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在台灣(上)
出發前的一波三折
01/11/2020
台灣最值得懷念的,是人和人之間那份「濃濃的情」(63語錄)
咱的第一次出境「游」(當時叫「訪問學習」),就是通過香港,抵達的台灣,真可謂是一天之內,走訪了「兩岸三地」。
一直很想寫寫台灣,那個曾經給年輕的自己留下最美好記憶的地方,那裡的風土,那裡的人情,還有那裡的美食。
那還是在香港回歸前,單位和台灣某醫院建立了聯繫,決定定期派學者到該院進行訪學,咱有幸被選中,成為單位第一個到台灣進行為期兩個月的訪問學者。
隨著上世紀80年代末,蔣經國先生開放台灣老兵回鄉游后,兩岸關係得到了極大地發展,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雙方對對方的了解,還僅限於兩岸民眾各自被自己的媒體「洗腦」階段,這是咱到台灣后,廣泛涉獵媒體資料以及和很多年輕人交流后,得到的感觸:原來,人的腦袋,是可以被不準確的信息,給帶到溝里去的。
到台灣去訪問學習,在當時比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還難,申報手續必須由分管台灣事務的副省長審批,咱的申請也是經歷了一波三折。
當時分管副省長說是出國訪問了,咱和對方醫院原定的訪問日程就不得不改期,所有以原來日期擬定的文件,需要重頭再來。對方發出了修改日期后的邀請函,咱們單位和上級主管機關,再照葫蘆畫瓢,快速擬定新的申請報告,最終,被那位訪問歸國的副省長在一堆文件里,例行公事地簽發了。
赴台之前,咱被安排到省台辦接受「警示教育」!
咱還記得那天的情形。
省台辦(或者是某處)的主任和副主任,單獨給咱上課,對咱進行了「提高警惕、防止被糖衣炮彈」擊倒的推心置腹的教育,並寄予厚望地要求咱:給台灣人民帶去大陸年輕人的「正面形象」,讓台灣人民充分認識到大陸年輕一代的具有的知識性和思想性的「正能量」(正能量是現代辭彙,寫在這裡僅僅是對當時情況的一種比較貼切的形容)。
由於主任和副主任「鬥爭經驗」比較豐富,在給咱警醒的時候,舉了很多「貼切」的例子,比如:由於咱是大陸派去的學者,要注意形象,大陸來的學者,經常會被對方邀請坐主席台,這個時候一定要注意,身後是否有「青天白日旗」,以免被海外媒體拍照發表后,回來「褲襠掉黃泥-不是屎來也是屎」(事實上多慮了,在台兩個多月,沒人邀請咱上主席台);台灣經常會採用「美人計」,可能會有一些美女同事對咱「噓寒問暖」,咱切不可掉以輕心,參加一些美女建議的慈善或者文娛活動,糊裡糊塗給對方「俘虜」過去了(咱還真的想體驗一下被美女誘惑的感覺,可兩個月下來,竟然沒有美女來噓寒問暖。咱也知道自己的條件有點愧對美女,曾經設計的「拒腐蝕、拒誘惑」的情節一直就沒有發生,讓咱甚是鬱悶);台灣和大陸都是中國人,很可能有人會邀請飯局,一來二去成了朋友,沒準對方就是情報機構的,咱被「拉下水」都可能不知道(這種情況竟然也沒有出現,咱確實參加了不少朋友請的飯局,但最後連請客在座的人姓甚名誰都沒記住,人家根本不搭理咱);台灣妓女多,工作之餘千萬不要到處亂跑,如果因為「作風問題」被台灣警察抓了,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你應該清楚的」(這點咱當然清楚,這絕對是「家破人亡」的結局啊!在台灣只碰上一次機會,那是在西門町火車站,被一個老大媽拉住,問要不要小姐,把少不懂事的咱嚇個半死)……
兩岸的宣傳,在當時的盲區實在太大,咱接受的警示課程竟然一項沒有出現,實在讓咱台灣之行有點乏味。
台灣的宣傳同樣存在大陸的盲區,這是咱在台灣看電視和報刊,以及和大量年輕人交流后,得到的同樣感受。
而台灣年輕人和咱的根本區別在於:他們對政府和媒體攻擊大陸的宣傳,絕大部分採取了將信將疑的態度,而當時的咱,卻是央視的忠實觀眾。
在即將赴台前,咱的頭腦已經被一根「階級鬥爭」的弦拉緊了,覺得台灣處處是「雷區」,以至於在台經歷出現大相徑庭的情況時,咱開始重新認識「傳統在台灣」的這句話的真切含義了。
因為,台灣最值得懷念的,是人和人之間那份「濃濃的情」
(待續)
接待台灣醫學代表團,那一年,咱還是個毛頭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