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雪

  兒時生活在一個古老的城鎮中，自家的祖房和院子已經有著兩百年的歷史，可能是由於歷史和家族的原因，家裡的人對自己的老屋總是有著深厚的感情，特別是進入冬季，每次下雪總是全家出動把院子下了一夜的積雪清理乾淨，有時因為雪不斷的在下，暫時不會把堆起來的雪拖到外面，這樣雪堆就會堆放一兩天。兒時的我雖然也被家裡人逼迫一起掃雪，但更多的時候是在雪裡搗亂，有時候拳打腳踢追逐空中飄的雪花；有時候用手握個雪球，放在地上滾雪球，經常是雪球還沒有滾到足球來大，雪球自己就裂開，有次父親看到我在家裡的院子里不停的折騰著雪球卻從來沒有變成真正的雪球，忍不住過來幫我。父親從水缸里舀了一點涼水，把水均勻的、小心的散在我那個小小的雪球上，然後讓我繼續在院子里滾。當時很奇怪，因為這樣以後雪球果然很聽話的越滾越大，最後滾得有個小磨盤那樣大，自己的力氣有限，滾不動了，把雪球滾到院子門口就回家烤暖去了。結果由於晚上天太黑，沒有路燈，騎車回家的爺爺一下子就衝到雪球上，給摔了一跤，雖然當時並沒有被爺爺責罵，但以後父母嚴令滾完的雪球一定要推到牆角去，但從那以後自己也不再喜歡滾雪球了，因為以前雪球總是滾不大，很奇怪電視里怎麼會滾那麼大的雪球。

  雪戰是孩子們的專利，但雪戰從來不敢在自己院子里玩耍，父母在家裡是管的比較嚴的，不小心把雪球打到窗戶上會把窗戶打破的，那時候的窗戶大部分是沿用老宅的習慣用白紙糊的，只有下面的很小以部分是用玻璃的，很不經砸。但在學校里就不受約束，在冬季里學校里每次一下雪，夥伴們就在課間休息期間迫不及待打開雪戰了，一般的雪戰是班級和班級對抗，戰火只在校園來展開，那個時候一旦開戰，小小的校園裡就雪球橫飛，老師們都的避開我們這般人，要不一不小心就會被雪球誤傷，經常我們是把手凍的紅紅的，跑到教室里的火爐旁烤一下手，出來就繼續開戰。但記憶中有那麼一次是在我們的教室展開，具體的起因不記得了，當時只記得是我們班的所有人全部在教室里參戰了，連平時文靜的女孩子都參與進來，戰時最慘烈的現場是，膽子大的男孩子戰在課座上面對著槍林彈雨，愛乾淨的女孩子是時而不時的藏在桌子地下偷襲，等上課鈴聲響起來后，才發現教室里的黑板、窗戶、桌椅、屋樑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殘雪，同學們的脖子里、頭髮、衣服上全是雪花，老師一進教室就傻眼了，那堂課我們也沒有上成，臨時改為集體做衛生。

  到中學的時候，兒時的頑劣也因為年齡的緣故變得少有，開始有了節制和矜持，逐漸的也開始喜歡上了寫雪的詩詞、散文，偶爾也開始看王朔的小說，在學習的緊張之餘也開始有了懵懂的戀情的想法。再下雪的時候不再喜歡堆雪人、打雪戰，而是喜歡在新鮮的雪地上輕輕的漫步，去聽踩到雪的聲音，去感覺雪的溫情，越是沒有人足跡的地方越喜歡走過去留下自己足跡。當雪花滿天飛舞的時候，也喜歡站在雪中讓雪盡情的散在自己的身上，或者向著空中的雪吹出熱氣，看能否把雪融化，當大雪紛飛的時候偶爾會想到如果能有一個像小芳的女孩子跟自己一起在雪中漫步多好，說說自己的想法，談談自己的情思。

  回憶中的雪總是美好的，如果有機會能夠再在雪天回到北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著記憶中的雪天的老屋，雪戰後的教室，略帶憂愁的中學時期的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對雪留下深的記憶。但不管怎樣，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再回到北方的雪天中，去再次體味一下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