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和虹越 (中篇小說) 五

虹越到了美國, 過著半工半讀的生活. 日子很艱苦, 也很緊張, 時間變快了, 記憶也變淡了.

她和幾個留學生一起住在離學校很近的一個大房子里. 不久, 來了一個男生, 叫楊學寬. 虹越看他剛來, 情況很窘, 就和房東講情, 免了他頭半個月的房租. 後來索性幫他付了後半個月房租. 她開著車帶他去辦社會安全卡, 帶他到自己去找工. 學寬沒經驗, 打了幾家都打不下來. 正在走投無路時, 虹越帶他到了自己打的那家餐館去試. 那家餐館很高檔, 活兒很細, 對新手來說很不容易做好, 加上學寬又聽不懂廣東話, 老闆幾乎就不要他了. 虹越趕緊替他講情, 從中相助, 上茶端菜, 替他頂了許多. 老闆看在虹越的面上, 就留下了學寬.

學寬性情比較孤僻, 沒有什麼朋友, 還就是和虹越比較談得來. 兩人漸漸成了好朋友.
學寬半工半讀八個多月工了, 系裡老師很喜歡他, 很快就批准了他助教的申請. 虹越見他聰明, 就建議他攻讀雙學位. 學業越來越緊張的學寬幾乎不能再打工了,虹越就自己打起雙份工來, 支持自己這位天涯好友. 她教他開車, 一直到他拿到了駕照, 買到了安全可靠的二手車.
「謝謝你虹越, 沒有你, 我很難想象現在我會是怎樣的.」 學寬說.

雖然虹越每次都說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自己剛來是也有人幫助了自己, 學寬還是很感激, 心裡慢慢的關注起了她. 虹越打兩份工, 晚上回來晚, 每天晚上, 學寬都要等到她回來了才放心去睡覺. 有一次虹越回來晚了, 學寬乾脆就驅車去看個究竟. 好幾次他起大早幫她洗車, 有時他還會跑跑遠路幫她購物辦事.

終於有一次, 學寬約虹越到公園去玩. 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 他向他傾吐了心聲, 跟她說他愛上了她.
虹越低著頭, 看上去好象很平靜的樣子, 其實心裡卻象是聽到了一聲驚雷. 自從十二歲那年那不幸的事情后, 她對自己的心思已經說不清道不明. 不知是信命還是悲情, 還是自棄, 亦或是下意識里默認著自己對楚山的一份特殊情感…總之, 她關閉了心扉. 她的身心拒絕異性的刺激. 她幫助學寬, 因為她把他當好朋友, 她對好朋友從來都是一付熱心腸.
然而, 夜深人靜的時候, 她的心頭也會悄悄升起對學寬的一種奇妙的感觸. 她對他好奇,被他所吸引. 他對她很關切, 也很願意傾聽她訴說. 日子久了, 她心裡不無企盼. 自然的規律和吸引力是難以抗拒的….. 可是, 可是自己還能愛嗎?

學寬的表白, 觸動到了她生命里深藏著的最敏感最脆弱的東西.
「學寬, 我…我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她說.
「我也看出來了,」 學寬說, 「我就喜歡你身上獨特的東西. 你純潔善良, 你不俗氣, 你外表平凡心裡卻非常的高貴…」 學寬曆數著虹越的好.
「真的, 我有不如別的女孩的地方, 我怕你會介意…」
「我不會的虹越, 是你的特點, 我都喜歡.」 學寬說.
「謝謝你學寬.」 虹越輕輕說了一句.
學寬上前一步, 吻了吻她.
她臉唰的紅了.

頭上藍天白雲, 格外晴朗. 風在吹, 樹在搖, 小鳥在鳴叫. 有小孩走過來, 好奇的看著他們. 虹越和學寬和小孩招招手, 做著Cheers 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