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疑心生暗鬼草木皆有情的糗事出了不少,今天單揀那不徐不疾不尷不尬的一樁來表。
待字閨中滯銷久了,還是冒出幾個好心人,看不過眼出來支持正義的。少有的幾次相親中,有個從東瀛回來的先生,固執地以為故鄉的水最甜人最親。那時候我在合資企業,月薪五百多,比國企的高出一截。重要的是經常跑單幫,辦出口啊審批的,大城市沒少老跑。自我感覺是世界已被我踏平。得意的是香水瓶上的字沒人認識。小套裝穿得那個得瑟。這樣膚淺的心態下,沒什麼好怯場的,見就見吧。
夏天的晚上,一身黑色的裙裝配淡雅的香水,白皙高個的我還不算太難看的。在公交車站出現的時候,引發了不小的騷動。因為那傢伙,帶著浩浩蕩蕩的親友團出現了。在我惡眉瞪眼的威懾下,他媽爸姐妹在離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更糟糕的是,他們開始竊竊私語地評論起來。礙著介紹人情面,不能發作啊。懷著大無畏的精神,我一頭鑽進了中巴車。
看著他急頭白臉地和地痞賣票員掰吃,說不清目的地。我暗自高興,也不幫他。任夜風溫柔地吹拂著年輕的臉和黑黑的長發。
彭城路寬段是繁華的所在。盤踞了大排檔,圍著熱熱的砂鍋和燒烤揮汗的是普通勞苦大眾。在這背後的高樓里,自然有幽雅的去處。富麗咖啡廳並不堂皇,漆黑黑的,好像不會調燈光出來的效果,只能借著白桌布的反光來辯物。
他開始說話,發音挺怪的。大意是在一個電梯廠里做(我想起摩登時代,別把我也當零件給組裝了,機械化),和弟弟住一起。這讓我吃了一嚇,不會是要我一石兩鳥吧?
冒著熱氣的咖啡上來了,他猛一點頭,示意我先。咱就拿著勁兒,端到嘴邊,張口就咬,舌頭碰到涼的金屬。蒼天啊,不是吸管!怪誰呢,從來沒喝過那苦藥渣呀。四目相望,他錯愕地看著我。窘迫已經被燙感消弱了不少,我輕鬆地笑道試試溫度嘛。咖啡沒喝出好來,可局面就微妙地起了變化,他從認真傾談轉為仔細觀察。
我還是要了杯冷飲,今天晚上不喝上吸管還就不行了!這一冷一熱交替下,可憐的我居然要涕下了。桌上沒有,包里沒有,服務員且不來。就鼓足勇氣問他。人家開始裝糊塗了,不懂。什麼TISSUE,NAPKIN,PAPER英文也上了,沒用。眼看馬上要過長江了,我大喊一聲「擤鼻涕紙!" 人恍然大悟,從兜里掏出一盒口香糖!
接下來的事記不清了。走的時候咖啡廳里的音樂突然響起。下了車,他那被雪白挺括襯衫領子架住的脖子,豎得筆直。
沒有下文是正常的,那倒也乾脆。可是幾天後介紹人又上門了,是他給我捎來了電影票,人已經坐著會飛的機走了---夠悲壯吧。這不得不讓我的虛榮心空前地膨脹起來。等我打開那粉色的信封,看到了一張票,是周曉文導演的《瘋狂的代價〉<iframe title="YouTube video player" width="480" height="390" src="http://www.youtube.com/embed/_AD9UtRE-ZU" frameborder="0" allowfullscreen></iframe><iframe title="YouTube video player" width="480" height="390" src="http://www.youtube.com/embed/I5ccVj2uPwA" frameborder="0" allowfullscreen></ifr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