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實說】騎虎難下

：新華時報編集長 蘇靈

        
　　本期《新華時報》的「特集」（《華南虎照事件追蹤》見第8、9版），很有看頭。我在這裡，也湊點兒熱鬧，發一通議論。
　　所謂「華南虎照事件」，真相已經大白。陝西農民周正龍拍攝的那張「華南虎照片」的原版，已經被網友找到，原來竟是一幅大街上都能買到的「老虎年畫」。事實勝於雄辯，這下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呢？
　　但，事實並不那麼簡單。在事實面前，一是那位拍虎照的「英雄」還不認帳；二是原先獎勵「英雄」、維護「英雄」的官僚們還不認錯。
　　據報道，那位「英雄」及其官僚們還在熱衷於尋找華南虎。他們的理由，似乎只要找到了華南虎，一切問題就迎韌而解；一切過錯也就一筆勾銷了。
　　事情真是這樣嗎？不，我們首先要把兩個問題區別開來。陝西的那個地方究竟有沒有華南虎，是一回事；那張「華南虎照片」是不是真的，周正龍該不該造假，又是另一回事。即使華南虎真的被找到了，也不能把那張假照片變成真照片，更不等於說周正龍等人就可以矇混過關，逍遙法外。
　　其實，這本來並不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中國人急於找到華南虎，也在千方百計地找著華南虎，這是一件好事。在找虎的過程中，有一個農民急功近利，弄虛作假，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政府有關部門事先上當，事後只要知錯就改，有錯必糾，也就可以了。
　　然而，事情之所以會鬧大，以至於事態變得越來越嚴重，問題就出在政府的身上。那些當地縣政府和省林業廳的官員，簡直像吃錯藥、著了魔似的，明明知道了破綻，還是護著周正龍；最後已經是真相大白，仍然護著周正龍。這又是為什麼呢？
　　當地有一位官員憤然表示，「沒料到民眾會如此不信任政府發布的消息！」這句話點出了問題的實質。這不是一張照片的真假問題，而是涉及到了政府的誠信問題。
　　世界上沒有不犯錯誤的人，也沒有不犯錯誤的政府。考驗一個政府的誠信，不在於這個政府會不會犯錯誤，而是一旦犯了錯誤該怎麼辦，是不是知錯就改，能不能有錯必糾。
　　可是，那些上上下下的官僚們，他們又是如何面對錯誤的呢？他們的態度是死不認錯，結果卻由小錯變成了大錯。他們「為了誠信」而不允許別人揭露錯誤，結果反而從根本上失去了「誠信」。在今天的中國，這既說明了官員素質的低下，更突顯出了官僚制度的弊端。
　　我甚至懷疑，「華南虎照事件」的真相還沒有完全大白於天下。試想，一個對電腦一竅不通的農民，怎麼會想到並且用電腦去合成一張「華南虎照片」？是誰幫他出的主意？又是誰幫他做出了照片？那些官僚們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護著周正龍，難道僅僅是出於「面子」嗎？這事刨根究底，說不定還會揪出與政府有關的更深的黑幕，更大的醜聞來。
　　如今，那個小丑加無賴周正龍不去說他了，而那些政府官僚們已經是「騎虎難下」。這一鬧得全國乃至世界關注的「華南虎照事件」，且看他們下一步如何表演，又如何收場。

漢惠帝陵石馬被盜：家賊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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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時報    2007-11-27 13:52:18

中國經濟大潮席捲各個領域，文博界也成為一個利潤可觀的事業。近日，咸陽市境內的漢惠帝安陵前一重達5噸的漢代石馬，就百米之內的文管所眼皮底下被盜。調查結果尚未出來，但輿論普遍認為，文管所有監守自盜的嫌疑，公安有責任查清這一方面的疑雲。


據中國《西安晚報》11月24日報道，11月21日晚，位於咸陽市渭城區正陽鎮白廟村南的漢惠帝安陵前一重達5噸的漢代石馬被盜。目前，咸陽市渭城區警方已立案調查。

據稱，丟失的石馬原在陵前道路右側，與左側的那尊石馬是一對。這對石馬原先在村西頭，02年有人曾出資4000元想買這對石馬，被村民拒絕。此後，村民怕石馬丟失，就捐款4000多元，雇大型吊車，將立在田地里的石馬、一對石虎及一對石羊一同運到陵前路兩邊。村子為此還成立了文保協會，組織專人日夜看守。 05 年，文物部門成立了安陵文管所，派人接替村民看守。但讓人費解的是，文管所距石馬僅百餘米，而專門看護文物的文管人員當晚竟然沒有發現石馬被盜。

調查結果尚未出來，網上有不少網民質疑，之前村民看守文物尚好，反倒是文管部門看守卻不見了。而且五噸重的文物要盜走，車輛發動機的聲音不可能聽不到，看護文物的文管人員有重大涉案嫌疑。

一般文物黑市上價格很高，有的一件文物價格高達五六百萬元，一夜暴富，愈發刺激一些不法分子鋌而走險。在利益的驅動下，加上如此高的隱蔽性，不排除有部份不屑的文物管理人員會一身試法，可能會利用本身的資源，進行「創收」。

此案值得關注的一點，就是跟04年河北承德的建國以來全國最大的文物盜竊案十分相似。

04年河北那個案子的主犯李海濤，承德外八廟管理處文物保管部主任，曾在承德市文物局文物研究室擔任研究員。據調查，在1992－2002年，李海濤擔任承德市文物局外八廟管理處文保部主任期間，利用職務之便，採取塗改文物檔案，以非外八廟文物代替庫藏文物，以文物殘件、部件、附件代替庫藏文物，以庫藏某一文物代替另一文物等方法，瘋狂盜取外八廟文物庫內的館藏文物，李海濤最終被判處死刑。

中國《新聞周刊》曾於03年6月12日報道，李海濤盜竊文物庫房的藏品主要有兩條途徑：一個是仿製贗品，換出真品；另一個就是把沒有登記入賬的文物，私自帶出。」

對於外八廟的藏品數目，外八廟管理處的不願透露姓名的負責人對《新聞周刊》表示，其不清楚具體數目，只知道外八廟共約有7000餘件，文物庫房裡大約有 6000多件。而在其接手管理處的時候，也並未進行清查。這名負責人稱：「去年10月28日通過的《新文物保護法》，才要求新任負責人接手之時須辦理館藏文物移交手續，而舊文物法對此未有涉及。李案11月才被發現，之前未來得及對文物進行清查。」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朱誠如對《新聞周刊》坦承，相比以前，各地博物館的安全措施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外面的人要想偷竊非常困難，但是「家賊難防」。

近年來，中國屢屢發生的文物案件，無不印證了這朱誠如這一說法：原荊門市博物館副館長王必勝和王傳富盜掘古墓、非法出售館藏文物案，原新疆博物館考古部副主任黃小江珍貴文物流失案……均是監守自盜。

有專家甚至認為，館藏文物的流失，已經成為中國文物走私市場僅次於盜掘古墓的第二大來源。

《新聞周刊》援引北京大學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文物學者分析稱，博物館的管理不規範，文物部門對館藏文物的清查流於形式，已經是普遍的現象。不僅上級文物主管部門對所屬博物館館藏情況不知其詳，一些地方博物館連自己有多少館藏品也都不知道，如何去追究文物流失的數量呢？

這名學者認為，造成這種後果的一個主要原因是經費不足。中國最好的博物館是故宮博物院，博物院目前存有百萬件(套)文物，國家投資3個億建立了地下庫房。但是其它的博物館就不那麼幸運了，除了少數主要的博物館，國家對地方博物館的撥款並不充足，一件「無價之寶」可能就是當地博物館的一個負擔，既無法創造最好的條件去保管，也沒法採取嚴密的安全措施。

這名學者指出，經費不足導致的另一個後果就是管理人員不足，是縣市級博物館監守自盜的內因。在某些縣市級博物館，管理相當混亂，博物館管賬和保管文物的就是同一個人。而文化部於1986頒布的《博物館藏品管理辦法》明文規定：「管理藏品總登記賬的人員不得兼管藏品庫房。」

此外，朱誠如介紹，解放初，我國僅有21家博物館，現在已發展到超過2000家。數量的增加並沒有保證質量的提高，「比較好的是上海、河南、陝西、福建等省級的博物館，而一些縣市級博物館的館藏條件並不樂觀。」

而在一些偏遠地方出土的文物，其價值也許很高，但又不能把其都轉移到省級的博物館，因為文物界約定俗成的慣例是，當地出土的文物就歸當地博物館保存。這就給一些監管不嚴的縣級文管人員有機可乘，更容易發生監守自盜。

中國文物學會名譽會長謝辰生接受中國《新聞周刊》採訪時表示：文博界同樣存在嚴重的腐敗問題。「一個令人痛心的數字是，90年代后被偷盜流失的文物，是以往任何年代文物流失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