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紀的懸案 北京人頭蓋骨失蹤秘檔(組圖)

2005-11-10   北京科技報　　



留在國內的頭蓋骨化石在周口店展出

1941年「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在離開北京轉移自美國的過程中離奇失蹤，關於「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下落一直謎團重重，尋找「頭蓋骨」的行動從未停止；1945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萬噸巨輪「阿波丸」號行駛至福建省牛山島以東海域時沉沒海底，究竟是因為遭受美國軍艦襲擊，還是其「自爆」所致，依舊撲朔迷離，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未解之謎。

近日幾份首次公開披露的秘密檔案，再次將這兩個世紀懸案聯繫起來，尋找「頭蓋骨」重新燃起希望，檔案顯示「頭蓋骨」極有可能在落入日本人之手后，隨「阿波丸」號一起石沉大海。

李樹喜，高級記者、光明日報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20餘年來一直致力於找尋有關「北京人」頭蓋骨失蹤線索，他深入各地檔案館、機要室，甚至遠赴美國調查取證，讓許多早已塵封不為人知的原始檔案情報重見天日。近日李樹喜在其新書《雙X檔案DDD北京人失蹤和阿波丸沉沒》出版座談會上，首次將這些珍貴歷史檔案公開披露。

檔案一:

「北京人頭蓋骨在阿波丸沉船」

情報的原始文件

美方情報透露，頭蓋骨在「阿波丸」號上

1982年，當時還是光明日報記者的李樹喜第一次接觸到「阿波丸」號事件，「當時第一次打撈『阿波丸』號沉船工作進展到後期，由於種種困難，難以進行下去，打撈者找到我，想通過我反映這個情況。」李樹喜說。沒想到這次偶然的邂逅，就此讓李樹喜與「阿波丸」號和「頭蓋骨」結下了不解之緣。李樹喜開始深入調查「阿波丸」號沉沒和「頭蓋骨」失蹤事件。

經過這麼多年，很多線索早已淹沒在煙波浩淼的檔案文獻之中。1996年，李樹喜整理資料時，在七十年代美國方面提供的情報資料的中文譯頁原件中發現了從未見過的內容，資料透露：當年失蹤的「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很可能就在沉沒的「阿波丸」號上面。

這些情報資料是1972年，當時的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時，送給中國的「特別禮物」。情報中還透露了「阿波丸」沉沒的具體位置以及所裝載的巨額物資，包括40噸黃金、12噸白金、40箱左右的珠寶和文物、3000噸錫錠、3000噸橡膠……

打撈實物證明情報準確性

1977年，按照美國提供的資料，我國對「阿波丸」號進行了第一次打撈，歷經三年，果然打撈出3000噸錫錠，當年賣得5600萬美元。而且打撈過程中還發現了偽滿洲國的內閣總理大臣鄭孝胥去世后留給後人的圓硯。「這就為『頭蓋骨』在『阿波丸』上提供了有力的旁證。」李樹喜對記者說。

因為有人提出過反對意見，認為從1941年底「頭蓋骨」丟失到1945年4月阿波丸號沉沒，歷經了三年半的時間，「頭蓋骨」不可能從中國的北方跑到南方去。鄭孝胥1938年死於長春，他的圓硯原本存於東北，七八年後，居然就在「阿波丸」號沉船中發現了。這些打撈出來的實物，讓李樹喜相信美方情報的真實性：失蹤多年的「頭蓋骨」很可能就在「阿波丸」上。

「北京人頭蓋骨失蹤這麼多年，線索越來越少，而且很多信息都被證明是錯誤的，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線索都是非常寶貴的。這個線索是見諸文字可以查證的，非常寶貴。」李樹喜說。

檔案二:

1941年中美雙方就轉移頭蓋骨

事件來往協商的文件

轉移過程中頭蓋骨失蹤

1941年，「頭蓋骨」失蹤前，一直存放在北平協和醫學院，戰爭爆發后，關於「頭蓋骨」的運轉保管問題一直眾說紛紜。此次李樹喜公布的國民政府相關檔案材料DDD二八（16）號全宗134號卷及三七五全宗846號卷，清晰再現了「頭蓋骨」保藏、轉移和丟失的各個環節。



胡承志當年所寫頭蓋骨遺失報告■攝影 本報記者曲立岩

1940年12月26日，日軍佔領了北平，美日戰事一觸即發。「頭蓋骨」若繼續留在北平很不安全，當時身在重慶的中央地質調查所副所長尹贊勛致信給中央地質調查所技正研究員，時在北平的新生代研究室副主任裴文中，述說險惡形勢和對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保存的擔憂，並提出托美國友人運往美國學術機關暫存。

國民黨中央行政秘書長翁文灝也開始積極協調將「頭蓋骨」運送至紐約自然歷史博物館暫存。1941年1月10日，翁文灝和尹贊勛致信給協和醫學院院長鬍頓、新生代研究室名譽主任魏敦瑞，「鑒於美日關係日趨緊張，美國正與中國站在一條戰線共同抗日，我們不得不考慮在北平新生代研究室的科學標本安全問題。……我們準備同意將它們用船運往美國，委託某個學術研究機關在中國抗戰期間替我們暫為保管。」

同時，翁文灝還直接寫信給美駐華大使詹森闡明自己希望轉移「頭蓋骨」的意思。但是，根據先前達成的協議，得到洛克菲勒基金會資助的周口店發掘工作，其發掘出的實物必須留在中國，不得出口。美國方面婉言拒絕。

胡頓在給翁文灝的回信中寫道：「企圖將這批化石轉移出北京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將它們運出中國或日本佔領區很易遭到被沒收的危險。」考慮到「頭蓋骨」的安全，胡頓和魏敦瑞都認為不要轉移和無法轉移。最好放在保險櫃再將保險櫃放入學校地下室的保險庫。

翁文灝等中方人員的努力依然沒有停止，他們一再申請，美方官員和科學家一再婉拒，往來切磋數月時間。1941年11月，經翁文灝的一再協調，最後又經過蔣介石點頭，重慶國民黨政府才明確表態，允諾「頭蓋骨」出境。在翁文灝的一再懇請和調停下，美國方面終於同意了頭蓋骨由領事館安排、由美國人帶出中國，暫存紐約的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

據李樹喜公布的檔案資料記載，「頭蓋骨」轉移行動按計劃開始，由美國海軍陸戰隊護衛，乘北平到秦皇島的專列到達秦皇島港，在那裡登船，船名「哈德遜總統號」，預定12月8日抵秦皇島。8日上午，列車抵達秦皇島。此時，日本對珍珠港的空襲已經開始，隨即，駐在秦皇島山海關一帶的日軍突然行動襲擊美軍，美海軍陸戰隊的列車和軍事人員包括美在秦皇島的霍爾姆斯兵營的人員頃刻成為日軍的俘虜，包括「北京人」在在內的物資和行李當然成為日軍的戰利品，從此不見蹤影，至今64年……

頭蓋骨落入日本人之手

那麼從1941年頭蓋骨丟失之後到1945年「阿波丸」號沉沒這段時間，頭蓋骨究竟在什麼地方呢？李樹喜認為，從情理分析和根據絕大多數人的判斷，頭蓋骨是落在日本人手上了，但是具體在哪個人手上，保存在什麼地方，至今仍然是個謎。

日本一直對頭蓋骨保有濃厚的興趣，1937年，七七事變后，日本東京大學教授常谷部言人和助教高景東二曾經來到北平，希望能參與頭蓋骨的研究工作，當時並沒有獲得同意。

頭蓋骨失蹤后，日本人當時也在北平和天津到處搜索，他們宣稱到了協和醫院，頭蓋骨已經不見蹤影，見到的只是模型，甚至把裴文中也抓了起來，到1942年年初的時候，突然一天日本停止了搜索行動，把裴老也放了出來，還聲稱以後要和裴老合作搞研究。「為什麼日本人一開始也是大造輿論尋找頭蓋骨，可找了幾個月就不找了，把裴老也放了？當時只有一個可能頭蓋骨已經落到了日本人手裡。」李樹喜說。

在裴文中的一份報告中也提到：「（民國）三十四年十一月十四日，中央社東京專電：『盟軍最高總部稱：前為日軍竊奪並運至東京之北京人骨骼現已發現。』（民國）三十五年一月一日，北平英文時事新聞載有路透社電：『東京帝國大學已將此無價之骨骼標本運赴盟軍總部。』」


翁文灝與詹森的往來信件

檔案三:

胡承志老人和裴文中先生當年親

筆所寫的「遺失報告」

頭蓋骨被層層包裹裝箱

裴文中，1929年12月2日發現了第一個「北京人」頭蓋骨。胡承志，1941年12月，他負責給「北京人」頭蓋骨裝箱，是最後一個看到、摸到「北京人」頭蓋骨的中國人。裴文中已經去世，現在年逾八十的胡承志老人對於「北京人」頭蓋骨的丟失仍然無法釋懷，不願接受任何媒體關於頭蓋骨遺失事件的詢問。

李樹喜說，這兩位老人以前也曾回憶過頭蓋骨的有關事項，但是從來沒有提到，或者有意迴避了他們曾經就頭蓋骨遺失寫過文字報告。今年二月，我們已經在相關歷史檔案館查找到了胡承志當年寫的遺失報告，那是老人家的親筆所寫―――一份連當事人都已忘懷的珍貴文件。

頭蓋骨裝箱經過胡承志在報告中有詳細描述：「在珍珠港事變前，十八日至廿一日之間（余已忘其確期，此日期為十二月八日協和醫學院被日人佔據時，推憶者，不致錯誤），博文先生匆匆至余處，囑速將北京人裝好，要在極秘密之下送至彼辦公室。余當時將早經備妥之木箱二隻拿出應用，並將房門鎖住后裝箱。該二木箱均為白木箱，一為四十八寸長、十一寸高、廿二寸寬，一為四十五寸長、十一寸高、二十寸寬。至裝箱之情形，頗為華貴。先將骨骼用擦顯微鏡頭用之細綿紙包好，再用軟紙包著，然後再裹以潔白醫用吸水棉花后，用粉蓮紙包上，然後再用醫用細紗布多層包在外面，裝入小箱，再用吸水棉花填滿，小木箱內周圍六面有具有彈性之黃色瓦壠紙數層包好，一一裝入大箱內，用木絲填裝。至於牙齒之類之小骨骼，具有相似裝手飾之小紙匣，上面有玻璃，內填棉花，於玻璃上有紅邊的標誌號碼，以及牙齒屬何部位，皆詳明。兩木箱裝好后，即書CadⅠ和CadⅡ。大箱為一號，小箱為二號。旋即派工友用車親自押送至博文先生辦公室，當面交彼。彼即立刻將兩箱送到『F』樓下四號之保險室，過夜后即送至美大使館。」胡承志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竟然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頭蓋骨。

日本人北平搜尋頭蓋骨下落

裴文中先生當初是不主張轉移「北京人」的。當中美雙方達成一致后，裴文中也認同這一方案。作為北京人的發現者和保管、丟失事件的重要知情人，裴文中先生當時也寫有一份詳細報告，李樹喜公布了這一報告的列印稿。

「十二月中旬，日本在協和醫院佔領負責人田岡大尉，約裴氏小酌，並說明保險櫃中所存全系石膏模型，追問標本保存地點。三十一年八月下旬，長谷部言人及高井冬二復來平組織周口店調查所，繼續開掘，迫裴氏參加，並追問標本下落。裴氏以迄未經手為答。長谷部等在平居留約月余，以無結果返日。同時，北平日文報紙及『朝日』、『大阪新聞』均發表新聞一則，即長谷部言人發見協和鐵櫃所存標本全系模型，依合同所載，該項標本不得攜出國外，有美人不顧信義，全部竊去之語。」

從裴文中的報告不難發現，在1941年珍珠港事件之後，日軍在協和醫學院搜尋以及詢問有關當事人都沒有得到頭蓋骨的下落，頭蓋骨在轉移過程中失蹤了。

據李樹喜透露，目前他正在致力促成「阿波丸」號的再次打撈，有民間打撈人士正在積極籌備這個事情，將採取民間投資、自擔風險、國家批准、政策分成的形式。「阿波丸」號打撈工作前期要投入資金5000萬到一個億，打撈工作已經進入實際操作階段。



「阿波丸」號曾被日本軍方譽為「不沉之艦

1977年打撈「阿波丸」號行動確定的勘測區域

阿波丸號

據史料記載，阿波丸號是一艘建造於20世紀40年代的日本遠洋油輪，船長154.9米，寬20.2米，深12.6米，總噸位11249.4噸，被日本軍隊徵用后，先後6次往返於日本―――新加坡航線，為陸軍運送給養。1945年3月28日，阿波丸號在新加坡裝載了從東南亞一帶撤退的大批日本人駛向日本。4月1日午夜時分，該船行至中國福建省牛山島以東海域，被正在該海域巡航的美軍潛水艦「皇后魚號」發現，遭到數枚魚雷襲擊，3分鐘后迅速沉沒。除1人外，2009名乘客、船員以及船上裝載的40噸黃金、12噸白金、40箱左右的珠寶和文物、3000噸錫錠、3000噸橡膠以及數千噸大米，全部沉入海底。

國寶,希望早有下落.中國人的東西,應歸回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