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聚氰胺乳品陰魂不散

查看往期專題 新年伊始，三聚氰胺幽靈再現。2009年最後一天，上海熊貓乳品產銷三聚氰胺超標乳製品的消息被公布。此前20多天，陝西金橋乳業曝出類似問題。與上次不同，這次三聚氰胺的來源，乃是08年三鹿風波后，被召回的問題奶粉並未銷毀，而是被企業存起來，如今再次利用。




就是這個上海熊貓乳業，08年那次風波就在三聚含量排行榜上位居老二，企業負責人曾被公安局叫去問訊9小時，此番乃二次作惡。該企業負責人之利欲熏心、膽大妄為實在令人嘆為觀止。這說明一次嚴打是嚇不退黑心商人的，監管需要持久戰…

二次作惡本可扼殺在源頭

法規對「三聚奶」的銷毀有明文規定《食品安全召回規定》三十一條規定：「應當銷毀的食品，應當及時予以銷毀」；三十二條規定：「市級以上質監部門對召回食品的后處理過程進行監督」。可見法規對於召回食品如何處理，如何保證處理執行到位，都給了明確的說法。

三鹿風波發生后，9部委聯合發《關於不合格奶製品退貨退款和召回、銷毀有關問題的緊急通知》，明確「銷毀不合格奶製品」，要求嚴格監督「召回、銷毀工作」…

如果當初嚴格執法，何至於「三聚奶」重新回爐儘管法條明晰，主管部門表態也積極，但實際上呢，大批問題奶的後續監控是空白的。上海熊貓、陝西金橋的「三聚奶」回爐並非孤例。去年6月，曾有一飼料商向業內專家王丁棉透露，自己從一奶粉經銷商手中購買了六七萬噸三聚氰胺嚴重超標的奶粉，準備用作飼料…

這就是「嚴打式」整頓的弊端「嚴打式」整頓有兩種，一種是主動發起；另一種是像三鹿風波這樣被動發起。單說這后一種，雖然表面轟轟烈烈，不排除某些方面還會用力過猛，但總的邏輯是「平息事態」，而非「依法辦事」，所以必然把精力用在聚焦之處，而焦點之外的基礎工作並未真正引起重視。銷毀「三聚奶」這樣的基礎性工作如此不到位，以至於留下後患，正是對此很好的說明…

商人的心黑膽大超乎想像

三鹿風波時，上海熊貓還頗顯委屈儘管其三聚氰胺的最高含量達到619.00毫克/公斤，僅次於三鹿，但企業負責人王岳超還頗顯委屈：「原料提供商有國家頒發的合格證，我也有生產許可證，而國家標準中沒有檢測三聚氰胺這一項」。

但上海熊貓還是表現出了積極的態度：「這批奶粉也不再『召回'了，直接在質監部門的指導下就地處理。」在表示「力求改善」后，他們被允許恢復生產…

然而半年不到，便主動產毒售毒09年4月，上海熊貓生產的乳品（4月1日批次）被查出三聚氰胺超標，這離三鹿風波平息不到半年。這次王岳超沒法找借口了，他們並沒有把問題乳品「就地處理」，而是用於回爐生產；同時還使用了由寧夏熊貓乳品有限公司提供的因三聚氰胺問題被當地質量技監部門明令禁止銷售的奶粉原料（寧夏熊貓對此予以否認）。這個寧夏熊貓與上海熊貓，以及全國最大的煉乳生產企業浙江熊貓的關係，記者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陝西金橋更是「三聚奶」、變質奶雙毒齊下08年10月，金橋乳業的奶粉檢出三聚氰胺。總經理劉平當時就不甘心損失這批奶粉，採取調包方式讓複檢合格，然後一直存放在庫房。將近一年後，這些「三聚奶」已經成了變質奶，劉平組織人逐袋剔出結塊及變色的奶粉后，重新包裝成5噸全脂淡奶粉，銷往廣西…

監管部門涉嫌知法違法
4月查處，12月公布對於上海熊貓乳品的查處，早在4月份就開始。09年4月29日，國家質檢總局下發給等地質監局《關於上海質監局查處上海熊貓乳品有限公司違法生產偽劣乳製品情況的通報》…


通告披露，此事件性質惡劣，產品已經流通，正組織召回。食品安全大於天，顯然此時應該廣而告之，讓公眾知悉。但奇怪的是，此通知只在內部流通，外界幾乎一無所知。直到12月31日才被上海方面公布…

此舉涉嫌違法及時公布食品安全信息，本是常理，無需搬出法條。但我們也不妨看看法律是怎麼說的：去年2月28號通過的《食品安全法》七十二條：做好信息發布工作，依法對食品安全事故及其處理情況進行發布……；當然此法6月1日才實行，晚於上海熊貓事發。不過08年實行的《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第十條規定：食品的監督檢查情況應重點、主動公開…
只為保住「乳業恢復形勢很好」？有上海當地的業內人士向記者透露，一些行業內人士其實也在此前就知道了這一事件，但是被告知要「保密」，「不能說」。對於原因，他僅表示，「目前乳業恢復形勢很好」。這樣的解釋讓人無語，人命關天自不必說，如果上海熊貓的查處能及時公布，那麼陝西金橋的二次作惡或許就能消滅於「萌芽」之中…

結語：商人的心黑膽大令人費解，難道中國人天生更壞？非也，從三聚奶不能依法銷毀、事故發生后信息不能依法披露可以管中窺豹——既然三鹿這樣的教訓都不能讓「依法辦事」得以貫徹，那商人們又豈能不抱「風頭來時嚴打，風頭過後照舊」的僥倖？

之所以有人這樣膽大妄為，是因為政府過去對一些事件的處理往往虎頭蛇尾。

中國政府只靠紅頭文件管理是不行的。西方政府出了類似的案子，不用免省長、州長的職，只要通過法律手段就可以問責企業。中國出了事，老是問責行政幹部，其實毒奶又不是行政幹部搞出來的，所以問責了幹部，只是滿足了老百姓恨官員的情緒，並沒有解決老百姓製造毒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