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子:漢語的力量
--摘自《僑報》2008.10.25--
二、不變的情懷:醒不來的中國夢
「世界上很少有一種語言,像漢語這麼優美、精雅、豐富、細膩、深刻,而且強大有力……這是經過無數天才熔鑄過的語言,是從莊子、列子、屈原、司馬遷、韓愈、……手裡出來的語言,是唐詩、宋詞和元雜劇(特別是《西廂記》的語言,是《紅樓夢》的語言。」
有論者引用北島的話:在外漂泊,中文是唯一的行李。我未有海外生活的經歷,但想來此話不會大謬,張宗子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我讀張宗子散文感受最深的,一是他的傳統文人情懷,一是他對中文的迷醉。
《空杯》里的諸多篇章,儘管張宗子添加了博爾赫斯、曼哈頓、地鐵這樣的現代或西方的元素,儘管他「看了數不清的西部片」,「在家裡打開音響聽莎拉的歌」,多了許許多多的西式愛好,但在骨子裡,他憧憬的仍然是「不成套的桌椅,案頭擱置了很久的酒,以及李白多年前即興揮毫留下的詩稿」,是「山中滿地白雲濕,不是樓台不可居」的詩情畫意。他的文字里少有輕鬆跳躍的筆調,揮之不去的淡淡憂傷、鬱郁獨行的青衫背影,幾乎瀰漫在他的每一個中文字里。
愛音樂、愛電影、愛咖啡,這些全為一個在異國的中國文人的表象,不過是張宗子遊走西方不可避免的個人生活印記,包裹在文字核心裡的,是一個醒不來的中國夢。
我願意再引用張宗子喜愛的弗吉尼亞.伍爾夫的話來結束本文—他讀書,是為了自己高興,而不是為了向別人傳授知識,也不是為了糾正別人的看法……
所以,雖然在他的文章里掉了那麼多書袋,憑空抒了那麼多情,但是,你不會感覺到可憎可惡,反倒會對他身上還能保持得較為完整的傳統文人氣息起些敬意了。
--劉煒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