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英美自然文學的魅力（有關李克強夫人程虹的文章）

　　在英美文學中，儘管自然文學所佔的比例有限，但給世界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它甚至已經動搖了人類長期引以為傲的對現代工業文明的信心，進而喚醒人類必須向生態文明轉變才會有光明的坦途。而本文要介紹的《寧靜無價》就是一本解讀英美自然文學的魅力之書，其作者程虹教授在高校執教之餘，曾長期致力於英美自然文學的研究，甚至還翻譯出版了巴勒斯的《醒來的森林》、貝斯頓的《遙遠的房屋》等美國自然文學經典著作。


記得十年前，我意外閱讀到一本叫《沙鄉年鑒》的書，作者利奧波德在書中表達了一種關於人和土地的生態及其倫理觀。這也是繼梭羅的《瓦爾登湖》之後，讓我心靈產生震撼不已的一本書。此後，我開始了以生態為取向的文學閱讀，像卡森的《寂靜的春天》、盧岑貝格的《自然不可改良》、繆爾的《我們的國家公園》、愛德華·格雷的《鳥的魅力》等眾多關注環境與生態的作品，相繼進入了我的閱讀視野。這些在西方被譽為「綠色經典」的作品，與常見的現當代文學作品所不同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再成為敘事的重心，取而代之的是人與自然萬物的關係。從形式上看，則大都屬於非小說的文學，主要以散文、日記和筆記等形式出現；從內容上看，它主要思索的是人類與自然的關係。其最典型的表達方式則以第一人稱為主，以寫實的方式來描述作者由文明世界走進自然環境之後那種身體與精神的真實體驗。遺憾的是，曾經寫下許多讀書筆記與書評文字的我，卻沒有自覺地將所閱讀過的英美自然文學作品作一次梳理與歸納。也正是這個原因，當程虹的《寧靜無價》一書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那種興奮與激動之情可謂難以言表。


在我的閱讀印象中，對於英美自然文學作品的研究著作，絕大部分是教材式的文本，其讀者對象也定位於相關學者和高校中文專業的學生，因此並不適合於公眾閱讀。而程虹的《寧靜無價》，從文本上來說它立足於作為「讀物」而非作為「教材」。在書中，程虹對美國和英國的自然文學作家的代表作品，分別進行了細緻的梳理與評述，並基於對英美自然文學的感悟，最終將其書命名為《寧靜無價》。作者表示「本書想喚起的不是某種具有教化意義的環保主義激情，而是想與讀者一起分享寧靜之樂趣，一些從細微之處所體驗到的哲理」。因此作者相信「本書會告訴人們，在這個強調速度與發展的時代，幾乎與荒野的背景完全脫節的現代人為什麼要把目光投向曠野、群山、大海以尋求精神上的援助」。


對英美自然文學的魅力的解讀，這是程虹在《寧靜無價》中所要努力解決的核心。為此，他不得不把筆墨重心放在英美自然文學的價值取向、審美取向以及藝術取向之上。通過「價值取向」，我們明白英美自然文學的一大特徵是放棄以人類為中心的理念，強調人與自然的平等地位，呼喚人們關愛土地並從荒野中尋求精神價值；通過「審美取向」，我們知道英美自然文學的另一個特徵是直面現實，基於憂患，堅持現實主義的精神；通過「藝術取向」，我們懂得英美自然文學是一種特殊的文學類型，是跨文化對話、跨代際溝通和跨文體的寫作。而英美自然文學作品都可歸到「呼喚生態道德」這個主題之下。這與科學發展觀中人與自然和諧的理念是高度一致的。


上世紀50年代初，美國自然文學作家奧爾森在其《那些無形之物》的著名演講稿中這樣陳述道：「飛過天空的野鴨群具有無形的價值；出沒于山間的灰熊具有無形的價值；野外的聲音、氣味和記憶以及我們在野外所看到、所喜愛的一切都具有無形的價值」。在奧爾森看來，「那些無形之物」是能夠激起我們的情感、關係到我們的幸福與滿足、使得我們的生活更有價值的東西。畢竟人類內心的風景是由自然的風景養育滋潤的。奧爾森的演講稿最後總結說，「寧靜也具有無形的價值。因此，保護河流、森林、土地及野生動物是與保護人的精神和心靈息息相關的事業」。


得益於奧爾森演講稿的啟示，程虹進一步提醒人們：「在現代社會中，唯一能夠與燈紅酒綠、人心浮躁的現代都市相抗衡的是沉默無言、由來已久、蘊意深長的自然界」。事實是，在現代文明中，人們渴望的也是在匆忙中保持心中的那份寧靜。

文章來源：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