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視點】為王小波說話

2009-4-10 13:37:22 　作者：蘇靈 　
        
　　中國最近出了一本書，叫作《中國不高興》。我買了這本書，也看了這本書。
　　這本書的作者，都是號稱「民族主義」的知識分子。他們的「不高興」，雖說並不能代表所有中國人的「不高興」，更不能代表整個中國的「不高興」，但也似乎並不是「不高興」得毫無道理。這裡面儘管有許多「民族主義」的偏激之詞，偏頗之處，但也不乏愛國的情操，以及憂國憂民的真知灼見。
　　但，這本書有一節，叫作「王小波是我們這個時代最虛偽、最醜陋的神話之一」，我是完全不能同意的。這節的內容不僅事關王小波本人，而且還涉及到許多海外華人，以及像王小波那樣的「海歸派」的問題。
　　先說說對王小波的評價。就我個人，以及我的許多朋友來說，我們喜歡王小波。不僅喜歡他的文章和文采，而且推崇他的人格和思想。
　　《中國不高興》的作者之一王小東先生，把王小波貶得一無是處。在這大千世界，青菜蘿蔔各有喜歡。王小東要貶王小波，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問題是，一個人講話要有道理。你說王小波「最虛偽」、「最醜陋」，那到底虛偽和醜陋在哪裡呢？你一方面說王小波不好，另一方面又說沒有看過王小波寫的東西。既然沒看過，怎麼斷定好不好？這就沒道理了。王小東強詞奪理地說，要知道一個雞蛋是臭的，不用把它完全吃下去。但你憑什麼說人家是臭的，而你自己是香的。
　　好，我們現在就來看看，到底是王小波的雞蛋是臭的，還是王小東的鼻子有毛病。問題究竟出在了誰的身上？
　　王小波英年早逝，留下的文字並不多。王小東所指責的，無非是說王小波去美國留學受了很多苦，回到中國后不是大罵美國人，而是大罵中國人劣根性，中國人不文明。王小東說：「這些都是『王小波』的人，我永遠鄙視他們。」
　　這就一竿子打了一船人。在國外留學並且受苦的，並不只是王小波一個人；批評中國人的劣根性和不文明的，也不是王小波一個人。這些人當中包括100年前的魯迅，也包括今天的許多回國和不回國的留學生。其中也包括了本人。
　　這裡引出的問題是，回國不罵美國或者日本，是否就是不應該？批評中國人的劣根性和不文明，是否就是大逆不道？不，不是的。我看過王小波的許多文章。王小波在他的作品中，確實批評了中國人的劣根性和不文明。但我深信王小波是一個愛國者，就好像寫《阿Q正傳》的魯迅，寫《醜陋的中國人》的柏楊，寫《苦戀》的白樺，以及中國古代寫《離騷》的屈原，都是了不起的愛國者。他們對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愛，絲毫也不遜色於《中國不高興》的作者。
　　愛，不僅僅只有一種方式。那些極端的民族主義者，他們真的「愛國」嗎？那就請不要把別人的愛國拿來開涮，總以為「唯我獨愛」，結果「愛國」不幸變成了「害國」與「害人」。

任何試圖利用民族主義作為一己之利的工具，最終極有可能變成揮刀自宮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