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漫行记2

在黑色的山峦下中 点点的星光下 我和收藏家忘记了准备明天一早的行程。沉浸在这广袤的夜色美景中 似乎不是在专题旅行 而是在五台山下坐而论道 尽情的享受着美国乡间的美好 惬意的夜色。两个纽约的大忙人 难得有这样散懒的时光。也是醉了。

天刚蒙蒙亮 中部山区细雨纷飞。我们有奔驰在北卡的小高速上 收音机里播放着当天的新闻 希拉里 川普的竞选的消息充塞着媒体。我们一边听着这些不感兴趣的新闻 一边继续着我们收藏的话题

亚特兰大到了 这里有全美国最大的古董交易会。我们的第二站到了。

进入建议大厅 刚走到 第二排 我被下图的这位古董商的一对瓷瓶吸引住了。最有意思的是 这位古董商在这件明代瓷器前写了这样几个字：如果你对东方文物感兴趣 如果你想和我谈东方文物的交易 请你在进入我的展区之前 对这两件瓷器作出评价 然后 我们在谈下边的业务。。。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奇怪的要求 刚要和这位古董商沟通和交流。这个时候 收藏家也凑了过来 他认真的看了看纸条上的要求 有认真的看看眼前的这两件瓷器。然后 把眼光移到古董商的身上。这位人高马大的古董商人 一看就是久经江湖的老人 满脸的皱纹中隐含着智慧和诡异。这时 古董商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们身上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们两个。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

是啊 这本就是我们的东西 却被老外设起了擂台。我和收藏家心有灵犀 要接受这位古董商的检测和考验。

古董商看着我们两个 不动声色。双手抱在怀中 一副门神的味道 那意思就是说。答题吧 不然 过不了我这一关 我里边有许多好东西 但只和懂货的人打交道。你们身手如何。我在这侯着呢。。

面对古董商的挑衅般的神情。收藏家和我对了一下眼光 我们彼此心领神会 然后 他直视着古董商 很简洁明快的说：这有何难 大的是明代的瓷器 虽有破损 但不失是一件好东西。至于小的 看起来很精美 但是 是现代瓷器 只有几十年的年龄。

收藏家这么简单的几句话 让刚才还神气 高傲的古董商改变了态度。立刻由严肃的生意脸换成了和蔼的朋友脸。哈哈看来你们是识货的人啊。请进 请进 到里边来 你们看 这些是康熙 那些是雍正。左侧的是乾隆。右边的是道光。。。

瞬时间 他的展厅中成了中国清朝皇帝的大聚会。

他一边介绍着 还一边不停的讲 你们知道 我之所以在前台放上那两件瓷器 是为了减少沟通的时间和成本 那些分不清那两件东西的人太多太多了 可又会花掉我的许多 许多的时间。真不值得。好货要给懂货的人。找到知音。

他一边的絮叨 我们一边的查看 这里 还真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啊。。。

古董商的骄傲有他的理由 不能不说 他对中国瓷器的研究和鉴赏有着一定的水平和造诣 他的东西多而真 有相当的收藏价值 当然 因为他懂 叫出来的价格也是专业级的 在这纵深的美国的“荒蛮”之地 竟然遇到这样的行家和知音 也算是一种缘分 他对中国瓷器的研究和了解至深 确实感动了我们。同时 对在美国腹地寻找中国文物和艺术品 也增加了我们的信心和勇气 天下之大。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何处不识君。

我们欣赏和搜罗了一些康熙和乾隆 接着搜索。

就在离古董商不远处的一个摆满了欧美艺术品的地方。收藏家的眼睛盯上了一片看起来像欧洲瓷 可发出的信号却是不一般的瓷器堆。

我随着收藏家的眼神暗示的方向看去 也感到了 这里的与众不同。 。

有人说 古董商人是商人中商人 也有的说 古董商人是能够把骗人的骗倒的人 更有人描述说 古董商的智商是二百五十以上的人。他们的特征是 长得极丑 走路极慢 脑子极快 怀揣炸弹 随时挖坑做局 等你上当受骗。

在我们的业务活动中 接触和交往过无数的古董商 有高学历出身名门望族之后 也有市井小民求生欲望而成的古董商人还有从广阔天地中 青纱帐中 夜色朦胧的深夜工作的地下工作者。更有腰缠万贯而穿着破棉袄一脸黑线的装憨的古董商人。形形色色 丰富多彩。

尽管如此 我们虽然也算久经沙场 闯荡江湖的资深人士 但在收藏和搜索的过程中 还是经常被放了鸽子 虽然努力到无能为力 也难逃失手的机会。

就在收藏家暗示我发现了好瓷器的同时 我们不约而同的走近 走进来 这堆价值不错的目标。

没想到 久经考验的我们俩 在现在的这位古董商前失了手。。。煮熟的鸭子飞了、、、、

中国流失在美国的文物和艺术品 确实比人们想象的要多的多。我们看到了这些清康熙年间的瓷器。有点高兴的过了头收藏家竟然忘了我们身边的古董商 他高兴的又摸又讲 看底部的硬度 品味 新 老 的色泽 我在一旁提示着 这位老古董商会读唇语 果不其然 老古董商发现自己的东西中有好东西 他意识到自己的东西 物有所值 标签上注明的价格定低了。所以 当我说所有的他的这些瓷器全部要买下的时候 他反悔了不卖了 。

古董商从我们的表现和表情中读出了东西 他意识到 他过去认为的这些一般的瓷器 原来不一般 非同小可 所以 他不管一般的商业规则和商业游戏 死活不卖了。他反悔了。。

我们只好继续前行 继续搜索 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和提示。遇到好东西 不可以情不自禁 不可以原形毕露 留一半清醒 留一半醉 留一半糊涂 留一半品味。。

我和收藏家约定 用眼神交流 即使是别人不懂的语言 也不多说。彼此默契 彼此意会。继续我们的搜索。

果然不出所料 新的目标又出现了。。。

在一个油画的展厅的一角 摆放着一个明显不是西方油画的东西。有了上次的教训。虽然 我们不约而同的认出来 这是一个镶在大的油画画框的非油画作品。而是一个清代皇族用的佩肩 做工之精细 让人叹为观止 主人把这件东西放在这个角落里 明显也认为 这件东西是油画的另类 不属于油画 从这种摆放的位置 也能推理出 主人没有把这件东西当回事 起码主人不觉得是一件珍贵的东西。所以 就随手放到了这里。

我走上前去 发现在大框的角上。有一个小小的价格标签。很明显 价格不贵。大大的低于她的实际价值。我看到价格后 对收藏家示意出 主人的要价。他也认为价格标得太低。然后 他用我们之间彼此能懂得交流方式 示意 千万不可砍价。直接交易就可以了。

我示意收藏家 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 随意的走到主人面前问起一些问题之后 就顺便问起这件东西 如何成交。

这时 收藏家已经往前走了。我留下来和主人谈这家东西。

不一会。我提着东西出来 赶上了收藏家 他看我手里提着东西 急忙问 多少钱？

我笑着对他说 ：半价。

他笑眯眯的高兴的问 你不怕他不卖？

哪里 哪里 商人的心里很奇怪 上次原价他不卖 这次 砍价 他就极力想卖出 哈哈 这就是商业游戏。 。。商业游戏 收藏心理，互不相同。。。。

收藏的乐趣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就在于 如获至宝和失之交臂的变化 瞬时之间 冰火两重天。这样的反差和变化给收藏着带来无穷的乐趣和“烦扰” 没有一个好的心态 是搞不好收藏的 我的好朋友 收藏家 就是一个心态极好的“年轻人”而且有着一流的驾驶技术。我的圈子的人都知道。我如果能在谁的车上放心大胆的睡觉的人 一定是一个驾驶技术超群的高手在中国 我的伙伴Stenven 是一个 现在的收藏家也是一个 他不但驾驶技术高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技能 那就是 无论他驾驶车子有多快 行车的路有多难走 但路边 和所经过的任何的有用的目标 逃不过他的锐利的眼神 也就是说 任何的古董店 拍卖行的广告和地址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曾乐着给他开玩笑 你这简直是一部流动的雷达呀。

他有这个功能 作为他的合作伙伴 在革命实践中 也练就了几项重要的功能 就是开车从不用卫星导航 再就是 无论是在堆集杂乱的仓库里 还是在装潢高雅的展示柜中 只要路过 不用直视 轻易不会漏掉眼前的好东西。

一个雷达，一个卫星定位，GPS ，我们互相弥补 互相配合。在行进中 在旅途上 不断有所新发现。

西维吉尼亚到了。我们停下车 步入大厅 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在促使着我们往前走 莫非今天又有奇迹出现。。。

我们放慢了脚步往前走， 一组厚釉的大瓷瓶出现在我们眼前体大, 釉厚 ,画工精细。东方人物 徐徐如生, 我们同时被吸引了, 犹太古董商看到了我们两个东方人, 也很热情 。

他人高马大 ，在我们还没走近的时候，他 就已经很热情的从高处取下一只瓶子，抱在手中 ，主动向我们展示，并兴奋而高声的对我们主动的介绍起这些瓷器的古往今生。

这是一组作品 在市面上很少见 ，这种风格 明显的是出口瓷器。

古董商看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看到瓷器的娘家人，当然不肯轻易的放过。

这组作品在展示台上 没有标价。像这种情况下 大都是古董商自己量人， 量情景而定， 这样， 他就有了随机的定价权，看到我们这些东方人， 自然 ，价格会扶摇直上， 狮子大开口了。

当我们听了古董商报出的价格， 明白他的价格中水分不少。

我的好朋友收藏家是个诚信之人， 一旦他看上的东西 ，大都不还价，一般 很少还价。但现在的这组东西， 他还是对价格 摇起了头。

这时 我把收藏家拉到一侧， 小声问 ：兄弟 你喜欢吗 ？你如果特别喜欢 ，那就交给我， 我试着把它拿下来 ...

正当我和收藏家商讨的时候 ，也是我跃跃欲试自己的谈判“才华”的关口。我的电话铃响了。我一看屏幕上的显示，知道是我的铁哥们托尼打来的 ，他的电话 ，我不敢不接。因为我们两个有个约定， 就是任何时候 ，必须第一时间通话， 不管对方在什么场合， 也不管是否在其它电话中。因为 我们的合作最久。所关注的东西最重要。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