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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阿Q也陽了。
阿Q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月前他還穿著白袍站在祠堂門口拿著大喇叭,威風凜凜維持著捅喉嚨的隊伍秩序,連趙老爺都要聽他指揮。吳媽有一次有急事,還低聲下氣地找他通融。
可是一夜之間,這一切戛然而止。
白袍脫了,說好的勞務費還在清算,阿Q也從圓艙宿舍里搬了出來。眼看天冷了,本來還想多賴幾天的,結果被趙老爺本家遠方表侄子的鄰居給趕了出去。沒辦法,人家有宗親會的一紙命令,都是上面老爺的意思,阿Q惹不起啊。
阿Q想搬回土谷祠,但那裡已經被徵用,成了捅喉嚨的地方。阿Q只好縮在外面沒來及的拆掉的「救災棚」里。
接下來幾天,未庄的羊越來越多,咳嗽聲此起彼伏。鎮上的藥鋪每天擠滿了來買葯的鄉親。藥鋪夥計一邊咳一邊啞著喉嚨喊:「沒有葯啊沒有葯!我們三年不敢賣了,沒有貨啊!」
阿Q倒是有幾分竊喜:「媽媽的!反正老子沒有錢買葯,你們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買不到!」這樣一想,心裡頓時舒暢了許多,感覺空氣里又充滿了快樂的氣息。
新年夜,阿Q去祠堂外摸了幾樣祭品,就著以前棚子角落裡被丟棄的酒精棉片的氣味,聞一下,吃一口冷盤,想象著自己還坐在圓艙辦公室里的樣子。
第二天一大早,阿Q感覺頭痛欲裂,一摸額頭,燙得直甩手。幸虧身邊還有一桶水,阿Q咕咚咕咚灌了半桶,這才覺得緩了一陣。
到了晚上,阿Q撐不住了,踉踉蹌蹌去了廟裡。廟裡的小尼姑早就不知所蹤,換成一個大和尚在接待信眾。和尚倒是心善,給了阿Q一包蓮花座下的香爐灰,讓他回去就水服下。
阿Q路過鎮上酒館,正好晚上19點整,看到電視里正在播AA新聞。電視里,皇上正慈眉善目笑容滿面地接見各國使節,大清氣象萬千,蒸蒸日上,令人期待。阿Q靠在牆上,看了一陣,失望地說:「他怎麼一句話都不提了?他怎麼一句話都不提了?
酒館夥計厭惡地將他趕走:去去去!等下鎮上的第一批楊康的老爺們要過來開趴體,慶祝偉大勝利,你就別討罵了!
阿Q兩眼發直,捧著蓮花香爐灰,兩腿僵硬,一步大一步小的,消失在夥計的眼神里。只隱隱約約聽到他那句:他怎麼一句話都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