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那份聖誕禮物
宜修
那一年的聖誕節,紐約雖說剛剛經歷了驚天動地的9/11,可節不光得過,還得像回事兒地過,不能讓恐怖分子的破壞得逞哈!
想著兩個孩子都到了該換床的身高,就決定買一套可以拆拼的雙層床Bunk beds給孩子們作為聖誕禮物。可這樣的龐然大物,如何「讓聖誕老人從煙囪里丟進來」呢?
不得已,只好請店家在聖誕前日的下午送貨並安裝。為避免「聖誕老人」送貨上門時和孩子們「遭遇」而致美好的童話穿幫,我私下安排孩子爹午飯後就把孩子們帶去了水族館,然後接著去布魯克林Dyker Heights去看聖誕彩燈裝飾,盡量拖延得晚些回家,以便予我和孩子們的舅媽(來紐約探親)以鋪床、善後的時間。
一切進行得超級順利!!!孩子們一進到自己的房間,看見「聖誕老人」送來了嶄新的雙層床,歡呼雀躍著爭先恐後地爬去上鋪......吵著申請住上鋪!
就在我得意地去拿相機準備拍下這一場景時,一件出人意料的情景出現了:剛剛還在興高采烈之中的女兒,突然破笑為涕:「嗚嗚嗚......我想我的小床!!!」
妹妹這一哭不要緊,本來還像猴子一樣在上鋪歡實地爬來爬去的哥哥,也跟著悲從中來:「我也想我的床......」
這一突如其來的場面,可讓本來正在竊竊自喜計謀得逞了的為娘毛了爪兒,好不容易導成了的一齣戲砸台了!
趕緊安慰小朋友吧:「你們倆的toddler's bed和Junior's bed我都拆下來準備送人了。妹妹的toddler's bed是送給哥哥的同學Angel家。Angel的媽媽馬上要生妹妹了!你看,你們用過的小床,還能幫助別人。這多好啊!」
安撫的話剛剛似乎起了點兒作用,突然妹妹又帶著哭腔說:「可是,我還沒有跟我的小床再見呢......」
不消說,又是一通勸慰......為娘原本悉心設計為皆大歡喜的一出喜戲,生生演成了一出依依不捨的悲劇,乃至於兄妹倆都忘了問我「聖誕老人」今年為什麼提前來了?!
後來,這兩張床拆開來分別放在了兩兄妹自己的房間。但自這件事之後,我再不敢不打招呼就輕易地把他們的玩具送人了。人之初,性本善。喜新厭舊並不是與生俱來的呢!走筆至此,我也不禁懷念起那兩張床曾經疊在一起的日子......
追記於二零一六年「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