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纏著媽媽,
要去她的故鄉,
神秘的遠方,
她總是眯起眼自己神往,
打發了我一句你睡不了炕.
什麼是炕,
我一個人想,
要找尋那張床,
可天南地北,
還是沒到鴨綠江,
睡過不少張床,
有搖晃的甲板,
在轟隆的火車廂,
有農村的草席,
江邊的露營氣墊床,
還記得部隊的號響,
學校上鋪依著潮濕的牆,
睡過奶奶縫紉機拼湊的桌子長,
還有五六年南方的蚊帳,
也有雙人的席夢彈簧,
釣魚台國賓館的房,
再是哥哥姐姐的米米塌,
太平洋的機艙往來兩個家的天上,
睡了數不清的床,
還沒找到那張炕.
再問起媽媽,
是否帶她回故鄉,
媽媽的皺紋和她楞著的模樣,
自言自語我睡不了炕.
還在找那張從未睡過的床,
聞聞它的香,
還原我北方夢想,
出落成雪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