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日本客人的端午感受

一位日本客人的端午感受
林龍華



    端午節晚上，幾位大學同學約定共進晚宴。

    晚宴是一位大學同學為來長洽談業務的外地同學和應邀前來長春考察市場的日本某工機株式會社一位高級經理安排的。到了飯店，我才知道。既然應邀作陪，就得當好東道主，於是大家與日本客人頻頻舉杯。相互間的廣泛交流，使這位日本客人感慨頗多。



榮耀與自豪



    這位日產的高級經理來長目的是考察製造業情況。日產在華合作夥伴在南方（二汽），儘管這位高級經理來華多次，到本市還是頭一回。他知道汽車製造業在本市產業布局中的地位，專程來長考察機械，特別是發動機製造業。他表示，由於日產的發動機製造全部在日本本土，成本問題顯得越來越突出。日產有意在中國找到合作夥伴，把部分發動機零部件的製造轉移到中國。作東同學正在機械加工領域發展，主掌的公司試圖與日產方面進行合作，因此，特意邀請這位高級經理前來考察。

    日產的發動機製造業技術水平很高，已經實現了數字模塊化。據這位高級經理介紹，日產生產的發動機共有450種之多，包括汽車和其他工程車輛上使用的發動機。這450多種發動機有的產量就1台，有的數萬台，都是在一條生產線上完成的。數字化、模塊化生產保證了生產高效有序進行。在介紹他們的發動機時，他不無自豪地說，天皇乘坐的御用車就是日產車。這輛車是專門製造的，製造過程中連一個指紋都不許留下；所安裝的發動機是絕對一流的，汽車以步行速度長時間行駛發動機也不會發熱！



驚喜與可怕



    席間，我們向日方客人介紹了本市的產業狀況、高等教育規模等，他聽了很感興趣。當得知作陪的都是大學時同班同學，而且還都是學機械工程的，他感到很驚喜。他說他是學航空發動機的，能夠出席你們同學之間的節日聚會感受很特別，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收穫；大家都是學工的，有共同語言。交談當中，他多次表示，雖然語言不通，隔著翻譯，但他能感覺到，雙方話題很談得來。進一步了解了我們幾位同學的身份和一些背景之後，他說他感到很可怕。他的意思是說，你們這群40來歲的人，無論是思維、眼界，還是學歷、成就，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這些，他作為一個日本人，感到很可怕。我知道，他把我們看成「龍」了。



稱讚與愧疚



    都是學工的，話題自然離不開製造業。他說中國現在是製造業大國，很了不起。他說中國某些技術很先進，如火箭研製等，日本在這方面就有差距。我心想，你們有日美安保條約，有「他媽的」 （即TMD，戰區導彈防禦體系的縮寫，與網語「他媽的」相同）和「你媽的」（即 NMD，國家導彈防禦體系的縮寫，與網語「你媽的」相同）保護著，當然可以不搞或者慢點搞，俺們不搞快搞能行嗎？他說在許多方面，中國追趕的速度很快，很多技術和產品，外國搞了好多年，中國短時間就突破了。對他的看法，我表示不同意。因為我們現在原始創新能力還不足，往往是別人有了成果，我們受到了啟示，找到了思路或方向，進而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大家形象地說，就像是人家從1一步一步地走到了10 ，而我們知道了10的境界，於是從2到5到7到9再到10。人家的10和我們的10內涵大不相同。追趕者永遠不是領跑者！對於這點，這位高級經理表示認同。談到生產轉移時，出於我的職業操守，我告訴他，現在把生產轉移到中國要考慮社會成本、企業社會責任。或許他聽出了味道，或許他了解一些在華日本僱主的名聲，他說，過去許多日本企業利用中國廉價勞動力賺錢，對此他感到非常愧疚。



    這位日企管理者上述三方面感受，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權記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