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gas203E 於 2018-9-29 12:30 編輯
魯迅筆下的孔乙己是一個深受封建科舉制度毒害的舊社會知識分子形象,其一出場即以「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肖像示人,典型地表現了其矛盾、多面的個性。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到他是這樣一個可笑、可憐又可悲的多面的「苦人」。 ——可笑的孔乙己
孔乙己的迂腐不堪是可笑的。孔乙己對人說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一遇有人取笑他時,好像這些「君子固窮」「者乎」之類難懂的話就是他絕好的擋箭牌,於是引來周圍眾人的鬨笑。 孔乙己的自欺欺人是可笑的。孔乙己自己因為偷了何家的書而被酒店裡的人取笑,他「睜大眼睛」「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地爭辯「竊書不能算偷」,這種自欺欺人的愚蠢爭辯更是召來人們更強烈的取笑慾望,直到他最後一次拖著斷腿出現在酒店時,掌柜的仍沒有放過對他偷東西被打的取笑。 孔乙己的自命清高是可笑的。雖然窮困潦倒站著喝酒但是孔乙己卻穿著長衫不肯放下讀書人的架子,不屑與短衣幫為伍。甚至在別人嘲笑其偷書被打時仍然說是「讀書人的事」,始終以讀書人自居。 孔乙己的拮据窮酸是可笑的。孔乙己雖窮但是有點錢去喝酒時便會裝闊綽——「排出九文大錢」,站著喝酒也這般擺譜其窮酸之態著實可笑。 ——可憐的孔乙己
窮苦的孔乙己生存很艱難,此可憐一也。孔乙己一出場的外貌「青白臉色」長衫「又臟又破」便明確地表現出其生活的困窘。他既 「沒有進學,又不會營生;於是愈過愈窮,弄到將要討飯了」。這樣的一個社會底層的弱者是可憐的。 善良的孔乙己內心很孤獨,此可憐二也。在咸亨酒店的小夥計「我」的眼裡孔乙己是一個「品行卻比別人都好」的人,他從不拖欠酒錢,即便是「間或沒有現錢,暫時記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還清,從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就是這樣的一個孔乙己他在成人的世界也是沒有他的位置的。於是孔乙己就只好將渴望被認同的目光轉向不失童真的小孩,給他們茴香豆吃,教小夥計識字。然而分吃孔乙己茴香豆的小孩子「眼睛都望著碟子 」,只要沒有了茴香豆吃便「都在笑聲里走散了」;連地位低微的小夥計對懇切教他寫字的孔乙己也很反感,認為他是「討飯的人」,不配考他。善良的孔乙己,其內心世界的孤獨使人覺得可憐! 失掉尊嚴的孔乙己只是人們的「笑料」,此可憐三也。咸亨酒店小夥計感到生活「單調」、「無聊」,「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幾聲」。 孔乙己一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但是,孔乙己不來又會怎麼樣呢?小說中寫到「孔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孔乙己的地位是這樣的無足輕重,他的存在只是人們的笑料罷了!人們甚至不知道他名字(因為他姓孔,別人便從描紅紙上的「上大人孔乙己」這半懂不懂的話里,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孔乙己),總拿他的「傷痛」取笑,甚至在被打斷腿后仍被取笑,掌柜的能想起「從不拖欠」的孔乙己久未到店,竟也是因為「他還欠19文錢」。 ——可悲的孔乙己 不肯脫下「長衫」的孔乙己是可悲的。以孔乙己「身材高大」的身體條件,若是能夠放下其讀書人的臭架子,與短衣幫為伍靠自己的體力為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可悲的是,他始終不肯脫下他的長衫,長衫成為了他自命清高自恃為讀書人的一個「符號」,所以他也便窮其一生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到他最後一次出現在酒店時,終於身上沒有了長衫而「穿一件破夾襖」,嘴裡也不再「之乎者也」了!但,他的悲劇人生也已走到了盡頭。 好吃懶做的孔乙己是可悲的。孔乙己雖不會營生但「幸而寫得一筆好字,便替人家抄抄書,換一碗飯吃。」即便如此他也因為好喝懶做,「坐不到幾天,便連人和書籍紙張筆硯,一齊失蹤。」於是,抄書的活也丟了。於是,他便去偷,便因此常常挨打。這樣的孔乙己簡直就是一個讓人同情不起來的「無賴」了。 拿馬斯洛的「人類五層需要」來分析孔乙己的人生,則更是非常可悲的。其生存艱難、常常挨打、心理孤獨、不受尊重、不會營生,他的「生理」、「安全」、「感情」、「尊重」、「自我實現」的需要無一能夠得到滿足。 魯迅先生曾說,這篇小說是「描寫社會對於苦人的涼薄」。孔乙己就是這樣一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苦人」,就是這樣一個深受封建科舉制度毒害的多面「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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