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淫牛”老弟和她的“野蛮女友”

淫者，色也；牛者，健硕也。“淫牛”是老弟上大学时，被他们班女生颁发的别名，是被那些坐在他后面的小妞儿用记号笔写在他的羽绒服后背的。这招够狠吧？那年月，大学生有件羽绒服，就像现在女人的貂皮大衣一样，算是奢侈品了，老弟一点都没跟人家急，这就是他招人喜欢的地方。

老弟牛是牛，但不色。说他色，是因为他长了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八十年代，中国男排有个满场飞的汪嘉伟。老弟长得很有几分像他。不仅长得像，老弟也是体育健将。上小学时， 北京的小学生中长跑记录都是他的。多亏了他的这项专长，不然难逃他那野蛮女友的一劫。

八十年代初，老弟上初中，那是北京的一所重点中学，家长们都期望那是踏进重点大学的前奏曲。老弟体育一如既往地优秀着，这给他带来了自信，荣誉和麻烦。我们意识到麻烦是因为邻居的一次无意间的玩笑。那天， 妈妈下班，邻居的阿姨笑着迎上来：李老师，真该恭喜您呀，您都快有儿媳啦！妈妈听了一笑：什么呀，儿子才上初中，哪来的儿媳呀。“真的，今天下午，有个挺漂亮的小女生来咱们院儿，正好碰见我，她问我您儿子在家做不做家务，在胡同里打不打架，看看，这不是就是家访吗？”“嘿， 这臭小子。”妈妈有些认真了。

“怎么回事？”妈妈开始审问，“没有什么，可能是我邻座的一个女生，她说要和我交朋友，我没有同意。”老弟平平淡淡地说。“这么简单？”老妈开始怀疑了。自那以后，妈妈对她的儿子多了一份关照，每天就都试图从老弟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终于有一天，妈妈成功了，不用她仔细观察，傻子都能看出来，老弟挂花了。

这回老弟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事情是这样的：小女生是个有个性的孩子，用现在的话“我喜欢你，与你无关”。老弟说不想交朋友，那是你的事，我该喜欢你，还是喜欢。天天下学她都要在一个老弟必经的地方等着他，要谈谈。有一天， 老弟就认真地和她谈了谈。意思可能就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估计有些伤人家的自尊。没过几天，还是在下学的路上，老弟在小女生常等他的地方，被一群男孩子围住了。老弟回忆这段时不无得意地说：你们是没有看见我当时那个速度，他们上来就打，我前面三四米处是一个齐腰高的矮墙，我就像跨栏运动员一样，跨过矮墙，撒腿就跑，他们那是我的个儿呀，我---正经短跑冠军。老妈这时可笑不出来了，这怎么行呢？ 于是乎，妈妈找到学校，学校找到小女生的家长，就有了小女生家长带她到我家道歉的一幕。

本来这是很尴尬的事，可人家小姑娘据理力争，毫不含糊：我不觉得是我的错。他和我是同桌，我每天进教室时，他都会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喜欢我。所以他说他不喜欢，是撒谎。我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比他们大那么多，我从没有想过可以这么表达， 他们也就十三四岁吗。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的小女生，被她妈妈打过来的巴掌吓住了，可能是当妈妈的太难为情了，在别人家里打了自己的女儿。我过去安抚了一下女孩的妈妈：“不要打她，她其实是个挺好的孩子。”我说。

就是这么一句话，被老弟责备了很久。因为我那么一句话，那个小女生回学校和同学说：我已经去过他们家了， 他姐姐说我是个好孩子，很喜欢我。

她没有说错，她是很可爱，我要是男孩子， 我一定追她。

淫牛般的老弟早已经结婚育子了，当然，我的弟妹不是那个“野蛮”的小女生。爱和被爱都成为了历史，时间让一切成为了美好的回忆。

“五一”节是老弟的生日，祝老弟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