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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鬼吹燈》看科學與偽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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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人 發表於 2010-10-12 05:2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2010-10-11 12:40:31)  二化齋圖書評論  
 江曉原  ■ 劉 兵




  □ 最初是我的博士研究生孔慶典向我推薦《鬼吹燈》的。他說《鬼吹燈》好看,「而且可以和科學史發生某種聯繫」。我就去找了一冊來看看,沒想到居然真的很好看,就去買了幾冊來。我既然看上了《鬼吹燈》,免不了它每出一冊我就買一冊,記得是在買第六冊時,那天我正好和我們科學史系的一位年輕教授一起逛書店,我一無所獲,只是拿了一冊《鬼吹燈》,付款時這位年輕教授笑著說:江老師,你真的要買《鬼吹燈》嗎?不怕被人知道嗎?我說我當然不怕。

  這位年輕教授的話,雖然有開玩笑的成分,但是也確實反映出了這樣的觀念:即一個大學教授看《鬼吹燈》這樣的書,通常是不是會被認為不夠體面?

  我猜想當初金庸的武俠小說開始在大陸流行時,大概也有類似的光景吧。直到現在,有些人仍然拒絕金庸武俠小說進入「文學殿堂」,他們甚至因為金庸武俠小說段落入選中小學語文課本而痛心疾首。

  ■ 你說的這個問題,恐怕涉及到好幾個層次。我們不妨一一說來。

  首先,是有人會認為大學教授不該看《鬼吹燈》這類小說,或者說,認為大學教授看《鬼吹燈》是件不體面的事。就後來者說,那似乎還隱含著這樣的意思:如果大學教授要做像看《鬼吹燈》這樣「不體面」的事,至少也應該是偷偷的,而不應該大張旗鼓地張揚,畢竟人們總還是可以在私下裡做些並不違法或違規但又不宜拿到檯面上的事。雖然就《鬼吹燈》來說,問題有些極端,但類似的在層度上略有差別的事,還是很常見的。你說的金庸小說,但是一例,不過,現在隨著金庸小說的普及和影響,甚至成為了諸多學術研究的對象,說一個大學教授讀金庸,至少在一些場合已經是某種可接受的個人消遣了吧。

  在我的印象中,有個著名的美國教授(好象是李政道,但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曾說到過喜歡閱讀偵探小說作為消遣,我當時的感覺,是當某人有了充分的自信時,就不那麼怕別人對自己的私人愛好說三道四了。大名鼎鼎的費曼一本自傳性著作不就名為《你幹嗎在乎別人怎麼想》嗎?說實在的,我就非常喜歡讀偵探小說,認為那是一種很好的休閑放鬆方式。同樣類似地,當年念研究生時,同屋的同學非常喜歡高雅的交響樂,我就公開地講,我不能說自己不欣賞交響樂,但相比之下,我會更優先地選擇合唱和民歌。當然,那也是因為某種直白的坦率,不怕別人說自己不高雅。

  就上面所說,私人的閱讀本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有時因為「面子」的關係,有些人不願坦率承認罷了。這背後,其實又是有些「潛規則」來支撐著的。

不過,同樣是私人閱讀,與偵探小說或金庸作品相比,《鬼吹燈》似乎要更為特殊,因為在這背後,除了(按傳統的標準來看)怪力亂神恐怖獵奇等更不「高雅」的基調之外,還涉及到與我們以往大力宣傳的某些觀念大相徑庭的內容。對於表面上看來包含了大量這種內容的作品的「享受性閱讀」,恐怕就會引來更嚴重的甚至帶有某種意識形態意味的「鄙視」吧,你說呢?

  □ 相傳「子不語怪、力、亂、神」,既然如此,自命孔子之徒的人就要「敬鬼神而遠之」啦——至少表面上要如此,免得「社會影響不好」。這在中國的知識分子中的「正人君子」那裡是有傳統的。當然也有「思想解放」的古人,名頭大的如紀昀(紀曉嵐)寫了《閱薇草堂筆記》,袁枚則乾脆將他那部專講「怪力亂神」的筆記取名《子不語》。「志怪小說」從六朝開始也形成了某種傳統。但是我敢肯定,「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觀念,在中國相當一部分當代知識分子中仍然是有著很大影響的,所以才會有教授看《鬼吹燈》是不是「體面」的問題。

  《鬼吹燈》並不是不能和嚴肅話題聯繫起來。

  比如,《鬼吹燈》故事中涉及了許多中國古代的方術,但作者將這些方術作了表面上的「科學化」,使之看上去簡直就像某種精密科學。八部《鬼吹燈》,反覆展現了這樣一個邏輯框架:中國古代傳下了一些關於風水的秘術,這些秘術又是被歷代古墓的營建者所普遍遵循的,所以,當小說中這伙因特殊機緣而掌握了這些風水秘術的「摸金校尉」前去盜掘古墓時,自然就能夠闖關奪隘直搗黃龍了。而這些「摸金校尉」又是用全副現代探險技術裝備武裝起來的。這種邏輯框架的建構風格,倒是相當科學主義的——儘管建構中所使用的部件,都是在現今主流話語中明顯屬於「偽科學」 的。

  那麼在這樣的故事框架中,現代科學的權威究竟是被加強了呢?還是被消解了呢?

  另一方面,一定會有不少人認為,這樣的故事,客觀上起到了為現今主流話語所貶斥的「偽科學」張目的作用。

  ■ 也許,當我們試圖用「科學主義」、「偽科學」這類範疇來分析《鬼吹燈》這套書的話,就顯得有些過於簡單化了。或者,我們不妨比較一下西方的某些「科幻」作品。在那些作品中,乾脆就是打著科學的旗號,但核心依據的,並非現代科學理論,那些理論,我們會稱其為「偽科學」嗎?

  在《鬼吹燈》中,作者亦是充分地展示了其超凡的想象力(這也正是這套書吸引人而成為暢銷書的原因之一),按照作者在第二系列中第四卷《巫峽棺山》之後所寫的「完結後記」中的「坦白」,書中許多情節、術語(甚至連貫穿始終的「棕子」),以及「一切關於摸金校尉的傳統行規,包括在東南角點蠟燭,以及雞鳴燈滅不摸金的鐵律」,都是虛構的,那當然也要包括了其背後至少是部分的理論。對於這種文學作品中的虛構、想象,我們會天真到用「偽科學」去批判嗎?充其量,我們恐怕也只能說,這些虛構,與那些「標準」的「偽科學」有某種相似之處而已。如果某些人因為讀了《鬼吹燈》而就會相信書中的那些「偽科學」,當然也沒有什麼辦法,那倒像有些人看了「戲說」式的歷史劇就以為歷史真是如此一樣,因為以這樣的方式來讀小說的人,不讀《鬼吹燈》,讀別的,也一樣會相信「偽科學」。

  我在讀這套書時,確實了不時地在思考與你的提問類似的問題。我覺得,作者的敘述很有意思,經常是在那些更像「科學」的理論解釋和更像「偽科學」的理論背景之間游移不定。經常地,作者會對其書中的神秘現象給出一點科學的解釋,又不時地回到「非科學」的神秘立場,並在這兩者之間保持了一種張力,讓人覺得在哪方面都不算過份。也許這正是作者的某種高明之處吧。

  □ 作為文學作品,《鬼吹燈》也有一定的可取之處。除了文字流暢,敘事節奏掌握得比較好之外,也成功地塑造了幾個人物的性格形象。

  《鬼吹燈》里絕大部分盜墓探險的故事,兩男一女——老胡、胖子和Shirley楊,是必然的主角(只有兩個例外——鷓鴣哨的故事和《怒晴湘西》中的故事),這三個人的形象塑造還是過得去的。老胡和胖子參過軍,有膽色,滿嘴文革期間的政治話語,並且總是用這種話語來表達或包裝他們高度商業化甚至江湖化的盜墓行為,這樣不僅構成了表面上的搞笑和反諷,而且使得他們能夠和背景完全不同的Shirley楊和諧相處。身為美籍華人的美女Shirley楊,是基督徒,又畢業於美國海軍軍官學校,祖上卻是中國另一派盜墓集團的首領,於是該美女古今融通,中西合璧,身手矯健,心思細密,簡直就是絕頂人物。然而這個人物卻進一步襯托出老胡的超絕不凡——她漸漸地、然而也是毫無懸念地愛上了老胡。

  除此三人之外,其他人物出現在各個不同的故事中,基本上只是故事情節的載體,或者起到穿針引線的作用,或者乾脆就是過眼雲煙,作者看來也懶得去塑造他們的性格形象了。唯一的例外可能是《精絕古城》和《南海歸墟》中的香港文物販子明叔,稍微有些性格形象的塑造。

  老胡和胖子口中那些搞笑反諷的文革政治語言,構成了《鬼吹燈》最強烈的語言特色,讓人聯想到王朔的小說和葛優的電影——難怪葛優出演了好幾部王朔小說改編的電影。按理說只有經歷過「文革」的人才有可能充分領會和欣賞這種語言的反諷效果,但是《鬼吹燈》在網上的讀者中,估計大部分人並無此種經歷,然而他們仍然熱烈歡迎《鬼吹燈》。莫非在《鬼吹燈》流行的原因中,這種語言特色並不重要?

  ■ 你在這裡已經開始談及文學評論之類的東西了,比如像人物的塑造,以及語言特色等。我同意這些都構成了《鬼吹燈》吸引讀者地方。除此之外,當然我們還可以談及書中情節的設置。雖然此書最先是在網上連載,也就是說作者隨寫隨貼,這也有些在報紙上連載小說的意味——金庸的小說不也是這樣出來的嗎?——但這種寫法固然有其生動靈活之處,卻很難在寫作的每個時段有效地控制全局。其實天下霸唱也承認這裡面有缺陷,但他在出版紙質版時,卻不願大做修改,唯恐會帶來匠氣。我想,能夠以這樣的方式寫出最後仍然可看的小說,恐怕是需要有從局部設想全局,並能隨時靈活機動地進行調整的某種本領吧。

  不過,在說過了一些帶有點文學評論色彩的話之後,我還是想把你拉回來,拉回到上一段我提出的問題上,也即在這種可讀性背後所體現出來的關於「偽科學」與科學之間的張力的問題。因為,如果排除了在一般文化背景中對大學教授讀《鬼吹燈》這樣的作品的岐視之外,更會有爭議的(在意識形態正確的意義上),恐怕還是其中的科學與「偽科學」的問題。這也是我們這裡所無法迴避的,儘管我們的觀點也會引來不少爭議。或者,我想更明確的向你提出一個問題,如果像我前面所說的,用科學和「偽科學」這種範疇來分析這套書有不太適合之處的話,你想到有什麼其他的理論分類系統可以應用於它嗎?

  □ 這個問題我是這樣看的:

  首先,我並不反對使用「偽科學」來指稱小說中的那些所謂的風水秘術。我和那些喜歡用「偽科學」當作棍子去打人的人的區別,只在我不用「偽科學」當作棍子去打人而已。喜歡用「偽科學」當作棍子去打人的人有一個預設的前提——不可以容忍「偽科學」生存,對「偽科學」必須趕盡殺絕。而許多人都不經思考、糊裡糊塗地接受這個前提,所以他們對於自己被稱為「偽科學」就會驚恐萬狀,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學說將失去生存的權利。既然如此,我即使將《鬼吹燈》中的風水秘術稱為「偽科學」,當然也就絕不意味著我主張封殺或討伐《鬼吹燈》。

  其次,如果我們打算避免使用「科學」和「偽科學」這樣的概念來談論《鬼吹燈》(事實上,這樣做純屬自尋煩惱),我想也不必發明什麼新名詞,對於《鬼吹燈》中出現的幾乎所有秘術,都只消用「中國傳統方術」來指稱就行了。套用「科學知識社會學」色彩的術語,我們可以說,「中國傳統方術」是中國古代流行的「地方性知識」,它們中的許多概念與現代科學格格不入甚至直接衝突。

  不過這裡有一點需要辨明:寫作、閱讀小說《鬼吹燈》,畢竟不是對中國傳統方術的闡述或考察,所以正如《鬼吹燈》作者所聲明的,書中所呈現的中國傳統方術,當然有虛構的成分,不能將它們當作真正的「中國傳統方術」樣本看待的。

  不如讓我們再往前走一步。在那些中國傳統方術中,可以找到兩種成份:一種是符合現代科學的,這些成份早就被上一代中國科學技術史的研究者們「開發」殆盡了;另一種是不符合現代科學的,也就是會被指稱為「偽科學」的。一個可以詢問的問題是:在後一種成份中,有沒有可能存在著某些未來可以進入科學殿堂的東西?

  ■ 看來我們對這個問題的交談越來越深入了。我也把我的某些不一定成熟的想法一一道來吧。

  首先,我們之間看待科學劃界問題(即區分科學、偽科學、非科學的標準)上,歷來是有些差異的。就象我們經常用「寬麵條」、「窄麵條」的比喻來形容的那樣。你還是主張要狹義地講「科學」,但同時又並不像某些極端科學主義的人士那樣,不把偽科學打倒、掃凈誓不罷休,你是主張寬容地對待那些「偽科學」,也給他們一席生存之地。而我呢,則更傾向於用一種「寬」的科學定義,一種多元科學觀,認為可以把許多相當不同類型的知識(當然要是對自然的系統化、理論化的認識)都納入到那個多元的科學大口袋裡去。

  以這樣不同的方式來看《鬼吹燈》,也就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實際上,我確實是傾向於用像「中國傳統方術」(如果更嚴格地,還可以再加上「在小說中虛構的」這樣的限定)之類的說法來形容《鬼吹燈》,這當然有著某種「地方性知識」的意味。這種虛構的「中國傳統方術」與非虛構的、歷史上實有的「中國傳統方術」之間的關係,倒有些類似於某些(如凡爾納的)科幻小說中「虛構的科學」與在歷史上和現實中實存在的科學之間的關係,只不過時間箭頭反過來了而已。

  按照這種的方式來看,對於你上一段最後提出的問題的回答可以分成兩部分:1,那些「偽科學」是有可能在未來進入科學殿堂的——其實從科學發展的開放性和邏輯推演的規則來看,要想說不可能,給出徹底的否定也是極其困難的。2,這樣的問題及像1的那種回答,也許意義不大,或者說,我們為什麼要以未來它們是否可以進入科學殿堂(這裡當然是指現在這樣的主流科學及在此基礎上的發展)作為它們是否有意義的判別標準呢?它們為什麼就不能憑其自身的資格在多元科學的陣營中佔據一席之地呢?

  □ 你說得很對。即使不能進入科學殿堂,或者在目前看不到任何進入科學殿堂的可能性(至於未來的情形,誰知道呢?),也同樣可以存在,並且為讀者帶來閱讀快感,帶來想象力的激勵,這又有什麼不好呢?

  我以前在談論科學傳播時,經常強調「開發科學的娛樂功能」(這個觀點有些人士至今仍不贊成),如果我們從類似的角度來看《鬼吹燈》,那毫無疑問,它就是在「開發偽科學的娛樂功能」。我以前還多次說過,偽科學的娛樂功能明顯大於科學的娛樂功能——事實上,偽科學幾乎天生就具有直接的娛樂功能,大多數情況下它根本不需要人們勞神費力地去「開發」。這是因為偽科學通常總是帶著神秘主義色彩,而神秘主義經常能夠吸引人們的注意力,能夠撩撥人們的好奇心。

  在《鬼吹燈》的各個故事中,神秘主義色彩一個比一個濃厚,再加上懸疑小說、探險小說常用的敘事策略,使得對它的閱讀過程具有很強的娛樂效果。《鬼吹燈》能夠先在網上大熱,使網站得以靠網路閱讀取得贏利;接著出版紙書,竟然又能夠暢銷大賣,神秘色彩加上成功的敘事策略,恐怕正是主要原因。

  由此就引導到這樣一個問題:小說《鬼吹燈》中所轉述和虛構的那些中國傳統方術,會不會對讀者產生誤導作用?我覺得不必如此擔心。首先,你前面注意到《鬼吹燈》經常是在那些更像「科學」的理論解釋和更像「偽科學」的理論背景之間游移不定,是很重要的一點:正是這種「游移不定」,使得小說在「為偽科學張目」(如果一定要這樣指責它的話)的同時,也為科學做了宣傳。其次,讓我們重溫希區柯克的名言:「這只是一部電影」,仿此,對於《鬼吹燈》我們可以說:「這只是一部小說」——沒有讀者會幼稚到將《鬼吹燈》誤認為是學術文本或科學讀本。

  ■ 問題只是,許多年來,我們的評論家們總是改不掉低估讀者智商的毛病。事實上,讀者的需求,總是最有力量的推動力之一。只是限制,那是限制不住的。就連意識形態管制最嚴格的「文革」期間,不也還是有人冒死在傳抄「手抄本」嗎?

  對於你以前提倡的的樂功能這一點,我持一點有限度的保留。或者,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想,你說的那種科學,當然是指主流科學,其娛樂功能總是非常非常有限的。當人們將其娛樂功能過分開發時,剩下的,幾乎就不再是原來意義上的主流科學了。甚至於,就連傳統的科普也是一樣,當在滿足通俗易懂、形象生動、引人入勝的前提下來表述主流科學的知識內容時,那些被表述的科學知識其實已經是相當變形、不準確、不嚴格的知識,不再是原來意義上的科學知識了。科學的娛樂化可能也會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相比之下,一些「偽科學」似乎有著更強的娛樂化傾向和功能,這也許是由其不同於主流科學的天性造成的。這裡我們依然面對著兩難,甚至「多難」的局面。是要捍衛科學的嚴肅性、嚴格性而不要娛樂化,還是要娛樂化而讓科學「去嚴格性、去嚴肅性」?在目前正統觀點中,對於極端情形中的兩極,即最標準的科學,和最標準的「偽科學」,還是有著大致的認定的。其實,在這兩者之間,還有著廣闊的過渡地帶。在這過渡地帶中形形色色的知識系統,我們是乾脆全將其歸入「偽科學」,還是更寬容地承認,那些按照極端正統的主流科學的標準來看不那麼標準的知識系統,也可以(在現在或未來)成為可接受的科學?或者,科學乾脆就是多元的,非一致性?我並不一定是要說《鬼吹燈》就提供了這樣的典型樣板,但它至少給我們了某種可以聯想的啟發。

  □ 其實,我們上面的討論似乎仍然有著某種「左」的嫌疑。我們其實完全可以徹底拋開「偽科學」的問題,用一種更為自然的眼光來看《鬼吹燈》——不就是一種盜墓小說(可以歸入探險類小說)嗎?它既沒有宣傳科學的義務,也沒有批判偽科學的義務,我們何必非要將諸如「是否為偽科學張目」之類的問題強加於它呢?事實上,仔細想想,你會發現,如果我們非要聲稱,世界上有某一類小說必須履行宣傳科學的義務和批判偽科學的義務,那將是非常難以言之成理的。那些偉大的小說履行過這種義務嗎?《紅樓夢》?《包法利夫人》?《戰爭與和平》?《百年孤獨》?……既然如此,《鬼吹燈》作為一種商業性的探險小說,當然也沒有這種義務。

  如果我們接受了上面這種立場,我甚至還能夠表揚《鬼吹燈》已經「順便」為「科普」作出了貢獻!

  你看,小說中多次描述了那些依據科學技術原理製造的現代探險裝備,描述了這些裝備的形態、結構、用途,這不是已經在歌頌科學、宣傳科學了嗎?這不正是傳統意義上的所謂「科學普及」嗎?當然,那些喜歡用「偽科學」」為棍子打人的人可以指控說,《鬼吹燈》同時也進行了「偽科學普及」。如果這樣,那至少也能「功過相抵」吧?

  ■ 你看你看,你剛剛說了「沒有這種義務」,接下來,就又用同一種邏輯在談其「功過」了。要把一種邏輯堅持到底,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在與我們習慣的背景有某種相悖時)。

  說到這裡,也許我們可以總結一下我們談話的要點了。但我卻發現,這次談話的總結也是不怎麼好做的。因為我們涉及到了太多的問題:從科學、偽科學,到小說的功能,到科學或非科學的娛樂,到意識形態與某些類型娛樂的衝突,等等,等等。但說到底,也許問題並沒有那麼複雜,其中的複雜性,反而是因為我們帶上了某種框框而造成的。你設想一下,當一個讀者在書店中買了《鬼吹燈》,當他輕鬆地在享受中閱讀時,他會想到那麼多的矛盾嗎?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再把分類重新整理一下,比如說,在各種作品中,有專門宣傳科學、普及科學的,有不那麼嚴格,但又在幻想中打著科學旗號的,也有一些是專門宣傳偽科學的,但還有一些,則無論是作者還是讀者都不會想到上述分類的——儘管我們也可以將某些分類強加於它們,但這種強加的代價,卻像是給這樣的作品硬穿上了一件並不合身的衣服,從而更加歪曲了其本來的形象。

  歸根結底,我想,最根本的癥結,恐怕還是我們將科學過於意識形態化,並將這種意識形態化在應用範圍上加以不合理擴大的習慣在做怪吧。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海納百川,  有容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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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copina 發表於 2010-10-18 23:32 | 只看該作者
我看了。。前面寫的還好。。後面很無聊的。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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