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菲島嶼爭端的背後:主權爭議轉移民眾視線一箭雙鵰

亞洲周刊         2009年4月11日

圍繞南海這一富饒的海域，中國與東盟（東協、亞細安）相關國家存在著主權爭議。中國一直執行「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政策。隨著中國與東盟國家關係的進一步改善，中國已與有關國家簽訂了《南海各方行為宣言》，提出「用非武力手段，維持現狀，促進共同開發合作」解決南沙領土糾紛。

但二月中旬菲律賓國會通過《領海基線法案》，將中國黃岩島和南沙群島部分島礁在法律上確定為菲律賓領土。三月五日，當時的馬來西亞總理巴達維登陸南沙群島的彈丸礁和光星仔礁，宣示馬來西亞對這些島礁的「主權」。菲律賓等國再次挑起南海爭端，一方面與聯合國關於海洋劃界委員會要求各國在今年五月十三日前上報各國對海洋島嶼和管轄海域的主權申請有關。另一方面也與國際金融危機有關。

當前不少國家經濟遇到困難，一些政府的民意支持率跌至新低，隨著大選臨近，為提升民望，一些國家領導人利用南海主權問題大造文章，以期轉移民眾視線。自二零零四年歌麗亞·阿羅約當選總統以來，她的日子一直都沒有安穩過。在過去的幾年裡，她已經先後經歷反對派提出的四次彈核案，且多次遭到兵變陰謀的困擾。

二零零七年，反對派拿出中菲經貿合作的某些項目說事，指責阿羅約政府通過「出賣」菲律賓在南中國海的「國家利益」以換取中方投資，在反對派的大肆攻擊下，阿羅約被迫終止所有相關項目，同時中菲越三國一項關於海洋科考的協定也在去年年中到期后被迫終止。

與此同時，隨著兩岸局勢緩和，中美角力的焦點正從台海移至南海。三月初，美國海軍監測船「無瑕」號闖入南海中國專屬經濟區海域。美國主動介入南海爭端，為一些國家撐腰，使南海問題複雜化。美國太平洋艦隊日前向菲律賓海軍轉交了六艘配備重機槍的美軍艦艇。雖然沒有明確證據可證明美國在南海問題上扮演著何種不光彩的角色，但至少有一點是可肯定的，即菲律賓嚴重依賴美國，而美國一直沒有放棄過菲律賓這個傳統盟友。

進入四月份，美菲二零零九年度「肩並肩」演習將進入實兵演習階段。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前任司令托馬斯·法戈曾直言：「通過軍事演習建立的經常性聯繫是在必要時美軍進入菲律賓的最大保證。」美軍已公然介入南沙爭端中。有美國撐腰，菲律賓一些人對南海爭端似乎有恃無恐，有菲眾議員甚至開始議論「是否需要與中國開戰」。

南沙群島的主權爭端其實是由美國導演製造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日本亦於一九四六年底將南沙群島歸還中國，當時的中國政府將其劃歸廣東省管轄。但在一九五一年，美國片面和日本簽訂《舊金山和約》，和約規定，「日本放棄對南沙群島及西沙群島的一切權利」。該條約故意不將南沙群島歸還中國寫入條約中，使該條例成為東南亞幾個國家提出無理主權要求、侵佔南沙島嶼的藉口。當前，越南佔領最多中國南沙領海，越南還將南沙多個地區劃分成逾百個油田項目向國際招標開採，嚴重損害中國的利益。

就南中國海問題本身而言，它具有高度的複雜性。首先它在政治上非常複雜，在多數島礁被其他國家長期佔據的情況下如何宣示「主權屬我」？而「擱置爭議」是不是承認爭議的存在？而「共同開發」只是一紙空文，「分別開發」才是一個既成事實。第二，我們加強遠洋作戰能力，挺進南中國海深處，在遠洋部署常駐威懾力量都仍需一個準備過程，如真有戰事，在以海空軍為主的遠洋作戰中，如對手憑藉離衝突地較近的地利，以及在槍口一致對外原則下聯合行動，都將可能使戰事陷入膠著。第三，現代戰爭不僅要考慮軍事手段，也要考慮政治環境、政治手段、政治上的同情票。第四，美軍在南中國海周邊擁有軍事基地，隨時可介入南中國海軍事衝突。第五，在朝鮮半島和台灣海峽，我們也有沉重的戰略防禦任務。

目前在南中國海問題上與中國摩擦最激烈的菲律賓，是東盟國家中與美國軍事合作最密切的國家。中國在一九七四、一九八八年對越兩次海戰都贏了，但當時中美均處在戰略合作期內，戰場外局勢並不複雜。但現在與菲律賓若有軍事衝突，可能不會像一九八八年中越海上之戰那樣只需幾十分鐘就告捷。

因此，在南中國海這個棋盤上，我們只能按照二零零八年中國國防白皮書所說的，在「把捍衛國家主權、安全、領土完整，放在高於一切的位置」的原則之下，「堅持軍事鬥爭與政治、外交、經濟、文化、法律等各領域的鬥爭密切配合」。在軍事方面，積極進行準備並適時展示軍事威懾力；在其他領域，重點則是要切實佔據道義制高點，盡量爭取更多的政治同情票，爭取最後不戰而屈人之兵。

林錫星﹕廣州暨南大學東南亞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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