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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在野馬灘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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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 發表於 2005-8-9 11:3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野馬灘沒有好脾氣,風沙說來就來,但它有石油,這樣也就一俊遮了百丑。

  眼下正是野馬灘最迷人的季節:沙蒿一團接一團,簇擁連片,一直鋪到天邊,顏色濃濃淡淡。風很無常,往往在一場大風之後,總還要落點雨,於是沙蒿便十分欣喜而蓬勃起來,使白日里有了景色,使夜晚愈加風清氣爽了。

  關玉嬌在學校放暑假的時候,收到丈夫一封信:「……我都準備好了,來我這裡消夏吧,包你一百個舒適,尤其晚上……」

  她興沖衝來了,心懷激動,臉上泛著桃花般的紅暈。她想他會等著接她,不想他卻和隊長到指揮部開會去了。

  住的地方是一頂很舊的帳篷,中間用蘆席和帆布一隔為二,形成兩個居室。她住的那爿小間,迎門掛著一幀8寸大的彩色雙人照片,她一看,甜甜地笑了。這幀照片是他們元旦在杭州渡蜜月時拍的,景緻好,心情好,人景合一。

  她正想心思,忽聽外面有人聲鼎沸。轉身往外看時,就見一個30多歲年紀的豐腴女人向帳篷走來,身後跟著一群樂得哈哈的鑽工,嘴裡「嫂子」長「嫂子」短的喊。一個鑽工的脖子上還駕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這鑽工一邊手舞足蹈地走,一邊粗了嗓子唱:

  「嫂子你大膽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頭……」

  關玉嬌樂了,覺得很開心。

  走在前面的「嫂子」,一進門就嚷嚷開了:

  「喲,這就是技術員的愛人吧?」

  被稱作「嫂子」的女人把關玉嬌上下一打量,朗聲說,「眼熱死人了,長了個標緻!」說著回過頭,提高嗓門又說,「看見沒有?找媳婦就照你們這個小嫂子的樣兒找,別像個愣頭青似的,學你們隊長,找了個我,要啥沒啥!」說著話,轉腳走進隔間居室,關玉嬌也跟了進去。

  「沒啥?哪隊長還把你想得巴巴的?」脖子上駕孩子的鑽工說,「上回開慶功會,隊長喝了不到半斤酒,嘴裡就直個個地喊你,『秀蓮』,『秀蓮』,八輩子沒見式的!」

  大家轟一聲笑開了。

  關玉嬌羞澀地低了頭,知道隊長愛人叫秀蓮。

  「我打你個溜嘴猴!」秀蓮佯裝打的樣子,順手抱過小男孩,「小吳子,你當他那麼好心?他是想他兒子!」但那眼神卻是浸過蜜一樣,醉醉的很是得意,並且還自自然然地在關玉嬌臉上滑了一下,然後又讓孩子喊「阿姨」,給「叔叔」們點煙拿糖。

  「叔叔」們見有吃的,便都一哄而上。

  大夥兒吃、說、逗、鬧,秀蓮也不閑著,問這個胃病好了沒有,埋怨那個頭髮太長,那情狀儼然是一位長嫂或是大娘。

  關玉嬌一時插不上話,悄然回「屋」,拿了香煙、果品什麼的出來,秀蓮一打眼,揚手說:

  「看見沒,你們這伙饞嘴貓,好吃的又來了!」

  可是大家並不踴躍,一個個你望我,我望你,沒有誰表現出積極的舉動。

  關玉嬌愣了,將東西慢慢放在桌上。

  她原想會有一個比剛才更為熱烈地「哄搶」場面的,不料大家竟與她產生了隔闔似的,一下子陌生了許多。

  「媽,看,傷兵!」秀蓮的孩子打破了僵滯的空氣。

  門口,一個胳膊上纏了白色繃帶的鑽工走了進來。

  秀蓮緊趕幾步,關切地問:

  「小許,咋就傷了?」

  小許納納地說:

  「跌的,好了。」

  「咋跌的?」秀蓮又問。

  小吳快嘴快舌接過話頭:

  「咋跌的?想多拿獎金,違規操作趕進尺,讓隊長一腳從鑽台上踹下來,就把胳膊跌折了。」

  「啊呀這個天殺的!」秀蓮急了,大白臉倏地一紅,「真的?」

  「哪還能假,不是隊長發現得早,還不定出多大亂子呢!」

  「再咋說他也不能……這個狠心賊!小許,快來坐下,看嫂子怎麼給你出氣!」秀蓮忿忿地說。

  「不,嫂子,不怪隊長。」小許態度很堅決。

  「那怪誰?」秀蓮一副認真的樣子。

  小許瞄一眼關玉嬌,慢慢地剝著一粒瓜子。

  「當然要怪隊長!」小吳故意正色說,「我給嫂子找個搓板來,讓隊長跪倆晚上,他要是敢上床,嫂子你也踹他一腳!」然後又一笑,「只是我們都用洗衣機洗衣服,沒有搓板,你看咋辦?」

  哈哈哈,帳篷里重又恢復了先前的氣氛。關玉嬌也禁不住格格直笑。

  「就你們鬼大。」秀蓮從提包里拿出一瓶酒,杵在小許懷裡,「這虎骨酒歸你,活該他喝不上,活該他腰疼,你要讓他喝了,嫂子可不饒你!」

  「劍廡∽踴鉤閃擻泄χ劑耍可┳癰雲場!

   「嫂子,我們也要喝!腰疼,哎喲真疼!」 幾個人扭腰趔胯直起鬨。

  「裝吧你們?這陣喝,拿我下酒呀?」秀蓮嗔怪地挖他們一眼。

  關玉嬌眼見這一家人一樣的親切樣子,真正從心裡羨慕起秀蓮來了。她不動聲色地再一次回到自己「屋」里,但那心裡卻是再也無法平靜了。

  她輕輕地靠在被子上,蹙著眉,合上眼,頭髮散下來,\瀑般遮住了半邊臉。

  隔間仍有說笑聲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個聲音逮住了他:

  「……抽煙不買煙,喝酒不買酒,臉掂得瓷瓷的,誰願理他,正經技術員不幹,光知道弄錢,不是他,小許還折不了胳膊呢,他這種人,嗨,讓人頭疼!」

  「我看技術員挺好的,」秀蓮說,「他剛結過婚,手頭可能緊……」

  「反正我們看不起他,什麼糯笱際踉保釗似罰 

  關玉嬌驚得站了起來,頭嗡嗡響,心砰砰跳,她真想過去問個究竟,但終於還是忍住了。一時間,腦子裡亂紛紛的了。

  過了一會兒,再想聽時,隔間已經靜了,只聽門外有人大聲說:

  「嫂子,隊長開會回來,我們要喝你的團圓酒,酒不好不喝!」

  關玉嬌頹然坐在床上,用手攏一下頭髮,頭髮卻又無聲的散下來,她不再管它,她只覺得臉頰很燙,身子疲睏得一點都不想動。坐著難受,索性也就躺下了。

  「小關,關老師!」秀蓮在叫她,「尋思啥呢?」

  她抬起頭一看,秀蓮站在床前。

  她捋一把頭髮,濕的,是眼淚。

  「喲,看你急的,他們明天回來,今晚我陪你。」秀蓮詫異地看著她。

  「睡著了,做了個夢,一條蛇,嚇死我了。」關玉嬌搪塞說。

  「呀,夢見蛇了?我那年懷孕夢的就是蛇,嚇得好哭,那你一準是懷了個兒子娃。」秀蓮滿有把握地說。

  「看你嫂子,我還沒呢。」關玉嬌不好意思地咕噥了一句。

  「沒懷上,還是不想要?要我說,給石油工人當女人,只要一結婚,還是趕快生個娃好,這才有個念想,要不屋裡空蕩蕩的,孤死人了。有了娃,技術員就更疼你了。」

  說著話的時候,門外有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秀蓮拉關玉嬌一把:

  「走,出去看看,這伙鬼頭精又出啥怪呢!」

  出了門,夕陽如火,滿天彤雲,不遠處,鑽機在轟鳴,井架上有幾盞燈早早地亮了,微風拂過,攜來幾縷沙蒿的苦香。空氣涼涼的,一點暑氣都沒有。

  野馬灘的夏日,果真舒適得可以。

  一伙人很有幾分倜儻地站在對面列車房前面看她倆,小吳用手一指,大聲說:

  「嫂子,回頭看看滿意不滿意,不滿意我們重寫一副!」

  她倆迴轉身一看,帳篷門上貼了一副對聯,紅紙黃字,醒目耀眼,寫的是:

  兩口深井油花飛濺

  一對鑽工勇力鑽探

  苦幹實幹

  秀蓮「哇」一聲笑著追了過去,要拿「首惡分子」進行懲辦。

  關玉嬌臊紅了臉,一頭扎進小屋。

  過了大約一刻鐘功夫,被對聯激起的歡情方才漸次地淡了,相反的另一種情緒卻又加倍地濃郁了,她不知道,她的那位技術員丈夫,怎麼就那樣不顧一切,做什麼事都會想到錢!

  屋裡的光線暗了,她的心也越發地沉重了。

  「野馬灘的確是個消夏的好地方,可我,該怎麼渡過……」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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