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回復: 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加爾文約翰重要短論三篇(87)一 答沙杜里多書

[複製鏈接]

2308

主題

5萬

帖子

1萬

積分

版主

求真理不倦悔

Rank: 7Rank: 7Rank: 7

積分
15042
跳轉到指定樓層
樓主
追求永生 發表於 2010-1-24 07:5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一 答沙杜里多書
  加爾文約翰謹問紅衣主教沙杜里多安。
  在當今宇內眾多的學人中,閣下的博學善辯,使閣下得以位於士林所景仰的極少數人中。我作書向閣下進忠告,將閣下令名在宇內士林之前提出,本非所願。若非萬不得已,被牽入漩渦,我也必不出此。對一孚望士林如閣下的人貿然攻擊,我非不知不免受斥責;對宇內士林所公認為多才多藝配得欽仰敬愛的閣下,若非有正當理由,徒憑一時意氣,提筆抗辯,我也並非不知當為一切學人所憎惡。然而,我深信,在我對這舉措加以解釋后,不僅可免一切譴責,且將無人不承認我所承擔的使命,實為義不容辭,不可避免的。
  閣下最近曾致書於日內瓦的議會和市民,質問彼等於一度擺脫羅馬教廷之羈束后,是否願意再受教皇管轄。在該書中,閣下既不便中傷那些閣下所欲挽回的人的感情,所以措辭不失為一良好的辯護者;閣下以充分的諛辭來安撫他們,以便誘導他們接受閣下的見解。一切辛酸非難之辭,都加在那些對羅馬的暴虐發動反抗的人身上。閣下指責那些閣下所謂表面是以福音,而實在是以邪術使日內瓦城背叛宗教和教會的人。沙杜里多阿,我自認為閣下所深惡咒詛的一人。因為在我被邀任職於日內瓦之前,該城宗教雖已建立,教會雖已改革,然而我本人不僅贊成,而且儘力保守堅立費立德(Viret)與法惹勒(Farel)二人之成業,所以我是與他們分不開的。不過,若是你只攻擊了我個人的品格,我可因閣下之藝林重望與學識而加以原諒。但當我看出我所確知為神所選召所支持的牧職受到損傷時,我若靜默不言,就不得算為忍耐,而只是背信了。
  我在日內瓦的教會中,先作博士,後作牧師。我堅持說,我是真蒙了神的召來擔任這些職務的。我如何信實虔誠地履行了這些職分,這裡無需詳表。我不敢以明辨,博學,賢明,多能,勤勉來自居,但我確然在主的工作上誠懇努力,那是我可以憑著良心訴於我的審判主基督及眾天使的,而一切善良的人也會為我作見證的。因之,這種似乎是出之於神的牧職(若是事理大白,一定證明是屬乎神的),若我任君破壞詆毀,誰將不指斥我的緘默為背棄信義呢?因此任何人都可看到,倘若我不要公然違背信義,拋棄主所交託我的使命,我就有了一種不可避免的義務,來答覆閣下的控告。
  目前我雖已卸下管理日內瓦教會的責任,但情勢叫我不能不以慈父般的愛來懷抱它,因過去神將它交託我管理時,就已叫我對它盡忠到底。現在我既看到有最險惡的陷井等待著它——它的安全主叫我最要關懷——我若不予以消除,大難就會臨頭,那麼誰能勸我對此緘默無言,不加關懷呢?倘若一個人的生命是你當儆醒保護的,而你卻冷眼旁觀,游移不定,看著他受毀滅,請問這是多麼忍心呢?但是閣下的榜樣使我在這一點上用不著多說。因為若是閣下把不甚近的鄰誼視為如此重要,以致要對日內瓦人表示愛惜,而不惜惡毒地來攻擊我和我的名譽,那麼,按照人情之常,我自然有遠超乎鄰舍之誼的義務,來為那付託於我的城市謀求公益,來反駁你所加的訓勉——此種訓勉,我確知將置該城於毀滅。此外,即令我毫不顧及日內瓦教會(當然我不能不看顧它,正如我不能不看顧我的靈魂一樣),即令我不為對該教會的熱心所激動,然而當我的牧職(這牧職既是由基督而來的,若有必需,我要用我的血來維護)為人無故攻擊,妄加毀謗,我又怎能熟視無睹呢?
  所以不僅公正無私的讀者,而且閣下自己,也會想到有許多充分的理由,驅使我從事抗辯——假如對閣下毀謗的控告提出表白自己無辜的簡單不存意氣的申訴,可以稱為抗辯的話。我說表白我的無辜,然而同時我不得不把我的同事包括在內,因為他們在該教會的一切行政措施上,都與我連同一氣,凡對他們所指斥的,我都願承當。我為正義申辯對閣下所抱的態度,我將以我的舉措來表明證實。因為我的舉措將使眾人知道,我不僅在正義上,在良心的正直上,在心地的誠懇上,在言語的坦白上,較勝於閣下,而且在態度的溫和與謙卑上,亦遠勝於閣下。無疑,在這答辯中有時會言辭鋒利,打中要害。但是第一,我將儘力不使我的言辭鋒利得過於閣下對我的不義攻擊和控告,或過於情勢所必要;其次,我將不叫我的鋒利近乎放肆或意氣用事,或太猛烈,以致冒犯老實人。
  倘若你所遇到的是別人,無疑他將從我所決心放棄的理由來開始。他將討論你這封書信的用心所在,證明你的目的並不如你書中所明言的。因為若不是閣下過去有著坦白的信譽,那麼,一個與日內瓦人素無往來的人,突然自認對他們懷著如此大愛,而以往卻從未有過絲毫的表現,這是不免令人懷疑的;而且閣下從孩提時即受羅馬教廷之伎倆濡染(此種伎倆正是當今人士在教廷中所學習的各種奸詐欺騙),也在革利免的懷抱中受了教育,今日更被選為紅衣主教;這許多事都不免令人懷疑閣下。至於你以為能影響頭腦簡單的人所施牢籠之伎倆,凡不太蠢的人,都易於加以駁倒。但是這一類的事情,雖有些人也許會要置信,我卻不願歸之於閣下,因為這一類的事情,對於一個深受各種文教熏陶的人,似乎是不相稱的。所以我與閣下討論,就逕直承認閣下致書日內瓦人,乃是存著純粹的目的,與閣下的學識,賢明,和莊重相稱,又是用信實的心,勸勉他們回到閣下相信對他們的安全和利益都有助的途徑。但是不問你的目的如何,(我不願在這一點上指斥閣下居心叵測),但你既竭盡能事,用那最辛酸,極侮辱的言辭,來扭曲并力圖毀滅主所付託給我們的,所以不管我願與不願,我迫不得已要對閣下公然抗辯。因為牧師造就教會,除溫和地領導順服的人歸向基督外,也當剷除那些企圖阻擋神的事工的人的詭計。
  雖然你的書信多有離題旁涉之處,但主要目的乃是想叫日內瓦人重新回到羅馬教皇權力之下,或照你所說的,回到對教會信仰和服從上。但他們的情感既勢非先加和緩不可,所以你首先來一長篇論永生之無比價值的導言。後來你漸加接近你的論點,表示沒有什麼比對神的悖謬崇拜更是為害靈魂的;又說,教會對神的正當崇拜所頒布的規則,乃是最好的,所以凡破壞教會統一的,若不悔改,就得不著救恩。次后你又爭辯說,脫離你們的團契,乃是公開反叛教會,而日內瓦人從我們所領受的福音,不啻是一堆雜亂不虔敬的教義。你從此推論,除非他們聽從你的勸告,將有何等的審判等待著他們。但你最大的目的是要使我們的話完全失去信用,所以你竭力使他們懷疑我們為他們的得救所表現的熱誠。因此你不惜誣賴我們除求滿足一己的貪婪和野心外,沒有別的目的。你的用心既然是要污毀我們,好叫讀者預存恨惡的心,不信任我們,所以我在未答解別的事以前,先對此簡略作答。
  我不願為自己說話,但你既然不讓我沉默,我就只好在符合謙卑的原則下說話。我若曾為自己的利益打算,我就不會離開你們的一黨。誠然我不必誇口,在你們當中利達之路,對我是很容易的。我從來沒有這慾望,也未去追求它;然而,我卻知道,在我同年歲的人中,有好些已經爬上了顯赫地位——他們當中有些人,我的才智可與之比肩,另有些人,我遠勝過他們。我只須說,我不難登峰造極達到我的願望,即是享受文人安逸的生活,並取得尊榮自在的地位。所以我不懼怕會有任何不厚顏無恥的人來反對我,說,我在教皇勢力範圍之外,圖謀我在其中所得不到的個人利益。
  又有誰敢以這一點來反對法惹勒呢?倘若他必須靠自己的勤勉來謀生,他在文學上的造詣已足使他不感匱乏,而且他出身名門,使他無需外援。至於我們這些被你用手指出來的人,我們似乎理當用自己的名字來置答。但是你既暗射那些同我們擁護一個主張的人,我就要告訴你,在你所指的人中,沒有一個不是我能代他們回答你比較為法惹勒和我自己回答得更好的。我們教會改革家中,有些人的聲譽已為你所知。關於他們,我訴諸你的良心。你想他們是因為飢餓所迫而離開你們,使他們在沮喪中逃奔於此,以求改進自己的命運嗎?但為免冗長列舉,我只要說,那些首先從事改教的人,若夥同你們在一起的話,沒有一個是不會達於優越地位而財運享通,而無需為著生計來另尋途徑的。
  請閣下同我來稍加思量,我輩獲得了什麼尊榮和權利。聽眾都可為我們作見證,我們未曾貪圖什麼非分的富貴和尊榮。既然在我們一切的言行上,他們不僅找不到絲毫你所指責我們的野心,反倒看見我們一心痛恨這些。你就休想用些許讒言,便可以蠱惑他們的心意,使他們信任無稽的誹謗,過於信任我們所供給他們的許多確證。與其空談,毋寧以事實為證。屬世政權以及其他司法權,本由主教和神甫們借口不受統制,從官長取得歸於己有,我們豈不是已將這些權柄歸還給官長嗎?他們霸佔一切工具,推行暴政和野心,我們豈不是竭力加以痛恨取消嗎?倘若我們抱著高升的希望,我們為何不作偽,使那些權利隨著管理教會的職務歸於我們呢?我們又何必如此努力來推翻他們那為主的道所不批准的統治或虐待呢?我們豈沒有想到,讓給長官多少權利,便是自己損失多少權利呢?就教會的歲收來說,大部分仍是為這些漩渦所吞沒。但是倘若我們可希望這種歲收有一天會從他們奪去,(終必如此),我們為何不設法使之歸於自己呢?當我們對任何在一己儉約和樸實的需要外,妄取教會歲收的主教明白指責為賊,當我們抗議神甫的過度富裕,不免使自身沉溺,使教會受極大的毒害,當我們宣稱這種歲收歸於他們掌有,乃是不利的,最後,當我們下忠告說,教會的歲收除維持人合乎教士身分的儉約的生活而無奢侈以外,其餘的部分須照著古時教會的辦法使用,又當我們主張選任重要人物來管理這種歲收,負責每年向教會及官長報賬,這難道表明我們是想為自己斂財,而不是自動擺脫這一切嗎?這一切誠然都不足以表明我們是怎樣的人,只表明我們願望作怎樣的人。倘若這些事是人所周知絲毫不能否認的,你有什麼臉面來譴責我們圖謀非分的錢財和權勢呢?何況你是當著那些對這事無所不知的人的面前來譴責我們呢?你們那派的人為反對我們起見,在跟從者當中散播怪誕的謊言,我們並不以為奇(因為沒有人在場譴責或敢於駁斥他們),但是對那些曾親眼看見上面所述一切的人,你若要想用反宣傳來說服,豈不是表現缺少見識,太有損於沙杜里多的學識,明達,和壯重的令名了。如閣下想從結果來判斷我們的目的,你就會發現我們的惟一目的,乃是想藉著我們的貧賤促進基督的國。我們絕未濫用主的聖名來滿足自己的貪慾。
  我且放過你對我們的許多猛烈攻擊(真所謂破口大罵)。你稱我們為狡猾之輩,教會和平和統一的敵人,古製成規的改變者,誘惑人的,靈魂的瘟疫,社會的毒害。你若要避免受指責,你就不當為著要激起成見,以致指責了我們有誇大的舌,或是你當抑制了你自己的誇大。然而我不願對這些點逐一辯論。我只要你想到,用那不值一擊的許多話來苦惱無辜人,這是何等不適當,且不說是何等不厚道;其實加害於人,比起你藐視基督和他的道所加的侮辱來,就算不得什麼了。日內瓦人接受我們的講道,得以逃避那一向把他們沉溺的錯誤深淵,而登於福音更純潔的教訓,你卻稱之為背叛神的真道;他們擺脫羅馬教皇的專制,以便建立良好的教會,你卻稱之為離棄教會。好吧,讓我們依次來討論這兩點。
  你的緒言稱讚永福,佔據全書信三分之一的篇幅,對於這一點我無需冗長作答。雖然頌讚來世和永生,乃是一個值得日夜在我們耳中響震,常常記憶,不斷思想的題目,然而我不明白你為何在此處長篇大論,除非你要藉一些宗教情感的表白來舉薦你自己。但不問你是為求避嫌而表明榮耀中的生活為你所最關心的也好,還是你想那些受書的人需要有一長篇對永生的頌讚來激發也好,(因為我不願探問你的意向),然而一個人這麼多想到自己,而不以表彰神的榮耀為其生存的主要目的,這就並不是健全的神學。因為我們生在世上,第一是為上帝,而不是為自己。正如保羅所說,萬有都是本於他,依靠他(羅馬11: 36)。因此萬有都應當歸於他。固然我承認主為要將他榮耀的名更易於叫人稱讚,就使那促進這榮耀的熱誠與我們的得救不可分解地聯成一氣。但是主既已教訓我們,這種熱誠須超乎我們為自己的好處和利益所有的心思與關切之上,同時天理既也教訓我們,除非我們愛神過於一切,神就不接受那屬他自己的,所以一個基督徒自當有超乎只求自己靈魂得救的願望。所以我深信,凡是虔誠的人,莫不把那隻叫他對天上的永生髮熱心,使他專顧自己,卻無一辭敦促他稱主的名為聖的長篇勸告,視為無聊的。在稱主的名為聖之外,我與你表同意,我們人生中所當有的最高目標,乃無過於向著天上來的選召奔跑;因為神已經把那選召擺在我們面前,作為我們一切思想,言語,行為的一貫目的。誠然,人之所以勝於禽獸,無非是在於他與神有靈交,有得永福的希望。一般說來,我們的論文所要達到的目的,都是要激發人默想追求那希望。
  我也毫無困難與你同意,沒有什麼比荒謬的崇拜對我們的得救更為有害的。對於那些我們想使之成為基督徒的人,我們為促進他們的虔誠,向來所根據的原理,乃是:不可隨從他們自己的意思來胡亂設立新的崇拜;應當知道唯一的合理崇拜,乃是神自己從起初所許可的。因為我們承認經上所宣布的,聽命勝於獻祭(撒上15:22)。總之,我們是用各種方法,使他們持守主親口所授的惟一真崇拜,遠離一切人所杜撰的崇拜。
  沙杜里多阿,你既自動這樣說了,你就為我的辯護立了根基。因為你既承認,人若以虛妄的意見將神的真理變為謊言,那乃是對靈魂可怕的毀壞。現在我們大家就只須查問,那一方面真保存了惟一合理的崇拜。你為求將合理的崇拜屬於你們那一方面起見,就擅以真崇拜是由教會規定的,然而在這一點上好像我們對你提出了反對,所以你就用尋常對有疑問的事討論的方式,來對之加以辨護。但是,沙杜里多阿,我既看到你在這一點上徒勞而無益,我就要使你脫離一切的煩惱。你忖想我們是想要引人離開大公教會一向所遵守的崇拜方式,你是錯了。你若非是對教會一詞的意義不明白,便是故意行騙。我立即要證明後者屬實,雖然同時也許多少是由於你在思想上犯了錯誤。第一,你給教會下定義時,你遺漏那很可以幫助你正確了解它之處。你說教會乃是全地古往今來,凡在基督里連合為一,隨時隨地受基督的聖靈引導的人。這樣說來,主的道,即主自己對我們指明為教會最明白的表記的道,到那裡去了呢?因為主看到人誇口有聖靈而沒有主的道,既是何等危險,所以他說教會固然受聖靈治理,但為叫這種治理不是不穩的,主乃把治理合併於道。因此基督說,凡屬神的,就聽神的話,他的羊認識他為牧人的聲音,對別的聲音都生疏(約10: 27)。因此聖靈藉著保羅的口說,教會是建立在使徒和先知的基礎上(弗2:20);又說,教會是用水藉著生命的道成為聖潔,歸於基督(弗5:26)。這道理藉著彼得的口更明白說出,百姓是藉著不能壞的種子重生歸於神(彼前1:23)。總之,福音的宣講,為何稱為神的國呢?無非是因為福音的宣講,乃是天國的君王用來統治他百姓的笏。
  這道理也不僅載在使徒的著作上,而且每當先知預言教會更新或擴展於整個地面,他們總把道列於第一。因為他們說,從耶路撒冷將要流出活水,分為四條江河,流溢全地(亞14:8)。這些活水是什麼,他們自己解釋說:律法必出於錫安,主的言語必出於耶路撒冷(賽2:3)。善哉,屈梭多模勸我們拒絕那些借口聖靈來領我們離開福音之道的人,因為主將聖靈應許給我們,不是啟示什麼新道理,而是只將福音的真理印入我們心中。今日的經驗告訴我們,這勸告是何等重要。我們被立場完全不同的兩派人攻擊。在教皇和重洗派當中,有什麼相同之處呢?然而你可以看出,撒但雖變幻多端,卻未嘗不多少暴露他的原形,所以這兩派人攻擊我們所用的主要武器,都是一樣的。因為他們以聖靈大大誇口,就不免理沒了神的道,而為他們自己的虛妄存留餘地。沙杜里多阿,你在開頭就犯了錯誤,你因把聖靈和道分開而得了侮辱他所當得的報應。因為你以為那些尋求神的道的人,是站在交叉路口上,而無明確指路碑,不知要隨從教會的權威呢,還是要聽從你所稱為新道理的捏造者。倘若你不故弄虛玄,或真知道聖靈引領教會,使教會了解真道,而這道的本身乃是教會用以試驗各種道理的試金石,那麼,難道你會藏身於那最困惑而棘手的問題中嗎?從你自己的經驗,你就該知道,誇口有聖靈而沒有道,與提出主的道而沒有聖靈,是一樣荒謬的,你若肯接受一個更真實的教會定義,將來你就得說,教會乃是眾聖徒的團體,散佈於全世界,存在於各時代,而由基督的道和靈結合在一起,培植並謹守信仰和愛心的和諧。對這個教會,我們否認有什麼不同意的地方。不但如此,我們敬重她為母親,且願意常留在她的懷抱中。
  但在這裡你來控告我。你說,凡是一千五百多年以來由眾信徒所一律贊成的,都因我們的鹵莽而被分裂毀壞了。這裡我並不要你對我們真實坦白(雖然這點是一個哲人,且不說一個基督徒當自動作的)。我只要你不要卑鄙地沉溺於誹謗中,這種誹謗,我們雖然不說什麼。但在莊重誠實人中,對於你必定是非常有損。沙杜里多阿,有一件事是你所知道的——倘若你敢否認,我就要向大家指明,你在過去便知道這事,不過狡詐地把它掩蓋了——那就是我們不僅比你們更接近教會的古制,而且我們所努力的,無非是重新恢復教會的古制,這古制在先被一些無知的壞人所摧殘,後來又被羅馬教皇和他的同黨罪大惡極地所亂用,幾乎趨於毀滅了。
  我並不逼著你重返於使徒所立的教會,雖然它是真教會的唯一模型,凡在最小的一點上離開這模型的,就是犯了錯誤。但我要請你將屈梭多模和巴西流的著作中所述那時代在希臘人中的古教會,又將居普良,安波羅修和奧古斯丁的著作中所述那時代在拉丁人中的古教會,擺在你面前;然後,請你想到今日在你們中間教會的殘敗情形。其間的差異就必定如諸先知所述大衛和所羅門時代的極盛教會,乃大異於西底家和約雅敬時代那流於各種迷信且完全敗壞了對神之崇拜的教會。一個人為古時的聖潔和虔誠大發熱心,不滿現今逸樂墮落教會的腐敗情況,而力圖改良它,使它恢復原來的光榮,對這人你能說他是古制的敵人嗎?
  那建立並保障教會的有三件事:即教義,訓戒,和聖禮,還可加上第四件事,即訓練百姓之虔誠的禮儀。為求顧惜你的教會的光榮起見,你要我拿上面那一件事來判斷她呢?那應作為教會基礎的屬先知和福音的教義之真理,在你的教會中不僅大都已經喪失,而且被烈火與刀劍強暴地驅逐了。我們的宗教乃是為神的話所保證,由聖教父的著作所記載,被大公會議所批准的。你難道要將那迫害這種宗教的東西當作教會,來強加於我們嗎?請問在你們中間,那裡還絲毫留著古時主教們在教會中所施行的真實聖潔的訓戒呢?你們豈不是嘲笑他們的一切設施嗎?你們豈不是踐踏他們留下的一切教條嗎?你們窮凶極惡地褻瀆聖禮,我一想到,就不寒而慄。
  至於儀式,你們誠然是有多餘的,但大部分意義幼稚,而且為無數的迷信所敗壞,完全不足以保存教會。你當知道,我對這些事並未苛刻地言過其實。它們昭然若揭,只要有眼能見,就能用手指出來。
  現在請你照樣來考驗我們。你所指控我們的,你決無從證實。就聖禮來說,我們只要恢復原來的純潔,使它們再有尊嚴。大部分儀式被我們取消了,但這是不得已的,一部分是因為它們太多,以致墮落為一種猶太教,另一部分是因為它們叫人民心中充滿迷信,若不加廢除,就要大大損害它們所當促進的虔誠。然而我們卻保留著那些似乎足以應付時代需要的。至於我們的訓戒,不像古時教會所奉行的。這我們並不否認。但是那些完全廢棄訓戒,而且反對我們恢復訓戒的人,怎能指控我們違背訓戒呢?
  至於我們的教義,我們毫不躊躇地訴諸古教會。你為舉例起見,既已提出 幾件事來作為足以指責我們的理由,我就要簡單指明,你指責我們違反教會的意見,自行設計出來這些事,乃是何等不公平而且虛假的。
  在我未進而申論各細節之前,我願你再三考慮,你根據什麼理由來指控我們教會中人,以為他們學會了講解聖經,乃是一種過失。因為你明明知道,他們藉這種研究更明白神的真道,甚至嫉妒本身也不好意思來奪取他們的稱讚。你斷言說,我們以棘手和狡猾的問題來誘惑百姓,又用保羅吩咐信徒警防的哲學(西2: 8)來引誘他們,你這種斷定,實在是太不公正。怎麼樣?你豈不記得,當改教家出現,那是怎樣的時代,當時預備作神甫的學生在學院中所學習的,又是怎樣的教義呢?你自己知道,所學的不過是一種詭辯,而經院神學是如此的乖謬,歪曲,困惑,很可稱為一種秘密的魔術。一個人越能使事物隱晦,越能用荒謬之謎來困惑自己和別人,他就越算為有學問和智能。在這種模型中鑄成的人,想用他們所學的來教訓百姓,請問,他們有什麼技能來建立教會呢?
  不必逐一追問,且請問當時歐洲的說教,那裡表現出保羅願意基督徒常存有的樸實呢?那裡有一次講道,不是能叫老太婆帶去許多幻想,比她們在自家的火爐旁邊一個月所能幻想出來的還多呢?當時的講章通常分為兩半,頭一半總是經院中那些足以驚駭老百姓朦朧的問題,后一半包括一些悅耳的故事,或娛人的空想,使聽者愉快。偶而插入聖經上的話,好借重它們的壯嚴來補救這些瑣屑之談。但當改教家登高一呼,這一切荒謬就都立刻從我們當中消失了。你們說教的人也一部分因著我們的書籍而得益,一部分因為受羞愧和眾人的怨言所逼,就隨從我們的榜樣,其實有時嘴仍吐出以往的荒謬之談。因此,任何人一比較我們所用的方法和舊方法或你們所信任的方法,便會感到你在這一點上待我們,是太不公道了。但是倘若你稍往前引用保羅的話,任何學童都會容易看出,你所指控我們的,正應驗在你們自己身上。因為保羅在那裡所說「虛空的哲學」(西2:8),乃是指那些用人為的制度和世上的小學來吞噬虔誠人而言,而這些正是你們用來敗壞教會的。
  甚至你自己後來也宣告我們無罪,因為在你所認為可供你攻擊的我們的教義中,你沒有舉出一個不是為造就教會所必須的。
  首先你提到因信稱義的重要道理,那正是你們和我們爭辯得最厲害的題目。難道這是一個無用的難題嗎?無論何處,因信稱義的教義一被除掉,基督的榮光即被消滅,宗教的信仰即被廢棄,教會本身即被毀壞,而得救的盼望也完全被推翻。這一教義,雖極關重要,你們也邪惡地把它從人的記憶中消除了。我們的書中對這一層事實充滿了令人心服的證據;你的教會如今對這道理仍是完全無知,這就足證明我們的怨言不是無根據的。可是你們竟惡意激起成見來反對我們說,我們將一切都歸於信仰,沒有給善工留餘地。
  現在我不要對此詳加討論,那是非寫一巨冊不可的;但是你若查考我在日內瓦做牧師時為日內瓦人所著的問答,三個字就足以叫你緘默無聲。然而此處我願同你簡單說明我們是如何講論這題目。
  第一,我們叫人首先省察自己,不是敷衍了事,而是把他們的良心呈在神的審判台前,既感覺到自己的罪惡,便要思想那對一切罪人的嚴厲定罪。他們因自己的災禍驚慌恐懼,就要在神前俯伏謙卑,拋棄一切自信,呻吟痛苦,好像臨到最後的滅亡。然後我向他們指明,惟一的安全避難處,乃是那表現在基督身上神的慈悲,因為基督救了我們。既然一切世人在神面前都是失喪的罪人,我們就認為只有基督是我們的義,因為他藉著順服,除掉了我們的過犯;藉著犧牲止息了神的忿怒;藉著寶血洗除了我們的罪污;藉著十字架擔當了我們的咒詛;藉著死償還了我們一切的罪債。我們堅持,人因此在基督里與天父上帝得以和好,不是靠自己的功德和善工,而是靠著神白白的憐憫。當我們信服基督,與他相交,我們就照著聖經的話稱此為「因信稱義」。
  沙杜里多阿。你在這裡有什麼可指摘或吹毛求疵的呢?我們豈不是給善工留餘地呢?固然我們否認善工有絲毫使人稱義的價值。因為經上到處喊著說,世人都喪失了;各人的良心也苛責自己。經上同時教訓我們,除神的善良外,再沒有別的指望,惟有靠神的善良,方能罪得赦免,也才有義歸給我們。經上宣布兩者都是白賜的,最後下結論說,人稱義不是因行為(羅4:6)。但是你要問:倘若對善工不表示尊重,「義」一詞對我們有什麼意思呢?我的回答是,倘若你持守聖經上所說稱義的真實意義,你就不會感到困難。因為這並不是指人自己的義,而是指神的憐憫,不計較罪人的不義,反倒將義歸給他。所以我說,我們的義乃是保羅所說的,即神在基督里。叫我們與自己和好(林后5:19)。他隨後就說到方法,即不將我們的罪歸到我們身上。當他說和好的職分包含在福音中,他就表明我們只有靠著信,才能享受這福分。你說,但是信心乃是一個普通辭語,且有一個較廣范的意義。我回答說,每當保羅將稱義的能力歸於信仰時,他是只指神施恩的白白應許,而與人的善工完全無關,因此,他的著名的推論乃是:若是靠信心,就不靠行為;反之,若是靠行為,就不靠信心。
  但若借口注重基督的恩典而拒絕善工,那似乎是有損於基督,因為他來是要使人在神前蒙悅納,熱心行善。有許多經文證明基督來是要叫我們行善,藉著他蒙神悅納。那掛在我們對敵口上的誹謗,說我們主張白白的稱義,就將行善的志願從基督徒生命中奪去了,這未免是太不值一笑的。我們否認善工在稱義上有什麼地位,但我們主張善工在義人的生命中十分有地位。因為倘若一個得以稱義的人有了基督,而基督決不在他的靈所不臨在之處,那麼很顯然的,白白的稱義必然是與重生相關連的。所以你若要適當了解信心和行為彼此怎樣不能分離,你就要仰望基督,因為正如使徒保羅所教訓的(林前1: 30),他乃是賜給我們來使我們稱義成聖的。因此,那裡有我們所主張的白白因信稱義,那裡就有基督,那裡有基督,那裡就有聖靈,使人重生得新生命。反之,那裡沒有為純全和聖潔所發的熱心,那裡就沒有聖靈,也沒有基督。那裡沒有基督,那裡就沒有義,也沒有信心,因為信心沒有成聖之靈,就不能藉基督而稱義。
  所以,照著我們所說的,基督使稱義的人重生度蒙福的生活,拯救他們脫離罪的挾制,歸於義的治理,改變他們成為神的形像,用聖靈訓練他們順服神的旨意。因此你並沒有什麼根據來抱怨說,我們的教義使人放縱情慾。你所引用的經文與我們的教義也並沒有不同的意義。但是你若定要濫用它們來攻擊白白的稱義,就請看你的論辯是何等不聰明。保羅於另一書上說,上帝因愛我們,從創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揀選了我們,使我們在他面前成為聖潔,無有瑕疵(弗1: 4)。那麼誰敢說,揀選不是白白的,或說,我們的愛心是其原因呢?倒不如說,白白的揀選既是為求使我們在神面前可以潔白無疵的過活,所以白白的稱義亦然。保羅說得好,我們蒙召,不是要沾染污穢,乃是要成為聖潔(帖前4:7)。同時我們總是主張,人不僅一次白白地稱義,自己沒有絲毫功德,而且他的得救也永遠依靠這白白的稱義。人的行為除非蒙神白白地認可,也不能蒙他悅納。因此,當我讀到你說,人的愛心乃是他得救的主要原因,我很驚奇。沙杜里多呀,誰曾想到你會出這樣的話來呢?無疑的,在黑暗中的瞎子一旦感到神的憐憫,就不敢擅自以為自己的愛心,是他們得救的第一個原因,而且那些有一點靈光的人也會感到他們的得救,只是因為蒙了神的悅納。因為永恆的救恩乃是天父所賜的產業,專為他的兒女們所預備的。再者誰能將我們蒙收納歸於別的原因,而不歸於經上所一致宣布的原因,即不是我們先愛神,乃是神白白地接納我們進入他的恩典和慈愛中呢?
  你對這教義的無知使你錯誤地教訓人說,懺悔與補贖即可以免罪。那麼,經上所說那不可或缺的惟一的贖罪犧牲在那裡呢?試查考全部聖經,倘若經上到處說,惟有基督的血才使人得蒙贖罪,與神和好,成為聖潔,你怎敢擅自將這麼大的光榮歸於自己的善工呢?你也毫無理由將這種褻瀆歸於神的教會。我承認古時教會有補罪之舉,然而它們並不是為使罪人可以向神贖罪得赦,而只是為要使他們可以證明他們的悔改並不是假裝的,而且為要塗抹他們對罪的記憶。當時的補罪並不是通常向一切的人規定的,而只是向那些陷於某種大惡習的人規定的。
  關於聖餐一事,你責備我們想把宇宙的主和他神聖屬靈的權能(那是完全自由無限的)局限於有限形體的一隅。請問這種誹謗要到那裡為止呢?我們常常清楚說明,不僅基督的神聖權能,而且他的本質,都廣被一切,不受限制,然而你卻譴責我們將它局限於形體的一隅中!這是為何緣故呢?這是因為我們不願同你把基督的身體系於聖餐的餅酒上。但是你若以誠實為重的話,你當然並非不知道,在這兩者中間——從餅中將基督身體局部的臨在挪去,和將他的靈力局限於有形體的範圍內——有多麼大的差別。你也不要指責我們的教義為新奇,因為它乃是教會向來所公認的。但因這題目可以寫成一本書,為求使雙方免去這種勞作,最好是請你一讀奧古斯丁致達大努(Dardanus)書,從其中你可知道,基督的神性充塞天地而有餘,他的人性卻不然。
  我們堅持,在聖餐里信徒領受主的身體和血;我們明白表示,那身體真是可吃的,那血真是可喝的;因此我們不以想象中的概念為滿足,而真享受主的體血。那叫我們得以接在基督身上的臨在,我們決不排除於聖餐之外;我們也不使它暖昧。不過我們主張,不可有局部的限制,不可將基督榮耀的身體貶降為屬世的東西,也不可杜撰說餅變質成了基督的身體,把它當作基督來崇拜。我們竭盡所能,用那最高尚的辭語來講明這聖禮的莊嚴和目的,然後宣布我們從它所得的益處是多麼偉大。這一切差不多都為你們所疏忽。因為你們既忽視神在這聖禮中所賜給人的益處,並輕看這麼大益處的正當用途(這是理當特別留意的題目),就認為只要人們蠢然凝視那看得見的記號,便不須了解其屬靈的奧秘了。我們指責你那粗鄙的化質說,且宣布那把人的心思拘留於餅酒中而不許人升到基督那裡的愚笨崇拜,為悖謬不虔。我們這樣作,並非與古教會不一致,而你們卻是徒然企圖在古教會的影子下掩藏自己的邪惡迷信。
  關於向神甫認罪,我們不贊成英諾森教皇吩咐人每年一次將自己的罪向神甫檢討的規矩。若要條舉一切使我們取消它的理由,那是使人厭煩的,但只從虔誠人的良心在過去感到不安,如今卻解脫了煩惱,開始信靠神的恩典,就可知道那規矩是大大有害的——且不提那許多由它帶給教會使它成為可憎的不幸。目前我們只回答說,這事既不是基督所命令的,也不是古代教會所實施的。我們已經從詭辯家手中將那些被他們千方百計加以曲解,以求支撐這事的經文奪回。現存的教會史也證明,在純粹的時代它並不存在。教父們的見證也如此證明。所以當你們說,在神甫面前認罪所表現的謙卑,乃是基督和教會所吩咐所設立的,這不過是欺騙而已。因為認罪雖似乎多少有謙卑的樣子,但每一種徒有謙卑之名的自貶,並不都為神所讚許。因此保羅教訓人說,只有那照著神的話而有的謙卑,才是真實的(西2:8)。
  關於聖徒的代求,倘若你是專指他們不住地求基督的國實現——這包括一切信徒得蒙拯救——那麼我們當中沒有人會提出質問。因此,你在這一點上費力,乃是徒勞的。但無疑你是不願省略這毒辣的機鋒,來指控我們設想靈魂與軀體一同滅絕。那種說法,我們只好留給你們的教皇和紅衣主教院,因為他們多年盡心培植它,直到今日還是如此。隨後你又說:我們的生活奢侈,毫不關心來生,卻嘲笑信徒是可憐蟲,去為基督的國焦慮勞苦。其實這種說法,只好引來指你們的教皇和紅衣主教。但是關於聖徒代求,我們所堅持的一點,難怪便是你們所要遺漏的,這一點就是應將許多迷信刪除。這些迷信如此猖獗,以致將基督的代求完全從人的思想中消除,將聖徒當作神來呼籲,將神的工作歸於他們,而對他們的崇拜乃無異於那當為我們大家所痛恨的古昔偶像崇拜。
  關於煉獄,我們知道古教會在禱告中曾提到死者,但是很稀罕樸素地行了,而且不過是用幾句話。總之,這不過是順便提到死者,以表親愛而已。當時那些把你們的這煉獄說構成,後來又把它擴充成為你們國度里最堅固柱石的建築師,尚未出生。你知道此後出現了多麼可怕的大錯;你知道迷信隨意玩弄了什麼把戲;你知道貪婪捏造了好多斂財的辦法來榨取各界人士的血汗;你知道煉獄說對於虔敬有多大的害處。姑且不提真的崇拜是如何因此而荒廢,那最壞的結果乃是,大家雖沒有得著神的吩咐,卻都爭著去幫助死者,完全疏忽了用神所嚴嚴吩咐的愛心去服務活人。
  沙杜里多阿,我不容許你將教會的令名刻在這些可憎的事上來不法不義地侮辱教會,且使無知人懷抱成見來反對我們,好像我們是決意對教會宣戰。雖然我們承認,有些迷信的種子是在古時撒下,而稍微減損了福音的純潔,然而你知道,我們所反對的這些邪惡怪物,乃是在不久以前才產生的,或發展得如此龐大的。我們在攻擊摧毀你們的國度上,真是並不只有神的話作武器,而且也有聖教父為援助。
  我為求完全解除你用為護符來反對我們的教會權威,我要提出一些事例,證明你們與聖潔的古制相距天壤。
  我指責你們把牧職推翻了,所存者僅是空名而無實際。就牧養信徒來說,即令孩童也都知道,主教和神甫都如啞吧偶像;而大家從經驗中也都知道,他們只當勒索錢財時,才大肆活動。我們痛恨你們以獻祭代替了聖餐,使基督的死失去了效力。我們大聲反對可咒詛的彌撒交易,並且控訴你們將主的聖餐一半從平信徒剝奪去了。我們反對你們那可恥的神像崇拜。我們證明你們的各種聖禮都被許多褻瀆的見解所敗壞。我們指出你們的贖罪票如何潛入了教會,大大羞辱基督的十字架。我們惋惜你們人為的遺傳,把基督徒的自由壓制毀壞了。我們把這些以及類似的瘟疫,小心翼翼地從主所託付給我們治理的教會廓清。倘若你能夠,請你指出我們在那裡膽敢違反了大公教會的神聖法令,以致傷害了她。而今事實是如此彰顯,你要否認也是無益。以上所舉各點,古教會顯然是站在我們一方面,與我們一樣來反對你們。
  但在這裡你為減輕事態,就指責我們說,你們的習俗雖不規則,但我們沒有理由使聖教會分裂。你們一邊的人表現諸多殘暴,貪婪,放縱,驕傲,橫蠻,情慾以及種種邪惡,很難免使一般的人心不與你們遠離。然而我們所作所為,並不是因著這些事,而是因著有更大的需要,那就是因著神真理之光被熄滅了,神的話被掩埋了,基督的功德被遺忘了,牧師的職分也被敗壞了。同時邪惡橫行無忌,差不多沒有一條教義是純潔未受敗壞,沒有一種儀式是免於錯誤,沒有一點對神的崇拜是不為迷信所沾染。難道反對這些邪惡的人,是對教會宣戰嗎?他們豈不是在她極端的苦惱當中來救援她嗎?然而你反借口敬重教會,以為自己是由於服從和謙卑,所以不動手來將這些可憎的事除去。一個基督徒,與那假服從之名來大膽蔑視上帝的話和尊重人的虛榮的遁詞,有什麼相干呢?他與那輕蔑神的莊嚴,而只景仰人的頑固粗鄙的謙卑,有什麼相干呢?我們不要再用德行的空名來掩飾邪惡了,卻要將它的真面目暴露出來。我們的謙卑是從最卑微的人起始,按照各人的地位而予以尊重,把最高的尊榮和敬重給與教會,不過教會也當處於教會的元首基督之下;我們的順服是使我們聽從我們的尊長,同時卻用神的話來作標準;總之,我們的教會首先是謙卑虔誠地敬重並順服神的話。
  你將要說:你們誇口說教會只屬於你們,而否認其他世人有教會,這是何等的驕傲!沙杜里多阿,我們並不否認你們所管理的教會,也是基督的教會。但是我們認為羅馬教皇和他的一群偽主教,雖僭據有牧職,不過是一群貪婪的豺狼而已,他們一向只是要分散踐踏基督的國,使之滿目荒涼。首先提出這種控訴的,並不是我們。伯爾拿乃是怎樣暴烈如雷,反對優革紐教皇(Eugenius)和他當時的一切主教呀!然而當時的情形較之目前還易於容忍哪!今日的邪惡已達於極點,那些你以為是關係教會存亡,其實是分裂敗壞教會,使瀕於覆亡的假教長,對他們自己的邪惡,既不能擔當,又不能醫治。若不是神的善良加以防止,教會必完全被毀滅了。因為在教皇暴虐盛行的地方,你甚至難看見有任何痕迹,使你想到教會在那裡半掩埋著。你也不必以此為奇,因為保羅告訴你(帖后2:4),敵基督者的座位,無非是在神的殿里。這一警告豈不當使我們防備那假教會之名所行的詭計么?
  但是你說:不管人的品格如何,經上有話說:「凡他們所吩咐你們的,你們都要謹守」(太23: 3)。倘若他們是坐在摩西的位上,我們固應如此,但是他們既是坐在虛空的寶座上以愚妄來麻醉百姓,經上就有話說:「你們要謹慎,防備法利賽人的酵」(太 16:6)。沙杜里多阿,你不能控訴說,那從教會把神由於他的善良所賦與她並用許多禁令為她保守的權利劫奪了的人,並不是我們。因為牧師並不是由神差來以放蕩無法的權威來統治教會的,而是受了職分一定的規律所限制的,所以經上吩咐教會要監視那些受了這委任的人,盡忠職守(帖前5:21;約壹4:1)。但是我們若不要以基督的話為無關重要,就當以對那些由它授給如此尊名之人的權威稍予侵犯,為不敬虔!你真是犯了大錯,以為主分派暴虐的人來隨意治理他的百姓,其實他賦予那些人如許的權威,乃是差遣他們去傳福音。你的錯誤是在於未曾想到,他們的權柄,在未賦予之前,即有了一定的限度。因此我們承認應當聽從牧師,如聽從基督一般,但是他們必須是盡職的牧師。我們認為牧師無權任意照著自己所喜好的胡亂引進什麼,反要虔誠地信實地傳揚他們從主的口中所領受的道。因為基督叫人對使徒所表示的敬重,就是限制在這範圍之內。即使彼得為自己或為別的人物所要求的,也不過是叫人承認,他們在信徒當中講話時,有如是從主的口中說出一樣(彼前4:11)。保羅固然很可誇耀他所領受的屬靈權威(林后13:10),但有一個條件,即只是用來造就人,而不是來壓制人。
  那麼,讓你的教皇矜誇他是承繼彼得的,即令他能證明他配有此尊稱,他也只在他自己對基督盡忠,不偏離純粹的福音時,才能得到基督徒的服從。因為當信徒的教會用那規定你一切權威的準則來考驗你的時候,它要你所履行的聖職,無非是主要你所履行的聖職,即是主在信徒中所設立的聖職;那就是說,一個擁有教師地位的先知,須受會眾判斷(林前14:29)。凡想免除這個規定的,他就當首先從先知的名單上刪除自己的名。
  這裡有一暴露你無知的廣闊領域敞開著,因為在一切宗教爭論的事上,你只叫信徒將眼睛閉著,服從他們的教師。但是既然一個倚靠別的而不尊靠神的人,必受撒但役使,那些受這種粗淺信仰熏陶的人是何等可憐呀!所以沙杜里多阿,我看你在神學上,差不多同所有未曾經過良心劇烈奮鬥的人一樣,是很淺薄的。否則,你就不會把一個基督徒置於這樣陡滑甚至險峻之地,以致使他經不起輕輕一推。我且不提百姓中沒有學識的人,只說最粗陋的村夫,他若要屬於神的羊群,他就必得準備從事神為一切虔誠人所命定的爭戰。那武裝的仇敵即在眼前,警覺備戰——這仇敵最是機巧而不能以凡人的力量來攻擊;要抵抗這樣的仇敵,而使那可憐人不至立刻被殲滅,當有何種戒備,併當用何種武器把他武裝起來呀!保羅告訴我們,他惟一可用以作戰的劍,乃是神的道(弗6: 7)。所以一個人若被剝奪了神的道,他乃是毫無武器,而被交給撒但遭毀滅。那麼,敵人的第一個詭計豈不是要從基督的精兵手中奪去這劍么?奪取的方法豈不是叫他懷疑,他當倚靠神的話呢?還是人的話呢?對這個可憐人,你將怎麼辦呢?你要叫他環顧左右,找有學問的人去倚賴嗎?但是敵人不容許他在這避難所中有喘氣的時間。因為撒但一旦逼使他投靠人,他要不住地打擊他,直到將他摔下懸崖。所以他若不要被敵人推倒,便不要投靠人,卻要直接仰賴神。基督徒的信仰真是不能以人的話為根據,不能以可疑的意見為支持,也不能以人的權威為依靠,而必須由活上帝親手銘刻在我們心中,這樣信仰方不至為任何錯誤所塗抹。可見人若不持守這根本的原則,只以神能光照我們的心,叫我們領悟他的真理,又藉著聖靈把真理印在我們心上,且用他誠實的見證堅固我們的良心,那麼他心裡就沒有基督。這可說是保羅所指那完全可靠的保證。這種保證既不給疑惑留餘地,所以在眾論紛紜中它毫不猶疑當何所適從,即令全世界都反對它,它也不屈不撓。
  從此就有一種裁判的才能發生,我們把它歸於教會,而且願意把它保存無損。因為不管世界如何被各種意見惑亂,信徒的心卻總不至失去得救的直路。可是我並不夢想著有一種敏銳的信心,在辨別真理和虛妄上從不犯錯誤,也從不受欺騙;我也不妄自倨傲,居高臨下來俯視全人類,不聽人的評判,也不分辨有學問的或無學問的。反之我承認,虔誠和具有真信心的人並不能明白神的一切奧秘,有時對最清楚的事都盲然不見;無疑,主這樣安排,是要使他們謙卑順服。我又承認他們尊重一切善良的人——且不提尊重教會——所以他們一發現真認識基督的人,就不輕易與之脫離關係;所以他們有時情願不下評判,而不願因著輕微的事而與人發生爭執。我只要申言,他們若堅持神的道,就決不會被引入滅亡。他們確信神的話是真實的,這確信無論是天使或世人都不能推翻。所以你所說那適於不學無術之人的單純,要仰承有學問之人的鼻息,乃是無價值之談!因為只有對神的信仰才是信仰;如果對其它任何東西的依靠——無論它是多麼堅定——都不配稱為信仰,那麼誰能將信仰之名加於搖搖不定的一種意見呢?這種意見不僅最易為魔鬼的伎倆所奪去,而且因時而變遷,最後終必歸於消失。
  至於你說,我們折斷這專制的軛,乃是要放縱情慾,甚至拋棄來生的思想。我們最好是先比較你們和我們的行為,然後再下評判。我們固然多有過失,屢屢犯罪跌倒,但是事實證明(雖然謙卑不容我誇口),在各方面我們都勝過你們——以神聖著稱的羅馬當然是例外,它推翻了一切的訓戒,踐踏了一切的尊榮,積滿了各種不義,從來就沒有什麼如此可憎的了!我們真該冒許多危險,好使我們不至受太嚴厲的抑制!但我們一點不反對將古代教條所批准的訓戒實施於今日,並小心信實地予以遵守;我們倒是常常堅持,今日教會墮落到可憐的情形,無非是由於窮奢極欲。因為教會的身體若要團結,就當有如腱的訓戒來加以連結。但是你們對於訓戒又何曾謹守或想要謹守呢?那如同馬羈一樣約束主教和長老,使他們盡職的古代教條,現在在那裡呢?你們的主教是如何選舉出來的,經過了什麼試煉,考核,審慎呢?你們如何使他們就任職位的呢?有什麼程序和莊嚴呢?他們不過循律發誓履行牧職,而這只是在其他一切的不義上,又增加一個偽誓的罪而已。因為他們既奪取了教職,就好像領有一個不受法律制裁的權威,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以致在海賊和強盜中間,比在你們中間,還多有公義,多有正常的管理,和更有效的法律。
  但是,既然你在末后,假想有一人來替我們的主張申辯,而且把我們當作被告,傳到神的審判台前,我也就毫不躊躇,叫你在那裡與我對面。因為我們深知我們的教義是真理,是從天上的裁判來的,所以我們毫不畏懼與神對面。但是我們的教義,不注意你所樂意用來自愉的事。這些事是瑣屑末節不倫不類的;因為還有何事比來到神的面前,設計一套莫名其妙的胡說,提出一種即歸失敗的悖謬辯護,更為無見識呢?虔敬人一聽到審判的日子,就起了非常嚴肅之感,決無暇來如此自愉。所以我們要排除一切瑣屑之事,想到那當儆醒等待的日子來臨。我們要記得,這一天雖然是信徒所渴望的,同時卻是那些褻瀆者和藐視神的惡人所最恐懼的。我們要傾聽那使墳墓中死人的灰也要聽見的號聲。我們要一心一意專註於那位審判者,他面上的光輝要照透黑暗中所隱藏的,敞開人心中的隱私,用他口中的氣打碎惡人。請問那時你為自己和你的同黨有什麼嚴肅的回答提出來。我們的主張既有神的真理支持,就必有圓滿的辯護。我不是為我們個人說話。我們的安全不是依靠申辯,而是依靠謙卑認罪和懇求。但是就我們的牧職來說,我們當中沒有人不能作下面的審訴:
  「主啊,我真經驗到在世上受人誣控是何等難當,痛苦。但是現在我以當時曾向你申訴的信心來站在你面前,因為我知道你施行審判,是以真理為轉移。我得了這真理的支持,就在最初敢於嘗試,並且後來成就了凡我在你的聖教會中所成就的。他們以異端和分裂教會的兩大罪狀指控我。所謂異端,乃是因我敢於反對他們所接受的教義。但是,我能怎樣行呢?我從你的口中聽到,除你的道所點著的真理亮光外,沒有別的亮光可以指導我們的靈魂進入生命的道路。我曾聽說,對你的尊嚴,對你的神格的崇拜,和對你的宗教的奧秘,凡是由人所想出來的,都是虛空的。我也曾聽說,他們將自己的頭腦所想出的教義代替你的話,傳給教會,乃是一種褻瀆神的僭妄。但當我轉眼看世人的時候,我看見有大不相同的原則在流行著。那些宗教的領袖們既不懂得也不大注重你的道。他們只用奇怪的教義迷惑那些不幸的人們,用莫明其妙的愚妄欺哄他們。至於百姓們對於你的道所表示的最高尊敬,乃是敬而遠之,視之為不能接近之物,所以絲毫不加考查。因著牧師的漠不關心和百姓的愚昧,所以到處充滿了錯誤,虛妄,和迷信。他們固然稱你為惟一的神,卻同時將你的尊嚴所應有的榮耀歸之於別的東西。他們妄將聖徒尊為神,加以崇拜。他們固然仍崇拜基督為神,稱他為救主,可是同時奪去他所應有的尊榮。因為他固有的能力既被剝奪,他就如眾聖徒中最不重要的一個,不為人所注重。沒有一人想到他在十字架上使我們與你和好的惟一獻祭;沒有一人曾夢想到他永恆的祭司職和以此為根據的代求;沒有一人只依靠他的公義。至於得救的可靠盼望,雖是為你的道所命令的,也是建立於你道上的,可是它幾乎被消滅了。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說,神諭指示他們,若有人依靠你的善良和你兒子的公義,而有確實得救的盼望,那乃是愚蠢倨傲和僭妄。這種信仰雖是你的道所傳給我們的基本教義,卻被他們視為褻瀆的意見而連根拔除。洗禮和聖餐的真諦也被種種虛妄敗壞了。他們大家又大大侮辱你的仁愛,信靠善工,想用善工來邀取你的恩寵,以期獲致稱義,免除罪惡,向你補罪(這一切事都取消基督十字架的功勞),然而他們竟不知道善工是什麼。他們好像完全不知道你的律法所教導的義,就為自己捏造一些瑣屑無用的辦法,來邀取你的恩寵,並且以此自炫,甚至幾乎藐視你的律法所推薦的真正之義。人的慾望佔優勢至於此極,對你的教誨若沒有貶低信譽,至少是貶低了權威。
  「主啊,你用聖靈光照了我,使我明白了這些事;你用了你聖道之光照在我面前,使我洞悉了它們是如何惡毒;你激勵了我的靈,使我照它們所當得的憎惡了它們。至於我的教義,你知道我的良心可以作見證,我定意不要逾越你給你眾僕人所規定的範圍。凡我不懷疑是從你口中所學習的,我都要信實地傳給教會。我主要的目的和最大的努力,定是要使你的善良和公義的榮耀,既驅除了那將它掩蔽的迷霧,便可以大放光明,使基督的功德和他所賜的福分,不再被掩蓋,卻可以完全彰顯出來。我認為將我們生來所當默想深思的事物棄於黑暗中,乃是不敬虔的。我認為那偉大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真理,也不當被人虛妄地或存惡意地宣布出來。凡有關聽眾得救的題目,我不猶豫詳加討論。因為神所說『認識你獨一的真神,並且認識你所差來的耶穌基督,這就是永生』(約17:3),是決不會騙人的。
  「至於他們向來對我的指控,說我離棄教會,我的良心並無疚責——除非那看見士卒潰散,離棄隊伍,便將帥旗高舉召集士卒歸隊的人,被認為是逃兵。主啊,你的一切僕人正是如此潰散,不能聽到你的命令,幾乎忘記了主帥,職務,和誓願。當他們這樣潰散的時候,為召集他們,我並沒有高舉別的旗幟,而是高舉我們若要作你的子民所當跟從的你的旗幟。
   「因此我被那些理當使人站在崗位上卻將人領入迷途的人所攻擊。當我不屈不撓時,他們就猛力反對我。由此乃發生了可悲的騷亂,而紛爭乃爆發成分裂。主阿,你判斷誰當負這責任。我常以言語和行為表示我如何熱心於教會合一。然而我的教會合一乃是以你為始終的合一。因為你以和平與和諧詔示我們時,同時也表示只有你自己才是保存它的惟一連結。但是倘若我要與那些自誇為教會的頭和信仰的柱石的人保持和平,我就得否認你的真理,作為代價。我認為什麼事我都可忍受,卻不能與這可咒的事妥協。因為基督曾說,天地都可廢去,你的話卻永遠長存(太24:35)。我也不因我與教會的這種領袖奮鬥而認為我離棄了教會。因為你曾藉著聖子和使徒預先警告我們,教會必為那些我不當贊同的人所佔據。基督所預指的並非外人,而是充當牧者的人,說他們要作殘暴的狼和假先知,主同時又曾警告我們要防備他們(太7:15)。基督既曾吩咐我防備他們,難道我當援助他們嗎?使徒們曾宣布,教會中的仇敵沒有比從教會內興起而以牧者的頭銜為掩護的敵人,更為惡毒的(徒20:29;彼后2:1;約2:18)。我從使徒們預先叫我視為仇敵的人分離,有什麼可躊躇的呢?擺在我眼前有你眾先知的榜樣,我看見他們與當日的祭司和先知有同樣的爭執,雖然那些祭司和先知無疑是以色列人教會的管理者。但是當你的眾先知要復興那腐敗的教會時,他們並未因不顧極端暴力的反抗而繼續前進,便被指為教會的分裂者。他們雖被惡毒的祭司們痛加咒罵,認為他們不配作人,更不配稱為聖者,然而他們仍然是留在教會中。既有先知的榜樣堅固我,我也堅持到了底。雖然我被指為離棄教會的,甚至被威脅,我對這些身為牧者,而比任何邪惡的暴政更糟蹋教會的人,卻決不減少我毅然決然的反對。我的良心證明,我為教會的合一,是何等熱烈;不過我必以你的真理為那合一的連結。隨著來的騷亂,既非由我激起,所以把它們歸於我,乃是沒有根據的。
  「主阿,你知道,而事實也向人證明,我所請求的,無非是憑你的話來決定一切爭端,好使雙方團結起來建立你的國度;倘若我是不必要之紛爭的原因,我決不拒絕以我的頭顱來作為恢復教會和平的代價。但是我們的對敵如何行了呢?他們豈不是立刻兇猛地訴諸烈火,刀劍,和絞刑嗎?他們豈不是決定他們惟一的安全是只憑藉武力和殘暴嗎?他們豈不是激動各階級的人同樣發怒嗎?他們豈不是拒絕一切和平方法嗎?因此一時本可以和平解決的事,竟爆發為如此的一個紛爭。但是在那麼大的混亂中,雖然眾論紛紛,現在我卻毫無懼怕,因為我們此刻站在你的審判台前,在此公義是和真理連在一起,必然對無辜的人判決有利。」
  沙杜里多阿,我們的申訴就是這樣,而並不是你在書內為損傷我們的立場所隨意捏造的申訴;其實就在今日這便已為善良的人們所認識;到那日還要向一切世人顯明出來。
  那些受了我們訓誨而贊同我們的人,也並非茫然不知作答,他們每人準備了如下的辯護:
  「主阿,我自兒童受教以來,總是信奉基督教。但起初我的信仰除當時各處所流行的理由外,沒有別的理由。你那如同明燈應當光照你百姓的道,卻被他們從我們撤去,或至少被熄滅了。他們恐怕有人渴望得到更大的光明,所以在一切人的心中灌入一種意見,認為對於天上隱藏的道理最好是讓少數人去考查,其他的人可以向他們求教,如同請求神簽一樣,因為普通人民只宜學習著服從教會。至於我所學習的那些粗淺道理,既不能訓練我對你作合理的崇拜,又不能引導我有得救的切實盼望,也不能訓練我履行基督徒生活的本分。我固然學習崇拜你為我惟一的神,但我對崇拜的真方法既完全不知道,我一入門就跌倒了。我照所學習的,相信我因你兒子的死蒙拯救而得免永死,但我所想到的救贖,乃是效力永不能達到我的一種救贖。我期望將來有復活的一日,但我憎恨去想它,視它為一件極可怕的事。這種感覺不僅宰制著我個人,而且是從教會的教師教訓大家的教義而來。他們固然也宣講你的仁慈,可是這是只限於那些表明自己配得的人。再者他們注重行為的義,甚至認為只有那些靠自己的行為與你和好的人,才得蒙悅納。同時他們並不否認我們都是可憐的罪人,屢因肉體軟弱而跌倒,所以你的憐憫乃是大家得救的門徑;但他們所指的得救方法,乃是向你補罪。他們所吩咐的補罪,第一步乃是向神甫認罪,誠懇請求赦免和宣赦;第二步是我們要靠行善來使你不記念我們的惡行;最後,為求補充餘下的缺欠,要再捐獻彌撒,並履行莊嚴的補償。因為你是嚴厲的審判者,和報復不義者,他們表示你是何等可怕。所以他們吩咐我們先去投靠諸聖者,好靠他們的代求來使你對我們寬宥。
  「可是,當我履行了這些事,雖然我有片刻的平安,良心上卻仍無真平安。因為每當我返躬自省,或提高心意向你的時候,就有極大的恐怖襲擊我,什麼補罪法都無濟於事。我越省察自己,就越覺良心不安,餘下惟一的自慰方法,就是以健忘來騙自己。然而還是沒有好轉。當我正繼續著已經開始的途徑時,忽然有一種很不同的教義出現了。這教義並非領人離開基督教的信仰,而是使它返於本源,排除渣滓,恢復它原來的純潔。我因其新奇而受冒犯,不願聽從,我承認我最初是堅決拒絕它。人的自然趨勢既是不願改頭換面,所以只在經過極大的困難后,我才肯承認我過去的一生都是在無知和錯誤中。特別有一點使我討厭這些新教師,那就是我那對教會的敬意。但我一敞開耳朵,樂於受教,我就發現那貶損教會尊嚴的恐懼是無根據的。因為他們提醒我,在分裂教會與糾正教會本身所沾染的錯誤之間,有很大的差別。他們極尊重教會,並表示極願培植教會的合一。惟免他們似乎是用教會一名來作遁詞,所以他們指明敵基督者取牧者的地位來盤據教會,並不是一件新事。關於這一點他們又提出幾個證據,表明他們除造就教會外,並沒有別的目的,因此他們是與許多我們所列為聖者的基督之仆為伍。因為他們雖然放肆攻擊那尊稱為基督的代理人,彼得的繼承者,和教會元首的羅馬教皇,他們卻為自己辯護說:這些稱號都是空的,虔誠人不要被這些稱號欺騙,以致不敢查考其真象。教皇得以爬上了這樣的崇高地位,乃是因為世人當時在無知和懈怠中沉睡著;他作教會的元首,既不是為神的話所任命,也未曾經過教會的合法封立,只是由於自己的意思自行封立而已。再者我們若要安保基督的國在我們中間,就不當容忍他對神的子民所放肆施行的專制。
  「他們也不缺乏強有力的理由來堅持他們的立場。第一,他們將一切通常用來建立教皇首位的理由,都明白加以駁斥。當他們除去這一切支撐的時候,他們也用神的話來把教皇從高位上摔倒。他們盡問題所許可的,對一切有知識和無知識的人表明,教會的真正秩序已經毀壞了,施行教會訓戒之鑰匙權也已經敗壞了,而基督徒的自由也已經傾覆了;總之,當教皇的首位建立時,基督的國就顛覆了。他們為著要激勵我的良心,更告訴我,我不可以為這些事與我無關,而佯為不見;你固然不包庇什麼有心的錯誤,即令因無知而被引入歧途中所犯的錯誤,也不是不受懲罰的。他們引主基督的話證明:『瞎子領瞎子,兩個人都要掉在坑裡』(太15: 14)。我到此時才集中注意力,最後好像有光明射入我心中,我發覺我是如何在錯誤的坑中打滾,沾染了許多骯髒污穢。我對我所陷入的可憐情形,尤其對那威脅我的永死,極為驚駭,於是我照本分所當行的,首先呻吟流淚咎責自己過去的生命,而接受你的生命。主阿,像我這一個可憐的人,現在毫無申辯餘地,只有懇求你,不要按照我以往離開棄你的道(這罪至終你使我脫離了)所應得的處分來判斷我。」
  沙杜里多,請你拿這一個申訴來和你放在你的平民口中的訴辭比較一下。倘若你猶疑不知當接受兩個申訴中那一個,那就奇怪了。倘若一個人的申訴全靠他不斷崇奉他祖宗所傳給他的宗教,那人得救的希望就很不可靠了。在這個根據上,猶太人,土耳其人,和薩拉森人也可以逃避神的審判了。在並非是為認可人的權威,而是為判定世人都虛空和虛假,並為保衛神的真理而設立的審判台前,把這虛空的遁詞丟開罷。
  倘若我要在枝節上與你爭執,我給你們的人,且不說給一個教皇,或一個紅衣主教,或你們當中任何一個可尊敬的大主教(不須多費心機就可把他們當中每一個人畫成什麼形像,乃是你所深知的),而只說給你們的博士中最上選的一個博士,我可畫出什麼樣的像來呢?定他的罪,既無需列舉可疑的忖度,也無需提出虛妄的控訴。他只要承擔他所理當承擔的,就已經夠沉重了。但是免得我似乎是仿效你所譴責我的,我不願用你的方式來辯護。我只要勸這些人自己省察,想想他們是否忠心餵養基督徒,而這些基督徒舍神的道外,不能有別的糧食。他們不要因現在所行的很是順利且受人喝采,而太奉承自己,最好要記得,他們還沒有來到結尾;那時,他們決不會再有一個能隨便胡說的戲台,也不能再用他們的狡計來牢籠輕信的人;他們反倒必須隨著神的審判,或站立或滅亡,而神的審判不是決於偏私,而是決於他不變的公義;他不只是要審問人的行為,而且要究明人心中的善惡。我不敢判定一切的人;但他們當中有多少人自己覺得他們反對我們,是為人效力,而不是為神效力呢?
  你的書信從頭至尾無情地對待我們,結束時,你就惡毒地對我們破口大罵。雖然你的詈罵決不能傷損我們,而且已經部分答覆了,但我請問,有什麼使你想到指控我們貪財呢?你想改教家是如此愚鈍,以致在開始改教時,看不到他們是進入了一條與財利最有損的途徑么?當他們指責你們貪財時,他們豈不看到,他們自己若不要見笑大方,就必須節儉么?當他們發表糾正貪婪的方法,乃是使教牧卸去過多之財,使他們可以多照顧教會,他們豈不是自絕於財源之路嗎?現在還留下什麼財富,叫他們可以圖謀呢?怎的?達到名利的捷徑,豈不是從開始即照著你們所提出的條件來與你們交易么?那時你們的教皇對許多人豈不願用很大的一筆款來買他們的緘默呢?即在今日,他豈不肯付很大的一筆代價呢?若是他們稍有貪財的動機,他們為什麼要將一切改善自己財運的希望割斷,寧願一生貧困,而不願在瞬眼之間毫無困難地使自己發財呢?但是你要說,野心阻止了他們!你這一個諷刺有什麼根據,我實在看不出來;因為那些最初從事改教的人,除為舉世的人所鄙棄外,不能另有所期望,而那些後來皈依改教的人,也自願遭受各方面無窮的侮辱和詈罵。但是這種欺詐和陰毒從那裡來的呢?它們在我們中間是找不到的。最好是在你們的紅衣主教院中去談這些,因為這正是你們每日所運用的。
  因為我要從速作結,只好不理會你的誹謗,說,我們全憑自己的判斷,認為在整個教會中沒有一個人,是我們可以服從的。這是一種誹謗,我已充分證明了。因為我們雖然主張惟有神的道是在我們的評判範圍之外,並且古時教父和大公會議之權威也全看他們是否與道相符,然而我們仍然將他們在基督之下所配得的地位和尊榮歸給他們。
  但是你最嚴厲的控訴乃是說我們想要分裂基督的新婦。倘若這是真的,那麼你和全世界的人都可視我們為不可救藥的。但是我不能接受這種指控,除非你能說分裂基督新婦的人,乃是那些努力把她作為貞潔的童女獻給基督的人。這些人是以聖潔的熱誠來使她純全無疵地歸於基督,既看到她被卑鄙的誘惑者所玷污,就敦促她恢復貞潔,並且毫無猶疑地反對那些設計破壞她貞潔的姦夫。我們除如此行外,還行了什麼呢?你們這喜好結黨的教會豈不曾以奇異的教義破壞了她的貞潔么?她豈不曾為你們無數的迷信所玷污么?她豈不曾被你們拜偶像的最惡濁淫行所玷污么?只因我們不許你們這樣侮辱基督神聖的新房,你就說我們苦惱了他的新婦!但我要告訴你,你無端指控我們所加的苦惱,其實明明是你們所加的,你們不僅是苦惱教會,而且是苦惱基督——他在你們那裡悲慘地被分裂了。教會若不能保有她的配偶,她怎能依附於他呢?因為基督的公義,聖潔,與智能等的榮耀,若被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她那裡還能保有基督呢?
  但你要說,在我們未激起爭端以前,一切都平安寧靜!誠然!牧者和百姓大家都是無知懈怠,所以宗教的辯論幾乎是不存在。但是經院中的詭辯家是如何熱烈地爭論呀!所以你不能誇稱你們的國度平靜,因為它的平靜只是由於基督沉默無言。我承認福音興旺的時候,向來平靜的地方就大起了爭辯。但將這歸咎於改教家,乃是無理的,因為他們的行動只求復興宗教,使那被爭端分散的各教會能在真合一中團結。且不必算老賬,即舉近事,他們為求教會的和平,有什麼不願犧牲的呢?但他們一切的努力都因你們的反對而歸於徒然。因為他們雖渴望和平,使基督的國隨之興盛,你們在另一方面卻以為基督的收穫,就是你們的損失,無怪你們竭力加以拒絕。他們在許多歲月中為榮耀基督所成就的,你們卻有本領在一日中加以推翻。我不用許多的話來壓服你,一句話就可以了事。改教家曾提議將他們的教義陳明。他們若被說服,他們並不拒絕屈服。那麼,教會不能享受完全的和平與真理的亮光,是誰之咎呢?你去指控我們煽亂,不讓教會平靜吧!
  但是你為求不遺漏什麼足以反對我們運動的理由,就以近年來興起了許多小派為辭,來歸咎於我們。請看這種控訴有何公平之處,或說得通的地方!倘若我們因此當受恨惡,那麼古代基督徒一名也就理當受不信神的人所恨惡了。所以你當在這一方面不再來難為我們,否則你當公布,基督教在世上產生許多騷亂,理應從人的記憶中消滅!撒但企圖用各種方法來阻止基督的事工,這對我們絲毫無損。最好是究問那一方面儘力反對這些新起的小派,顯然你們是在懈怠酣睡,我們卻單獨承當打擊。
  沙杜里多阿,願主叫你和你們的一黨至終明白,教會合一的惟一真正根基,乃在乎那使我們與天父神和好的主基督來使我們脫離目前的分裂而歸於一體,來使我們在他的一個聖靈和一個道中可以一心一意聯合起來。
一五三九年九月一日
於施塔斯堡

關於本站 | 隱私權政策 | 免責條款 | 版權聲明 | 聯絡我們

Copyright © 2001-2013 海外華人中文門戶:倍可親 (http://big5.backchin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程序系統基於 Discuz! X3.1 商業版 優化 Discuz! © 2001-2013 Comsenz Inc.

本站時間採用京港台時間 GMT+8, 2025-7-19 11:20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