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的名，没皇帝的命---顺治姨妈（4）

外公在新加坡的生意越做越旺，外婆也及时地给外公添了二个丁，虽然都是女孩子，而且还夭折了一个，但养活下来的那个可爱女孩给外公外婆增添了无限乐趣，尤其是外婆，那时外婆已24岁，比起她16岁生顺治时那懵懵懂懂的母性，她已更懂得为母之道，更懂得爱孩子，那个幸运的孩子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地过了好几年幸福的童年，直到12岁那年无奈地跟随母亲，和弟弟一道回国为止。 

那 是因为外婆可怜一个刚离婚的远房女亲戚，将其收留进店帮工后“偷走”了外公。偷就偷吧，问题是偷的人比被偷的人更理直气壮，更“有爱”地搬进主卧室，还整 天和外公在被挤到旁房里的外婆面前走来走去地秀恩爱，外婆忍无可忍，只好眼不见为净地“背孩离夫”，远离那块伤心地，回到含江老家。 

外公曾想留下母亲，可母亲说她坚决要跟外婆走，虽然她知道父亲也非常疼爱她，她也很想和父亲在一起，可在二者不能兼得的情况下，母亲只能选母爱了，想当时让一个12岁的小女孩做那样的决定，是一件蛮残酷的事。 

带着满心的伤痕拖儿带女回到含江老家的外婆，收起泪水，用带回来的银子，全力撑起已经落败的林家。那时顺治刚和阿彪结婚，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对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和弟弟，既陌生又亲切，就像她对自己母亲的感觉那样：好想亲近，又不知如何靠近，更不知如何表达的怯怯心理。 

外婆对这个从小不在自己身边，由公公婆婆带大的女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隔阂，好像她是公婆的女儿，而不是自己的。一切有关顺治的事，都是公公婆婆在做决定，自己象一个外人似。再之，顺治已成人成家，小女儿和儿子尚年幼，外婆对那二个小的自是呵护有加，对顺治一直都是淡淡的。 

在顺治这边，对爷爷奶奶的感情自然会更深些，行为举止也更亲近些，毕竟，她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可她心里一直都是在渴望着母爱的啊！ 

谁不渴望母爱呢？ 

顺治姨妈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和她的孩子们说：17岁那年，得知离别了11年 的母亲第二天就要回来了，她高兴得一宿没睡。次日，一听母亲到了，便高兴地一头从厅里冲了出去，迎面撞上正要迈进大门的母亲。。。就是那个“进门撞”，按 含江的迷信来说，便是她们母女俩一直无法“亲”起来的根源。因为“进门撞”以含江方言来发音，也是“进门厌”的谐音，所以是任何亲情的大忌讳。比如：新娘 子娶进门的那一刹那，所有妯娌，特别是婆婆都必须避开，以免“对撞（厌）”，引起今后永久的不蔼。顺治认为母爱就是在那一刻被自己“撞掉”了，让久别重逢的妈妈在刚入门就“厌”了自己，顺治一直后悔不已，可她那一刻怎么能够抑制住自己不飞奔出去见妈妈呢？顺治姨妈每次后悔完都会加上最后这句话，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我们。 

我每次听完顺治姨妈的话，心都会轻轻地痛一下，我的姨妈，我善良的顺治姨妈，你为何总是那么温弱，连母爱的欠缺都说成是你自己的错？ 

如果说早期顺治姨妈多多少少还能得到外婆的一些关爱和关照的话，那后来外婆和公婆发生矛盾时，亲“阿公阿玛”的顺治自然被自己的母亲划归到对立派“阿公阿玛”的“阵营”里，母女间的那层隔膜便越来越厚。 

尤其是1972年 外公带小老婆回国时，小老婆故意近阿公阿玛而远大老婆，亲顺治姨妈而疏我母亲，后来外公病故，小老婆多分了好几千块钱给多子女的顺治（当时一个人的月工资 才十几元），直接把原本还模模糊糊的“阵线”变成了明明白白的“战线”，再后来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顺治和外婆发生了几次口角，顺治和她母亲的关系越来 越坏，最后彻底失去了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