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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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傳――一個小蜜是怎樣變成億萬富姐的(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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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3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引子
  現在很多人譴責二奶、小蜜,我非常討厭這種將二奶和小蜜一視同仁的做法。二奶和小蜜的不同,等同於乞丐和投資商人的不同,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二奶受譴責我深以為然,因為她只出賣肉體,所得錢財只能任由人施捨。男人高興了就給你點錢,不高興一腳踢開,完全沒有人格尊嚴,和街上的乞丐實在沒有區別。不同的是,一人利用身體賺錢,一個賤賣尊嚴發財。就我個人的經歷而言,我覺得小蜜是聰明的、機智的,小蜜的所作所為相當於一個投機商人。
  因為小蜜在出賣身體的同時,也運用了智力。小蜜層次普遍比二奶高一些,這是勿容置疑的。小蜜在使用男人錢的同時,也同時參與男人的事業。當然,投資商人是有危險的。容貌智力平平的小蜜所得和二奶沒區別,甚至還要付出比二奶多得多的智力體力,實在得不償失,奉勸這類人不如安安危危做二奶。
  真正聰明的小蜜,在得到二奶所得的同時,一步步進入男人的事業,利用男人對自己的疏忽和放心取得她想要的一切,甚至包括這個男人的財產,這才是最最聰明的小蜜,這是小蜜中的佼佼者。
  奉勸所有才有貌的女子都去做這種類型的小蜜,最後你會發現,你所得到的比你付出的多得多。小蜜並不是外人傳得那樣神乎其神,等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一切后,和那個男人分道揚鑣,換個地方,重新開始。除了那一層膜,你仍然年輕漂亮富有,你想找什麼男人找什麼男人,何必要什麼轉為正室?
  不可否認,我就是小蜜中的楚翹。以後,我將坐在我寬大漂亮的私人別墅里,背著我現在年輕有為、高大帥氣的先生,把我由一個小蜜一步步轉變成億萬富姐的一點一滴與各位共享,請大家關注,謝謝。


沙發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0 | 只看該作者
1.
  我出身在山東農村一個普通的家庭。據說八代都是貧農,也因此,我的爺爺和父親在文化大革命時,很是風光了一陣子。可我出生時,己是七十年代未,他們的輝煌我沒經歷,但有一個鐵的事實是,我一生下來就註定是個農村孩子。
  要是別人家的孩子,也就這樣過來了,但我不同,我的父親一直是村長,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為村裡買最新的小麥品種,要到省城去一趟。我那時候還小,但省城和我所在的小村莊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平時小夥伴們在一起玩,常常努力想象著省城的繁華。如果要是能去省城一趟,回來向小伙們們炫耀,那是多麼光榮的事情啊。所以一聽說父親要去省城,我小小的心便蠢蠢欲動了,在父親行程的前幾天,我便嚷著要去,甚至以死相威脅。
  現在也忘記當時耍了什麼花招,據母親後來講,是我拿著刀,以死相威脅。那時候己實行計劃生育,身為村長的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當然寶貝得不得了,最好可憐的父親只好在一家人的數落聲中,咬咬牙答應了。
  省城真是大啊,很多車很多人,有好多好多對我來說很新鮮的東西。可惜父親雖然是個村長,卻無法改變他是個鄉巴佬這一事實。所以,儘管儘管我在繁華的都市又哭又鬧,花招使勁,父親也沒錢買任何我喜歡的東西。
  不過,父親最好還是從買麥種的錢里摳出了幾塊,給我買了一個漂亮文具盒。那個文具盒讓我在學校風光了好一陣子,更重要的是,我是個去過大城市的人了,和村裡的小孩子己不是一個檔次了。
  從此,到大城市生活成了我最大的夢想。但我知道象我這樣的農村孩子,進入大城市的唯一方法就是拚命學習。
  但遺憾的是,儘管我付出了許多努力,但高考時發揮失常,我只進了本市一個並不起眼的專科院校。雖然我是進了市裡,但那個城市,房屋灰暗,人群也是灰頭灰臉的,和我想象中的大城市絕不可同日而語,這讓我極度失望。
  結果是可想而知的,我分回了鄉里的中學教英語,這在別的農村女孩也許己經知足了,但我不同。當時全國都在熱播港台劇,電視里,女主角們那漂亮的服飾、帥氣的男友以及精緻的生活都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原來嚮往的大城市終於變成這些物質的實體,一次次誘惑著我。我自認為自己並不比電視中的女主角們差,青春亮麗,年輕美貌,我為什麼活得不如她們精彩?我絕不要我的青春和貌美埋沒在這塊貧窮的土地上。
  但我只是一個中學老師,我怎樣才能進入大城市享受我要的生活呢。我以為我的大城市夢從此破滅了,心情一落千丈,終日鬱鬱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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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0 | 只看該作者
2.
  當時我己經21歲了,在農村,這個年紀有許多人小孩都可以找醬油了。我很多初高中同學大都結了婚。那時候高考還沒有擴招,大學生仍然很稀奇,何況是一個女大學生呢。於是,很多人向我求昏,漂亮的女大學生在農村實在是稀有品種。但所有向我示好的人,最多是個縣城的公務員,即便嫁了,依然只能生活在縣城裡,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的心不在這兒,我不想用婚姻的繩索把自己的一輩子捆綁在這裡。倘若不能穿漂亮的衣服,不能出入高檔的場合,人生於我,毫無意義。那時,我雖然人在課堂上,心卻象一隻被囚在籠子里的小鳥,時時渴望振翅高飛。
  正在這時,高中時的同學姚敏結婚,請我作伴娘。
  姚敏長得苗挑漂亮,農村有一句話:高高大大門前站,不幹活也好看。再加上她溫順的性格,所以從初中開始,便有很多男孩向她示好。我和姚敏是好朋友,也是公認的姐妹花。我們收到的情書是最多的,可對那些人,我一概看不上,冷眼相對。姚敏卻在高中時喜歡上了一個男孩,並因此與大學無緣。
  姚敏似乎並不難過,她斷然拒絕了我讓她繼續複習的建議,和那個男孩雙雙回家務農。她說,她複習也許可以考得上大學,但男孩成績差,複習兩年都不會考上的。兩個人分隔兩地,她沒法承受相思之苦。
  我由此斷定,姚敏是個愚蠢的女人。一個女人,年輕靚麗,原本是上帝的賞賜,她卻要將這賞賜當作垃圾,作為朋友,再痛心也是無能為力的。
  那天,看著她著一身農村的大紅棉襖,臉蛋紅撲撲的,一臉幸福,我真是看不起她。農村是個惡習倍出的地方,有許多所謂的傳統本應該在我們這輩永遠丟起歷史的垃圾堆里的,但卻依然以傳統的面目得以生存下來。這種事情全國的農村全都大同小異。可惡的是,山東這個地方因為是孔子的出生地,這種惡習更加地根深蒂固。這讓我愈發討厭這個地方。
  我問姚敏,如此年輕,就把自己永遠嫁給這塊土地,象祖祖輩輩的女人一樣,把生命毫無保留地獻給背朝黃土面朝天的土地了嗎?
  姚敏竟傻乎乎地問我:「這有什麼不好呢?怎樣的生活不是一種生活,幾千年的祖宗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我心裡嘀咕了一句:「愚昧。」和她再也無話可說。
  新郎家不遠,到他家,又是一陣熱鬧,但這熱鬧是不屬於我的,望著一群穿著土裡土氣的人全都聚在新郎家簡陋的家門前迎接新娘子,我假意笑著,心裡極度厭煩。新郎也是我以前的同學,所以並不拘束。
  我沒有加入向新郎討喜煙的另幾個伴娘之中,目光漫無目的地飄進人群,旁苦無人。
  忽然,我的眼光定格在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身上。男人身著一身深藍色西裝,英俊挺拔,目光深邃,正含笑望著我。那笑容如此燦爛,我的心無端地一顫,這樣的男人,不是我一直喜歡的類型嗎?
  後來我才知道,這男人叫楊宇,是新郎的堂哥,去看大學畢業,因為舅舅的關係,現在縣宣傳部做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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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1 | 只看該作者
3.
  雖然一直以來,進入大城市是我強烈的渴望。但我畢竟是一個農村女孩,女人傳統的道德觀念還是深入骨髓的。特別是山東這地方,儒家思想好重,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我們要以是山東人為榮。自幼,就連村裡的老爺爺老奶奶也能張口閉口三從四德、宅心仁厚。
  所以,遇到楊宇后,我進入大城市的想法便不再強烈了。因為躺在角落裡一直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和我進入大城市進入了強烈的鬥爭,那就是:遇到一個我理想中的男人,並且,我和他的愛足以讓我心甘情願地留在我並不喜歡的本地。
  楊宇相貌堂堂,玉樹臨風,舉止得體,身著深藍色西服的他看起來氣宇軒昂,絲毫不比港台電視中那些男主角遜色,我心裡十分歡喜。
  農村娶親的形式很是複雜,同去的伴娘遲遲不下車,終於討得了她們想要的每人兩條煙。雖然我自始至終只是保持假意的微笑,但我也得了一份。煙其實是新郎家早就準備好的,伴娘們的蠻橫也是為了圖個熱鬧,但不能要得太多,否則,別人就會說她們太貪。伴娘們如願以償了,外面響起了劈劈啪啪的鞭炮聲,車門打開了,姚敏一臉嬌羞地被我們簇擁著下了車。
  很多大人孩子過來推搡取笑新娘,姚敏始終一臉甜蜜幸福的笑,抬頭看了裝扮一新、胸前別著紅化的新郎一臉,笑得更甜了。平心而論,新郎長得確實不錯,今天新衣一裝,更加威武。但總歸,他祖祖輩輩是個農村,沒考上大學,就註定他一輩子與土地為伍,一輩子無法走出家鄉。嫁給這樣的男人,也就是嫁給了土地,嫁給了永遠貧窮苦難的生活。
  但此刻的一對新人,是斷斷想不到這些的,他們在婚禮司儀的高聲喊叫中,對著一堆燃著的松香和大紅的「喜」字,拜著祖宗,拜著父母高堂,拜著天地。我站在人群中,冷靜地想:可憐的姚敏,她是那麼年輕漂亮,現在全完了。
  拜天地過後,一對新人被擁入洞房,婚禮主事人便安排伴娘們入席吃酒。農村人的婚姻方式,除了媒人介紹,每一場婚禮也能促成許多對,特別是伴娘們。挑選伴娘也是有講究的,一定要是年輕的未婚女孩,且不能未婚有孕,倘若女孩不好意思說,等她嫁了人生了孩子后,要被人家唾罵的,她送過的新娘家要是出了什麼不吉利的事,統統賴到她身上。
  想想,多丟可笑的風俗,一家人的健康平安怎麼能由一個女孩肚子中未出世的胎兒來主宰呢?
  所以整場婚禮,除了新郎新娘,我們幾個伴娘是所有參加婚禮的人目光集中所在。當然同時,身著一身合體的深藍西褲淺藍色高領毛衣扎著馬尾巴的我,別人也一眼看出我的與眾不同的,我不時能小時聽到周圍人的指點和讚美,心裡十分甜蜜。同時,我也感受到楊宇總聚在我的周圍,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我。
  很快,我們四個伴娘入席了,作為陪客,新郎家請楊宇與三個年齡相仿的未婚男人陪同我們。同伴們當然會意,眼光輪流在在四個男人身上掃來掃去。當然,她們很有自知之明地忽略過了楊宇,就如我只看楊宇一樣。因為,我們的衣著氣質,註定我們不是屬於農村的人。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楊宇正好坐在我身邊,我的收不由突突跳起來,害羞地低著頭,莫名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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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1 | 只看該作者
4.
  那三個男孩長得也很不錯,說來也怪,我們這地方比較非常貧窮,這從地里長的莊稼就可以看得出,土地不肥活,莊稼一點也不茁壯。但男孩子一般都高大槐梧,氣宇軒昂,舉手投足均有一種說不出的大氣。但女孩子們則大多粗壯矮胖,憨頭獃腦的,很不體面。更重要的是她們的穿著,我看過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現在的女孩子穿的似乎還是那個時代的衣服,沒什麼變化。
  我的西褲是我自己特意讓裁縫做的,我的毛衣是我自己按照編織書上的樣式學的,款式十分新穎獨到。再看看她們,不錯,她們的毛衣也是自己編織的,在農村,因為毛線很便宜,又能編織出不同的花樣,所以農閑時候,幾乎每個女孩都在不停地織啊織,看電視聊天也不例外。比如幾個女人做在一起,每人懷裡抱著一件毛衣,她們不停地討論著花樣織法,十分壯觀。
  但奇怪的是,彷彿是固定的格式,女人的毛衣一律是小圓領,男人的毛衣一律是V型領,老人的則是對襟。本來這兩種款式也不是不好看,但好多人同時穿一個式樣,走在一起,不清楚的還以為是制度呢。
  現在,我的三個女伴們穿的就是這種毛衣,和我的高領一比,立刻相形見絀,毫無新意了。女孩們倒也大氣,不停地和男孩子們拼酒,但那三個男孩的目光和楊宇一樣,始終有意無意地瞟在我身上。
  無疑,在這些土氣的農村女孩中,我的穿著,我的氣質,是非常出色的。一個人,倘若足夠優秀,想不出色都難。
  伴娘桂花是個伶牙俐齒的人,她很難喝酒,於是不停地嚷著要和那個叫李斌的男孩拼酒。李斌顯然己喝得高了,用手擋開她的酒杯,望著我說:「你,你叫秋穎吧,怎麼你滴酒不沾呢?」邊說邊把酒瓶向我這邊一遞。
  我一點也不詫異他知道我的名字,他肯定是新郎的哥們,在新娘確定要找我做伴娘時,新郎一定早就把我們四個人的名字透露給了最好的朋友,為他們今天的進攻做好準備。
  自始至終,因為楊宇坐在我邊上,我一直很小心地保持著優美的姿勢,秀氣的兵著菜。我知道,一個嗜酒如命的人,男人更多的是把你看成哥們,而不是心儀的對象。那幾個傻女孩,顯然想不到這點。
  但李斌拿著酒杯的手就在我面前,按照規矩,我不喝是不禮貌的,我非常尷尬,只好站起來,手足無措地望著他,不知如何是好。其實酒,我是很能喝的,因為我們這地方的男人個個好酒,不喝酒的男人是要被人看不起的。我因為心情不好,經常陪父親喝的。
  但是現在,心愛的男人就坐在身旁,我怎好放肆地不顧淑女儀態,喝下這酒?忽然我靈機一動,就和李斌碰了杯,李斌非常高興,一高興幹了個底朝天。我小心地抿了一口,甘甜淳烈,不愧是喜宴,真是好酒啊。但我還是裝作被嗆著了,立刻彎下腰,臉紅氣粗地劇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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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3 | 只看該作者
5.
  桌上的人全都哈哈大笑。我的咳嗽終於止住了,但酒杯里的酒還剩了一大半。李斌抗議道:「不行,你一定要喝完,你看我都喝乾了呢。」其他人也隨聲附和。
  楊宇輕輕拿過我的酒杯,解圍道:「這杯酒,我就替她喝了吧。」
  另一個叫小飛的男孩怪笑道:「宇哥,你替她喝可以,你要說明為什麼替她喝這杯酒?」
  旁邊的人也異口同聲道:「就是,就是,為什麼啊?」
  楊宇和我都面紅耳赤,最後還是楊宇大方地說:「新娘是我堂弟,今天他結婚,我一高興就想多喝酒,行了吧?」說罷,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想起那個酒杯我剛才雖然只輕輕拒了一口,但我的嘴唇沾過,那上面還要我的唾沫,而他毫不嫌棄地喝了酒,等於間接和我接了吻,想到這裡,心裡一股暖流涌過,甜絲絲的。
  誰知楊宇這杯酒一喝,其餘的女孩子也將面前的遞給了她,紛紛笑道:「替我們也把這酒喝了吧。」
  楊宇抬頭看了看我,目光中露出一絲為難,我迅速將頭掉了過去,拿起筷子挾子一壞小小的涼抖牛肉放進嘴裡。說心裡話,我希望他能把我和其她女孩子區別對待。我心裡暗想,要是他也喝了女孩子酒杯中的酒,對等於替我喝酒,真的是因為堂弟高興,而不是對我有意,從此我不會再對他有任何想法。
  看到楊宇遲遲未動,因為李斌目光一直盯著我,剛才也只主動找了我喝酒,這讓桂花看出了倪端,心裡本來就很不爽,見狀就冷笑道:「你們傻不傻呀,秋穎是大學生,長得又漂亮,當然宇哥只替她喝了,哪裡能論得到我們啊。」說完這話,她狠狠地剜了李斌一眼,又說,「當然,秋穎也只有宇哥才能配得上,哪裡論得到你們,別有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李斌聞言,訕訕地笑起來。農村的女孩敢愛敢恨,勤快能幹,非常頗辣。特別是象桂花這樣讀了初高中,識了幾個字的新時代農村女性,更是心快口快,想什麼說什麼,說話從不留餘地。
  楊宇立刻「騰」地紅了臉,更加地尷尬起來,看我依然低著頭挾菜,便斯斯艾艾道:「桂花妹子哪裡的話,這酒我是要喝的。不過這樣一小杯一小杯地喝,總覺得不過癮,我今天真的要喝個痛快呢?」說完,楊宇在桌上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拿起桌底一瓶未開封的白酒,往桌沿一磕,蓋子掉了,他揚起臉,一口氣「咕咚咕咚」把那瓶酒合灌進了肚子里。
  另外三個男孩子立刻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宇哥是好樣的,還真是一條漢子,以後去岳父家喝趴他們一個村也不成問題。」
  女孩們一見,也不好再說什麼,各自端回了酒杯,宴席繼續進行。
  可不一會兒,楊宇挾菜的手便不聽使喚了,跑出去大吐特吐起來。桌上人大笑,楊宇是為我喝醉的,我顧不得別人的取笑,跟著追了上去。這時他己在廁所里吐過來出來。
  我望著脹紅的眼睛,關心地:「謝謝你,不過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傷身的。」
  他定定望著我一下,情深款款地說:「還不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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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3 | 只看該作者
6.
  我當下一怔,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但因為他說出了我想說的話,也沒往深入想,只是害羞地低下了頭。
  因為是婚禮現場,人很多,老人更多。所以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難免會嚼爛舌頭,我跟他才站在一起不到三分鐘,周圍便射來許多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的人無所顧忌地向這邊指指點點,議論聲時不時傳進耳膜。
  我非常生氣,想起電影電視里的那些青年男女,人家肩並肩膀挨膀走在一起,也不見路人回頭對他們報以驚訝的眼神。想起電影里的情侶在風光優美的湖邊或是豪華高檔的餐廳,一邊吃著精美的點心一邊脈脈含情地對視。可我們呢,在這個到處泥土滿天,貧窮鬱悶的農村,不過是兩個人保持距離地站在一起,只不過說幾句話,就有這麼多討厭的目光!
  正在這時,一個粗壯的女聲音故意傳了過來:「兩人多般配啊,以後肯定有戲,這是誰家的姑娘,能找到楊宇可真的是有福氣。」女人的聲音是濃濃的土話,這土話一直讓我覺得刺耳,生硬呆板,象塊石頭。
  正因為山東土話難聽,所以,在課堂上,我一直堅持用普通話。就是生活中,不得不用的時候,我也用盡量低的聲音,力求把這麼難聽的土話說得婉轉溫柔些。
  我的臉色不由陰暗下來,我對女人的話很生氣,暫且不說八字還沒一撇呢,什麼叫我找了楊宇我就有福氣了,難道楊宇找到我就不叫有福氣嗎?楊宇看出了我的不高興,笑笑道:「你別介意,她是我表姐,農村人就這樣,說話粗聲大氣的,有什麼說什麼,心地還是善良的。」
  原來楊宇也認為這粗聲大氣的話不好聽,我不由得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但周圍人太多,我們還是匆匆回到了桌邊。
  桌上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我們匆匆吃了幾口飯,便趕到洞房去看姚敏,順便商議回去的事。按理,我們回去是新郎家派車送的。但這時,新郎匆匆趕過來,抱歉地說:「實在對不起,說好送你們的小四輪趕不回來了。不如這樣吧,讓他們幾個人送你們回去。」
  桂花連連點頭,不住拿眼睛瞟向李斌,我也看了看楊宇,他會意地沖我笑笑。但另外一個叫榮榮的女孩卻不幹了,不住嚷著要車回家。而另一個叫小飛的男孩,也推說家中有事,要馬上回去。明眼人一看就知,榮榮是對剩下的兩個男孩看不中,而小飛呢,則對另一個向他不斷暗示的女孩看不中。
  新郎沒辦法,好說歹說,最後每個伴娘又加了半條煙,四個男孩也一人給了一包,榮榮和小飛看太陽己經偏西,才勉強同意了。
  當四個男孩的自行車一字排在門口時,李斌看了看我,我對他視而不見,站到了楊宇的自行車後面。李斌有些失望,但好在後面的桂花向他走了過來,他只好笑笑,接過她手中的兩條半煙放在了自行車前座上。
  楊宇也把我的煙放在他的自行車前座上,上了路,我便坐在了他的後座上。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地靠近異性,他身上散發著強烈的年輕男性的氣息,這氣息中夾雜著濃濃的煙味和酒氣,一陣陣撲進我的鼻孔,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天漸漸黑了下來,四輛自行車己經拉開了一段距離。一段大路很快過去了,進入了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小路很不平整,一旁是莊稼,另一旁是一條長長的灌溉渠,渠上栽種著一排排的白楊樹,碩大的葉片還沒落完。楊樹下己經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
  剛收割過的稻田的氣息強烈地撲入我的鼻孔,清新宜人,我美美地吸了一口氣,深深地陶醉了。正在這裡,忽然感到自行車車身一個踉蹌,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沉,就要向地上倒去。就在這時,前面的楊宇一個轉身,我正好一頭倒進了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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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4 | 只看該作者
7.
  這時天色己經完全黑下來,農村人睡得很早,空曠的田野里靜悄悄的,路上沒有一個行人。
  這樣的夜晚,一對年輕的男女,想不發生點什麼事都難。理所當然地,我們的嘴唇迅速糾纏到一樣,寧靜的田野里,除了間或有青蛙或不知名的小蟲偶爾的鳴叫外,只聽得到我們彼此急切而焦渴的喘息聲。
  整整二十一年了,我眼高於頂,從沒遇到心中那個理想中的男人。如今終於遇到了,我感到自己象乾裂了幾千年的土地般,想整個人融進他的身體里。他的吻粗暴笨拙,卻綿長有力;他的身體如一棵堅挺的樹,我如一隻小小的貓一般,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渾身象散了架似的,兩手無力地攀著他的脖子。但無論我們的身體變換何種姿勢,我們的嘴唇始終沒有分開。
  我們就這樣天昏地暗地吻著,我才知道,原來接吻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不過是兩條小小的舌頭糾纏,怎麼會產生如此美妙的快感呢。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到脖了酸痛了,因為吻得太投入,用力過猛,我們的嘴裡好象都有了血腥氣。我因為比他矮,接吻是踮著腳尖的,而他為了迎合我,也低著頭,這樣的姿勢讓我們都很難受。
  開始時,他的手只是放在我的腰上,不知不覺間,他的手伸入我的毛衣,先是輕輕地、輕輕地撫摸我的腰際、上腹,我想拒絕,但這時我渾身癱軟,只象徵性地推了一下他的手,便再也沒有力氣了,只是害羞地直往他懷裡鑽。我的欲拒還迎無疑讓他會錯了意,他彷彿得到鼓勵般,那隻手先是悄悄地,而後迅速蓋上我的乳房。我的乳房小巧而堅挺,他的手小心地逗弄著,歡樂無比。
  我不由輕輕發出一陣陣快慰的呻吟,與此同時,我感到他的兩條腿中間忽然多了一條東西,並且迅速堅硬,重重地抵在我的小腹上。這時,他的喘息聲越來越粗壯,呼出的酒氣也越來越濃重。他踉蹌了一下,終於低吼一聲,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連人帶車把我抱進了溝渠另一側的小樹叢中。
  小樹叢中鋪著厚厚的一層落葉,人踩在上面沙沙作響。他一隻手把車隨便往遠遠的地上一扔,只聽「嘩啦」一聲,車倒了。他顧不了那麼多,找了塊寬敝的地方,把我往地上一放,便如排山倒海似的壓了上來。腿間那條硬硬的東西毫無遮掩地抵到我的私處。
  我的小腹傳來一陣陣熱浪,我感覺身體的某個地方早就濕得一塌糊塗。俗話說,酒是色媒人,他喝了許多的酒,現在壓在我身上,雙手在我上身胡亂摸著,動作更加狂亂笨拙,喘息聲更加急促有力。
  對性,我不是沒有渴望。而我的性慾,非常旺盛,特別是月經前後及上次月經與下次月經的中間時期,想得難受。太想的時候,我就用柔軟的衣物在私處不斷刺激、摩擦,這樣雖然不到徹底讓我放鬆,卻可以緩解我那種渾身火燒火燎一般的難受。
  但現在,真的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在一起,我還是感到又喜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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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4 | 只看該作者
8.
  他的手很快在我胸前不斷亂摸著,忽然,他將我胸前的毛衣一掀,嘴巴迅速叼起了我的一顆乳頭,他不斷吮吸著,象個剛出生的嬰兒。我的乳房在他的吮吸下一陣陣發熱,我整個人火燒火燎得難受起來。這感覺如此熟悉,我每次月經前後都是這樣的感覺,但這一次,因為身上壓了一個男人的緣故,來得更加迅猛、更加強烈。
  我們兩個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身下的樹葉在我們身體的摩擦下胡亂髮出接連不斷的「沙沙」聲。這時,他的動作漸漸變得有條不紊起來。他己放開了我的乳房,雨點般的吻印在我胸前的肌膚上,他嘴唇親過的地方,便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舒暢。我的身體在他的親吻下,不斷顫抖、扭曲,我的呻吟聲越來越大,我感到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一般。
  在我們倒在這片樹葉上以後,我一直緊緊閉著眼睛,憑他擺布著。一陣微風吹過,帶來腥香的泥土的氣息,我不由想起了那句一直縈繞腦海的話:「天做帳幕地做床,我們倆做一對野鴛鴦。」這是我在一本書中看過的話,當時這句話讓我腦子裡天馬行空想象了許久。我感到現在,自己和楊宇正在為這句話做最好的詮釋。
  忽然,一直趴在我身上的楊宇立起身來,「赤」地一聲拉開褲子的拉鏈,蠻橫地將我的手拉向他的下身。我小小的手忽然觸到一個硬硬的然後表面又軟軟的東西,我心裡一慌,就要把手抽回。他卻一把拉住了,顫抖著聲音哀求道:「摸一下,只一下,求你了。」
  我膽怯地在他的指引下撫摸起來,開始時摸那東西,感覺有些害怕,漸漸地,我不怕了,還覺得很好玩。我的手在他的指引下動作起來,他口中不斷「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我感覺他腿間的那東西在我小手的動作下越來越硬、越來越大了,與此同時,我的下身,濕得更多了,我甚至能感受到內褲上面大片的粘稠。
  忽然,楊宇象瘋了一般,不顧三七二十一拉解開我西褲的鈕扣,但在拉拉鏈時,因為慌亂,他遇到了阻礙。他笨拙而急切地將我的拉鏈拉得橫衝直衝,拉鏈忽然弄疼了我,我一下子驚醒過來。雖然我的身體非常需要,但自小所受的傳統教育強烈提醒我:絕不能失去我的童貞!
  我的手從他的腿間抽出來,拚命阻止他,但他的力氣很大,我急差點哭了,我說:「我們,太快了,等結婚好嗎?」
  他口齒不清地回答:「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
  我堅持:「那就娶了以後再做。」
  他不聽我的話,依然胡亂拉著我的拉鏈,拉鏈竟也在這關鍵時刻被他拉開了,我又羞又急,再次拚命阻止他的手。他用一隻手攔開我,另一隻手極其順利地滑向我的下身,接著,興奮地喊了一聲:「好濕啊。」我想拉上拉鏈,但幾次的努力均是徒勞。
  他這時候象是一隻發了瘋的小獸一般,一隻手瓣開我的私處,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東西,就要往裡邊送。
  我被這意外的狀況驚醒了,我嚇出一身的冷汗來,但他的力氣太大了,在我感到那東西己接觸到我的下身時,情急之中,我一下將手抓住那個東西,用力一握。就聽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慘叫一聲:「啊。。。」就疼得從我身上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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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5 | 只看該作者
9.
  透過模糊的月光,我看到他雙手抱著下身,佝著腰半跪在草地上,嘴裡「絲絲」抽著冷氣。好在過了一會兒,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仰躺在地上,悠悠地說:「你真狠,剛才差點疼死我了。」
  聽他這樣一說,我知道沒事了,一邊拉上褲子的拉鏈,一般無力分辯道:「我沒有用太大的力啊?」
  他坐起來,「嘿嘿」一笑,又把我摟在懷裡:「還沒有力啊,再用力我就斷子絕孫了。」大概是剛才受了驚嚇,這次他的手老實了許多,只隔著毛衣在外面徘徊。
  我撲在他懷裡,柔聲說:「對不起,我也不想那樣,可你象瘋了似的,我好怕。你知道,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
  他得意地說:「那當然,白天只一眼,我就看出你是個單純的人了。你這樣才好呢,以後娶回家去,我也放心了。誰打我老婆主意,你就叫誰斷子絕孫。」
  我害羞地打一下他伸在我胸前的手,嬌嗔道:「誰是你老婆,我們今天才剛認識呢。」
  他正色道:「有時候,在一起廝守一生,也抵不過目光輕輕的一碰,我對你一見鍾情。」
  那時候,我從未考慮過他這句話的真假。心裡充滿了甜蜜,什麼大城市,什麼漂亮的衣物、精緻的生活,統統見鬼去吧,只要能嫁給我一見鍾情的這個人,和他廝守到老,做為女人,這一生便也心滿意足了。
  就這樣,我們相依相偎,說了許多許多的話。我們各自的職業、經歷、家庭二十多年的狀態,都在這一夜被我們交待地清清楚楚,竟絲毫沒有困意。夜,己完全深了,就連四周鳴叫的小蟲子深深進入夢鄉,不再鳴叫。
  當太陽在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的時候,我們望著彼此依然興奮的、充滿青春光澤的臉,相視而笑。楊宇輕輕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說:「別回學校了,和我去縣城玩吧。」
  我趕忙搖頭:「不了,我昨天請了一天的假,作業都沒改,今天還有兩節課呢。再說,你也要上班呢」
  他得意地笑了:「我上班也是玩,端一杯茶看報紙就等下班了。」
  我嘆了一口氣:「我們老師很辛苦的。」
  他親了我一下,開心地說:「以後你就不會辛苦了,我找舅舅把你調到縣城去,最好換個輕鬆一些的工作。」
  剛才聽他說了,他舅舅以前在部隊是軍官,轉業後分配到縣人事局做副局長,他是學化工的,大學畢業后,本來是分到縣農藥廠做技術員的。他舅舅嫌技術員沒出息,就托關係把他弄進了縣宣傳部做幹事。我實在很難想象,一個學化工的人是怎麼做宣傳部幹事的。
  其實我現在己經是個心裡有了愛情的女子,我並不在乎工作是否輕鬆,但他體貼的話還是讓我開心,我多年來因為沒進大城市的苦悶被這個人一掃而光,我的生活終於有了一絲亮色。
  那天早上,還是他用自行車帶我進學校的。因為很早,學校門雖然開了,但裡面很安靜,這個時候,大多數老師還沒有起床。
  我一夜未歸,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送我回來的,心裡不由有些緊張,害怕被同事看到。和他交換了電話,便趕緊打發他走了。望著他瀟洒地上了自行車,我心裡溢滿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我才回頭。
  誰知一回頭竟看到同教一個年級的老師趙保民站在我身後,他顯然看到了剛才的一切,一臉醋意地問:「剛才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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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5 | 只看該作者
10。
  我臉「騰」地一紅,不知該怎麼回答,趙保民竟然問我:「你昨夜一夜未歸,就是和這人在一起的,王老師,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前衛了吧?」
  我被他說得臉一陣陣發燒,他卻依然死死地盯著我,我惱羞成怒,恨恨地說:「你怎麼知道昨放一夜未歸,你憑什麼監視我?你爹我娘都不管我,哪裡就輪到到你了,你以為你是誰啊?」
  連竹炮似地說完這話,我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白眼,揚長向學校走去。眼角的餘光看到,他被我一陣嗆白,象傻了似的,木樁泥塑般地呆立在原地。心裡不由得有些不忍。
  我知道從我一進這個學校,趙保民的心思就拴在我身上了。但他不過是一個鄉鎮中學的化學老師,相貌平常,舉止有著理工科男生特有的呆板固執。自三年前考上研究生,名單被縣裡的一個實權人物的子弟頂替了以後,他越發地沉默少言了。家庭也和我一樣,出身農村,親戚裡頭沒一個有本事的。我一貫的心高氣傲,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讓我心動。
  楊宇就不同了,相貌英俊不說,畢竟是在縣政府上班,上面又有舅舅的關係,前途自不可限量。縣城雖然破舊灰暗,和大城市不能同日而語,但畢竟,可以徹底和農村脫離關係了。想到這裡,我心裡對趙保民的歉意便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和楊宇的關係,也因為有了第一次那麼親密深入的接觸,我們之間的感情,迅速升溫。在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裡,我們就向外宣布了我們的戀人關係,並互相走訪了雙方的家庭。在土地里滾打摸爬了一輩子的父母當然對在縣政府上班的楊宇非常滿意。農村人嘛,縣政府對他們來說己是極高的級別了,至於在那裡上班的人,不論官職高低,在他們眼裡,無異於外星人。現在這樣一個外星人竟然成了他們的女婿,樂得我娘夜裡做夢都笑出聲來,我爹更是多日都合不攏嘴。
  我對楊宇的家庭也是滿意的,他父母對我也好。只是他那個做副局長的舅舅,儘管表面上對我嘖嘖稱讚,但我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非常地閃爍。當下心裡便有些不快,但想到是我和他外甥過一輩子,又不是和他,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我當時根本不知道,就是這個人的一個舉動,毀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徹底改變了我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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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6 | 只看該作者
11。
  那段時間,我終日沉浸在戀愛的喜悅中,往日緊鎖的眉毛皺開了,一天到晚滿臉笑容,整日象換了個人似的。與此相反,趙保民卻更加沉默少言了。讓人驚訝的是,貌不出眾又是學理工科的他,做得一手好菜,彈得一手好吉他。學校的老師私下裡都說,趙老師人品好,今後那個女人嫁給他真的是好福氣。
  每當聽到這種議論,我便在心裡笑笑,誰叫他只是一個老師呢,並且,還是一個鄉鎮中學的老師。不可否認,他是個好男人。但婚姻,是做給外人看的,所以相貌、職業、地位及家庭,都很重要。而這些,他趙保民卻一樣都沒有,這也怨不得別人無情的。人品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光有人品有什麼用呢。
  和楊宇確定關係后,我每個周日都去縣城。他分了一間單獨的小房間,房間很大,位於鬧市區,外觀看上去也很漂亮。楊宇得意地說,縣政府的待遇就是好,要是他和我結婚的話,只要象徵性地付少少的錢,就可以分到一套很漂亮的三房兩廳呢。我不禁唏噓不己,我們學校的老師宿舍,全都是兩個人合住。結婚蓋房買房,不花了血本無歸是不可能的。我盼望能儘快和楊宇結婚,那樣,我就可以住在寬敝明亮的房間里的。
  但我總覺得這幸福來得太快了,太易到手的幸福讓我產生一種錯覺,害怕把握不住。所以,每次和楊宇纏綿之時,我總是只對他開放我的上半身,上半身可以任他摸任他親,但下半身,我卻不讓他再越雷池一步。這讓楊宇每次都面紅耳赤、血脈賁張。雖然我看著不忍,但還是堅持住了。儘管我也是很想的,但我有我的想法。
  果然,楊宇在又一次纏綿之後,終於提出要和我結婚的請求。目的終於達到了,我大喜過望。做為獎賞,我讓他摸了我的下身,但在他要進一步動作時,我很堅決地拒絕了。
  很多同事聽說我有了男朋友,且是縣政府的公務員,除了趙保民,其餘人都紛紛向我表示祝賀。有好事的就問我男友叫什麼名字時,我驕傲地告訴了他們,並順便瞟了趙保民一樣。楊宇,多麼響亮洋氣的名字啊,哪裡象他這個土裡土氣的傢伙,叫什麼趙保民,多俗氣啊,一聽就是祖上八代都是農民出身的。但聽到這個名字時,我明顯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種極驚訝的神情。
  我立刻問:「趙老師,你認識楊宇嗎?」
  趙保民猶豫了一下,嗡聲嗡氣地說:「是不是楊家莊的楊宇,他有一個舅舅是農業局副局長?」
  旁邊的老師聽到這層關係,不禁又紛紛稱讚起來,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自豪地回答:「是啊,原來你們認識啊。」
  趙保民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不耐煩地說:「怎麼不認識?我們是大學同學。」說完這話,便站起來,冷著臉走出了教室。
   我有些尷尬,別的老師則七嘴八舌說他是吃醋了,肯定又跑回去抱著那把破吉他抒情了。我也認為他是吃醋了,便笑笑,並不放在心上。心裡盤算著,每次都是我去縣城找楊宇,現在快結婚了,有時間得讓楊宇來學校給老師們見見。否則,別人還以為是我倒追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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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6 | 只看該作者
12。
  很快就到星期三了,星期不過三,過三沒有天。想想再過兩天又可以和楊宇在一起了,我真恨不得時間過得再快些。楊宇說了,這個周未他要帶我去拜訪他舅舅舅媽,順便跟他舅舅商議給我調動工作的事。想到我的人生即將邁入一個新的台階,我心裡有說不出的興奮。我彷彿己經看到,幸福就在眼前,每天下班后,我和楊宇手牽著手,俊男美女,散步在人流如織的街頭,雖然縣城不如大城市漂亮,但忽略城市背景,這種生活和港台電視劇中的男女主人公區別並不大的。
  回到宿舍,同住的于敏還沒回來。我拿出中午買的深藍色毛線,開始給楊宇織起毛衣來。很多人把愛人織的毛衣說成是「溫暖牌」的,此話真的不假,女人在織的時候,那一針一線,一正一反,全都融進了愛與相思。
  不大一會兒,響起了一陣怯怯的敲門聲,我以為是哪個學生想來問問題,就大聲說:「進來。」
  但門一開,我看到趙保民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魚走了進來。立刻,房內香氣四溢,我使勁抽了抽鼻子,一直以來,魚是我的最愛。我使勁吞了口口水,故意裝作不介意的樣子取笑道:「是送給於敏的嗎?于敏人真的不錯,你開始追她啦?」我己經宣布有男朋友了,趙保民再呆板,也不可能對一個他己經得不到好處的女孩大獻殷勤的。
  趙保民立刻脹紅了臉,訥訥道:「給你吃的,我知道你喜歡吃魚。」
  我不由得有些感動:「謝謝,我真的喜歡吃魚,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再次紅了臉,靦腆地說:「每次食堂有魚,你總是要買上一份的。今天我娘來看我,就帶了幾條。不好意思,我下課才做,送來晚了。」
  這時,魚的香味一陣陣鑽進我的鼻孔,儘管吃過飯,我還是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吃了幾口,忽然感到不對勁,我雖然知道趙保民喜歡我,但從沒有如此明目張胆地找過我。我疑惑地抬眼看他,果然,他幾欲張口,彷彿有話要話。
  我停下筷子問:「你,有話要和我說?」
  他的臉立刻又紅了,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說:「聽說你和楊宇才認識三個月就要論婚嫁,你,了解他多少呢?」
  我想起了那句話,就幸福地回答:「有的人,廝守一生也如陌路;有的人,眼光輕輕一碰便似走過千山萬水。我和他,就屬於後者,我們一見鍾情。」
  他皺了皺眉,耐心地說:「你說的太詩集意,太理想了,可生活是現實的,人也是有百面的。僅憑三個月的好感就談婚論嫁,未免太過草率,我勸你還是多了解他一些再說吧。」
  聽口氣,他好象懷疑楊宇的人品似的,我很不高興,尖刻地說:「楊宇是你的同學,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的人品,難道他的人品,有什麼問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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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7 | 只看該作者
13。
  大概是看我把他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趙保民立刻怔在那兒,臉色都變了。我有些害怕,難道楊宇真的有什麼難以見人的事嗎?現在我們的事在親戚朋友眼裡,己是公認的一對了。要是真的那樣,我可怎麼辦呢?
  趙保民好象不認識我一般,冷冷地看了我好半天,終於一字一頓地說:「楊宇,他曾有過一個女朋友。」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長舒了口氣,微笑道:「我以為是什麼事呢?這年頭,誰沒談過戀愛啊,緣來則聚緣去則散。切,這有什麼新鮮呢?何況,」我頓了一頓,終於說:「他是個男人。」
  趙保民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次他徹底翻臉,怒氣沖沖地說:「你知道他是為什麼和那個女孩分手的嗎?就因為那女孩沒考上大學,他認為別人配不上他!可憐那女孩為了和他在一起,整整考了三年都沒考上。他還嫌人家笨,嫌人家考上不,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人家會考不上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考三年,也就是說,他們談了最少三年了?」
  趙保民冷冷地嗆白我:「這還用說嘛,你不識數啊?」
  我被他冷冷的口氣激怒了,回敬道:「三年沒考上大學的人,肯定是個極笨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怎麼配得上楊宇,難道楊宇甩她,有什麼錯嗎?」
  趙保民氣得渾身顫抖,憤怒地盯了我一眼,恨恨地說:「你和他一樣,是個自私的人。你沒有錯,是我錯了,行了吧?」說完,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我攔住他:「等等。」
  他回過頭來,不耐煩地說:「什麼話?」
  我指著碗里的魚問:「你送這個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話嗎?」
  他反問道:「我的話和這碗魚有什麼關係嗎?」
  我尖聲叫道:「當然有關係!你以為我和楊宇是不可能的,你以為楊宇最後也會象對那個女孩對我。等他甩了我,我自會投進你的懷抱,是不是,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厭惡地說:「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反應,你連我一根魚刺都想吃到!」
  我惱羞成怒,把那碗吃剩的魚一古腦兒摔到他身上,指著門,歇斯底里地大叫:「滾,你馬上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魚湯立刻灑了他一頭一臉,碗也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狼鋇萬分,嘴裡咕噥了一句:「不可理喻。」便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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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7 | 只看該作者
14。
  自從認識楊宇后,我一直沉浸在熱戀當中,所有的困惑和不安,都是因為面對這太易到手的幸福,害怕自己把握不住。但我和楊宇之前的愛情,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可趙保民的一番話,卻讓我感到大廈將貨的危機。我不得得重新正視這段感情,這段我為這可以拋棄大城市夢想的感情。
  好在很快就是周未了,我沒有象往常那樣騎自行車,而是早早起床,胡亂吃了早餐就上了馬路。鎮上是沒有汽車站的,想坐車只有到路上攔車。我剛上馬路就駛來一輛開往縣城方向的公共汽車,我便跳了上去。
  因為不上班,楊宇今天穿得很休閑,石磨藍的牛仔褲配黑色皮夾克,雪白的衣領下系一根黑色的領帶,腳蹬白色波鞋。這讓他整個人顯得英氣逼人、神采奕奕。因為我上車前打了電話給他,所以剛一下車,他便遠遠地迎了上來,拉著我的手,興奮地說:「走,我們去看傢俱。」
  本來有一肚子話要問他,但看他興緻勃勃的,實在不好掃他的興。而且聽他說我看傢俱,無疑他所說的傢俱是為我們結婚準備的。我只好把心事藏起來,笑著問:「看什麼傢俱啊,結婚證還沒領呢。」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取笑道:「怎麼,這麼著急想做我女人嗎?」
  誰的女人,在我們那邊農村就是誰的老婆的意思。我立刻紅了臉,假裝生氣地說:「難道我現在不是你女人?」
  他一把把我摟進懷裡,耳語般地說:「我要讓你做最美麗的六月新娘。」
  我算了算,現在到六月,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呢。想到每次在我身上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我不高興地問:「為什麼要三個月後呢,你是不是看上什麼別的女人了?」
  他神秘地笑了笑,拉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開心地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新當選的縣委委張書記需要一名秘書,他選了三個人試用,我是其中之一。張書記和我舅舅是多年好友,舅舅說這幾個人中我的條件最好,按理留下來的會是我。」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消息,我一下想起了他舅舅看我時那閃爍不定的眼神,不但不感到高興,心裡更增加了某種擔憂。我疑惑地問:「你舅舅只說按理,按理是什麼意思呢?」
  楊宇嘆了一口氣:「你根本是不懂官場那一套的,我們三個人其實都是有關係的,所以在最後拍板的時候,要由縣裡的七巨頭投票,得票最多的就是最後的贏家。」
  我更摸不著頭腦了:「什麼叫七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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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8 | 只看該作者
15。
  楊宇苦笑了聲:「你真是政治盲,七巨頭就是縣內最有實權的七個官。這七個人中,其中有四個人舅舅己經打通了關節。所以在這節骨眼上,我一定不能有什麼動作,結婚只能推后了,希望你能理解。」
  我點了點頭,這個關係到他事業的發展,我當然是理解的。楊宇看了,滿意地笑了。這時,我忽然想到了趙保民的話,但望著他張躊躇滿志的臉,我卻幾次欲言又止。
  傢俱店的導購一看我們倆,就知道我們買傢具是為結婚用的。熱情地象我們介紹各種最新穎的款式、最合理的價格。楊宇一邊興沖沖地一款款看,一邊不停地問這問那,把各個款式價格一遍遍比較著,一副準新郎的派頭。
  但我卻心事重重跟在他後面,他回頭問我意見時,我胡亂地點著頭,不停地說「行」、「可以」、「你看著辦吧」來敷衍他。
  如此反覆,楊宇終於覺察到什麼,皺了皺眉,把我拉到店外,鬱悶地問:「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我有做錯什麼嗎?」
  我己經被趙保民的話折磨了一天兩夜,聽他一問,不由冷冷地說:「你做了錯了什麼,自己還不清楚嗎?」
  這是三個月來,我第一次如此不客氣地跟他說話,楊宇愣了愣,陌生地看了看了,認真地說:「秋穎,也許我不是一個好人,也許我做過虧心事,但是對於你,我是真心的。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哼了哼:「這話,你就應該不是第一次對女孩子說是嗎?」
  楊宇剛才神采飛揚的臉立刻漲得通紅,我甚至明顯看到他太陽穴上的青筋劇烈跳動了幾下,嘴唇動了半天,他終於沙啞著聲音說:「你是不是聽到了別人說了什麼?你應該相信我!」
  我從他的反應中,知道這是真的,一時心中五味俱全,我譏刺道:「自己做過的事,就不要害怕別人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在一起最起碼三年時間。而我們認識,不過短短的三個月。不止三年的感情你就棄之如敝履,我們三個月的感情,又能有什麼結果呢?」說到最後,我傷心起來,聲間都有些哽咽了。
  楊宇連忙摟住我的肩,真切地說:「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有的人,廝守終生也如陌路;有的人,眼光輕輕一碰,便似走過千山萬水。現在,你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這時,我的眼淚己經流出來了,聽他這樣一樣,心才稍稍安下心,臉色也不象剛才那樣僵硬了,但還是嬌嗔地說:「既然如此,你何不早一點告訴我,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初戀。」
  楊宇知道我己消了氣,趕忙換出一方紙巾幫我擦眼淚,嘆了口氣說:「那是因為你一直眼高於頂,難道我就不是嗎?我們當初只是有那個意思,但並沒有越雷池半步。後來,我感到她的條件不再適合我,分手了,有什麼錯嗎?愛情不只是花前月下,是建立在相貌、地位、學歷的基礎上的。」
  我不禁有些得意:「那麼,我適合你嗎?」
  他愛憐地在我額頭吻了一下,深情地說:「你是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
  聽到他這幽默的話,我不由「撲赤」一聲笑出聲來。
  他鬆了一口氣,不懷好意地說:「那我問你,一個農村戶口的高中畢業生,要是你,你會對他產生愛情,並嫁給他嗎?」
  我脫口而出:「當然不會。」
  他立刻乖巧地接過話頭:「我也不會。」
  話一出口,我和楊宇立刻相視而笑,我們其實是多麼相同的一類人啊。困繞的一天兩夜的問題就這樣被他輕輕化解了。冰釋前嫌,我們親熱地依偎著,再次走進了傢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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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8 | 只看該作者
16。
  傢具款式確實很多,也很漂亮。但因為現在離我們暫定的婚期還遠,所以只能是先了解一下行情。不過由此,我確信,楊宇是真的是愛我且願意娶我的,這讓我非常高興。放在心裡的那塊石頭雖然還在,但份量卻減輕了許多。
  走出傢俱店,楊宇不停地說著剛才看的傢俱,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他:「你上次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去你舅舅家的嗎?現在都快中午了呢?到底還去不去呀?」
  楊宇神秘地說:「舅舅今天上午為我的事出去了。」
  我奇怪地問:「不是說有四個人己經打通關節了嗎?還怕什麼呀?」
  楊宇苦笑道:「歷來官場如戰場。那四個人雖說都口頭同意了,舅舅還是感覺心裡不踏實。特別是丁縣長,雖然表面上和舅舅私交還行,但這人是個笑面虎,和誰都好,城府太深。自從張書記上任后,兩人一直唱對台戲。再說那兩個候選人也都是靠山很硬的。」
  我雖然也很擔心他的前途,但還有些不高興,噘著嘴說:「但你說好要帶我見你舅舅的嘛。」從和他的交往中,我知道他舅舅在他心目中的份量,要是他真的帶我到他舅舅家登堂入室了,那麼我們倆的婚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楊宇笑道:「看你急的,我只說舅舅上午有事,又沒說下午,我們下午去他家,晚上就在那兒吃飯好不好?」
  我一聽,便開心地笑了。雖然我和他舅舅見過一面,想著他閃爍不定的眼神,並不喜歡,但再不喜歡也沒辦法,那是他舅舅,是對他前途和生活有著極深影響的人。想到這裡,我忽然擔憂地問:「你舅舅,他知道我要和你去他家嗎?」
  楊宇得意地說:「沒有,舅媽一直想讓我找一個縣城的女孩。我要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你雖然是農村的,但比所有的城市女孩都優秀,舅媽一定會說我有眼光的。」
  這話雖然聽起來不是滋味,但我心裡還是甜甜的。
  我們隨便吃了飯,我便提議逛超市買點東西。楊宇笑著攔住了:「買什麼買啊,舅舅家好多人送東西,什麼都有。我每次去都要提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呢。」我只好作罷。
  正在這時,楊宇的手機響了,是他舅舅的電話,他舅舅叫他馬上過去。楊宇說他舅舅家並不遠,於是拉著我,興奮地一路小跑著向他舅舅家走去。
  他舅舅的房子位於縣城最繁華的一條街上,那條街邊臨街一溜的房子,非常整齊漂亮,象小別墅一樣。和我們村那些土磚結合式的、零亂簡陋的民房,是天壤之別。
  房子五層,他熟門熟路地按了門鈴,是小保姆下來開門的。小保姆看到楊宇身後的我,有些詫異,似乎想說什麼,但楊宇看都沒多看她一眼,拉著我,飛快地上了二樓的客廳。
  客廳里四五個人正在熱烈地交談著,那些一見到我們,忽然全都住了嘴。客廳里立刻變得鴉塗雀無聲,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
17。
  我感到了空氣的異樣,立刻不知所措起來。趕緊摸了摸頭髮,又低頭看了看衣服,感覺沒什麼異樣啊。再看楊宇,見他的目光先是一驚,然後又是一喜,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楊宇剛張了張嘴,他舅舅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我們,他先是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然後親熱地說:「小宇,怎麼帶你姨妹來事先也不給我打個招呼啊?」在他說這話時,我看到他那厚重的眼皮迅速向楊宇眨巴了幾下。我立刻意識到什麼,心立刻冰到了腳后眼。在我們那地方,兩個人的母親若是比較親的姐妹,互相併不稱呼表妹,而稱姨妹。這種關係,可以說很近,也可以說很遠,遠得甚至找不到根源。
  楊宇立刻反應過來,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來呢,剛剛在街上碰到的,就帶過來了。」說完,他乞求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順著他的話說。
  我暫時還不確定他舅舅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好勉強笑笑:「想來買點東西,就是不碰到姨哥了。」
  客廳里的人一聽,剛才沉悶的氣氛這才緩和了起來。座中一個富態的中年婦女臉色這才緩和起來,趕忙招呼我們:「小宇,正說你呢,還愣著幹什麼,快帶你姨妹進來呀。」
  楊宇走過去,沖另一位正翹二郎腿抽煙的白胖男人,畢恭畢敬地說:「丁縣長,你好。」
  這就是丁縣長了,果然是一張肥胖的大圓臉,那張大圓臉油光發亮,似乎溢滿了民脂民膏,笑眯眯的,象個彌陀佛似的。丁縣長欠了欠身,問舅舅:「這就是你外甥?果然是相貌堂堂、一標人材。」
  舅舅趕緊道:「那你看?」
  丁縣長哈哈大笑,沖楊宇伸了伸大拇指,答非所問道:「聽說你是張書記秘書的候選人,年輕人,有前途,好好乾。」
  舅舅大喜過望:「小宇,還不快謝謝丁縣長。」
  楊宇眼光一亮,忙道:「多謝丁縣長載培。」
  丁縣長仰起頭,哈哈大笑。舅舅似乎這才想起什麼,連忙指了另外一個高瘦的中年婦女介紹道:「這是丁縣長的夫人,你叫王姨就行了。」隨後,又指著另外一對年輕的男女說,這是丁縣長的兒子丁可,這是丁縣長女兒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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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9 | 只看該作者
18。
  在他們這群人互相介紹時,他們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到楊宇身上,我就感到自己象個多餘的人,站在那兒,渾身難受。好不容易介紹完了,大家這才坐下來繼續聊天。我和舅母遠遠地坐在一起,舅母只顧和那個王姨聊天,根本不答理我。楊宇卻不知何時坐到了丁以的身邊,正熱烈地聊著什麼。
  丁以臉色蒼白,臉上點綴著幾顆小雀斑,一副懶懶的樣子,眼角上挑,顯得非常高傲。正在這時,丁以充滿敵意地看了我一眼,楊宇也立刻朝我這邊看來,歉意地對我笑了笑,兩人又轉頭低聲兗談著,丁可的臉色慢慢緩和下來。望著那兩個人坐得那樣近,我心尖兒都嫉妒得發瘋了。我的目光無意識地環視著這個寬敝明亮的客廳里豪華的傢俱、時尚的電器,以及沐浴在午後陽光下衣著考究的幾個男女,痛苦地問著自己:老天為什麼如此不公平?為什麼我是出身在農村?為什麼我一生下來就是一個農民的女兒?
  還有那個丁以,雖然她是坐著,但我依然能感到她的身材也是略胖的那種,並且眼睛小小的,根本與漂亮無緣。可是因為出生,她註定了比我驕傲。那件乳白色的毛料大衣,做工多麼考究、裁剪多麼得體,這樣的顏色和款式,都是我喜歡的。我喜歡漂亮的衣服、有品味的生活,可現在一切都在我面前了,卻是屬於別人的,不屬於我!
  甚至,也許那個曾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也許永遠也不會屬於我!
  這個夏日午後,巨大的反差永遠定格在我的生命里。我就那樣,穿著我的半高跟黑皮鞋,深藍色西褲,灰底帶白色、紅色小碎花的小棉襖,坐在本縣某個當權者的客廳里,我用虛假而含蓄的微笑來掩蓋我所有的傷痕、自卑與憤怒,聽他們高談闊論!
  我注意到那個原本和丁縣長、舅舅交談的丁可不時轉頭對我報以親切的微笑。大概他的目光被他媽媽也就是王姨捕捉到了,王姨忽然問舅母:「小宇的這個姨妹,看上去一點都不象鄉下女孩呢。」
  舅母這才看了我一眼,彷彿到現在她才發現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似的,她猶豫了一下說:「好象是個大學生,現在下面一個鄉中字教英語,是嗎,丫頭。」她肯定是忘記了我的名字,所以稱呼我為丫頭。
  我得體地答:「是的,舅母。」
  王姨的目光閃了閃,繼續熱心地問:「那有沒有對象?」
  我沒提防她這樣問,便脫口而出:「我叫秋穎,我。。。」
  舅母臉色大變,忙搶過話頭說:「暑假剛大學畢業,還沒來得及找呢。」
  我的心再次一沉。

19。
  王姨於是開始象審問一樣向我問話,我所有的心思都在楊宇身上,可他現在正和丁以打得火熱,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剛才還高傲不可一世的丁以笑得花枝亂顫的。我心裡一點點冷下來,哪有心思回答她的話呀。
  但礙於情面,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她。
  王姨忽然道:「我家丁可呢,二十七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少的,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不樂意。眼看小以都到成家的年齡了,可他連個固定的女朋友都沒有,總這樣拖著,真是急死我了。」
  舅母笑了:「真是瞎操心,你家丁可還愁找不到媳婦嗎?」
  王姨忽然半真半假地說:「那就拜託你嘍。」
  她話一說完,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我身上。我心裡冷笑兩聲,有意無意地看著丁可。丁可的人可不象他名字一樣乾瘦,和他爹一樣,胖得象球,我真擔心他坐的沙發會不會隨時倒塌。
  晚飯很豐盛,但望著楊宇和丁以坐在一起,在他們舉手投足之間,在他們身旁流動的空氣里,我彷彿嗅到一種別樣的曖昧。從他們剛才的介紹中我知道,這兩個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如此親熱,周邊的人卻似沒看到一般,談笑自苦。
  我相信,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事情比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如此親熱卻無計可施的了。有幾次,我想甩袖而去,我站起來大聲揭露真相,但我知道,倘若我那樣做,我和楊宇之間的關係就徹底完了。退一步講,就算是我誤解了他們,就算楊宇只是礙於情面或別的原因親近她的,我這一舉動,必然讓他難堪,他的前途也許就此毀了。那麼,他就會一輩子是個碌碌無為的人,這樣的人,我又怎麼會嫁給他呢?
  我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中不能自拔,我嘴角的笑容己經僵硬,我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姿勢,很秀氣地往嘴裡送著味同嚼蠟的飯菜。
  不知是無意的巧合還是有意的安排,丁可坐在了我旁邊。他似乎很關心我的樣子,一直關切地叫我多吃些。丁縣長不時對我微笑著,王姨也很熱情。舅舅舅母可能也看出了什麼,對我也慢慢熱絡了起來。
  對面的楊宇顯然也感覺到了,他不再專心致志地和丁以談話,不時悄悄看著我,一臉的鬱悶。不知為何,看到他鬱悶,我忽然高興起來,親熱地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在他碗里,親熱地說說:「別總勸我吃,你也多吃些。」
  我看到楊宇的臉色立刻大變,沖我皺了皺眉。
  我故意避開他的目光,視他如無物。
  丁可望著那塊排骨自嘲道:「還多吃啊,你沒看我胖成這樣子了。」
  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當著一桌人的面,認真地說:「沒聽說過啊,君子不重剛不威。男人嘛,還是胖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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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49 | 只看該作者
20。
  此話剛出,除了楊宇,一桌人都咧開嘴笑起來,王姨更是合不攏嘴,讚許道:「真是個乖巧的女孩子,真沒想到草窩裡也能飛出金鳳凰。」
  楊宇面如死灰,但只是一瞬眼,便立刻恢復了正常,盡量做出一個姨哥的樣子,朝我憐愛地笑笑。有那麼一剎那,我甚至懷疑我的眼神,對,坦然,他笑得很坦然,他怎可以笑得如此坦然?
  我迎著他的笑臉,我想對他也笑笑,但那笑容卻怎麼也擠不出來,只感到鼻子一酸,委屈的淚水立刻湧上我的眼眶。我趕緊仰起頭,不由得想起那首歌:「。。。你聽有那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些人天真地不得了,以為把臉揚起來,眼淚就不會往下掉。。。」 淚,被我生生地吞了回去,流進心裡。
  在所有的記憶中,那頓飯的時間很長很長,彷彿長得我一輩子都走不完似的。這時,我的耳邊一遍遍回想著他對我重複過數次的話:「有的人,斯守終生還如陌路;有的人,僅僅是眼睛的輕輕一碰,便似走過千山萬水。」是否,他的現在,又開始了下一次的萬水千山呢?我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吃過飯,丁以便說她不舒服,舅舅舅母望都不望我一眼,趕緊熱情地提議讓楊宇送她回家。楊宇迅速地、歉意地對我笑了笑,一語雙關地說:「秋穎,你別生氣啊,我先送丁以回去,等一下再送你去車站。」
  面對這種公然的背判和屈辱,我氣得臉色煞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憤怒得盯著他。旁邊的丁家人立刻發現了我的異樣,楊宇眼看戲就要演不下去了,神情立刻慌亂起來,求助似地望著我。我不理他,依舊冷冷地盯著他。舅舅不愧是官場上混的人,立刻說:「秋穎,別孩子氣了,等一下我讓丁可送你去車站,總可以了吧。」
  眾人一聽,紛紛別有深意地望著我和丁可,丁可得意地笑了。我自知失態,倘若僵持下去,我立刻會被人從這裡掃地出門,到時候,難堪的人不是楊宇,而是自己。這樣的台階,我不得不下。於是我勉強笑了笑,言不由衷地說:「那你去吧,我也馬上要回了。」
  那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個所謂的舅舅家的大門的。
  丁可身材中等,身體肥胖,臉上一臉的橫肉,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縫,頗有乃父之風。我坐在他摩托車後面,身子盡量想離他遠些,再遠些。可縣城的路況很不好,儘管我己經很小心了,可我堅挺的前胸還是時不時硬生生地被甩到他結實的后臂上。甩的次數多了,我感到他是有意的。有時路況好的時候,或者人少的時候,他也故意猛烈停車,我的胸脯一次次結結實實在貼在他後背上,這讓我非常非常鬱悶。
  在上一個陡坡時,他讓我下來,自己躬著腰,吃力地推著摩托車在前邊走。人胖不是他的錯,可如此肥胖的一個人竟然還穿一件寬大的夾克。大概為了瀟洒,夾克的拉鏈他沒拉上去。此時,這夾克迎風而起,被鼓成一面迎風飄揚的帆,他顯得更肥胖了。
  我跟在後面,心裡冷笑一聲,暗想:「就你這個狗熊一樣的人,我永遠不會喜歡上你的!」
21。
  到了車站,我不想上車,我想打個電話給楊宇。自從和他相識以來,雖然由於我的堅持,我們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但每次我來,都是要在他房間一夜,兩人在床上極盡纏綿。雖然我不想在一切還沒確定之前把自己託付給他,但我總是竭盡所能地滿足他身體的慾望。我不想我今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戀愛,以及我的人生,都在這個下午而改變。難道三個月山盟海誓的愛情、難道三個語身體的親蜜接觸,是如此地不堪一擊?我的親朋好友都知道了這件事,我該如何面對他們?
  但我讓丁可回去,我自己等車,丁可卻和他母親一樣,不住地問這問那,然後介紹自己,說別看自己現在雖然只是縣外貿局一個小科長,但很多人卻很服他,對他畢恭畢敬,連外貿局局長都讓他三分等等。我心裡說,那還不是因為你老爸,但這話我當然沒有說出口。
  現在,他挨得我很近,說話時飛舞的唾味星子不時測到我臉上,我厭惡極了。但我不能太過表現我的厭惡,我竭力離他遠些,再遠些。但沒有,他會馬上就靠了上來。看慣了英俊帥氣的楊宇,實在不想和這個醜八怪站得這樣近。身邊就是電話亭,可我卻不能打。心裡正鬱悶呢,抬頭看到遠處的小賣部,靈機一動,就對他說:「口好乾啊。」
  丁可忙道:「那你看好摩托,我去買一瓶水。」
  等他走開,我忙拿起電話。電話響了許久才聽到楊宇的應答,而且我聽到了舒緩的輕音樂。剛才所受的委屈一古腦兒涌了上來,我哀怨地問:「你現在哪裡?」
  他脫口而出:「我在咖啡廳。」
  我心裡一緊,顫聲說:「她不是身體不舒服嗎?你不是送她回家的嗎?怎麼有時間去喝咖啡了?」
  這時我聽到電話里有女聲問:「誰的電話呀?」我一下聽出那是丁可的聲音。
  他忙道:「是我姨妹的,她在車站。」
  我尖著嗓子叫道:「誰是你姨妹?你到底心裡還有沒有我?」
  他卻道:「那你就先回去吧。」
  他的回答驢頭不對馬嘴,我更氣了:「你就讓我這樣孤零零地回去嗎?你剛才,你剛才竟然和你舅舅舅媽他們聯手欺負我?」說最後一句話時,我忍了一下午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我的聲音同時嗚咽了。
  他卻故意大聲說:「那好那好,就這樣了,有什麼話下次再說。」話音剛落,他「啪」地掛了電話。
  我忽然明白,他並不是沒聽清楚我的意圖,他只是故意掩飾,不想讓丁可知道我們的關係。
  我剛付了錢,丁可便拿著一瓶水,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笑眯眯地說:「水,給你。」
  我一邊流著淚,一邊死死地盯著他。想到我的愛人正和這個人的妹妹在一起喝咖啡,而他卻在這兒給我買水,世事真的難料.丁可立刻看出了我的異常,笑容僵硬在臉上,舉著水的手放了下來,關切地問我:「你怎麼哭了?」
  我拚命忍住洶湧而出的淚,正不知如何回答他,這時正好來了一輛公車,我趕忙對他說了聲:「謝謝,車來了。」便逃也似地跳了上去。
22。
  我是個追求完美的女子,這麼多年,我從沒有戀愛過,就是沒遇到符合自己條件的人,所以不想勉強自己。我投入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一旦愛上了,我便不會輕言放棄。我是多麼希望這段感覺能夠善始善終啊,一如我的人生。
  但想起楊宇今天的表現,我的理智,己為這段感情判了死刑。可我想看到最後的結局,他是一個男人,即便提出分手,他也該給我一個足夠讓我信服的理由,以成全自己脆弱的自尊。
  因為明天就是周日,我沒有去學校,直接回了家。
  父母正在吃晚飯,看我回來,非常驚訝。父親問:「你一般都星期天回來,今天才星期六,你怎麼就回來了?」
  母親關切地說:「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和楊宇鬧彆扭了?」到底是知女莫如母。他們就我這一個女兒,對我傾注了全部的關愛。本來,對他們的愛,我安然享受著,甚至很多時候感到厭煩。但是此刻,在外面受了一天的委屈,我多想趴在母親懷裡大哭一聲啊。
  但望著父母那兩張黝黑的、布滿皺紋的老臉,我強忍住了湧入眼眶的淚。父親早就不做村長了,兩位老人為了供我念書,成日操勞。他們無論風吹雨打,沒白沒夜地面朝黃土背朝天,一點一滴地為我積攢讀書的費用。現在,我大了,工作了,我再也不能讓他們為我擔心了。
  想到這裡,我拚命搖了搖頭:「沒事的,可能是感冒了,我回屋躺一下就好了。」母親一聽,非常著急,趕緊放下飯碗為我熬薑湯。
  父母的年紀和丁縣長、楊宇舅舅的年紀差不多,但那四個人,則一個個保養得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而我的父母卻比實際年齡老得多。若和他們站在一起,肯定別人會認為是兩個輩份的人。想起白天那個客廳的明亮豪華,再望望我家這三間灰暗的、簡陋的磚土結構的房屋,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怨氣:同樣是人,為什麼人和人的差別,會是如此巨大!有人整日忙碌卻依然貧窮,有人飽食終日卻享盡榮華?
  那一夜,我第一次失眠。想著和楊宇三個月熱戀中的海誓山盟,想著曾和我海誓山盟的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屬於我了,我的心,被強烈的思念、嫉妒與怨恨折磨著,苦不堪言。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接到楊宇的電話。以前,他的電話每天都要往辦公室打三四次的。老師們也明顯感到了異常,再不提要我帶楊宇給他們看的話題了。趙保民看我的眼神,也由憤怒漸漸變成了擔憂。
  但我討厭這種憐憫的眼神,但我也同樣堅持著,不給楊宇打電話。直到又一個周未來臨時,我再也堅持不住了,拔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通了好半天他才接。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全部的怨恨轉化為柔情,我哽咽道:「為什麼,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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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樓主| 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6-3-11 20:50 | 只看該作者
23。
  他頓了一頓,壓低了聲音道:「給我三個月時間,結果出來,我們再聯繫,好嗎?」還沒容我答話,他又急忙大聲說,「好,就這樣,我有事,先掛了。」說完,便「啪」地掛了電話。
  他的聲音十分冰冷,如果不是一遍遍對照那個熟悉的號碼,我懷疑以往那個對我說著綿綿情話的人不是他。雖然,這個電話我主動打過去,有自取其辱的感覺,但好在,他終於給了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好,就不三個月嗎?這麼多年我都等過來了,我還在乎這三個月嗎?
  時間過得真快,學校很快放寒假了,可想想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我才能得到知道他的最後選擇。其實,不用選擇我己知道結果。但女人,誰不想靠這種藕斷絲連的關係,來保持殘存的自尊。雖然電話不再響起,我也不再象以往一樣,每到周未便火急火燎地趕往縣城,但每當多嘴的同事小心問起婚期的時候,我還可以很好地掩飾著新鮮的傷口,甜蜜地笑著說:「快了,他最近一段時間特別忙。」
  我用這種謊言來騙著同事,也騙著自己,說的次數多了,連我自己都認為婚期真的就在三個月後了。但我知道,只有一個人知道我這是謊言,那個人就是趙保民。近來,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擔憂了起來,終於在臨放假的那一天,他趁辦公室沒人,猶豫著走到我辦公桌前。
  自從那次潑了他一頭一臉的魚湯后,我們再沒有說過一句話。過後雖然我很後悔,特別是現在,我更是感覺冤枉了他。但每次他張口想我和說話時,我總是高傲地昂著頭走開,我是個輕易不肯認輸的人,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想讓他知道,他的預言是正確的。
  看到他來,我剛想站起來走開,他急忙說:「王老師,你,你還好嗎?」
  我故意甜蜜地笑著說:「當然,托你的福,我過得好極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來。
  正在這時,外面于敏大聲地在外面喊:「秋穎,快出來,有帥哥來看你了。」
  我以為是楊宇,我沒有男性朋友,我親戚全部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村,沒有誰的年齡和相貌足以讓人稱為帥哥的。想到這裡,我心中一陣激動,趕忙丟下趙保民,慌裡慌張地向外跑去。
  因為太快,沒提防在辦公室門口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我踉蹌著站住了,趕忙連聲道歉:「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那人「哈哈」一笑:「為了看帥哥,你就急成這樣子?」
  這聲音好象在哪兒聽過,我抬頭一看,我的天哪,哪裡是楊宇,更不是什麼帥哥,我面對的,分明是丁可那張布滿橫肉的臉!
24。
  我一陣失望,脫口而出:「是你?」
  這時于敏走過來,酸溜溜地說:「看看,還是我們秋穎的魅力大,連外貿局的丁科長都來看你了。」
  于敏的話讓我的臉不由一紅,她和我住一個宿舍,是個心直口快的女孩子,為人並不壞。明知她沒有惡意,但我還是慍怒地白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頭,笑笑跑開了。
  丁可聽了于敏的話,彷彿和我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似的,得意地向我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眼睛本來就小,再加上滿臉橫肉,大概是因為橫肉太多,他那可憐的臉部神情調動不了,於是臉上的肌肉只簡單地抖了抖,那神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我忍住強烈的厭惡,尷尬地說:「你和于敏,認識嗎?」
  他連忙擺擺手,一連聲地說:「不認識不認識,我是和教育局兩個人一起來的,我們先是到校長室找校長,正好於敏在,我說要找你,她就帶我來了。」
  我想岔開話題:「你來學校,有事嗎?」
  他「嘿嘿」笑了笑,搓著手道:「我能有什麼事,我問楊宇要你電話,他說沒有,求了他很久,他才說你在這個學校。我就請教育局的人幫忙,他們就帶我來了。」
  這樣直接地向我示好,我真是哭笑不得。這時趙保民聽到楊宇的名字,走過來,充滿敵意地說:「楊宇是我同學,怎麼,你們認識?「
  丁可象遇到知音一般,親熱地說:「認識,當然認識,他這幾天可是我們家的座上客呢,嘿嘿。「
  我聞言,臉色立刻大變,渾身象是散了架一般,腿都有些站不住了。我趕緊抓住旁邊的門框,這才好不容易站住了。
  趙保民似乎還想問什麼,我歇斯底里地大叫:「趙保民,你有完沒完?丁可是來看我的,又不是來看你的,你費什麼話?」
  趙保民這才閉了嘴,憐憫地看著我,悻悻地走開了。
  這時,陸續有老師回到辦公室,他們看到我和丁可站在門口,都極暖昧地對我們笑了笑。抬眼望去,更有兩個陌生人和校長站在旁邊的校長室門口,對著我們這邊指指點點。
  我定了定神,我不想自己的感情生活成為別人議論的話題,便提議道:「出去走走吧。」丁可得意地向那兩個人揮了揮手,和我肩並肩地走出了校門。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時,在外面剛走了幾步,他竟然直接說:「我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腳,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喜歡你,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25。
  這是什麼人啊,態度如此囂張,如此狂妄!他這哪裡是求愛,分明是以為我肯定會答應,在這兒自說自話,竟然連試探都免了。彷彿做不做他女朋友是他說了算,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他以為他是誰,就因為他是縣長的兒子他就了不起嗎?就他那副醜八怪的樣子,也不照照鏡子看他配不配得上我!
  但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何必計較這麼多呢。想到這裡,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憤怒,淡淡地說:「你並不了解我,怎麼會喜歡上我呢?我家可是農村的,門不當戶不對。」
  他坦率地說:「因為你漂亮啊,女人,只要漂亮就行了。女人的漂亮,是一個男人的門面。再說了,我爸是縣長,要門當戶對只有找張書記的女兒了。可惜,張書記只有兩個兒子。」說完這話,他自以為非常幽默,哈哈笑了起來。
  想著就是這個人的妹妹,靠著父親的權勢正在讓我的男友在他家登堂入室。而這個人,竟同樣想靠著父親的權勢讓我到他家登堂入室!難道就因為他們父親的權勢,他們就會為所欲為嗎?他說女人的漂亮是男人的門面,難道男人的帥氣不是女人的門面嗎?真是可笑至極!縱使現在,我可以和他走在一起,但這是一時。想讓我將一生的時間葬送在這個自己厭惡的人身上,想都別想!
  我冷冷地看著他,毫不猶豫地:「不,我不喜歡你。」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拒絕,胸有成竹的臉忽然用得比豬肝還難看,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怎,怎麼會這樣?要知道,從來沒有女孩子拒絕過我?你想想,再想想,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我不留任何餘地說:「是的,一點都不喜歡。」
  他臉色由紅變白,眼睛死死盯著我,忽然暴跳如雷:「不喜歡我?竟然不喜歡我?你以為你是誰,再漂亮你也只是個農村人,不識抬舉的東西!」
  我最恨別人說我是農村人,因為這就表明他們看不起農村人。我立刻反唇相譏:「是的,我只是農村人,但我依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我很自豪!不象有些人,狗仗人勢,尸位素餐,就算此生再得意,我也看不起。」
  他一時氣結,狠狠地盯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我也狠狠盯著他,兩個人都滿面怒容,恨不得把對方吃了一般。我現在全然不去想得罪這個人的後果,我一定要保持我做為一個農村女子的全部人格和尊嚴!
  忽然,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只見丁可「哈哈」一聲大笑起來,沖我豎起了大拇指:「好,有性格,我喜歡!」
  我象一隻發怒的母獸般,惡狠狠地說:「可惜,我不喜歡你!」
  他堅定地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我的!」說完,便沖我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厚臉皮的人!我徹底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如木雕泥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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