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一直以為,信仰這個東西對中國人來講,相當一部分是很實用主義的。信不信?信!啥時信?臨了有事了才信!不然,寺廟周圍的香燭咋會那麼貴呢。
婆婆的公公是個讀過書的人,用婆婆的話講,寫得一手好字,但解放前依然很窮。建國后,他們的生活大概也很難很難,所以公公說,從記事起,他的爸媽就教他背聖母經天主經和某些經來著。特別是自然災害那幾年,公公正值長身體的年紀,天天餓得前心后肚皮的,全靠背點經文打發胃腸。每每憶苦到此,婆婆便很自豪,說當年自己還沒進城呢,在村兒里,婆婆的爸爸在家存了好多糧,過了那幾年的難關,以至後來,她爸爸保留了這個習慣,家裡沒有幾大袋糧食存著,就睡不著覺!心是放在肚子里了,可肚子卻總要裝陳糧。
再接下來的話題,婆婆一定會提到她爸爸當年寄了多少米和油給她們,冬天寄了多少應季的水果給她們。然後,就是婆婆嘆氣自己的父母沒過上什麼好日子以及早年賺的錢都送給鐵道部了。
我們無言相對,公公會接著談他家的信仰問題。七里八里的,反正和這罈子里信徒們講得不太一樣。不高深,也不易懂,俺聽得雲山霧罩。
這個時間段,婆婆會從自己的悲傷中平靜過來。她下一個話題,肯定是誇自己的公公。說當年剛結婚時,公公大遠的跑到偏遠地方,親手布置了她的新家,還給她燒了幾個月的飯菜。
這樣的場景在家裡反覆上演。
不管婆婆信的是什麼,她念及的,只是別人的好。因為,婆婆有著感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