽媽了,兒子調皮得狠,把手錶扔進熱茶之類事件層出不窮,報應啊。
後來,我上小學了,再去姥姥家時,平房,院子都不見了,河也被填平了,姥姥家也搬進樓房了。我一直追問那麼大的河怎麼填平的,大人卻說那河不大,可是那條大河一直留在童年的記憶里。
在日本留學的時候附近有一條河,叫「大川」,就是大河的意思,還是什麼國家級自然保護資源。我看到就笑了,心想,還沒我小時候姥姥家門前的寬呢,嘿,人家嫌小,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