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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女軼事:劉少奇下令「槍斃」黃世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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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14     東北新聞網 

  「黃世仁如此作惡多端還不槍斃了他?說明作者還不敢發動群眾。同志們,我們這樣做,是會犯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的呀!」中央辦公廳當時沒有明確這是哪位領導同志的意見,直到很久之後演員們才知道,這實際上是劉少奇的觀點。

「魯藝」——魯迅藝術學院是中國共產黨創辦的一所綜合性藝術學院。1938年春創建,1938年4月10日舉行成立典禮,設有文學、戲劇、音樂、美術四個專業系。抗日戰爭時期,奔向「魯藝」成為中國優秀青年最時尚的一種選擇,成為一種滾滾向前的文化潮流。這裡培養了諸如「艾青、丁玲、賀綠汀、賀敬之、王昆、於藍、孫錚」等一大批優秀文藝工作者。由「魯藝人」創作的歌劇《白毛女》可以稱作解放區的文藝標誌物,它唱紅了延安、陝北、解放區甚至全中國。一部戲能那樣深入那樣普及那樣膾炙人口對歷史發展產生那樣大的影響,在中國現代戲劇史上,《白毛女》堪稱首屈一指。黃仁柯在其新作《魯藝人——紅色藝術家們》(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1年12月出版)中描述了《白毛女》創作演出中的傳奇故事。下文是該書節選。

延安整風後期,或者說,終止「搶救運動」那段時期,中共領袖們——尤其是作為第一號人物的毛澤東——所做的那些坦誠的自我批評,在中國文化人中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他的講話使延安文化人又一次獲得了精神的解放,解放區文藝的春天不可避免地到來了!

整風運動、大生產運動改變了「魯藝」文化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窘態,觸摸到了勞動者情感中最本質的那些東西;整風運動、大生產運動也使得「魯藝」文化人明確了文學藝術的「兩為」方向,擺脫了「搶救運動」強加於人的精神枷鎖。作為文化生產力最重要標誌的藝術想像力被徹底激活了,中國解放區文化出現了一個嶄新的飛躍。

作為解放區文藝標誌物的,是歌劇《白毛女》的創作與演出。

《白毛女》的創作演出很有一點傳奇色彩。

1944年4月,「西北戰地服務團」(西戰區)由周巍峙同志帶隊,奉調回到延安。「西戰團」成立於1937年7月,成立后不久即由丁玲率領開赴抗日前線。以後一直堅持在華北。

「西戰團」回延安的任務是學習總結,差不多有點整風補課的味道。不過這時候「搶救運動」已經得到有效的制止,因此,在返回延安的途中,「西戰團」團員們想得最多的是怎樣把那出反映敵後人民生活與鬥爭的話題《把眼光放遠一點》搞得更好一些。凌子風、陳強、岳慎、郎中敏、李百萬、郝汝惠等都參加了演出,他們得讓延安的朋友看看:晉察冀的高粱米,也是很養人的呢!

1944年5月27日,「魯藝」召開的歡迎會上,「西戰團」演出的《把眼光放遠一點》和其他一些節目,得到了觀眾的一致好評。作為「魯藝」的院長,周揚在演出結束后很自然地會見了「西戰團」的編劇邵子南,很自然地問了一句「最近在忙點啥?」

周揚身為解放區最有權威的文藝機構「魯藝」的院長,這種問話自然也就有點例行公事的味道。因此,當邵子南告訴他:「搞了一個戲曲劇本,想請周揚同志指教」時,他也就很隨意地說了一聲:「好呀,拿來看看呀!」

其實,周揚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白毛仙姑的故事了。在此之前的1944年5月,《晉察冀日報》記者李滿天在給周揚的信中,就已經談到了這個故事。故事情節很簡單,說在一個山洞裡,住著一個渾身長滿白毛的仙姑。仙姑法力無邊,能懲惡揚善,扶正祛邪,主宰人間的一切禍福。至於這仙姑到底身居何方則說法不一,山西人說在河北,河北人說在山西,反正就在晉察冀的一個洞里。

可以說,民間流傳的有關白毛仙姑的版本,還沒有超出俠義話本的範疇,而且傳說中還有不少封建迷信的成分。但是,周揚卻從李滿天描述的民間故事中,從邵子南還沒有定稿的戲曲劇本中,看到了一種新的東西。儘管他還一下子說不準確這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藝術家的直覺卻告訴他,這種新的東西肯定值得探求。

周揚立即決定由「魯藝」創作並演出一部大型舞台劇,就以「白毛仙姑」為題材。當時蘇聯紅軍已經向法西斯德國反攻,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的曙光已經在地平線上升起;黨的七大也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因此,雖然周揚沒有提出「向七大獻禮」之類的話題,但他心裡明白:搞這個大戲的目的,就是要向七大獻禮!

創作班子很快搭了起來。當時魯藝戲劇、音樂、美術、文學四個系,由於新秧歌運動,戲劇、音樂兩系經常聯手,所以周揚便決定《白毛仙姑》由戲劇系主任張庚總負責,編劇邵子南,導演王濱、王大化、舒強,至於作曲則幾乎彙集了音樂系所有的精兵強將:馬可、張魯、瞿維、向隅、李煥之。

邵子南在他原先的戲曲劇本的基礎上,很快就寫出了劇本的演出本,主題當然已經不是民間傳說中的行俠仗義,而是反映階級剝削給勞動人民造成的沉重災難。

曲作者們按照劇本賦予的戲曲形式,以秦腔為基調為劇本配了曲。試排幾場之後,周揚很不滿意。他認為無論從立意還是從藝術形式還是從表演格調,《白毛仙姑》都沒有走出舊劇的窠臼,也就是說,沒有新意。為此,他明確地提出:「魯藝」要在黨的七大召開之前,創作演出一部大型的新歌劇《白毛女》;要賦予新歌劇以新的主題,體現勞動人民的反抗意識,以鼓舞人民的鬥志,去爭取抗戰的最後勝利。

張庚根據周揚的意見,果斷地調整了創作班子。編劇換成了從文學系調來的賀敬之、丁毅,其他人馬一律不動。

接受《白毛女》的創作任務后,賀敬之很快就以詩人的情懷和戲劇家的表述力,完成了新的劇本(丁毅創作了最後一場)。新劇本確立了「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這樣一個新的主題,而這恰恰正是創作之初周揚看到但是沒有明確說出來的那個「新的東西」。

周揚熱情地肯定了賀敬之、丁毅創作的《白毛女》新劇本。接下來的難題就是作曲了。  

《白毛女》的定位是歌劇。對於歌劇藝術來說,最能表現它本色的是音樂。可是,《白毛女》的五位曲作者,對於「歌劇」卻完全是陌生的。他們誰也沒有看過《茶花女》、《蝴蝶夫人》這樣的歌劇經典。在五位作曲者中,只有在「魯藝」音樂系任教的李煥之、向隅、瞿維三人對西洋歌劇略有所知,而且還完全是書本上的那點皮毛。

然而,五個年輕人卻憑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創作。

釘子沒少碰。一個多月下來,五個人寫了一大堆曲子,試唱的結果,沒有一首能夠採用。百分之百的廢品。這個比例對於作曲家,應該是夠沉重的了。他們深感歌劇知識的缺乏嚴重地禁錮了自己的想像力。

最急的當然是作為總負責的張庚。張庚知道馬可、李煥之、向隅、瞿維、張魯是邊區一流的音樂人才,他們的音樂才華不容置疑。他們一時的失敗只是陷入了一個誤區而已。那麼,這個誤區到底又在哪裡呢?

張庚絞盡了腦汁。一段思索之後,他終於悟出了其中的關鍵:《白毛女》創作開始以來,反覆強調了這是一部歌劇,而沒有強調這是一部寫給中國老百姓看的民族歌劇。幾個從來沒有搞過洋歌劇的作曲家拚命往洋歌劇身上靠,哪有不碰釘子的道理?

張庚立即把五個年輕人召集起來,要求作曲家們別的都別考慮了,集中精力先把開場曲「北風吹」譜出來。他並且明確告訴作曲家:《白毛女》是演給中國老百姓看的,「北風吹」一開口就應該抓住中國老百姓的心。

「別的你們啥也不用想,你們就想著要中國老百姓愛聽愛唱愛看!」

張庚一席話說得五個年輕人茅塞頓開。苦熬三天三夜之後,他們又寫出了二十幾首「北風吹」,但是一試唱,又讓張庚否了。

這回張庚是真急了。七大就要召開了,連個開場曲還定不下來!心一急,臉上的顏色就不大好看,說:明天一定要把「北風吹」寫出來,演員還等著排戲呢!

五個年輕人怏怏而歸。怏怏而歸的年輕人中,馬可、向隅、瞿維、李煥之是教員,有自己的窯洞。張魯是學生,與同學們住一個大窯洞。窯洞中擠著十幾個人,呼嚕打得人心煩。他不想回到這個嘈雜的環境,於是朝著窯洞側畔一條寧靜的小河走去。

20世紀末採訪過張魯老人的劉靜,在一篇文章中曾經繪聲繪色地記述了張魯這夜的心情:……河水靜靜地流淌著,遼遠的天幕上密密地鑲綴著無數顆小星星,一片片浮雲使一彎新月時隱時現,一股股野花的幽香直透心脾。張魯深深地吸了幾口帶著濕潤和芳香的空氣,頓覺心曠神怡,連夜作戰的疲勞似乎消失了大半。他顧不得欣賞夜色,又全身心地投入了「北風吹」的構思。他想起兩年前曾聽從丁玲同志的勸告到民眾劇社向老藝人李卜學習「眉戶調」的情景,又想起給冼星海同志當秘書時,星海教他作曲的情景,他不由自主地一首接一首地哼起了「眉戶調」和星海作的曲子,唱著唱著,突然一股靈感和激情在胸中涌盪,他似乎覺得「北風吹」就在不遠的某個地方,他和他之間就隔著薄薄的一層窗戶紙,只需輕輕一捅就會豁然開朗!

他急於尋找一個安靜的、可以放下一張紙的地方,讓他把剛剛尋找到的一絲靈感變成實實在在的音符。他忽然想起同班同學孟於有一間房子(孟於是我國著名女高音歌唱家)。他急切地向孟於的家走去,全然沒有想到天不亮就去敲開一個女同志的房門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他只想趕緊把「北風吹」寫出來。

孟於在睡夢中被敲醒自然十分吃驚,但一聽張魯說明來意,二話不說就收拾桌子擺開了紙筆。

張魯就在這張搖搖欲墜的桌子上陷入了沉思。他順著剛才的思路前進。他想起了張庚一再強調的:「北風吹」一定要讓觀眾一聽就喜歡,關注人物的命運。按照劇本的描述,喜兒出場時是個十七歲的農家少女,自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多像河北民歌里的「小白菜」呀!想到這裡,他心裡猛地一動,又想起了賀敬之曾提醒過大家:喜兒的唱段可以用民歌「小白菜」作基調。順著這個思路,在經過了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否定之後,他終於揣摸到了喜兒在等待爹爹回家時那種又急又喜的感覺,一串串音符像一股山泉般在他的手上奔涌而出,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他就寫完了整首「北風吹」。

張魯拿著「北風吹」走進張庚辦公室時,他的四位老師已經在那裡試唱,顯然,老師們也整熬了一夜。但是,張庚和作為導演的舒強聽了試唱之後,仍然不滿意。張魯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命運。

他唱了一遍。張庚沒表態,只是說,再唱一遍。第二遍唱過,張庚仍然沒有表態,過了一會兒才沖舒強說:我看先用張魯的這首吧,以後有更好的再換!張魯你去教西戰團那個小王,讓她唱唱看!

小王就是王昆。當王昆把「北風吹」演唱一遍之後,張庚拍案而起,好,就是她(它)了!

現在得說說王昆了。

前文已經說過,王昆是孫錚最敬重的一個朋友。在20世紀末最後幾年與筆者幾近百次的交談中,孫錚老人口中出現頻率最高的,除了莫朴,大概就是王昆了。

孫錚對於王昆的評價是俠肝義膽,一身正氣,對同志對朋友一片真情,不摻一點水;孫錚對王昆的又一評價是:她是中國現代文化史上一個傑出的藝術家。

應該說,孫錚對王昆的評價是公允的。王昆所塑造的「白毛女」等藝術形象,肯定會在中國藝術史上留下光彩的一頁。不過,1925年,當這個傑出藝術家出生的時候,卻連一根頭髮也沒有,像個「肉疙瘩」。這尊容讓她的父親王德壽沮喪無比。河北唐縣人風俗,生了孩子要給外婆家送一包「芝麻鹽」。生了這麼一個「肉疙瘩」,王德壽連送「芝麻鹽」的勇氣也提不起來了。無奈之下,王昆的祖父只好把這任務交給王昆的三叔,也就是後來的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王鶴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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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5-14 18:01 | 只看該作者
所幸的是「肉疙瘩」不到5歲就出落成「眉是眉眼是眼的」。她天性聰敏,從小就喜歡唱歌、喜歡看戲、喜歡演戲,外婆、嬸子門總喜歡笑呵呵地罵她:總有一天要把你賣給唱戲的!

鄉里女人的笑罵當然屬於插科打諢,本來就不以為憑的。誰也不曾想到,抗日戰爭爆發后,唐縣「婦女抗日救國會籌委會」選舉,13歲的王昆由於用唱歌的形式動員三四個小夥子參加了八路軍,竟然一舉當選為籌委會的宣傳部長兼總務部長;尤其使人不敢預料的是,「西北戰地服務團」副主任、音樂家周巍峙在唐縣下帶子村一個群眾大會上聽了王昆的演唱后,竟然立即決定「把這個小同志吸收到西戰團來!」

1938年11月「西戰團」再度開赴前線時,作為創始人的丁玲留在延安,率隊前往晉察冀的任務就落在副主任周巍峙身上。周巍峙1916年生於江蘇東台,11歲隨父母遷居上海。他1935年投身救亡音樂運動,到抗戰爆發,已經是一個很有點名氣的音樂家。他譜寫的《上刺刀》等,曾作為山西新軍「決死隊」的軍歌,流傳一時。他又是個少年老成的人,處事小心謹慎。他果斷地決定把14歲的小丫頭王昆吸收進「西戰團」,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這小姑娘清風一樣的歌聲把我感動了。」詩人田間當時兼管記寫「西戰團大事記」,這天,他用詩性的語言寫了這麼幾行字:

1939年4月14日, 河北唐縣通天河畔管家莊, 王昆來團工作。

這天王昆剛滿14歲,從此開始了她多彩的藝術人生。

「西戰團」奉調回延安時,王昆已經是個擁有兩年黨齡的共產黨員了。那時她已與周巍峙結婚,一到延安,就享受到一同小窯洞的「待遇」。「西戰團」撤銷后,王昆也就成了魯藝工作團一個年輕的團員。

這年王昆19歲,瘦骨伶仃,兩個丫丫辮,地地道道的農村女娃子。當時,延安的秧歌扭得正火,延安的民歌也唱得正火。王昆很快就被西北高原高亢的民間歌唱吸引住了。她跟著民間藝人唱秦腔、唱眉戶、唱信天游,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於是,橋兒溝的山坡坡上、莜麥地里、小河灘頭便不時地響起了她銀鈴一般的歌聲。

王昆唱得好開心。可是後來她忽然發覺,在她唱歌時總有個男人在不遠不近地傻站著盯她的梢。王昆剛從戰場上下來,當然也不怕別人動什麼壞腦筋。但天不亮就讓一個男人老盯著總也不那麼舒服。

她沒料到這傻盯著她的男人就是張魯,更沒有料到在盯了幾天梢之後,張魯竟登堂入室地走進了她的家門。

張魯告訴她:《白毛女》第一稿拉出來后,扮演喜兒的是當時延安的名演員林白。但林白這回病了,劇組正在為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著急呢;張魯又告訴她:他聽她唱了幾天的歌,覺得她的音律寬、准,但是前幾天都是零零星星,希望她正兒八經地唱幾段聽聽。

王昆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她並不在乎演不演喜兒,但一個同志願意聽她唱歌,就已經很使她高興了。

她唱了一大串,張魯也唱了一大串,信天游、眉戶、梆子、秦腔。張魯本來就有個好嗓子,《黃河大合唱》「河邊對口唱」中,他唱那個張老三,很得冼星海的賞識。這會兒又加上王昆的民歌風,窯洞里頓時熱鬧了起來。

「北風吹」被張庚認可之後,張魯立即找到了王昆,而等王昆一曲歌罷,眉頭皺了一個多月的張庚終於喊出了他那句「就是她(它)了!」雖然人們一時還吃不準張庚所謂的她(它)是指王昆還是指曲譜,但人們心裡明白,戰士已經通過了雷區,衝鋒的時刻就要到了!

歌劇是一門綜合藝術。如果劇本是一劇之本,是內核;音樂是血脈,是潛質;那麼,導演、表演就是靈魂了。因為歸根結底,劇本的內核,音樂的血脈要通過演員的表演、演員的氣質將之形象地外化,觀眾是通過演員的表演來認識劇本,而不是通過閱讀劇本來認識劇本。戲劇(包括歌劇)圈子裡所謂的「二度創作」,對於戲劇來說,應該是一種最重要的創作。當然這又是題外話,本書作為一部文學作品,我們沒有過多闡釋的必要。

總之,周揚、張庚們在調兵遣將組織《白毛女》創作班子時,一點也不敢放鬆對於導演、演員、舞美、服裝、化妝……等成員的選拔。在《白毛女》創作組中,幾乎包含了延安文藝界大部的精英,1998年4月23日,年近八旬的孫錚老人在同我談起這個創作班子時,依然眉飛色舞,十分動情。她說:

《白毛女》創作班子,是當時「魯藝」最強的班子了。導演王濱、王大化、舒強。王濱在延安導過《帶槍的人》、《蠢貨》;王大化既導又演,《兄妹開荒》、《擁軍花鼓》都是他挑大樑。舒強是音樂家舒模的弟弟,對斯坦尼夫體系的研究很有見地。《白毛女》第一稿時,由林白演喜兒,到第二稿時,林白懷孕了,妊娠反應非常厲害,根本沒法排戲。魯藝音樂系老師唐若王文音色很好,很抒情,但她唱洋嗓子,張庚要求鄉土味,她少了一點。後來選中了王昆。

凌子風多才多藝,既會導,又會演,又會畫,很能折騰,我們叫他凌瘋子。由他演楊白勞。陳強當時還沒有結婚,挺瀟洒的,由他演黃世仁。邱力演大嬸。韓冰演張二嬸。李百萬演大春。開始決定由我演黃母,可演到後來我也懷孕了。我不想進媽媽隊,想把孩子打掉。莫朴沒同意,我心裡很不樂意。後來張庚知道了,說:你去搞服裝!於是就由李波接著我演黃母。李波山西人,原來是個工人。她同王大化第一個演《兄妹開荒》,很投入,是個演戲的材料。劇組不僅作曲家是一流的,樂隊也是當時延安第一流的專家。向隅抗戰前就是上海音專的教授,解放后擔任總政歌舞團團長。時樂蒙拉小提琴,李元慶拉大提琴。李元慶是錢學森的表弟,是周恩來專門請他和夫人李肖一塊到延安的。他到延安后,凡有歡迎外賓的演出,節目中都有李元慶的大提琴獨奏。劇組的舞美設計是「魯藝」戲劇系的老師鍾敬之。干木工活的是何文今,解放后還擔任了科教電影廠的廠長……

人才薈萃,群賢畢至,歌劇《白毛女》進入了最後的衝刺。1945年4月28日,也就是黨的七大召開的前一天,《白毛女》在延安中央黨校禮堂舉行了首場演出。來自全國的527名正式代表、908名列席代表以及延安各機關的首長,幾乎傾巢而出,觀看首場的演出。毛澤東來晚了些,他不聲不響地進入自己的座位。朱德來了,劉少奇來了,周恩來來了,陳毅來了,葉劍英來了……

看著台下那麼多熟悉的面龐,演員們都不由得有點緊張,尤其是王昆,19歲的女孩到底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大的場面。然而,當「北風吹」的旋律奏響之後,她立即沉浸到悲慘的故事之中,凄婉的歌聲像甘冽的山泉一樣,婉轉地流淌出來。

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沉浸在白毛女感人情懷的悲劇中,當黃世仁在白虎堂向喜兒施暴時,首長席後面的幾個女同志失聲痛哭。李富春轉身勸解說:「同志們吶,你們這是幹什麼?這是演戲啊!」可等到說完,他的聲音中也已經充滿了悲愴。

人們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在帷幕徐徐合攏的那一刻,那些運籌帷幄吒叱風雲的領袖們,那些金戈鐵馬的將軍們,也終於按捺不住流下了晶瑩的淚水。

雷動的掌聲展示著演出的成功。當時延安還沒有演完戲首長上台接見演職員的習慣,一般都是全劇終了時,觀眾鼓完掌就走人。

這天卻破了例。演出結束后,周恩來、鄧穎超、羅瑞卿、劉瀾濤……一齊走進後台,向劇組表示祝賀。當周恩來得知整個劇組只有王昆一個人因唱段太多才能享受吃兩個生雞蛋的待遇時,立即感慨萬千地「許願」:「同志們那,你們真是太辛苦了!真是對不住你們啊!將來我們有條件了,一定改善大家的生活!」

首次演出獲得了極大的成功。第二天一早,中央辦公廳就派專人來向「魯藝」傳達中央領導同志的觀感。第一,主題好,是一個好戲,而且非常合時宜。第二,藝術上成功,情節真實,音樂有民族風格。第三,黃世仁罪大惡極應該槍斃。中央辦公廳的同志還就第三點意見做了專門的解釋:「中國革命的首要問題是農民問題,也就是反抗地主階級剝削的問題。這個戲已經很好地反映了這個問題。抗戰勝利后民族矛盾將退為次要矛盾,階級矛盾必然尖銳起來上升為主要矛盾。黃世仁如此作惡多端還不槍斃了他?說明作者還不敢發動群眾。同志們,我們這樣做,是會犯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的呀!」中央辦公廳當時沒有明確這是哪位領導同志的意見,直到很久之後演員們才知道,這實際上是劉少奇的觀點。

在以後的演出中,黃世仁、穆仁智就被當場槍斃了,觀眾於是人心大快。人心大快的觀眾於是颳起了一股《白毛女》旋風,延安唱紅了,陝北唱紅了,解放區唱紅了,全中國唱紅了!一部戲能那樣深入那樣普及那樣燴炙人口對歷史發展產生那樣大的影響,在中國現代戲劇史上,《白毛女》肯定是當之無愧地首屈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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