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基本上是描述了辛亥革命年---1911的中國政治。但清朝的終結其實是1912年二月。但也是在陰曆1911年的最後幾天。
書上來談到東北鼠疫,也在辛亥年前夕傳入北京。這個致死率百分之百的病聽起來是皇朝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明朝滅亡鼠疫的作用至少是這樣一根稻草。
但伍連德的出色工作竟然戰勝了鼠疫,當然,這場勝利不是伍一個人的功勞。再看今天中國對新冠控制的勝利,這似乎和百多年前戰勝鼠疫相映成輝了。總之,這場可怕的,來勢洶洶的鼠疫,連最後一根稻草的力量那樣的作用都沒有起到。
清朝的滅亡,是中國幾千年君主制度的終結。中共馬上百年了,我們說中共是中國文化對中國現代化危機的深度回答。但是在中共之前,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中國就不得不對現代化做出回答了。而辛亥革命,應該是這樣一個回答的高潮反應。
如果沒有1840以來的中國受侵略,然後造成的各方面危機,不用說,清朝不可能在70年後滅亡。縱觀辛亥革命前後中國文化界,知識界對政治改革的強烈訴求,可以說,中國的精英認定西方的強大在於其政治體制,這些體制,最好是共和,其次是君主立憲(英國,日本)。
當然今天看,西方這兩種體制其實沒有本質差別,但於在百多年的中國言,君主立憲更像是半截子的革命,至少辮子還得留著,君主仍然保留不小權力---並不似日本天皇,英國女王那麼完全道具化。。。不過日本的君主,至少70多年以前,是有實權的---這應該是中國當年很大一部分人追求的體制。這多少也是日本特別積極支持中國立憲派的一個原因,當然,日本想扶植代理人是更重要考量。
辛亥革命前,中國精英的政治追求差別,一個是孫中山的革命---徹底共和,一個是以梁啟超為代表的君主立憲追求,後者因為得到不少體制內精英分子的呼應。事實上,慈禧太后在鎮壓了戊戌變法后,因為被列強打的披盔燎甲,不得不認識到中國必須改革(非常像鄧小平),所以出台了許多現代化的方案,甚至走的比戊戌變法更遠,包括取消科舉。一般認為科舉在中國歷史上有十分積極的意義,但在這個世界進入工業化后顯的落伍,以現代化學校取代是應該的。但精英分子晉陞之路的斷裂客觀上也讓整個社會能力強分子群魔亂舞---當然,很多也是投身革命了。
這段時間,亂世英雄起四方---湧現出了大量出色人物。。。最近習總力推的張什麼(偶讀不來的字)只是其中之一,他不算最顯眼。不過特點是特別中規中矩,穩健而不犯什麼錯誤。這個確實不容易,一般人都是錯誤連連,許多人甚至為此賠上性命(當然,送命的未必是因為自己的錯)。比張起眼的人多了去,楊度算一個,從君主立憲派,轉到共和派,最後入黨(周恩來作證),算是一個跨度極大的人物。
作為一個主軸性的人物的袁世凱跨度也不小,從純體制內,到贊成君主立憲,再到自己做了共和國總統。當然後來廝又倒退了。
孫中山,正人君子,吾道以一貫之。三姓家奴是小人。林語堂---信仰之旅----小人之旅算了。但楊度的旅,可以原諒,可以理解。因為他目的就是一個---救中國。尋找真理,比尋找信仰難。
清朝滅亡的直接原因是沒錢了。。。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明朝滅亡的原因同樣如此。明朝大員都是腰纏萬貫,但都不肯拿出來作軍費。清朝同樣,幾乎都是極大的貪官,但國庫空空如也。以後共產黨空掉了,也會亡國的。但在沒有空掉以前,中國崩潰論可以休矣。但明清還是有點區別,就是明朝大員不肯掏錢,結果不但沒有保住錢,命很多都沒有保住。清朝大員這麼悲慘的不多,既保命,又保錢。
就是辛亥革命最後基本是一場和平交接---清朝退位,換取保住腦袋---最令人同情的人,恐怕是清朝權力最大的隆裕太后---交權之後不久過生日---舉國祝賀,但實際情況卻是悲涼,竟然7天之後鬱郁離世。
清朝的滅亡,雖然可以怪罪貪官,怪罪沒有湧現高人----但其實在那樣大夏將傾之際,是不可能湧現高人的。因為這是大局註定的。很多滿族貴族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清朝滅亡很有一個根本原因,是滿漢不和---就是清朝3百年下來,漢人仍然只是打工的,這樣,最後漢人的離心離德不可避免,就是說,滿人沒有把自己完全融入中華,而在最後時刻也是權力爭奪---特別是立憲組閣時搞皇族內閣。總而言之,滿人企圖大權獨攬可以理解,但欲速不達,最後是全部政權泡湯。在這件事上似乎可以出一個高人,但是沒有。
雖然多數大貪官,赤膽忠心,有能力,思想開通的大官也不少。但令人感嘆的是,這些最優秀的人因為是敵人中的有力量人物反而被革命黨視為眼中釘,目中刺,全力斬殺。一個是瑞方,一個是良弼---後者被刺客暗殺,斷氣前說---朝廷不識偶,此人(指刺客)識偶,是偶知己耳!意思是清朝對自己重用不夠。。。
雖然是和平交權,避免了像法國革命那樣的對皇族的殺戮,也避免了很多大戰。。。辛亥革命前後的人頭仍然是滾滾的。。。南方有很多失敗的起義。。。北方起義也多,而且很多在體制內,除了粗心大意的吳祿貞被暗殺,很多起事的軍隊被消滅,1911年底在北京的兩次起義被鎮壓。。。值得注意的是---吳祿貞被暗殺,和北方軍隊的起義被鎮壓,全部是袁世凱的傑作。。。
而南方革命黨為了換取袁世凱支持共和而讓袁做總統。。。而有意思的是---清朝高層滿族深知袁有二心,極欲除之,可軍事上卻又不得不依靠袁對付革命軍----這其實凸顯了滿族統治者的一個根本問題---軍權旁落了---八旗子弟不會打仗了。。。這是清朝崩潰不保的直接因素。
所以袁在得到大總統的保證后得以惺惺作態的威逼清朝退位。。。這個總統也讓偶一再聯想到美國的這個總統---兩個人太像了!特別都有小聰明,甚至中聰明。當然袁最後稱帝是大糊塗。。。他這個人,其實完全舊政權的人,雖然也有一些『新思想』,而且在朝鮮打了漂流的仗。。。總歸只是個野心家,而且太喜歡陰謀詭計,沒有底線,搞暗殺一流。廝在屠殺了大量革命黨人後,南方居然推他總統。。。現在很多人說川普人品不重要,偶支持他政策。。。實在很類似。但袁世凱再爛,還是要假惺惺對清朝(隆裕太后)大哭鼻子,算是表面上有點職業道德。換了大嘴恐怕上來兩個大嘴巴。。。
沐猴而冠,就是這樣。所以辛亥革命,說的好聽一點,半截子革命,難聽一點,假革命,偽革命。。。這個,魯迅在他的小說里也有反映。。。
從今天來看,一百多年前中國的仁人志士追求的民主,現在反而倒退了很多,因為現在中國的精英,只有反共的公知在追求,至少從口號看,只有這些主,在繼承先烈們的遺志。。。這幾乎是極具諷刺了。。。王震說,要共黨下台?拿2千萬顆人頭換!偶倒是覺得---如果停留在百多年前的認識水平,那2千萬顆革命志士頭(還不包括人民的死難)是不是白扔了。。。
但是無論怎麼說,看了這本書,還是讓偶想起了---人民英雄,永垂不朽。。。那些人為了革命,完全是拋頭顱,比如那些刺客,丟出炸彈,自己也炸死了。。。反而偶最佩服的魯迅,要其暗殺清朝大員。。。最後退了----偶有老母呢。。。她真只在G上拉這個曲子
巴赫的1066-1069,代表的是革命,G上的詠嘆調,是1068中間的慢板---代表了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