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陰影籠罩全球經濟體 特朗普還在掩耳盜鈴

當地時間6月12日前後，在大阪20國集團峰會將近之際，從東京等地接連已傳出了「G20當務之急是終結貿易戰」的呼聲。這也是身處全球貿易鏈中、上游的國家在中美貿易戰持續一年後的某種迫切需求。

此前，美國在20國集團（G20）日本峰會召開前的種種行為已引發了全球政界、財經界人士的進一步不安。美國代表在9日結束的G20財長會上極力行動，讓大會公報刪去「意識到迫切需要解決貿易緊張局勢」這一全面揭示貿易戰對世界經濟負面影響的內容。但美國挑起的，由中美貿易戰擴散到全球的經濟緊張局面就真的不存在了嗎？當以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為首的美國政要滿足於當下環境時，一種掩耳盜鈴的氣氛就籠罩在華盛頓的上空。

目前，就在全球商界、經濟界寄希望於大阪G20峰會能稍稍緩解全球經濟的緊張局勢時，來自華盛頓的聲音卻始終讓外界感到不安。有可能強行引發「中美硬脫鉤」，又時刻處於掩耳盜鈴狀態的特朗普仍是最大的不確定和危險因素。

擴散到全球的貿易戰陰影

對經濟觀察人士來說，中美貿易戰在6月2日、3日前後以兩國發表的針鋒相對的白皮書與聲明為標誌，進入了加碼制裁的持久戰階段。中美貿易戰對全球經濟格局的影響也逐漸擴散開來。

目前世界主要經濟體遭遇的局面仍是經濟衰退、出口萎縮。越南、孟加拉國、菲律賓等部分「新鑽11國」（N-11，也稱「金鑽11國」）雖因產業轉移而暫時出現經濟好轉態勢。但這終究只是個別現象。

從2019年2月開始，在全球貿易局勢動蕩的大環境下，日本、德國及歐元區的統計數據就顯示出了全球產業鏈上游國家在中美、美歐、美日貿易戰大環境作用下，呈現出口萎靡、貿易活動乏力、製造業缺少信心的局面。加之日本和德國這兩個汽車製造大國還遭遇了全球貿易戰引發的全球汽車市場崩潰。這使得其市場表現更為悲觀。

其中，日本出口較去年同期下降8.4%，低於日本政府預期，創2016年11月以來新低。德國出口訂單也創下六年多來最大降幅。權威市場研究機構IHS Markit也指出，歐元區2019年2月經濟各項指標「接近停滯」。當中美貿易戰的風波在2019年5月再度掀起后，經濟衰退的影響就從供應鏈上游經濟體逐步向中游擴展。

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5月下旬發布的數據，在2019年第一季度期間，韓國、德國、俄羅斯、印尼、日本等多個G20國家呈現出口萎縮。

分析認為，G20之間存在密切聯繫的全球供應鏈。該供應鏈在中美貿易戰影響下未能倖免，其衰退趨勢由此蔓延至多國。根據資料，韓國在2019年一季度出口較上季度下跌7.1%，縮減幅度居20國集團之首。緊隨其後的是巴西，該國因石油、鐵礦石供應問題影響，其出口額較上季度下跌6.4%。俄羅斯、印度尼西亞與日本也分別以4.4%、4.3%和2.3%的衰退率名列其中。

這樣一來，各國財經界人士在G20財長會上希望寫入大會公報的「意識到迫切需要解決貿易緊張局勢」一語就顯出了全球供應鏈上其他國家的不安心情。當美國試圖刪除這句話時，面對著不斷加劇惡化的全球經濟局勢，華盛頓的意圖就只剩下掩耳盜鈴四個字。

而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預測與情報，在2019年度將出現經濟萎縮還不止上述國家。

目前，阿根廷通脹率正加速上升，IMF已預計該國將遭遇經濟衰退。土耳其在2019年3月再度遭遇股市、債市、匯市連續暴跌后，其經濟萎縮也將成為大概率事件。印度也有可能在其央行降息之後遭遇「經濟失去動能」的困境。而伊朗和沙烏地阿拉伯兩國的經濟減速也已被IMF早早確定。考慮到中美貿易戰的潛在風險又打擊了石油市場和證券市場，投資者的恐慌更將這一風波的影響進一步推波助瀾。

新興市場是如何遭遇打擊的

必須承認，2019年度席捲新興市場國家的出口萎縮和經濟衰退是有著多方面原因的。能源、礦產、金融等因素無疑是值得注意的參考項，但中美貿易戰對中上游產業鏈國家的打擊更為突出，這其中最顯著的例子莫過於號稱「全球經濟的金絲雀」的韓國，以及長期被譽為「歐洲經濟發動機」的德國。

資料顯示，韓國的貿易依存度在67%到68%之間。其出口商品大多為全球工業生產中重要的「中間產品」（又稱中間投入）和「最終產品」：前者包括半導體、金屬製品、石化製品與鋼鐵製品；後者包括汽車、船舶和相關零部件，韓國在這些產品的出口規模都處於全球前列。其遭遇的經濟負面反饋是中美、美歐貿易戰的直接折射：韓國對歐洲、中國出口增速下滑背後是兩大區域經濟和工業生產增速的下行；韓國對美國出口下降的原因源於美國的貿易保護行為。

同理，德國也是在中間產品生產大幅下降之後遭遇經濟滑坡的。德國的貿易依存度一直在70%上下，該國2019年4月工業生產較之前月下降1.9%，出口也較前月下降3.7%，均創下近五年來新低。有分析認為，中美貿易的緊張關係抑制了全球貿易增長，讓德國工業在2018年受到了衝擊；作為德國主要出口商品的汽車，也遭受了歐盟和中國需求量下降的雙重打擊。

就當前局面來看，特朗普在中美貿易戰中已展現出他要以強力改變全球供應鏈的目的。他似乎以為，中美如能硬脫鉤，美國的問題就能解決了。實際情況則不然，在特朗普逐步破壞供應鏈的進程中，外界只能看到成本上漲，價格上調，全球消費者要為這場風波買單。而新興市場國家的危機就越來越大了。

對身處全球供應鏈上的其他國家，除去祈禱本次大阪G20峰會能帶來一點轉機之外，剩下的事情也就只有彼此簽約互保，以便在中美貿易爭端不斷升級，導致出口環境面臨挑戰的情況下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為此，英國與韓國已在當地時間6月10日簽署了一項「臨時替代貿易協議」，以便兩國企業「能夠在無任何額外壁壘的情況下繼續進行貿易」。

不可否認，貿易戰造成的局部混亂格局會讓某些政策靈活，或具備地理優勢的國家得到充分發展的機會。這其中最典型的莫過於越南。據越南「計劃與投資部」下轄外國投資局數據顯示，該國在2019年前5個月吸引了總額達167.4億美元的資本，還在加工製造業中得到了總額達120億美元的投資。

在外資刺激下，越南在2019年5月出口商品總額達215億美元，較之2018年5月增幅為7.5%，為亞洲地區最高水平。越南2019年第一季度對美出口還激增了40%。 不過，越南已在5月被特朗普政府列為「貨幣匯率操縱國」之一，有可能遭遇潛在的貿易或關稅打擊。32.5%的對越投資也是通過香港這一渠道進入越南的。加之越南近12個月啟動的大批項目也多為加工廠遷移。這就意味著，越南在近期取得的「優勢」實為外界在貿易戰期間的避險行為，而非真正的景氣。而河內方面也察覺到了危險，更在5月下旬到6月初和俄羅斯、挪威、瑞典、義大利、捷克、韓國以及中國等國企業及政界、經濟界人士展開緊密接觸，以確保越南在「在地區和世界形勢繼續錯綜複雜，世界經濟預計出現增長放緩並潛在諸多挑戰的跡象」之際，免於因「部分大國有關經濟與政治的分歧」而遭受不良影響。

總的來說，當前的大環境可能仍會讓人感覺不安。也就在6月10日，特朗普本人在接受電視節目採訪時發表的「要對法國葡萄酒徵稅」，「中國已在我上任期間損失了15到20萬億美元」等語更加重了外界的擔憂。當特朗普為首的美國繼續以其掩耳盜鈴的態勢製造緊張局面時，身處全球供應鏈上的新興市場國家也就繼續感到威脅和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