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隊蓋房需要大青石,正是農田活最緊的時候,明明知道這個活不適合女生干,可連長還是派給我們這個班。按習慣,連長教了我們3天。採石,先學會在石頭縫裡用鋼釺敲出一個長長的炮口,然後放炸藥和雷管,點著導火索后,跑出採石場後面的樹林里。炸完石頭后,我們用鋼釺一塊塊把石頭撬下來,抱到一起,拖拉機拉回連隊。
採石場是男生幹了一冬天的地方,離連隊挺遠,要走近1小時。那有百米見方大,像張開的大嘴要把我們生吞了似地。握鋼釺還是掄大鎚,都是苦活。鎚子砸在鋼釺上,虎口震的生疼。而十幾磅的大鎚掄起來要很大的力氣。最擔心砸不準鋼釺砸手上。
連長教我們的辦法是,小掄著,慢砸著。一點點來,進度慢點沒什麼。連長的話:「不怕慢就怕站。」點炸藥的導火索,都由手快的班長副班長(大我們3歲)包下來,我們只管躲到上山的雜木林。
遇到的最大麻煩是啞炮。不排除沒辦法幹活,排除很危險。出現啞炮,連長堅持要我們下班回家,有時半夜會聽到啞炮炸響的聲音。第二天如果啞炮不響,說明沒有問題了,班長就去排啞炮,每次我們心都提到嗓子眼!現在想想實在不可思議,怎麼那麼多啞炮?
有趣的是看時間。因為離連隊和大部隊遠,大家又沒有手錶,有幾次下班回去,人家晚飯都吃完了。看太陽定時間是貓兒發明的:站在固定的一塊石頭上,看太陽到那個樹梢上,就是下班時間。
採石場記憶深刻的不是負傷啞炮,最深刻的是飢餓啊!可能是勞動強度大吧不論吃多少,每個人的肚子咕嚕嚕響——二里地外都能聽到啊。只要一餓,鋼釺鐵鎚絕對拿不動了,眼巴巴的等著太陽快點落到樹梢上......。估計和電影《甲方乙方》蹲村口的那位大款(吃完了全村的雞)有一拼!
——再貼一遍這張照片,太形象啦!我們的筷子就是樹枝草棍啊,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