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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型關? 仁安羌?-----著名抗戰照片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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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ETH 發表於 2005-9-2 21: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光明網:一幅著名抗戰照片之謎(圖片待核定)

  葉暉南

  

  1937年9月25日,林彪、聶榮臻指揮八路軍一一五師取得平型關大捷,轟動全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有一幅照片,記錄了林彪、聶榮臻在指揮所觀察敵情、部署戰鬥的情景。這幅照片廣為流傳,

  致為經典。《黨史博覽》2003年第1期在刊用舒雲之作《細說平型關戰役》時,也用了這張照片。多少年來,似乎從沒有人對這張照片的真實性提出過疑義。然而,筆者在2002年一個偶然的機會裡,發現了對這一照片的另一種說法。

  緣起

  去年,《百年潮》編輯部交給筆者一篇有關抗日戰爭時期中國遠征軍仁安羌大捷的稿子。筆者因對中國遠征軍的戰史略有涉獵,因此編輯部讓我看看這篇稿子。文章作者王楚英原是國民黨的起義將領。稿子編好后定標題為《我所親歷的仁安羌大捷》。《百年潮》準備刊用,向王楚英索要一些當年的照片。結果在挑選寄來的照片時,赫然發現一張如此熟悉的照片,但凡稍有黨史常識的人都可以一眼認出,這是平型關大戰時八路軍一一五師指揮所的那張經典之照。而眼前這張照片的背後卻註明:左一為國民黨新編第三十八師一一三團團長劉放吾,左三手持望遠鏡者為新編三十八師師長孫立人,左四披風衣、穿皮鞋者是英軍的聯絡官韋爾斯上校。

  筆者吃驚之餘,立即同遠在南京的王楚英通了電話,查實照片的來源。王老說,照片一部分來自南京第二檔案館,而那張仁安羌戰鬥指揮所的照片則是托當年一起從軍的好友在澳大利亞大學的圖書館里翻拍出來的。

  為了儘可能弄清楚照片的真相,這裡不妨先把可能產生這張照片的歷史背景交代一下。

  關於平型關戰鬥

  對於平型關戰鬥,人所共知,《黨史博覽》亦在今年第1期上有過詳細的描述,在此毋須多言。下面僅就有關照片的情節交待一二,其目的是讓讀者對於照片產生的背景有所了解。

  根據史載和當事人的回憶,八路軍一一五師在挺進平型關伏擊點時,在9月24日夜遭遇了一場大雨。暴雨引起山洪爆發,給部隊的行軍造成很大的困難。但到了天亮的時候,風停雨住,戰士們趴在潮濕的地上,凍得瑟瑟發抖,但殺敵抗戰的熱情卻空前高漲。天剛蒙蒙亮,林彪、聶榮臻等指揮員就來到伏擊地點東南方的一個小山崗上,在這裡建立了師指揮所。主戰場就在他們的左側,是一條南北走向、向東西稍偏20度左右的山溝。伏擊部隊等待了好長一段時間,敵人才出現。因為雨後道路泥濘濕滑,日軍後勤部隊的車輛行進速度較慢。有關戰鬥打響的時間,據大多數人回憶和史書的記載,是早晨6點半左右出現敵情,7點鐘左右林彪發出攻擊命令。只有時任一一五師六八五團團長的楊得志曾回憶說:「那時候我們沒有手錶,不知道確切的時間,大約8點鐘吧。先是聽見遠處傳來汽車的馬達聲,接著隱隱約約出現了汽車的影子……」

  至於那張照片,國防大學教授蔡仁照在他那本《中國元帥聶榮臻》一書中這樣記載:「師指揮所設在東南的一個小山頭上,這裡舉起望遠鏡就可以縱觀全溝。當聶榮臻接到部隊部署完畢的報告之後,興奮地舉起望遠鏡,向師指揮所前側的山頭望去。將軍的第一印象是:部隊隱蔽得真好。將軍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正當這時,一位有遠見的同志按下了照相機的快門,拍下了聶榮臻和林彪在平型關戰役指揮所的照片。」

  而當代中國出版社出版的《聶榮臻傳》記載得更具體:「林彪單腿跪在聶榮臻身旁的草地上,也用望遠鏡觀察伏擊陣地和溝道通路。他倆看到部隊隱蔽得不露一絲破綻,完全與山巒草木融合在一起,不由得相視一笑。站在一旁的蘇靜不失時機地舉起照相機,拍攝了這兩位平型關戰鬥的組織者和指揮者在前沿陣地指揮的照片。」這裡指出了拍攝者的姓名――蘇靜。

  蘇靜,福建省海澄(今龍海)縣人,1932年參加紅軍。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歷任紅一軍團司令部作戰參謀、偵察科長。打平型關的時候他是八路軍一一五師司令部二科科長。以後,擔任過一一五師政治部保衛部部長兼敵工部部長。解放戰爭時期任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部作戰處處長兼情報處處長。新中國成立后,歷任中南軍區副參謀長、總參謀部軍務部部長等職。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他從年輕的時候起就喜愛攝影,留下了許多軍旅生涯中極其珍貴的歷史照片。

  戰鬥勝利后,楊得志和副團長陳正湘寫過一份《平型關戰鬥詳報》,其中有一句話值得注意:「在毫無遮擋的指揮所里,穿著藍衣沒有扎綁腿的林彪站起來……」這是當時的記載,如果沒有錯,對考察照片的真實情況很有幫助。

  關於仁安羌戰鬥

  發生在1942年4月中旬的緬甸仁安羌之戰,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發生在亞洲戰場上的一次有重大影響的戰鬥。這裡根據王楚英本人的回憶稍微詳細地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

  王楚英,湖北黃梅人,1923年出生。七七事變爆發那年,剛剛14歲的他便投筆從戎,考上了陳誠的十八軍干訓班,接受譯電訓練。經過短期培訓,被編入十一師三十三旅,任准尉譯電員,隨隊出征松滬會戰,在戰鬥中又擔任了旅部特務排長。他們部隊在上海外圍的羅店、洛陽橋、江橋一帶同日軍血戰83天。嗣後調任十一師騎兵排長。在皖南遊擊戰、圍彭澤、攻湖口、援瑞昌等大小戰鬥中,率部先後擊斃日軍片野中佐、橫田大尉以下官兵185人。1942年3月11日奉調來到美軍中緬印戰區司令官史迪威身邊,當聯絡參謀兼警衛隊長。由於這一特殊的職務,他親身經歷了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的許多事件。仁安羌大捷就是最令他難忘的戰鬥之一。

  太平洋戰爭爆發后不久,日軍便於1941年底發動了馬來西亞戰役,僅以陣亡27名士兵的微小代價一舉殲滅了兵力大於自己3倍、裝備也佔優勢的英軍主力。緊接著,日本軍隊的矛頭便指向了緬甸。

  緬甸的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它是英國除了印度之外在亞洲最大的殖民地,又是通往印度的門戶。對中國來說,這是當時民國政府依賴外援的最後海陸通道,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危急關頭,英國自知單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抵擋兇猛的日軍,便向蔣介石政府發出了支援的請求。經中、美、英三方協商,中國方面決定派出自己最精銳的部隊組成遠征軍入緬甸布防。然而,大戰前夕,英國殖民主義者又猶豫起來,他們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怕中國軍隊日後會賴在緬甸不走,於是拒絕了中國軍隊先敵進入緬甸布防的要求。

  1942年初,日軍開始向緬甸進軍,一路勢如破竹。3月8日,在沒有遇到激烈抵抗的情況下攻佔了緬甸首都仰光。英國軍隊一觸即潰,狼狽向緬甸的中部、北部撤退。吃了敗仗的英國人這才緊急向中國求援。於是,中國10萬遠征軍在準備不足、兵力分散、指揮系統混亂的情況下,陸續開進了緬甸。

  在仰光陷落的當天,戴安瀾將軍率領二○○師進佔緬甸中部要衝東瓜(又稱同古)。史迪威將軍原計劃以二○○師為先導,待大軍集結完畢後由東瓜發動反擊,揮師向南進攻,一舉收復仰光。但控制著鐵路和公路運輸的英方卻把運力集中到安排英軍撤退上。中國遠征軍集結嚴重受阻,竟使二○○師成了孤軍。他們在東瓜頑強抵抗日軍兩個師團的進攻達12天,在給予日軍重創之後,突圍後撤。東瓜會戰的計劃夭折后,史迪威和第五軍軍長杜聿明共同策劃了平滿納會戰計劃,要旨是在西線英軍的配合下,將中國遠征軍主力集中於緬甸中部的平滿納一帶中央戰線,以頑強的阻擊大量殺傷敵軍,將日軍一至兩個師團誘至我軍預設陣地后,圍而殲之。

  然而,英國人不僅無意參與平滿納會戰,而且「不願意看到中國軍隊在緬甸打勝仗,製造出使中國人賴在緬甸不走的理由」。在中國遠征軍於平滿納一線展開時,英軍卻在4月4日開始全線北撤。4月6日,中國遠征軍平滿納戰線的右側背完全暴露在日軍的威脅之下。

  俗話說,「兵敗如山倒」。英軍一退再退,很快一發而不可收拾,在短短的10天內便把自己最重要的戰略能源基地暴露在日軍的刀鋒之下。仁安羌是緬甸最大的油田,年產石油100餘萬噸,侵緬日軍早就對其垂涎三尺,力圖儘早奪取這個極端重要的戰略目標,掠奪其豐富的石油,以供侵略戰爭的急需。

  14日,英軍炸毀仁安羌油田,開始大撤退。15日,日軍第三十三師團長櫻井省三中將得知仁安羌油田已被英軍炸了,即令第二一四聯隊第三大隊及輕裝甲車隊、山炮、速射炮各1隊,乘汽車向賓河北岸急馳。不久,這支日軍控制了大橋,一舉截斷英軍退路,並俘獲英後勤部隊和十三旅官兵280人。日軍二一四聯隊主力及山炮三大隊則追蹤英十三旅佔領了油田區內的道路交叉點附近地區,派兵四處撲滅大火,搶救油田設施。黃昏前,英緬第一師師長斯考特少將率所部第一、第二兩個旅和戰車營共7683人,在日軍第三十三師團的荒木支隊的逼迫下,由英軍的空軍基地馬圭向仁安羌油田退來。他們以坦克分隊為前衛和後衛,一路倉皇後退。剛進到油田區內道路交叉地區,即遭到日軍的堵擊。跟蹤追來的荒木部隊從英軍背後攻擊,該師陷入了日軍的包圍圈。他們向日軍發起了幾次衝擊,均未奏效。與此同時,斯利姆親率英十三旅在坦克、裝甲車和炮兵支援下,也對賓河北岸的日軍發起攻擊,但遭到了日軍強有力的反擊,不但未能驅逐日軍,反而損失了數十名官兵和幾輛坦克、裝甲車,無功而返。這時,斯利姆命令英十七師和裝甲七旅全力進攻仁安羌,解救被圍的英緬一師,結果同樣是在被日軍迎頭痛擊后,負創而歸。

  英軍統帥亞歷山大和在新德里的韋維爾以及遠在倫敦的丘吉爾聞訊大驚,心急如焚,紛紛向中國求援。亞歷山大則帶著馬丁少將於16日黃昏前趕到中國遠征軍長官部求救。因杜聿明在葉新第五軍軍部,史迪威、羅卓英均在東線視察戰況未歸,他們在長官部坐等史、羅二人歸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王楚英正開著史迪威的座車,沿著崎嶇漫長的山路疾駛。遠征軍司令長官羅卓英及隨行人員的座車則緊跟其後,直到深夜才趕回長官部。史迪威一見亞歷山大便滿臉的不高興,但當他了解到事態的嚴重性后,便馬上找來羅卓英一道商議。羅卓英說:「蔣委員長早就明確指示我們,對於英軍要適時適地給予援助,以免唇亡齒寒之痛。現在英緬一師在仁安羌陷入重圍,危在旦夕,本軍義不容辭應立即派孫立人師長率部兼程赴援。但是,平滿納會戰也必須立即轉入攻勢,先破敵一路。」

  作戰命令由長官部參謀用電話先向孫立人傳達了要旨,同時史迪威又派王楚英和美軍少校梅里爾連夜向孫立人送交書面命令,並監督其實施。這樣,王楚英便有幸目睹了這場大戰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

  4月17日拂曉,王楚英等趕到預定集結地。這時,三十八師一一三團劉放吾團長已率全團先期到達該地,正在埋鍋燒飯。不一會兒,斯利姆帶著他的助手也驅車來到這裡。他找到劉放吾后便說,英緬一師在仁安羌被圍,情況危急。他要劉團長立即率領所部,乘英軍汽車繼續向賓河前進,英軍第十三旅旅長柯第斯准將將同劉團長會合,並以坦克、炮兵支援劉團長作戰。

  劉放吾則對斯利姆說,沒有孫立人師長的命令,本團不能擅自行動。

  17日上午,孫立人隨一一二團團長陳鳴人上校、師參謀長何鈞衡及師直屬部隊趕到集結地。王楚英向孫立人呈交了羅卓英的命令,梅里爾則遞上史迪威寫給孫立人的信。孫仔細閱讀了羅的命令和史的信后,問斯利姆有何指示。斯利姆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請孫師長立即率全師馳赴賓河北岸,對日軍展開進攻,他將令十三旅及坦克、炮兵支援孫師作戰。孫立人見斯利姆很急,便冷靜地對斯利姆說:「據將軍所告,包圍英緬一師的不過是日軍第三十三師團的兩個聯隊,而英緬一師卻有兩個旅7000多人、100多門大炮、58輛坦克,敵我力量相當;而且敵人正忙於撲滅油田大火和搶救油田設施,眼下是不會全力猛攻英緬一師的。請轉告斯考特將軍,務必堅守,切勿投降。本師集結完畢后,一定火速前去救援他們。」斯利姆也是英軍中著名的戰將,素以鎮定、勇敢、善戰著稱,曾在東非指揮過打垮義大利奧斯塔公爵兵團的戰鬥。在俘虜意軍23萬的「東非大捷」中,由於他戰功卓絕,由印度第十旅旅長擢升為印度第五師師長。他對孫立人的分析甚為信服,便留下韋爾斯上校和羅伯遜上尉作聯絡參謀,跟隨在孫立人左右,自己則返回軍部候訊。

  孫立人等部隊到齊后,便召集幹部通報所受命令和仁安羌方面的情況以及斯利姆的請求。會上,劉放吾建議,以一一二團奇襲仁安羌敵之側背;由一一三團從賓河大橋正面進攻,先肅清賓河北岸之敵,再趁勢攻入仁安羌,奪取501和510兩制高點,則日軍不攻自破,英軍之困即可迎刃而解。

  孫立人決定採納劉放吾的意見,命副師長齊學啟率一一二團乘英軍汽車趕赴坎納特,對仁安羌之敵進行側擊。令劉放吾派副團長率第三營以及師工兵、戰炮、搜索3個連和便衣隊乘汽車先行出發,佔領陣地,偵察敵情地形,相機奪取賓河大橋。孫立人則帶著中、美、英三方聯絡參謀及其師部直屬部隊,隨劉放吾指揮的一一三團主力向賓河北岸前進,於17日午後2時行抵前沿。

  正在這時,忽聞前方槍炮聲大作,孫立人即令隨行的部隊在道路兩側小山上佔領陣地,準備應戰。同時命令通信連向前方追架電話,並架設電台。

  不一會兒,前面的部隊就傳來了報告:「佔據大橋至老渡口約3000米正面的日軍,至少有四五個步兵連,另有山炮、速射炮、步兵炮約12門、裝甲車10輛以上。我蔣元連和搜索連已在大橋和老渡口與敵接觸;現敵用炮火掩護,出動了兩個步兵連伴隨10輛裝甲車,向蔣元連猛撲;我已將工兵、戰炮兩個連和第三營主力在公路東側展開設伏,令蔣連沿公路西側後撤,誘敵來追,用火力急襲將敵消滅。」

  劉放吾得報后便想以團主力由公路東側抄襲敵後,乘勢奪取大橋,肅清賓河北岸之敵,然後渡河進攻仁安羌。此時適逢斯利姆也爬上山來,聽了劉放吾的作戰方案后,當即向孫立人建議予以採納。他還訴說,英緬一師被圍數日,傷亡驟增,兼因缺水缺糧,官兵均極疲憊,難以久撐,請孫師長立即採取行動,去拯救7000多名英軍的生命。

  孫立人則希望斯利姆力促英軍堅守待援,切勿投降。斯利姆見孫立人、劉放吾鬥志昂揚,胸有成竹,而且戰術巧妙,計劃周全,便很放心地說:「我已對貴軍能戰勝當前的日軍並救出英軍充滿信心,我等待你們的捷報。」說罷就叫第十三旅長柯第斯准將向孫立人報到,接受孫立人的指示。

  斯利姆一走,孫立人便告訴劉放吾不要向前線增兵,由前面的部隊去對付來犯之敵,要他計劃並組織好夜戰和18日拂曉的進攻事宜,並問柯第斯能出動多少兵力參戰。柯第斯答:可派步兵一營,炮兵、坦克各一個連參加戰鬥。孫立人隨即囑其同劉放吾直接商議具體的作戰行動與聯絡方法。交代妥當后,他即帶著指揮所人員和包括王楚英在內的4個聯絡參謀,來到設立在公路東側一座森林茂密的小山頭上的指揮所。

  當時王楚英看見部隊都隱蔽在伏擊陣地上,並在公路上埋了地雷。向右前方望去,清晰地看見幾百名日軍跟在裝甲車後面,借著炮火的掩護,向邊打邊退的蔣元連跟蹤追來。時針指向15∶56時,攻擊命令下達。遠征軍陣地上槍炮齊鳴,日軍非死即傷,狼奔豕突。日軍在賓河南岸的炮兵反應很快,這邊剛剛打響,那邊炮就打過來了,而且火力很猛。一時間,伏擊陣地上彈如雨下,殘敵乘機脫逃。16∶40戰鬥結束,清掃戰場發現敵屍112具,內有二一四聯隊八中隊隊長吉柳仲次大尉的屍體,還繳獲一批武器彈藥。

  日軍遭此重創后,除留一部在賓河北岸守護大橋和老渡口外,主力連夜縮回仁安羌油田。孫立人和劉放吾便組織部隊於18日拂曉開始進攻。同時,令搜索連、工兵排、諜報隊(便衣)從老渡口東側在緬甸嚮導引導下偷渡賓河,潛入501高地白塔山隱蔽,偵察敵情;英軍坦克隊歸中國的攻擊部隊指揮,支援作戰,其炮兵在公路交叉口北側佔領陣地歸劉放吾直接指揮。

  18日晨5時,劉放吾一聲令下,各營同時出動,迫擊炮、英軍坦克炮、山炮、輕重機槍同時向敵陣地猛射,步兵乘勢沖入敵陣地。日軍倉皇應戰,傷亡累累,大多泅水南逃。至10時許,已完全肅清賓河北岸之敵,控制了大橋和老渡口。日軍多次反撲均被擊退。但日軍炮火和機槍火力異常猛烈,使前線部隊傷亡大增,因此數次渡河進攻,均無功而返。

  孫立人見狀,立即下令暫停進攻,準備夜襲,要求前線部隊嚴密偵察敵情和地形,組織好夜間襲擊。

  這時,斯利姆乘裝甲車來到前線,聽說孫立人、劉放吾都在前沿,便也壯著膽子,跟著嚮導潛行向前,終於在橋頭堡東側小高地上的一個連指揮所內找到了師、團、營長。一見面,斯利姆便十分驚訝地說:「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們會跑到最前沿的連指揮所來指揮作戰!我非常敬佩你們的英勇。」他接著又說:「今晨你們大舉進攻時,我也令英緬一師發動反攻,希望能對日軍造成內外夾擊之勢,撕開一個缺口,讓他們在你們的支援下衝出重圍,結果卻又失敗了。該師已缺糧斷水兩日,實難再撐,務請孫將軍立即揮師渡河,解救英緬一師於倒懸。」

  正在說著,無線步話機里傳來了焦急的聲音,英緬一師師長斯考特竟不顧保密規定,直接用無線電話向斯利姆呼救,其聲已嘶,其情凄切。孫立人見狀,當即接過斯利姆手中的話筒,用英語對斯考特說:「中國軍隊包括我本人在內,縱使戰到最後一人,也要使你們在明天脫險歸來。務請你們繼續堅守下去。」話筒里傳來了斯考特聲嘶力竭的問話:「有把握嗎?」孫立人斬釘截鐵地答道:「請你等著吧,明天此刻我們一定可以見面的。」斯利姆在一旁聽見孫立人如此信心百倍的回答,焦急的心情頓然冰釋,在告別時說:「我靜候佳音。」他走時剛好路過中國軍隊打伏擊的地方,看見被一一三團擊毀的日軍4輛裝甲車中,竟有兩輛是英軍的,連車上的標誌和車號都原樣未動,甚感尷尬。

  經過仔細偵察,中國軍隊得知:日軍二一四聯隊控制著501高地和仁安羌以北地區,成為一一三團進攻時最初的攔路虎。日軍炮兵群都放列在501高地西麓,是主攻方向上的一大障礙;二一五聯隊控制著沿江和仁安羌西南地區,是解救英緬一師的第二道障礙;還有荒木部隊(二一三聯隊)正在仁安羌東南地區,防堵英緬一師向東突圍。這股敵軍在一一三團開始進攻后也會機動使用,成為對一一三團新的反擊力量。孫立人和劉放吾對上述敵情、地形研究後部署如下:由劉放吾團長親自率第一營、第二營、師工兵連及英軍坦克隊為右翼,由大橋兩側偷渡至南岸,秘密逼近敵炮陣地,以一部襲占白塔山,待機進攻;第三營並指揮已潛入501高地的搜索連、工兵排、諜報隊為左翼,由老渡口偷渡至南岸,在501高地待命進攻;坦克隊隱藏於大橋附近,待命過橋進攻;全線進攻以第一次炮擊為號。

  19日凌晨4時半,孫立人在指揮所接到各部隊「準備完畢、敵未察覺」的報告后,立即下令進攻。霎時間炮聲隆隆,槍聲驟起,寂靜漆黑的夜幕一下子被撕得粉碎。

  戰至中午11時,圍攻仁安羌英緬一師的日軍二一四、二一五兩個步兵聯隊和炮、工兩個聯隊,被一一三團完全打垮,分別從水、陸路退走,只留荒木部隊在河南岸繼續監視和警戒。清掃戰場時發現,日軍不但拋棄了大批軍火和被其俘去的英美軍文職人員572人,而且丟棄了1200多具日軍屍體。同日軍交過手的人都知道,日軍中有個死規矩,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允許在戰場上遺棄一具屍體的。一一三團也傷亡522人。正當大家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忽然傳來第一營營長張崎陣亡的消息。孫立人和劉放吾立即爬上501高地,向陣亡將士致哀,並在陣前觀察敵情。這時一名英軍隨軍記者拍下了一張照片。

  當筆者問詢那個記者的姓名時,因為年代已久,王楚英回答說已經記不清了,好像姓名中有「莫爾」兩個字。英軍記者拍攝照片的時間應當在上午10至11時。王楚英當時沒有跟去,他在仁安羌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瀕臨絕境的英緬一師終於絕處逢生。當送水、食物、醫療和接運他們撤退的汽車開到面前時,這些人中竟沒有一個人去取飲水和食物。他們淚流滿面,拖著十分疲憊的身軀紛紛湧上來,熱烈地擁抱給他們解了圍、救了他們性命的中國兵。許多人竟像孩子一樣高興得亂喊亂跳,把衣帽拋向天空;有些人還抱起中國兵向天上拋;也有人抱著汗流浹背的中國兵狂吻。英軍的狂熱程度幾乎達到了沸點,連內向的中國官兵也為之動容。

  這時,英緬一師師長斯考特少將和旅長法威爾准將及波凱准將在人群中找到了王楚英等人,和他們緊緊握手,熱烈擁抱,要求一定要帶他們去見孫師長和劉團長。王楚英勸他們從速整理部隊,抓緊時間休整。英軍將領竟毫不理會,仍然堅持要見孫、劉二人,並叫前來接他們的第十三旅旅長柯第斯准將去集合部隊,分發飲水、食物,醫治傷患,安排乘車。他們3人則硬是逼著王楚英非帶他們去見孫立人不可。王楚英無奈,只得領他們爬上501高地。王楚英回憶,英國將軍們見到孫、劉二人後熱淚盈眶,泣不成聲地擁抱他倆,一個勁兒地道謝。孫、劉二人的上衣都被他們的淚水打濕了。

  上個世紀90年代,應湖南有關單位之約,王楚英著手寫一篇紀念當年新編三十八師一一四團團長李鴻的文章,寫成之後,托在台灣的朋友向定居在澳大利亞的原一一三團三營副營長鬍德華搞些當年的資料。胡德華就在澳大利亞大學圖書館找出了這幅照片。為什麼會到澳大利亞找資料?王楚英告訴筆者,當年在緬甸指揮英軍的斯利姆將軍戰後就任過澳大利亞總督,把不少當年的資料留在了那裡。

  這就是同一張照片的第二種說法。

  只是疑惑,不是考證

  一張照片,兩樣說法,孰是孰非,目前還難以論斷。因條件所限,無法到澳大利亞大學圖書館查證那裡保存照片的詳細情況,且王楚英所託的朋友也都故去了。蘇靜將軍也已過世,他生前所拍攝的照片全部上交,追查起來有一定的難度。但如果從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地點、地理環境、氣候、植被、光線、著裝等因素去考究,還是能發現一些問題的。

  首先,來看時間與光線。平型關之說,拍攝的時間應該是1937年9月25日清晨6點半到7點之間。因再早,天還沒有亮透,拍照容易感光不足;再晚,戰鬥打響,作為司令部的參謀人員,蘇靜恐怕再無暇顧及照相了。仁安羌之說,據王楚英回憶,是1942年4月19日中午10點到11點左右。從作戰地圖上看指揮所所處的方向,兩種說法都是要由南向北拍攝。於是問題就出來了:9月底處於高緯度的山西高原,早晨7點之前,太陽的方位在東方,並剛剛升起,光線應從被拍攝人的右邊照過來,並且呈較低的狀態。仁安羌之說的拍攝時間臨近中午,低緯度的緬甸,太陽的位置較高,光線從南稍偏東面的角度射來。因此,仁安羌之說在光線上似乎更合理一些。因為照片從光線上看比較強烈,而且是從較高的地方照射下來的,角度也恰好是從南偏東的位置。

  其次,從地理環境和植被上看。我國北方氣候寒冷,生長的草多呈針葉狀,中秋時節的山西高原地帶,茅草枯黃。這在關於平型關戰鬥的許多回憶錄上都提到過。枯草顏色變淺,在黑白照片上的顏色就成了接近白色。而緬甸地處熱帶,地面植被茂密,多有闊葉狀的草。指揮所這張照片的草皮呈深顏色,也就是綠色,茂密且有許多闊葉狀植物,這與聶榮臻察看地形之照的植被差別較大。

  最後,著裝和人員位置問題。平型關之說對於照片上的人物位置說法混亂。目前至少有4種排列。長城出版社出版的《聶榮臻元帥》畫冊上說,照片的左二是聶榮臻,左一為林彪。當代中國出版社出版的《聶榮臻傳》,則說左一為林彪,左三為聶榮臻。張宏志所著《中國抗日游擊戰爭史》則認為「拿望遠鏡者是師長林彪(左三)」。而重慶聶榮臻研究會編撰的《聶榮臻文物》一書則說:「林彪單腿跪在聶榮臻身旁的草地上,全神貫注地觀察伏擊的陣地。」也就是說,林彪的位置在左五。歸結起來,林彪的位置有三種說法:左一、左三、左五。聶榮臻的位置有兩種說法:左二、左三。

  根據楊得志的「戰鬥詳報」,左一為林彪說應當排除,因為照片上的人物穿軍裝,扎綁腿。從照片上看,找不出穿藍衣服的人。5人中有4人著軍裝,1人著帶頭套的外衣,登與眾不同的鞋,鞋底有淺跟,這與當時八路軍穿的布鞋、草鞋迥然不同。仁安羌之說指明這個人是英軍上校韋爾斯,穿的是英軍的風衣。

  就目前筆者看到的資料來說,仁安羌之說似乎更合理一些,但不能肯定。因為有時候反映我黨我軍的歷史照片或影片是事後補拍的。所以要搞清問題,還需要找到澳大利亞大學圖書館的有關資料和我國有關檔案材料進行比對后才有可能作結論。筆者在這裡僅僅是拋磚引玉,以期引起知情者或有關方面專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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