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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見妻子和閨蜜激情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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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貝殼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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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舞者 發表於 2010-1-30 11:00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自由談】

  一棵樹的寂寞,不是沒有太陽普照著,不是沒有大地滋潤著,而是沒有另外一棵樹和它並肩站著,樹與樹連成一片,每一片葉子都會很快樂。

 【前話】

  沈健是那種很溫和的男子。眼神極其乾淨,並且真誠。

  沈健在一家大醫院做主任醫師,工作時很投入,喜歡看書和運動。他妻子已去世6年,他也獨身了6年。

  採訪的整個下午,他不斷地在重複同一個名字,是他始終珍惜的女子的名字。

  沈健對我說:「聞心,我經常會做一個夢,夢裡有清澈的泉水和一尾尾杏紅色的魚,有翠綠色的樹林和美麗的飛鳥,而潔雲就在我身邊。夢裡的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手,甚至能夠感覺到她手掌傳來的溫暖體溫,而我卻是那麼惶恐,擔心她會再次消失。」

  我覺得,愛情是一個很浮華的詞,我更喜歡用感情這兩個字。除了感情,還應該有所擔當和退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關係才能夠堅固,才能一生一世。

  我是學醫出身,已經過世的太太潔雲是我大學同年不同系的同學,我們在很多地方都很合拍,從根本上來說,我們都是敏感又極其理性的人。最初我們考慮結婚的時候,兩個人是對人生有所規劃的:先把我的博士和她的研究生讀完,所以5年之內不要孩子。現在想來,這樣的決定也給我帶來了一些遺憾。

  讀大學時的潔雲是個很安靜的女生,皮膚很白,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很小的酒窩,是凡事都會替他人著想的那種人。潔雲的老家在武漢,直到我們結婚後我才知道,潔雲的父親是當地的高官,家裡有私家車和別墅。

 讀大學時的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小子,有一年,我老家大旱,糧食收得很少,村子里許多人都翻過秦嶺去陝西要飯,政府隔幾天發一次救濟的食物,是從河南運來的紅薯干,用開水煮著吃,也可以磨成面,做饃吃。可能是小時候吃那樣的饃吃多了,我到現在看見紅薯胃裡都會冒酸水。

  家裡僅有的幾畝地要養活全家七八口人,我奶奶還有重病,常年癱瘓在床上,弟弟在縣裡的高中讀書,而當年我讀大學的路費是我的父親從村頭到村尾挨家挨戶磕頭借來的。那時為了貼補家用,我把學校給我的補助全寄回了老家。

  現在看那時我的照片,真是一身的窮酸氣,瘦得皮包骨,四季都是一身藍色運動服。那會兒,每個周末都穿著內衣褲在水房洗衣服,洗乾淨周一好再穿,大學四年我沒買過一件新衣服,腳上露大拇指的布鞋還是我讀高中時我媽給我做的。為了省下生活費和買書的錢,每天我只吃中午的一頓飯,也只是最便宜的兩個饅頭和食堂里免費的湯。

  其實,潔雲這麼漂亮又好脾氣的女孩子在當時是有很多人追求的,連繫里留過學的副教授都曾公開表示喜歡她,但她卻帶著美好的氣息走進了我的生活。

  為了讓自己把書念完,大學四年我沒有回過一次家,利用假期找各種打零工的機會。大三時的寒假,我在學校附近的工地上找到一份搬運水泥的工作,每天9個小時,能掙兩塊錢,劇烈的體力勞動不僅透支著我的精力還損害了我的健康,我這個當年縣裡的高考狀元每天干著最粗重的體力勞動,對於自己的前途看不到任何希望。

 記得那年的農曆大年二十八,我在學校門口,看見了幫教授做實驗而耽擱了回家的潔雲。她在很吃力地攙扶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大爺,走近一看,那個老大爺就是我父親。我爸背著20斤白面從山西來學校看我,好容易找到學校了,心臟病又犯了。

  後來是潔雲幫我把父親送到了醫院,並墊付了治療費。把父親在醫院安置好后,已是晚上十點,潔雲早已錯過了火車的開車時間,只能和我一起回到了學校。我記得,那年的冬天特別冷,潔雲的臉和兩隻手被冷風凍得通紅。但她還一遍遍地對我說,「沈健,別擔心,今年我會留下來陪你一起過年,我們有那麼多白麵粉,可以包餃子吃……」

  潔雲聲音那麼溫柔,那麼美好,我在那一刻就已深深地愛上了她。

  我雖然是系裡的學習委員,是其他同學公認的才子,但我的物質生活是極度匱乏的,其他男同學會經常給喜歡的女同學買些小禮物,而我能獻給潔雲的只有我寫的詩。那段貧窮的日子裡,我寫了很多詩,其中一些還發表在學校校刊或一些散文類的雜誌上,我從不敢拿給潔雲看,卻在心裡希望著她會通過各種途徑看到那些詩,看到我對她的愛慕。

  我曾反思過,是不是由於長期以來的貧困讓自己喪失了自信,而我因此產生的內斂性格對於潔雲來說卻是她想要的安全感,也是她最終選擇我的原因。

  潔雲是個勤奮的人,整日埋頭於書本,從不理會宿舍樓下眾多追求者的苦苦徘徊,她在學校里朋友很多,但始終沒聽說她有男朋友。

  也許不能輕易得到的也總是最具有誘惑力的,一個單身的漂亮女孩子會令每個男生都覺得自己還有追求成功的希望,後來潔雲幾乎變成了那一屆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如果沒有那天潔雲的失態,可能我會和所有暗戀潔雲的男生一樣,將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藏在心裡,但潔雲的眼淚卻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那是臨近畢業的一天晚上,大多數同學都在學校附近的餐館里推杯換盞地吃散夥飯,圖書館寬敞的大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臨近閉館的時間,我剛收拾好書本準備離開,忽然聽見牆角傳來輕輕的抽泣聲,時斷時續。

  循聲望去,我竟然看見了潔雲。她在距離我不遠的書架後面低聲哭著,肩膀激烈地抖動,手裡好像還拿著一封展開的信。當時的我愣住了,不知道平時總是溫柔含笑的潔雲到底遭遇了什麼,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上前問候還是禮貌地走開。

  潔雲看見我后的一瞬間非常惶恐,但幾秒鐘之後,她擦掉了眼角的眼淚朝我走過來說:「沈健,今天晚上你陪我去喝酒,好嗎?」

  「當然,當然可以!」我有些不安地回答,隨後,拿著一堆專業書的我和美麗的潔雲在眾目睽睽下走出校園。

  我和潔雲來到一家很小的餐館,要了兩瓶啤酒和幾個簡單的菜。當我幾次試圖說些什麼的時候,坐在我對面的潔雲始終沉默不語地低著頭,好似很努力地不讓眼眶裡的眼淚流下來。她將手邊玻璃杯里的酒一飲而入,然後很壓抑地皺著眉頭看向窗外。

 後來,潔雲真的喝醉了,開始不停地笑,一旁的我只好小心扶著潔雲回學校,那天是我第一次這麼近地接觸異性,而且還是心中愛慕的女孩子,我感覺心臟劇烈地跳著,頭上沁出了大滴的汗珠。

  一陣微風吹過來,潔雲忽然抱住了我的肩膀,將嘴唇擦向我的耳邊,恍惚著哭喊:「肖桐,別離開我!」

  我感覺潔雲的嘴唇很軟,我的耳廓迅速變得滾燙,但心卻冷了。那個肖桐是不是就是大家傳說中潔雲的筆友,那個留學法國的男人,這個從未見過面的肖桐在那一刻成為了我心中恨之入骨的情敵,他一定是個英俊的優秀男人,或許還帶著幾分自私和虛偽。

  想到這時,我渾身不禁顫抖起來,好像一把錐子猛地扎向心裡,帶來尖銳的酸楚。我能聞到潔雲長發上散發著的花草香味,這個正在哭泣的姑娘是那麼的美麗,而她的身體很輕,像一隻受傷的小鳥,讓人心疼。

 那天之後,我和潔雲誰也沒再提過那晚發生的事,但明顯感覺出潔雲對我越來越好,她會把從老家帶來的特產給我吃,幫我買了好幾件棉布襯衫,而我也會幫她改寫論文。其實從那晚開始,我們便成為了大家眼中的情侶。

  畢業后,我們都被留在了這個城市的甲級醫院,我在外科,潔雲在眼科。我三十歲那年,潔雲成為了我的妻子。

  我對潔雲的感情很深,也是很複雜的:有同窗的友誼,有夫妻的情義,有多年彼此照顧的感情,也有很大程度的感激之情。

  婚後的潔雲默默地承擔了幾乎所有的家務,每天下班后她都去菜市場買菜,按照合理的營養搭配做晚飯,雖然潔雲從小就是金枝玉葉,但卻很會料理家務,也能做一手好菜。她知道我喜歡吃麵條,就隔三差五地做打滷麵。而每當我有手術需要加班時,潔雲就用幾個大碗扣住菜,餓著肚子等我回家一起吃。晚飯後,我們會一起去散步,很輕鬆地聊聊天。

  潔雲知道我老家經濟困難,就把我大弟弟一家接到了市裡,找房子聯絡工作全是她一個人給忙活的,不僅如此,潔雲還時常接濟我讀大學的小弟,並定時匯錢給我老家的父母。家鄉人都說,有潔雲這麼好的兒媳婦是我們老沈家修了幾輩子才有的福氣。

  唯一的問題是,學醫的潔雲似乎有潔癖,對於夫妻生活很淡漠,有時候純粹就是應付我,臉上帶著屈辱忍耐的表情,事後很快跑到浴室里洗澡。我知道善良的她從來沒因我的愛撫而感覺過快樂,因為愛她,我也從不勉強,當時的我以為節制自己才是對她好的方式,我們也從沒對這件事進行過溝通。所以,從新婚第一天開始,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好朋友,或是同宿舍的室友。

  我們一直過著恬靜的日子,直到小彤的出現。

 一天晚上,我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房間傳來潔雲和另一個女人特別開心的笑聲,我走到屋裡時看見了坐在潔雲身邊的小彤———一個很瘦的女孩子,手裡拿著香煙,看見我以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繼而又禮貌地笑了,她的頭髮剪得很短,眉眼是細緻而清秀的,我隱約覺得她秘而不宣的內心裡有很多對於生活的失望。

 後來潔雲小心地告訴我小彤是她高中時的同學,一個人全國各地地轉,現在想在天津找工作,她徵求我的意見,在小彤沒有找到住處前可不可以暫時在家裡借住。

  「好啊,我們又多了一個朋友,多好!」聽我這樣回答后,潔雲笑得很開心了。

  小彤是個資深的攝影師,在法國和英國留過學,我也曾在網上看過她為一個很有名的雜誌拍的圖片———有在峭壁邊俯瞰群山、有沙漠里已經枯死的樹,印象深刻的是農村山區的一群失學兒童,貧乏荒涼的背景下,孩子們卻露出天真的笑臉和潔白的牙齒,是非常感人的作品。而眼前的小彤卻是個經常沉默的人,大量吸煙令她的皮膚乾燥,靈魂深處似乎隱藏著許多的秘密。

  潔雲對於小彤的到來非常興奮,似乎回到了少女時期,兩人整夜整夜地聊天,客房裡傳來她們的竊竊私語聲和笑聲,而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些笑容裡面,竟然隱藏著一個關於我妻子的天大秘密。

  一個月後的夜裡,忽然下起了大雨,門窗被風拍打得很響。

  我披衣起來關窗,在客廳里正關窗時看見客房的門也被風吹開了,此時窗外正閃過閃電,眼前的一幕將我幾乎打暈:小彤和潔雲完全赤身躺在客房的床上,兩人的身體幾乎完全糾纏在一起,而我妻子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紅暈,在睡夢中還在笑著,那種陷入愛情中的人才會有的笑容。與此同時,小彤也從睡夢中醒來,我們對視的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愧疚而痛苦的神情。

  我最親愛的妻子竟然是個同性戀。我承認,這種傷害對於我來說是巨大的,令我無法承受,但當時的我卻只是輕輕地將客房的房門虛掩上……

 那夜伴隨著整晚瓢潑的大雨,我坐在書房裡想了一夜。有些打擊是致命的,但它真的發生了,就發生在我和我妻子的身上,我會不自禁地去回想它的來龍去脈:難道曾經留學法國的肖桐就是如今的小彤?

  我很想說些什麼,或是為她做些事情,但我早已成了局外人。我知道,無論如何,以後面對我的是一條很艱辛很難走的路,因為我那麼深地愛著我的妻子。

  我知道那些隱藏在心裡的恐懼會隨著時間而變得柔軟,然後捆綁住我們。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們誰也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平靜地生活。

  第二天早晨6點,一夜未睡的我洗了把臉,走到馬路對面買豆漿和油條。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我能感覺到明媚的陽光曬在手臂上的溫燙感覺,口袋的錢幣和鑰匙發出的撞擊聲……手拿著報紙和早餐的我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我想找小彤坦率地長談一次,關於她和潔雲曾經的故事,關於我和潔雲的婚姻,關於我們3個人以後的生活。

  我回到家的時候,只剩下垂淚的潔雲,她告訴我,小彤在我出門后就收拾行李離開了,臨走前什麼也沒說,只在桌上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我顫抖著拿出信,讀著小彤那漂亮的鋼筆字:「沈健,你是個好人,請善待潔雲,請放心,我會從你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祝你們幸福……」

  我將頭轉向潔雲,她流著眼淚給我講了她和小彤之間的故事。

 潔雲從小就生得漂亮,上了中學就開始有追求者了。但在她剛滿12歲那年,被校辦工廠的一個臨時工騙到空無一人的階梯教室里實施了強暴,事後那個強姦犯用刀子架在潔雲的臉上說,如果敢說出去,就割破她的臉,當時還是個孩子的潔雲只能把這段痛苦的經歷深深地埋藏在心裡,直到遇到了小彤。小彤是潔雲的同桌,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小彤是個孤兒,爺爺奶奶去世后,借住在姑姑家,經常挨姑父的打,16歲那年小彤被姑父打了一個巴掌后離家出走,走投無路下敲響了潔雲家的門,潔雲善良的父母聽了小彤的哭訴后,收留了這個和女兒同樣年紀的可憐女孩子,同意她從此和他們全家生活在一起,供她繼續讀書。兩個女孩子從此同吃同住,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但曾被強暴的潔雲和被姑父虐待的小彤一樣,心裡始終都存在著很深的陰影,她們從心裡排斥和厭惡所有的男人,兩個同病相憐的女孩兒也漸漸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情,這一切都被潔雲的父親看在眼裡。高中畢業那年,潔雲被迫考取了天津的大學,而小彤也被潔雲的父親送到法國讀書。

  兩個女孩子並沒有因為距離而熄滅對於彼此的感情,她們用穿梭於法國和天津之間的信箋,背著所有人繼續著她們之間的「愛情」,直到一個被小彤拒絕的法國男生寫信告訴潔雲的父親這一切,老人專程趕到法國,聲淚俱下地請求多年來視如己出的小彤放過自己的女兒。潔雲接到的分手信就是那個時候小彤寫的。而潔雲是在極度痛苦下,才選擇了當時的我。

  面對哭泣的潔雲,我開始陷入了回憶,我想起我第一次去潔雲武漢的老家,她的父親看見我時那種異常驚喜的神情,而這神情背後的內容在今天看來,已經遠遠超過一位父親對於自己的女兒終於找到歸宿的安慰之情。

  講述完這一切的潔雲在我面前低下頭,用類似於絕望的語調對我說:「沈健,我同意離婚。」

  潔雲的話像子彈一樣射進我的心臟,劇烈的疼痛讓我一下子情緒失控,我用盡所有的力氣環抱住潔雲,環抱住我今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哭得不能自已。

 我知道,我離不開她,我一直到現在還在檢討自己是不是曾經做錯過什麼?我那麼愛她。愛她愛到淚流滿面,愛到無法自持,愛到卑微如塵土,愛到深夜在她可能出現的地方久久等待,愛到每晚為她寫無數飽含深情的詩,愛到瘋狂地不在乎她是個同性戀。

  「你是我的妻啊,我怎麼會不要你!」我聲嘶力竭地喊著,而懷裡的潔雲愣住了,好似抽空了靈魂的木偶,良久后慢慢地說了一句話:「可是,你讓我以後如何面對你!」

  潔雲得病後,我沒有一天離開她,我想讓她知道,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不會再怕任何事情。

  小彤離開后,我和潔雲並沒有離婚,依然過著如從前一樣的生活,但一切好像都不太一樣了。潔雲再也沒拒絕過我的要求,善良的她總是對我心懷愧疚,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表情,生怕觸碰到什麼敏感的辭彙而傷害到我。潔雲患上了嚴重的神經衰弱,長時間的失眠,氣色一天比一天差。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我只有更加地難受。

  兩年後,潔雲病了,是白血病。

  潔雲從眼科辭了職,搬到血液病房裡接受治療。

  化療后的潔雲開始大把地掉頭髮,那段時間,床上到處都是她掉的頭髮,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感到心如刀割的疼痛。

  我用心地照顧著潔雲,為了讓她吃下一點東西,每天下班后變換著花樣給她做吃的,整夜地為她按摩疼痛的腿,在她疼痛時為她念宋代的詩詞,為她唱歌,給她講故事,做著所有我能夠想到的事情。

 但病魔越來越深地傷害著我的潔雲,她嘔吐、渾身疼痛、嘴裡鼻子里流下深褐色的血塊、吃不下任何食物、體重開始驟減,身上出現許多出血點。我知道,潔雲的病已經不可治了,我能做的只有陪著她,每日每夜……

 我從單位請了長假,帶著藥品陪潔雲去旅行。我們去了雲南的麗江和大理、去了四川的九寨溝和稻城、去了蘇州、南京、廈門和海南……

  潔雲的臉孔變得越來越蒼白,但眼睛里卻煥發出從來沒有過的光彩,多年來自我保護的心慢慢舒展開來。每天,潔雲的眼神始終跟隨著我,見我在她身邊,她就不再惶恐,安靜下來;她開始特別在意自己的容貌和衣著,我買了一件紅色手編圍巾給她,她非常喜歡,每天披在身上;她變得孩子氣,會假裝向稍微走開一會兒的我生氣;她會在夜裡突然無聲攥緊我的手,哭著對我說,這麼好的日子她還沒有過夠……

  等到我們回到天津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天津的秋天很短很美麗,深藍色的天空高而遙遠……潔雲已經開始行動不便了,只能由我幫她洗澡,需要輪椅才能出外散步。

  我記得,那天,潔雲忽然從輪椅上扭過頭看了我很久,慢慢低下頭,輕聲對我說:「健,我想給你生個孩子,我們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很懂事……」

  我的心裡黯然,笑著摸著她的手,一些話是說不出口的,我無法告訴她,我知道她會恐懼,我也會,潔雲,我們都在恐懼……

  那天,醫院黑暗的走廊里空蕩蕩的,不時響起忙亂的腳步聲,我坐在冰涼的木椅子上,我知道判決的時候到了。最後的一刻,我看見潔雲躺在醫院病房的床上,已經氣息微弱,看見我的她忽然努力地支撐著身體,我快步走過去,感覺她用乾涸的嘴唇觸碰著我的面頰,聽見她在我耳邊輕聲說:對不起,我到現在才知道,我愛你。

  病房的外面已經是冬天,大風呼嘯的灰白色天空,我緊緊地緊緊地抱住我的妻子,看著她抓著我的衣襟,臉上帶著微笑,再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葬禮后的第三天,我看見了聞訊從法國趕回來的小彤,擁抱著幾乎哭到昏厥的她,我的心裡無限悲涼,那一刻我們兩人都在經歷著今生最痛苦的離別。

  轉天的清晨,小彤再次不告而別,我知道,因為一個共同的傷口,我和她今生將不會再見面。

  從那時候我知道,消失、死亡、告別……都是會隨時發生的事情。它們太霸道了,容不得違抗。可是我很傻,總覺得已經留下了一些東西,我的妻子用那些幸福的記憶教會了我愛,讓我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一直愛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

【后話】

  很多時候,愛上某一個人,便會一直愛下去。

  沈健愛上潔雲,與其說是因為她的美麗溫柔,不如說只是因為她身上蘊藏著的美好品質。那是一種來自靈魂中的直覺,是無法解釋的刻骨銘心。他從此對這個善良的女孩兒一往情深,疼惜她年幼時被強暴的經歷,照料她被病魔折磨的身體,甚至讓自己不去計較她有著同性戀傾向的現實。

 很多時候,愛上某一個人,連自己都未能察覺。

  潔雲愛上沈健,儘管當初的她是多麼無可奈何地選擇他來嫁,始終躲避著與他肌膚相親,但最終她並未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樣,會一個人獨自在憂傷中寂寞沉淪。他用一味叫做愛情的葯,終於治好了她的「疾病」,她頹敗的生命因他悉心的呵護,變得滋潤而日漸豐盈。

  沈健說,潔雲最後的日子是他們生命里最好的季節。而此時,愛情像花一樣甜美盛放。
沙發
匿名  發表於 2010-7-20 23:26
hao wen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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