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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維族人眼中新疆的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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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ren 發表於 2009-7-9 23:3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shanren 於 2009-7-9 23:54 編輯

這幾天罵維族的帖子見得太多了,發個反映維族知識分子看法和思維的。

                                                                  出喀什記
                       周宇

無法慰藉的鄉愁

艾克拜爾最近一次打電話回家時得知,位於恰薩老城深處的老房子或許保不住了。他有了一種無法回到家鄉的感覺。

他想起一位祖居被拆的老人家,老人時常從郊外的安置小區回到老屋的位置,看著自家的房子變成了商鋪,無聲飲泣。

艾克拜爾的中學時代像是生活在中世紀:斑駁的土牆,蓋著褐色頭蓋的婦女,老者雪白的鬍鬚,清真寺里阿訇每天5次悠揚的喚禮聲。這樣的畫面,以後即使在電視上,艾克拜爾也只是偶爾看到。

1997年,艾克拜爾中學畢業後到首府烏魯木齊讀預科。烏魯木齊被他稱為是「世俗之城」。

來自喀什的艾克拜爾有些瞧不起北疆的同學:他們的信仰遠遠沒有自己堅定。順應潮流的同學們對此並不在乎。

不過一些年長的人還是對艾克拜爾有特殊敬意。他們有時會問艾克拜爾,某件事情或某個儀式,如果在喀什將會如何舉行。

艾克拜爾曾經帶兩個北疆的維吾爾族同學去喀什老城旅遊,兩個同學被銅匠、鐵匠鋪傳出的叮叮噹噹聲,以及熱鬧的巴扎震驚了,他們從來不知道維吾爾族有這麼多獨一無二的東西。

一年後,艾克拜爾考上了北京的大學。每個周末,他都會去清真寺做禮拜,和阿訇交談,聽阿訇講解經文。有時候,他會試著叫上其他維吾爾族同學一起去,但並不是每一次對方都願意。

如今,艾克拜爾是北京一家外企的優秀員工,他的工作與新疆或是維吾爾族沒有任何關係。

選擇在北京而不是回到家鄉,並不是因為某種夢想或是自己特別優秀。艾克拜爾在烏魯木齊和喀什都努力找過工作,但找不到。他不得不徹底放棄新疆,乾脆留在內地和內地大學生一起競爭。

艾克拜爾如今和同事們相處非常融洽,這也是他認為在新疆難以獲得的。「在這裡沒有人管你是哪個民族的,只看你有多大的能力。」

艾克拜爾兢兢業業的努力贏得了同事的尊重。一些同事問他:都說維吾爾人很野蠻,你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野蠻呢?

艾克拜爾只能苦笑:有空了大家還是抽時間一起去新疆看看吧,看看我們到底是否野蠻。

艾克拜爾至今遵循喀什老城孩子的傳統,絕不抽煙喝酒。這令他不得不迴避大多數應酬。那些迴避不了的應酬中,艾克拜爾也會堅持不飲酒,並且只吃素菜。

工作的繁忙令他無法像學生時代一樣在周末按時去清真寺,只得抽空在家裡做禮拜。

找女朋友也是難題。身邊同族的人太少,女孩就更少。艾克拜爾的家人曾經考慮讓他從新疆帶個女朋友到內地來,但他懷疑女孩是否能夠適應北京的生活。

閑暇時,鄉愁折磨著艾克拜爾。如果現在的工作是在喀什,能夠每天在父母的眼皮底下上下班,該多幸福啊。他只能很快地安慰自己,時代不同了,全球化浪潮下,大家都在漂泊。

艾克拜爾目前還沒有回家鄉的打算,事實上,家鄉已經迅速地逝去。

工作期間,艾克拜爾回過新疆,去了庫爾勒和阿克蘇。發現和內地城市沒有區別,完全找不到家鄉的感覺。

假期回到喀什后,所見也面目全非。

小的時候,受尊敬的阿克撒卡勒在巷子口擺個糖果攤,一群大鬍子長者時常坐在糖果攤旁邊聊天。長者和糖果,成為艾克拜爾最美好的童年記憶。但在數年前,糖果攤消失了,巷子口成了繁華街道的一部分。

即使是在老城,人們的信仰也不如從前。兒時的玩伴告訴他,現在去清真寺的人有所減少。清真寺里會詳細記錄每一個來做禮拜的人,領工資的阿訇也說了太多宣傳政策的話。

另一個叫艾克拜爾接受不了的細節是,清真寺里到處掛滿了標語。

不願透露姓名的研究者稱,他在喀什一座清真寺里一次見到過14個標語,從民族團結到計劃生育,無所不有。研究者想要拍照,卻被阿訇一把抓住並堅決阻止。

艾克拜爾感到困惑:在內地,反倒可以更隨意地去清真寺做禮拜或是聽阿訇講課。

不願回鄉的根本原因還是自己。「心野了。」艾克拜爾說,他和父母有了巨大的觀念鴻溝。父母希望在老城裡永遠地生活下去,艾克拜爾卻想見識更廣闊的世界,而不是在巷子深處一成不變地生活。

回歸宗教

2000年,曼蘇爾剛剛從喀什到烏魯木齊讀書,曾在公交車上被人誤以為是小偷,紛紛躲著他。經過來自北疆的同學提醒,曼蘇爾得知,自以為乾淨整潔的南疆穿法,在烏魯木齊卻很鄉氣,只有以偷搶為生的「巴郎子」會這麼穿。

儘管不是出生在老城,曼蘇爾從小的生活環境仍非常傳統:學校里女教師戴頭巾,男教師大鬍子,9歲以上的女學生戴著頭巾,長裙垂到腳踝,男生不敢喝酒抽煙。

班上男女生幾乎從不說話,女生看到男生在聊天,會自覺地繞開走。

初中時,在路上看到內地來的女人穿著緊身牛仔褲以及露肩的短袖衫,同學們感到不可思議。會有人跟在後面罵,甚至扔小石子。

老城區里的同學更加傳統,他們一般較早地結束學業。男孩大多跟著家長做生意,女孩會較早嫁人。曼蘇爾上高中時,他的一位16歲的初中女同學就結婚了。

到烏魯木齊之後,曼蘇爾像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與車站、清真寺、農村的牆上到處都是標語的喀什相比,烏魯木齊街頭的標語少了許多。反恐、民族團結、打擊非法宗教等政治話語瞬間遠去,像北疆的學生那樣自在生活才是當務之急。

在北疆同學們的指點下,曼蘇爾很快改變了服裝和生活方式。抽煙、喝酒、彈吉他,通宵不睡。曼蘇爾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上大學、大城市、長大的標誌。

變化的不只是自己。那些一起從喀什來烏魯木齊的女生,再回喀什時,個個穿得像外國女郎一樣時髦,來時的頭巾已不見蹤影。

烏魯木齊的都市生活令曼蘇爾大開眼界,也讓他原本優秀的成績一落千丈。曾經的努力學習改變維吾爾族命運的夢想灰飛煙滅,就連畢業證也險些沒有拿到。

2005 年,曼蘇爾回到喀什並一度失業。此時的喀什,已經不再是曼蘇爾中學時代那個保守的城市。迪吧、慢搖吧開始普及,年輕人抽煙喝酒隨處可見,甚至有人抽大麻。一些中學男生躲在廁所里抽煙,女孩子則戴著頭巾走出家門,摘下頭巾走進迪吧,換了衣服玩耍,喝得醉醺醺出來再戴上頭巾回家。

曼蘇爾到高中時,才第一次聽說艾滋病。等他回到喀什,防止艾滋病的宣傳畫即使是在老城裡也可以看到。

一些朋友失業,一些朋友做小生意,大家每隔兩三天就聚會,喝酒抽煙,不談理想,不做禮拜,說得最多的是無聊的電視劇。一個同學的爸爸向他抱怨管不了自己的孩子,還得為孩子在迪吧玩耍買單。

2008年5、6月間,為迎接奧運會,內地眾多城市的維吾爾人被遣返。這令喀什街頭的小偷頓時多了起來。

他們大多留著長長的「成龍頭」,穿著西裝和運動鞋,遊盪在街上。曼蘇爾討厭這些去過內地就以為自己厲害的人。「別以為這裡是內地,這裡是喀什,老實點!」曼蘇爾曾經在大街上教訓他們,身邊的其他喀什人也圍上來幫他說話。

眼看著曾經的信仰之城變得模糊,曼蘇爾感到迷茫。此時,長期的煙酒以及不規律的生活讓他的身體狀況變得糟糕。

這令他回憶起小時候曾經害怕過的阿訇、阿克撒卡勒,他們曾經不斷地教育曼蘇爾,要記住真主,不要抽煙,不要喝酒,要做有信仰的人。

曼蘇爾決定恢復到自己幼年的時代,按照嚴格的穆斯林來要求自己:每天按時做5次禮拜,拒絕煙酒,保持規律的生活。

曾經希望用現代文明和技術令維吾爾人更加強大的曼蘇爾,開始認真研究伊斯蘭教,從中汲取智慧和道德。

本地清真寺的阿訇令曼蘇爾失望,他們常常在做禮拜之前宣傳政府的政策,大談民族團結、反恐維穩或是計劃生育。曼蘇爾認為,清真寺是真主安拉的房間,不該在裡面講太多與真主無關的話。

一些人和曼蘇爾一樣對此反感,甚至不去清真寺而乾脆在自己家中做禮拜。另一些朋友則和曼蘇爾產生了爭執。一位朋友說,他所在的農村農民文化程度低,很多好政策都是阿訇在清真寺裡面告訴農民的,農民們對此很高興。比如種什麼樣的農作物政府會給補助。

曼蘇爾如今時常在網上收看聖地麥加做禮拜之前阿訇的教誨。對信仰的堅定讓他有一種崇高感,認為自己是一個高貴的人。

曼蘇爾發現,身邊回歸宗教的人在逐漸增多。只是很多人回歸宗教的目的要更實際:孩子越來越難管了,回歸宗教,或許能將他們從娛樂場所中爭奪回來。

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艾合來提至今堅持認為,喀什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即使是在他周遊全國、在北京求學多年之後。

艾合來提出生在南疆的農村,從小就生活在對喀什的無限想象之中。大人們提到喀什,並不直接說名字,而是說「城裡」。去過喀什的孩子,回來后告訴沒去過喀什的艾合來提,喀什太大了,如果不緊緊抓住大人的手,就會走丟。

1980年,11歲的艾合來提第一次跟隨爸爸去喀什。在這裡,艾合來提同時見識了現代與古老。

艾提尕爾清真寺門口,幾個同齡的孩子戴著花帽,穿著西裝,用尊稱「您」和艾合來提打招呼,而不是和他打架。

這讓艾合來提震驚。在家鄉,只有60多歲的人才會戴花帽,只有特別有錢的人才會穿西裝。在喀什,卻能集中在一個孩子身上。

艾合來提跟著父親來到艾提尕爾清真寺旁邊一條繁華的街道。這條街在艾合來提看來,簡直是手工藝博物館,就連花帽的式樣,都比鄉下多得多。透過烤羊肉的煙霧,艾合來提看到婦女們戴著厚厚的頭蓋,驚訝地問爸爸這些人怎麼這麼奇怪。爸爸說,這是伊斯蘭教的傳統。

艾合來提的父親又將他領到了老城巷子里的朋友家,讓他站在生土房子的天台上欣賞整個老城。迷宮般彎彎曲曲的老城小巷,令艾合來提產生神秘的畏懼,又含著憧憬。

回到鄉下,艾合來提向人請教他在喀什見到的奇異景象,包括厚厚的頭蓋。家鄉的百歲老人告訴他,即使在100年前,本地的女人也不戴頭蓋,但喀什是「大城市」,所以要戴。

中學畢業后,艾合來提考上了北京的大學。喀什成了他上學的出發站。父親每年要在喀什將他送上去烏魯木齊的汽車,然後再從烏魯木齊坐火車去北京。

一次次流淚告別父親,喀什成了艾合來提最憂傷的地方。這種憂傷在父親去世后變得更加強烈。

艾合來提在北京得以大量閱讀漢語世界和英語世界的作品,認識到維吾爾語文學的貧瘠,立志做一個革新維吾爾語文學的作家。

此後艾合來提曾向家鄉的維吾爾語寫作者介紹解構主義、結構主義等新的文學思潮。但在新疆,他遭受的批判通常多於讚揚。

普通文學愛好者大多歡迎艾合來提介紹的聞所未聞的新鮮事物。直至今日,一些文學青年熟知的作家依然是茅盾、舒婷、艾青。他們熱切想看到的,是張賢亮的著作,至於余華,則完全不知道。

引進新鮮事物的同時,原有維吾爾文化的消亡同樣令他擔憂。

艾合來提的兒子在雙語小學里讀書。他發現兒子在學習了一段時間漢語之後,開始用漢字的象形思維來理解拼音文字的維吾爾文。兒子看到父親或是自己的名字,只能將其理解為一幅畫,而不能理解出其中的一個個字母。

艾合來提驚訝不已。由於雙語小學3年級之前沒有維吾爾語課程,艾合來提送兒子去一個老師家中學習維吾爾語字母。但他遭到了老師的拒絕,老師說,如果他私自教授維吾爾語,將會被開除。

無奈之下,艾合來提只得自己在家教兒子學習維吾爾語字母。

艾合來提對雙語教育的擔憂和反對,並未得到一致的支持。家鄉的一位文學上的好友,就堅定地支持雙語教育。好友如今和上小學的兒子一起學習漢語,並羨慕艾合來提可以自由地閱讀各種漢語書籍,眼界開闊。

2003年,艾合來提再去喀什,正趕上喀什拆遷。艾提尕爾清真寺附近,艾合來提的父親曾經帶他登上天台,望老城的生土房子被拆除。

這令艾合來提傷心不已。艾合來提在散文《喀什,我的眼淚》中說,父親去世后,他拚命想記住父親的樣子,但實際上是越來越模糊。喀什也是一樣,隨著生土房子的轟然倒塌,正在無法阻擋地遠去,直至被遺忘。

傷感之餘,艾合來提沒有太多的惋惜。在他看來,維吾爾族本身就是一個容易接受新鮮事物的民族,也是註定會被現代化浪潮快速改變的民族。從歷史上看,維吾爾人也曾經信仰過薩滿教、摩尼教、佛教、伊斯蘭教等多種宗教。

艾合來提認為,維吾爾文化傳統慢慢對現代化讓位,就像語言、風俗的淡化,是不可避免的。「老城應該作為文物保留下來,但僅僅是文物,對維吾爾人的文化現狀並無多大意義,也不可能作為以後維吾爾人文化思維的框架。」

儘管在他的心裡,喀什還是那座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大得容易迷路。

鳳凰周刊

******

喀什噶爾,我的眼淚
艾合來提

在我的心目中,喀什噶爾一直是世界上最大,最神秘,也是最神聖的城市。我15歲就離開家鄉,去過很多比喀什噶爾大好幾倍的大城市,先後在北京,烏魯木齊等大城市生活,但我對喀什噶爾的感覺始終沒有變;在我的心目中它依然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是世界的中心。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因為童年時期聽到的關於喀什噶爾的無數傳說,也許因為對這座城市的漫長嚮往,或是因為在我成長的阿圖什,人們把喀什噶爾直接就叫城裡,而把阿圖什看成是鄉村。不知喀什噶爾這座城市的形象從何時起在我的腦海中形成,但我知道,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喀什噶爾是世界上第一個出現在我內心的對城的命名。也許,因為維吾爾語中喀什噶爾一詞的發音與城市一詞的發音相近,城市和喀什噶爾,在我童年的詞語中幾乎是同義詞。

讀小學時,同齡小孩中幾乎沒人去過喀什噶爾。當去過喀什噶爾的那些小孩滿心誇耀地給我們講述他們的體驗時,我羨慕得無法壓住妒意,並根據他們的描述,盡情地發揮想象力,徒勞地讓吐曼河、艾提尕爾清真寺和人民公園在腦海中復顯。但我腦海中的這些圖像僅僅是無數個由我真實經歷中細小碎片構成的,像流水中的倒影一般,是一些模糊而捉摸不定的破碎不堪的景象。它們越模糊,我將其拉回現實的慾望就變得越強烈。我9歲時的一天,父親突然說他想帶我到喀什去觀光。我那天高興得徹夜難眠。但因為他學校里的工作非常忙,抽不出空,我只好等到暑假。但是,到了暑假,過度勞累的父親大病一場。雖然我成長的阿圖什離喀什噶爾只有40多公里,但在我的心中,這座城市變得比童話中的仙境還遙遠。我越嚮往,喀什噶爾就變得越神秘越虛幻,猶如現實當中並不存在。我又聽別的小孩的炫耀,等待下一個暑期。

終於有機會看到大城市,那是 1979年,當時我十歲。父親帶我去喀什噶爾,那天我一生難忘。大城市給一個兒童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對走失的恐懼。因此,我緊緊握住父親的手指頭不放,直到完全走出這座城市。對喀什噶爾的這種感覺在我身上一直保留到現在。現在我已經30多歲,結婚成家,但一旦到喀什噶爾,雖然這裡的人再多也不如北京的王府井或烏魯木齊的大十字的茫茫人海,雖然我對這裡的環境和人們都感到很親密,但總是警惕的眼光看周圍,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纏繞在心頭,彷彿進入了曲曲折折糾纏不清的迷宮或童話故事裡的神秘仙境。很長時間裡,我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些感受。在我身上從未有過廣場恐怖症或社交恐怖症的跡象,15 歲小小的年紀離開家,孤自一人去北京,遠方大城市完全陌生的環境,異族陌生的面孔,都沒有象在喀什噶爾那樣讓我感到神奇;我去過中國最大廣場天安門,進入過王府井的茫茫人海,但從未感覺到在喀什噶爾那樣走失的危險;故宮、頤和園奇特的建築物也沒有像喀什噶爾那一條條古老街道那樣給我的心靈帶來震撼。喀什噶爾那人山人海的集市、眼花繚亂的坊巷,七拐八彎,縱橫交錯,至今還屹立在那裡的高台民居,異常親切又神秘。人對自己的肉體才會有這種感覺,你的血管,你的內臟對你來說世界上比任何外在的東西都很親,但那裡生命的騷動比外在的任何東西都陌生。

10歲那年來到喀什噶爾之前,外面的世界僅僅存在於書本上和我殘疾姑媽給我講的童話中。我父親給我買了裡面有維吾爾童話故事的兩本書,其中一本還有一張插圖。其中畫的公主和王子背後有著雄偉的宮廷。僅有一張,我看不過癮,非常迷戀。因此,我每天找一些比較薄的紙放在上面,用鉛筆描紅。當我看到艾提尕爾清真寺,看著它冠似圓頂,就像進入童話之中,就非常興奮的問父親:那是不是宮殿?父親告訴我:那就是著名的艾提尕爾清真寺,但他沒有說它不是宮廷。後來長大以後我才認識到,那是我們永恆的精神宮殿。在艾提尕爾清真寺周圍,我看到幾個小孩在玩,穿著整齊乾淨,並且隨口尊稱,相敬有加,彷彿童話中的王子。偶爾穿梭而過的頭蓋面罩的女人,愈加增加了這座城市的神話色彩。

我從15歲上大學那年起,喀什噶爾這座城市的形象與我的悲痛和眼淚糾纏在一起。由於阿圖什地方政府非常貪錢,規定公交公司不出售學生票,因此,每年暑假結束,返回北京之時,我們只能從喀什噶爾出發。每到這時,父親就陪我來喀什,在公交公司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清晨把我送走。在緩緩移動的車窗里,我的淚水漸漸將父親的身影和喀什噶爾茫茫的屋頂、煙囪、拱北、坊街沖得越來越模糊。從此,我對喀什噶爾的記憶增加了眼淚的顏色。

最近幾年,喀什噶爾的市容經歷了很多變化。我站在艾提尕爾旁邊,看到以往最典型、歷史悠久的建築物已成廢墟,感到那個又神秘又親切的喀什噶爾正離我遠去。從前,每次我父親和喀什噶爾送我遠走,而現在,是我在送走他們。我每次離開尚能返回,但離我而去的喀什噶爾好像永遠回不來了。1997年,父親突然車禍去世。我依然每年都去喀什噶爾,但從那以後,我不敢去那個公交公司,不敢再將那離別的場景映入眼帘。但這次,我逃避多年的記憶,曾有的離別之悲痛再次湧上心頭,比以往任何時間更強烈,讓我的心無聲地顫抖。眼睜睜地看著喀什噶爾像我遇到車禍的父親一樣,全身粉碎,面目全非地躺在人們的腳下。就在這一剎那間,我領悟到了我對喀什噶爾的敬畏感的源頭。因為,就在那裡,我看到的一切,觸痛了祖先留給我潛意識裡被壓住的無數神話原型;喚起了並不是在頭腦里而是在我血液里流動的遠古的記憶;激起了對我自己來說非常陌生,但始終控制我一舉一動和每一分感情的深層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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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shanren 發表於 2009-7-9 23:53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shanren 於 2009-7-10 00:06 編輯

要說禮數,與維族相比,我知道的大多數漢人(包括本人)大概都得算「蠻子」,只有地地道道、一口一個「您老」、「這位爺」的老北京才能與之相比較。舉個例子:維族人大街上熟人相遇,小輩必須恭恭敬敬地鞠著躬,逐個問候長者家裡的每一口子,從爺爺奶奶叔叔大伯侄子外孫,直到長者家裡的羊! 「XXX雅克西嗎?」「XXX雅克西嗎?」「XXX雅克西嗎?」 沒個5分鐘10分鐘問候不完。

換成「黃香蕉」ABC(黃皮白心的 American-born Chinese),見了年長的熟人,眼睛一翻就過去了,要是給你個"Hi!", 那可就是了不得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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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kisnokil 發表於 2009-7-10 11:35 | 只看該作者
首先承認沒看完文章。從首尾來看,彷彿是感慨變化太多太快。

如果全文都是這樣的內容的話,IMO,全國都是這樣,不唯獨新疆。社會進步必然要推陳出新。不能一邊喊著政府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一邊又要求政府什麼都維持現狀。這不現實。也不可能。全中國有一個兩個山頂洞人遺址,那是文化遺產;如果全部都是,那就是荒蠻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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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kisnokil 發表於 2009-7-10 11:38 | 只看該作者
如果說有什麼文化上的消亡的話,那漢族的傳統和文化消亡的更多。這是一個社會發展的狀態,跟哪個具體的民族沒有必然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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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www 發表於 2009-7-12 11:19 | 只看該作者
輪子們"有確切報道稱你們幾個輪子的老婆現在正在你們教主里紅痔大屎的床上圓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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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www 發表於 2009-7-12 11:19 | 只看該作者
無味的爛雞既然你那麼相信瓶安雞巴的小道消息,那我就給你個小道消息吧"有確切報道稱你們幾個輪子的老婆現在正在你們教主里紅痔大屎的床上圓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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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www 發表於 2009-7-12 11:19 | 只看該作者
無味的爛雞既然你那麼相信瓶安雞巴的小道消息,那我就給你個小道消息吧"有確切報道稱你們幾個輪子的老婆現在正在你們教主里紅痔大屎的床上圓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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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www 發表於 2009-7-12 11:19 | 只看該作者
無味的爛雞既然你那麼相信瓶安雞巴的小道消息,那我就給你個小道消息吧"有確切報道稱你們幾個輪子的老婆現在正在你們教主里紅痔大屎的床上圓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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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weizhai 發表於 2009-7-12 19:46 | 只看該作者
問題是你不發展,別人卻在發展,自己不就落後了。

怎樣能在發展中創新才是根本。
漢字是一個開放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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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da 發表於 2009-7-13 00:10 | 只看該作者
人類總在不斷改革前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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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shanren 發表於 2009-7-13 05:36 | 只看該作者
問題是你不發展,別人卻在發展,自己不就落後了。

怎樣能在發展中創新才是根本。
buweizhai 發表於 2009-7-12 19:46


總的來說,維族人沒有象漢人那樣強烈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念書」傳統,而對自己擺個小攤子、做點兒小買賣更有興趣。專為他們開的「維語學校」里,倒是把維語和維族文化傳承了,但卻把日後謀生的重要手段 ---- 漢語置於二等課程的地位。
司馬南同志移民。。。美國!? 真的沒去紅太陽照耀下的北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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