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民族主義在高等教育上的自覺,和美國十九世紀六十到九十年代特別相似。當時美國在工業化的進程中一馬當先,迅速崛起為世界第一大經濟。但是,美國的大學,比起歐洲來還不入流。有人評論:美國大學生的畢業水平,大致相當於歐洲大學生的入學水平。因此,美國高等教育界人士發誓要趕超歐洲,並且把歐洲最優秀的大學,即德國的大學,作為自己的樣板。美國教育史家Laurence Veysey在其《美國大學的崛起》(The Emergence of the American University)一書中指出,美國的大學,實際上就起源於這個時代。在南北戰爭前,美國無所謂大學(University),有的不過是學院(college)。哈佛、耶魯都屬於學院。帶有研究性的大學,基本是一個歐洲的概念。直到到1870年,耶魯大學的教授William Graham Sumner還在報怨:「在耶魯就沒有學術生涯這回事。」
美國的大學則是在非計劃的過程中自然發展,帶有極大的分散性和隨意性。學生進大學是接受普通的人文教育(general education in liberal arts),專業性很低。美國的第一任總統華盛頓在其御任的告別信中本來想提出建立一個國家大學的計劃,但被該信的起草人含糊地改成「傳播知識的機構」。華盛頓和其五位繼任者一再要求建立全國性大學,都被議會否決。結果,美國的大學沒有中央計劃,沒有國家標準。在私立大學之外,所謂公立大學實際上就是州立大學。到1945年,48個州有641個公立高等院校,160萬學生。但這些院校的目標、規模、質量都千差萬別,無一定之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