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標題: 一個中國神秘特工的傳奇(完整版) [列印本頁]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4
標題: 一個中國神秘特工的傳奇(完整版)
  序幕----二局A

  2000 年,一轉眼上大四了,我開始提前為自己將來的工作做些調研.我的學校----XX學院,是國家XX部直屬的一所重點高校.其實當年高考時,我本來最想去的學校是北京大學.但在那張寫滿招生高校和專業的報紙上,我看到了XX學院的名字.當時,據老師說,這所學校並不是每年都在我省招生的,而是幾年才招一回, 每次也從不超過2個名額.上一次在我省招生時,只招了一個人.可怕的是,那個人是全省文科狀元.我頓時對這所神秘的學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且由於該學校是在提前錄取批次的,所以和報北大並不衝突.一般來講,提前錄取批次的高校多以軍事,公安院校為主,但由於XX學院直屬於政府的XX部,所以也作為特殊院校而一直被列入提前錄取一批中.於是,在填高考的志願時,我在提前錄取那一欄里的第一志願填的是XX學院英語專業.在第一批重點本科院校一欄的第一志願中,我填的是北京大學英語語言文學專業.剩下的各志願里我也基本上都填的是英語專業.

  高考成績出來后,我的分數超過了北大的分數線不少,估計去英語專業是不成問題的.但令我驚訝的是,我竟然是全班同學中,甚至是全校同學中第一個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作為提前錄取院校的XX學院早早就把錄取通知書郵給了我.錄取通知書是一張紅色的酷似請柬的摺疊硬紙卡片,封面上印著金黃色的XX學院四個大字,裡面除了通知我於1996年9月1日去在北京的XX學院報到外,封一的那一面上還有原國家XX部部長,現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某位領導的題詞:為社會主義祖國培養合格的XX幹部.儘管和北大擦肩而過,我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後悔的,就沖XX學院的名字里XX那兩個字就夠"光宗耀祖"的了.父母也很高興,覺得兒子這下子可一步登天了,國家XX部直屬的學校,那將來可就是XX官了呀.親戚朋友們中有的人以前從來就沒聽過這所學校,但現在一聽到這麼響亮的名字,也都覺得比上北大還要有前途.

  一轉眼近四年過去了.我現在早已沒了剛踏入XX學院校門時的那種激情了.它可以說是一所迷你學校,全校學生和教職員工加在一起不超過兩千人.校園也非常小,而且它似乎很少像一般的大學一樣有什麼文藝和體育活動,除了每年迎新生的晚會外,幾乎再也沒有別的什麼娛樂活動了.不過學校的學風很好,學生們學習都很刻苦.在這種氛圍下,我四年來也是一直刻苦學習,幾乎沒怎麼玩過.不過也的確得到了豐厚的回報,英語專業八級考試我考了九十分,在全國也排上了名次.而且還被推薦參加了XX學院的同聲傳譯培訓班,這是專門為XX部翻譯部門輸送人才而辦的系統內高級翻譯培訓班.但我當時的想法已經和剛來到XX學院時及在校的前兩年中的想法不同了,已經對將來到XX部工作失去了興趣.因為在學校的幾年裡,我有機會接觸了許多師哥師姐,其中有些人去了XX部工作.但他們似乎幹得都不太愉快.一問他們,他們就是一通怨言:工資奇低,不給房子,在國外工作時很艱苦,年輕人基本上都被派到亞非拉等生活水平低於國內的地區,而且在國外工作還會給自己的家庭帶來很多麻煩.特別是自己要是沒有背景的話,一輩子只能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公務員.所以自九十年代起,XX學院的學生中想去部里工作的人就很少了.他們說的這些我其實都不太在乎,正所謂"少年壯志不言愁"嘛.

  但讓我真正對到XX部工作失去興趣的卻是在XX部實習期間.儘管是部屬院校,也並不是每個學生都有到部里實習的機會的.由於我平時表現一向很好,是學生會幹部,又是班級學習委員,所以被推薦到部里一個重要部門實習.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我發現XX部令我非常失望,倒不是待遇問題,而是我不喜歡這種工作. 想像中的那種高貴輝煌的XX工作好像一下子就變成現實中這樣枯燥乏味.因為在外人眼中非常神秘的XX工作實際上就是一種咬文嚼字的文字工作,而且機關作風很濃,簽字畫圈,改標點符號.領導和下屬都是整天悶在辦公室里寫稿子,改稿子.我當時甚至和別人開玩笑說,XX部實際上就是編輯部.也就是那時,我開始覺得,以我的個性,在這樣的氛圍里干一輩子肯定會覺得很不舒服.所以自實習以後,XX部就從我的就業計劃中永遠退休了.

  實習之後,雖然離找工作的時間還早,但既然我已經不打算去XX部工作了,就應該儘早為自己找到一個大方向.其實我最喜歡從事的工作是自由職業者式的同聲傳譯員,很自由,沒人管,而且收入奇高.在北京的一個資深的同聲傳譯員每年拿個幾百萬似乎不成問題.但在外面做過幾回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北京的同傳的圈子很小,新面孔的年輕人要想打進去非常難.客戶一般都會選擇有名望的老翻譯們.而我當時又找不到合適的人把我帶進圈子,所以暫時放棄了在這方面的尋找.

  那就再試試公司吧.說實話,我本來就對經濟不感興趣,在學校時的選修課上,能不選經濟類的我就不選.但我還是跑了很多家公司,反倒發有現我比我自己想像中還不喜歡公司文化.每次面試或複試時,人力資源經理和總裁總是各公司的通用口徑----我公司將提供一份有挑戰性的工作,為人才提供實現自我的平台,我們將用競爭力的薪資,吸引有團隊精神的人才.....每個公司都是那一套話,聽得太多了我後來都覺得有點噁心了.我在課餘時間到過一家公司實習,這是一家私營企業,我的職位是總裁的英文助理.工資給得很高,正式錄用后可達八千元.但我沒幹多久就走人了,那個老闆純粹是一流氓,不幹什麼正事,在他身邊准學不出好來,而且整天唧唧歪歪的,就算一個月一萬八我也不伺候他呀.

  儘管後來又有一些高薪的公司有意讓我加盟,我最後還是都放棄了.因為我發現我對公司事務的確是一點熱情也沒有,這樣的話將來我怎麼可能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呢?

  轉眼到了大家都開始正式找工作的時期了.首先來學校做宣傳的是中央的各大部委.隔幾天就來一個,在學校會議廳開個報告會,請在自己部門工作的往屆畢業生談體會,但學校里真正優秀的學生好像都對這些部門沒什麼想法,因為中央部委的公務員待遇普遍偏低,所以有一部分人對它們根本不感興趣.我也看了公務員的考錄計劃,但覺得這些部委要英語專業的職位好像以資料翻譯居多,而且我一聽某些部門的名字就興趣全無了.

  一天,在北京某高校舉行的應屆畢業生招聘會上,我意外地發現了國家T部門在那裡招聘.T部門的業務一向是我的興趣所在.不瞞你說,在學校期間,我讀了大量的英文小說,其中百分之九十是間諜小說,另外百分之十基本上是偵探小說.我毫不猶豫地走到了T部門的招聘桌前,遞上了自己的一位簡歷.

  坐在桌前的是一位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厚茄克,在他身後的上方,貼著T部門所需的專業:前面的十幾個專業基本上都是語言類的,除了英語外,剩下的是法語,阿拉伯語,日語等各語種,世界各大洲的基本上都涵蓋了,非語言類的有法律,計算機和金融等.那人看了我的簡歷后,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可能一方面是因為我的成績很好,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XX學院的主管機關XX部也是從事對外政治工作的,兩種工作之間是存在著一定程度上的聯繫,比起其他學校的學生似乎佔了點天然的優勢.

  他問我是否了解T機關,我說很了解,因為我對這方面很感興趣,連我的國際關係課的論文題目都是.他一聽,眼睛一亮,馬上問我寫了些什麼內容.我把大致框架告訴了他.他這時也看出我的確很在行,至少在常識方面是這樣.我接著問他,這次招的是對外情報人員還是反間諜人員.他沒有回答,卻對我說:"我們倆之間的談話是我今天來這裡后程度最深的一次,其他不少學生甚至連我們這個機關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然後又接著回答我的問題:"學語言的學生一般都搞去情報的."我一聽,心裡一熱:對外情報,中國的CIA呀.我又問他,學外語的會不會去搞監聽之類的東西.而他此時已經似乎很喜歡我了,直接說:"我們從來都是量才而用,你來了我絕對不會讓你搞內勤."我又問,"考過公務員后還要不要通過特殊的考試呢?""你放心,我考的都是些常識性的東西,對你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你真的打算來么?""當然.""那好"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隻筆,接著問我,"你對我們這個領域內哪個具體方面感興趣?"我說,我學外語的,當然是對能常出國的那種情報工作感興趣了."他微微一笑,用筆在我的簡歷上寫上了"二局A",然後讓我回去等他們的電話.(現在我知道二局就是我剛去時被分到的那個局,A則是把應徵者分成ABC等幾類).我轉身離開時,發現我後面已經排了不少手拿簡歷的學生了,我在從擁擠的人群中艱難地向外擠時,聽見了那位特工招募者對馬上遞上簡歷的那個男生說:"你是吉林大學的學生?""是的,我特地來北京找工作"."對不起,我們這個點只面向在京高校的學生."

[ 本帖最後由 天地一笑 於 2007-10-29 03:34 編輯 ]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4
  第一部分 間諜培訓  

  只面向在京高校的學生?我了解教育部的政策,就算是在京高校的學生都不是人人都有畢業留京工作的指標,外地院校的學生就更不用說了。

  在那所學校的大門口我與一起來的同班同學們會合了。他們也都向T機關投了簡歷。其中包括和我同寑室的小林和小丁。小林在向那位特工招募者遞簡歷時,對方問他是否知道T機關是幹什麼的。小林說:和美國的CIA差不多吧。對方顯得很高興,說:看來你們XX學院的學生在這方面的意識都很強。還收下了他的簡歷。(其實小林自己都承認,他對T機關的了解也就是僅僅知道它和CIA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我給T機關人員留下的印象幫的忙)小丁就更有意思了,他在遞簡歷時,那位特工招募者見他的臉上有一道細長的刀疤(小時候玩刀時自己不注意划的),就問他:「你臉上有刀疤,這可不行,屬於明顯特徵。你還不認識人家呢,人家先認識你了。」小丁一向頭腦靈活,鬼點子多,馬上回答:「我當初在考XX學院時,人家也說臉上不能有明顯特徵,但我還是來了呀。」(暈,他這叫什麼邏輯)對方見他反應很快,就也照收了他的簡歷。其他的那些同學也都投了簡歷,對方也問了些簡單的問題,不知道他們的回答是否讓對主滿意,但XX學院的學生的簡歷T機關好像全收了,不像某些學校的學生,一上去就被拒絕了。

  過了大約一周,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主自稱是T機關的幹部考錄人員,想約我當天來一次面試。我開始以為我將是和其他人一起去T機關面試,沒想到對方卻卻告訴我,他們現在就在學校附近,想現在就約我到學校旁邊的一家茶莊里喝茶。哈哈,不虧是情報機關,連面試都搞單線聯繫。

  我到了茶莊后,見到了兩個T機關人員,一個就是上次那位特工招募者。這一次,我知道他姓姚,是T機關幹部局的一位領導,另一位要年輕些,身材高大,是他的下級,他就是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人。

  他們先是問了一些關於我個人方面的問題。然後又很輕鬆地和我談起了情報工作,姚說:「我們的工作其實並不是想像那麼容易做,你想想,如果西方國家想用金錢收買中國人的話,他們的美元是很有誘惑力的。而我們的錢呢,儘管國家也有撥款,但和人家的錢比起來要少多了,用它來對西方人工作的話,我們似乎並不佔優勢。」隨後又說:「你要是真的熱愛這一行的話,將來和我們一起好好研究研究這些東西。」我也說出了自己對中國情報工作的一些看法。最後,他們又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將來你不能向別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和配偶說出自己真正的職業,你能接受么?」我回答說:「至少隱藏真實身份可以保障我的安全,至於其他方面的東西,就要顯得次要了。」對方看來對這個答覆很滿意,然後就和我握手告別,並告訴我繼續等電話。

  在接下來的兩周里,小林和小丁也都與T機關的人員進行了面談,他們也都覺得對方似乎比較滿意,並讓他們等電話。

  又過了一周,我和小林和小丁被一起叫到了輔導員的辦公室。輔導員對我們說:「今天上午T機關來了個老頭子(估計指的是老姚),來調查你們三個人的背景和平時表現。我可好好把你們誇了一通呀。」我們三個當時都覺得:有戲。

  其實我們三個人當中,我是對情報工作最感興趣的,所以很重視這次機會。小林則差些,他覺得自己只要能留京就行了,對於自己具體做什麼好像不是太關心。小丁開始時則更不太在意,他本來就是個憤世嫉俗的人,平時就總躺在宿舍的床上發表他的「政見」:「等過了十年,開同學會的時候,你們這幫想去機關的人都是這長那長的了,就我什麼也不是。但我卻開輛豪華大賓士去參加同學會,那時候看看誰牛B.」但後來他又表現出很想去T機關,我就用他當初的關於同學會的話問他,他回答說:「如果真能去上的話,我也只打算和T機關簽個幾年合同,合同期一滿我就去企業,公務員太窮了。」

  又過了幾周,T機關正式通知我們去它指定的一個地方去參加筆試和正式的面試。筆試的東西都我平時喜歡研究的那些東西,面試也很正規,老姚也在考官當中,不過他這次沒問問題,只是埋頭做記錄,除此以外,還專門有一個以筆試形式進行的心理測試,內容是在一張答題紙上做選擇題,一般都是給出一個問題,然後在兩個極端和比較折中的方案中做出選擇。後來聽人說,答題的技巧在於,選極端的答案或折中的答案本身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選極端的就一直選極端的,如果選折中的就一直選折中的,這樣才能說明答題者的心理狀態是穩定的。這顯然比單純看對一些問題的看法是極端還是折中更能考察一名可能成為情報人員的候選人的心理素質。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又去參加了國家公務員考試。我的考點是在位於一個叫幸福街的地方的一所中學。那時是冬天,我在答《申論》時居然發起了燒,我倒,我大學四年都基本上沒發過燒,怎麼偏偏在這麼個時候燒上了?在答題前,我們都要在一個信封上寫上自己的通信地址和報考部門,以便將來把成績郵給我們。坐在我後面的那位女孩報的是鐵道部,她在看到我的報考單位后怔了一下,然後向我會意地一笑,還祝我成功。

  我果然成功了。而且老姚告訴我,我的各科成績均名列前茅,公務員考試也順利地通過了,老姚說面試的考官也對有很深刻的印象,估計他推薦我去的二局會很願意要我。

  小林和小丁也都通過了考試,T機關在XX學院只要了我們三個人。隨後我們又接受了體檢.體檢通過後沒過多久,我們就在T機關的一座辦公樓內和T機關正式簽了約,被錄用為國家公務員,最低服務期為五年,如違約的話,每年交違約金一萬元。五年後人才可自由流動,但如果要離開T機關的話,還不能直接就走,因為還要有一段為期兩年的脫密期,這段時間內不會讓你做任何實質性的工作,即等到你腦袋中的機密都過了時的時候才能讓你走。而且若干年之內不能出境,也不能到外商獨資企業或台資企業工作。

  剩下的時間裡,我們就是在學校等七月份的畢業了。畢業后先回家休息,然後於八月末回京報到,九月份起正式接受新幹部培訓。

  等畢業的這段時間裡,由於沒了就業的壓力,我和小林和小丁都很爽,尤其是我,苦讀了將近四年,現在總算把該考的試都考完了,這下子得好好玩一玩了。但我在沒事幹的時候還是會跑到圖書館時,看那些間諜紀實和文學作品。有時候,我和小林和小丁還無聊到上街上去練習跟蹤人,為將來的工作做準備,不過我發現我們跟蹤的人里多數是一些年輕漂亮的女性,哈哈,沒辦法,對我們來說,要是盯一個老年男性的睄恐怕沒什麼動力吧。

  轉眼就畢業了,我們也都回家休假去了,用小丁的話說,也算是衣錦還鄉了。特別是在地方上,誰家的孩子能在這麼重要的國家部門裡工作,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而且由於工作的特殊性,一些朋友們總是問這問那的,我倒有了神秘的資本,呵呵。

  八月底,我乘火車返京,來到了T機關的一個集體宿舍。剛安頓下來不久,我們就去T機關總部辦理了一系列的手續,拿著行政介紹信,開始一個部門一個部門的走,去幹部局辦理檔案相關事宜,去保衛處領臨時出入證(當時還不能發工作證),去機關黨委和團委辦理黨員和團員組織關係,去行政部門辦理集體戶口和宿舍入住手續,去食堂辦理就餐卡,去財務部門辦理工資關係並順便報銷火車票,甚至還去計劃生育委員會填了個什麼表。

  幾天後,我們突然接到通知,馬上拿上必備物品,準備出發去參加正式的新幹部培訓。這對我們來說來得很突然。等拉著我們的車開出市區時我們就覺得更加突然了,顯然所謂的新幹部培訓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樣在T機關的某座辦公樓內聽講座之類的(此前我們曾在一座辦公樓內接受了一次保密教育,還參觀了T機關內部的一個博物館,裡面展出了各種間諜工具和以往破獲的間諜案和泄密案中的一些證物,還看了一些謳歌我情報人員的錄像。)車開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來到了一個大院。這座大院本身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略顯得舊了一些。真正特別的是,門口站著四名荷槍實彈的解放軍戰士,而且這四名戰士並不像一般部隊的哨兵那樣穿制服戴大沿帽,而是全部著迷彩服戴鋼盔,讓我們感到這不是一支普通的部隊。在車駛進了院內后,我們見了營區的一些標誌后才知道這就是赫赫有名的某特種部隊,其官兵後來曾在國際偵察兵比賽中奪冠。

  下車后,機關領導對我們講話,說我們將在這裡度過三個月的時間,全方位接受一名情報人員所需要的各種訓練(這讓我想起了中央情報局訓練特工的「佛吉尼亞農場」,不過那不是在軍營里。聯邦調查局學院倒好像是設在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一個基地內。)

  我們被帶進了軍隊的宿舍,這本來是一個營的營房,但這個營到外面參加海訓去了。其實特種部隊的戰士很少在營區內訓練,因為他們的訓練範圍實在太廣了,所以每年大部分時間是在外面野訓,海訓和傘訓。我們就佔了人家的窩。

  本來我是很嚮往軍隊的,更不必說最神秘的特種部隊了。但後來才發現在這裡的訓練可是像夏令營那麼輕鬆,在軍隊里就要受軍隊的紀律約束。剛開始的一個月是基礎訓練階段,即練習隊列,體能和汽車駕馭。我本以為特種部隊不同於一般的部隊,人員和訓練都和其他部隊不一樣,現在才發現,當你身在這個營區時,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在一支特種部隊,甚至會覺得根本就沒有什麼特種部隊和常規部隊的區別,因為一切東西都似乎和以前見到的解放軍部隊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一樣的軍裝,一樣的管理,一樣的生活方式。

  隊列訓練是最煩的了,常常要把腿抬起來懸空到站不住為止,而且教官們總是吹毛求疵般地要求大夥走路時雙手和褲縫的磨擦聲要一致。真懷疑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誰在大街上跟蹤敵特時還用正步走呀。其實這只是部隊為了增強軍人組織性和紀律性的一種鍛煉罷了。每天早止要跑個三四公里,女同志可以稍減一些。上午隊列結束后,下午開始學習開卡車,負責訓練我的是警通連的一位三級士官,總在駕馭樓里對我大聲的嚷,還說一些傷我自尊的話,也是,誰讓我學車學得慢呢。而他也顯然是平時罵戰士罵慣了的,以至於那一陣子,一看見他那張胖臉我的腦海里就出現「son of a *****」這個名詞。

  不過,在他的「精心調教」下,我終於可以自如地駕馭軍用卡車了,學過卡車后,我們又開始學習駕馭軍用吉普,最後考核前又專門練習了駕馭普通的轎車。本來這支部隊里很少有小汽車的,連一號首長的專車都是凃著迷彩偽裝的城市獵人。我們駕馭的黑色小汽車一般是在部隊訓練和演習時由假扮成恐怖分子的戰士們駕馭的。

  上下午的訓練結束后,晚上還要到俱樂部學唱歌,看完《新聞聯播》后又要被拉出去搞體能訓練,晚上回來整理內務,把被子疊得跟豆腐塊似的。每隔幾天還會在後半夜被人叫醒去站崗。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突然給你來個緊急集合。有人甚至提出不應該受這麼嚴格的軍事化熏陶,免得將來到國外執行任務時被人看出有軍人的痕迹,帶隊領導聽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練的才哪到哪兒呀。

  很快一個月的基礎訓練結束了,我們開始了真正的間諜業務培訓。這時才開始有令人激動的內容:射擊,格鬥,密碼,拍照,化裝,攀登,而跟蹤與反跟蹤等內容則要等到回到城市中后再進行實地補充訓練。

  儘管是在軍營里,我們的培訓教官並不全是軍人,就拿射擊來說吧,步槍和衝鋒槍的教官是軍人,而對特工人員真正重要的手槍射擊的教官則是T機關自己的行動專家。他教的手槍射擊方法很特別,據說是最適合特工人員的方法。比如,他對我們說,在暗殺等場合,在用手槍對敵人射擊時,一定要連開兩槍,即連扣兩下扳機。又給我們解釋了這樣做的原因,他具體說的什麼我有點記不太清了,但記得好像是說:在打出第一顆子彈后,手槍的振動會使你的手和槍都偏離目標,再繼續打第二槍的話肯定要偏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如果第一槍沒打死敵人的話,人家可能就開槍還擊了。而如果不管打中打不中都是連扣兩下扳機,則可以避免這個問題了,而且如果打中的話,兩顆連續的子彈的殺傷力顯然更大。就算沒打中,再打時還要連扣兩下扳機。

  格鬥訓練的內容也和我想像得有點不同,本來我是最不怕練習格鬥的,以前就和散打,跆拳道及中國式摔跤有過親密接觸。但這裡的格鬥則不同,全是最簡單、直接、實用的東西。而且教學是由軍隊的人員和T機關的格鬥專家們共同進行的。軍隊的人主要教我們特種部隊的「一招制敵」技術,我們自己的行動專家教的東西和他教的有些類似,但除純粹的徒手格鬥術,如如何用三個指頭讓對手斷氣外,他教的更多的是如何用日常物品殺人,如用鋼筆刺破對手的頸動脈。他還很擅長用繩索從背後勒住敵人的脖子,即所謂的「印度絞殺法」,《教父》里的義大利裔黑手黨常用這個。小時候在一部美國電影《戰俘快車》也見過美國軍人用這種方法絞殺德軍哨兵的場面。一想到自己將來可能去執行這樣的任務,我們都覺得很興奮。 此後,我還被挑選去參加一個「偷越國境」的模擬訓練,並不是所有人都必須玩這個的,只是平時訓練成績不錯的少數人才被特選去參加的。練習的目的是學會如何從陸路向敵對國家滲透,或在執行完任務后被敵人發現並封鎖了機場等退路時,我們就將採用這種原始的撤出手段逃離險境。訓練地模擬成邊境的形式,平時供部隊的特種兵練習越界武裝偵察時使用。那裡建有崗樓和暗堡,還有模擬的雷區和鐵絲網,哨兵會牽著狼狗來回地巡邏,晚上還有探照燈來回地照。開始時我們根本就無法完成任務,不是被狼狗嚇回來就是被哨兵用空包彈打中,但這就像玩電腦遊戲一樣,剛開始都不行,但多次的反覆訓練終於使我們掌握了相關的技巧:如何躲避狼狗的追蹤,如何發現雷區的位置,如何在必要的情況下無聲地制服哨兵,如何使用聲東擊西的戰術等等,終於克服了將要面對的各種困難和障礙。在我最終完成任務穿過國境線時,我心裡在想:不知當年冒著東德士兵的子彈越過柏林牆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這項訓練似乎也體現出了特工與特種部隊軍人在任務上的一些相似之處。但用負責這項訓練的軍官的話說:特種部隊總是集體行動,強調的是協同。特工則總是孤身深入敵後,強調的是獨自應付危機的應變能力。

  剩下的間諜專業培訓內容是保密的,在這裡也就不多說了。

  這期間大家雖然很苦,但也有了不少樂趣,尤其是和軍人們的友誼日漸深厚。有時我們和軍人們也互相開一些玩笑。有一次,我們刺探到情報,教官們準備當晚來一次緊急集合,所以大家都做好了準備,但過了一段,好像沒有什麼動靜。一位兄弟出去觀望,看見一位軍官站在走廊里,手裡拿著哨子,他認為那個軍官可能是要吹哨子,但那個軍官看到他后,卻將哨子揣進口袋裡,扭頭走了。那位兄弟見軍官沒有吹哨的意向,也往回走。但等他剛一轉身,就聽見一聲尖厲的哨聲,軍官大喊,緊急集合!!! 事後,那位軍官對我們說:怎麼樣,你們這些特工也不是我的對手吧。

  很快,培訓就要結束了,在結業典禮上,T機關二號領導將來觀看我們的彙報表演。我們為此進行了刻苦的綜合演練,這是在整個培訓中最艱苦的部分,當時我的胳膊和腿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因為在格鬥對抗表演中,儘管雙方並不是真正打到對方的身體,但在格擋中總要有肢體的碰撞,這樣一來,大家的四肢上都是傷痕纍纍,我當時在受傷的部位都套上了兩套護腕和護膝之類的防護用品。小時候在電視上看到武警戰士練習擒拿格鬥很是羨慕,很希望能有那樣的機會,而現在我可再也不想了,還不如自己打打沙袋呢。不過,有苦就有甜,我的格鬥表演給領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除此以外,我還參加了一個用繩索攀登樓房突襲恐怖分子的表演,並作為精選人員在最後的一個高難度表演中像美國電影里的特種兵一樣從直升機上用滑索機降,然後用裝著空包彈的槍一頓猛掃。

  就這樣,我們的培訓在激烈的表演中結束了。當天下午我們就乘車返回市區。走的時候,我們和教官及戰士們抱著痛哭,就像老兵退伍一樣。車開出營區時,教官們列隊向我們敬禮,我們穿著已取下了所有標誌的迷彩服含淚在車上回禮,那情景,到現在還難忘。

  車開入了北京市區時,我們看到了久違了的高樓大廈,在這個號稱世界間諜中心之一的國際化大都市裡,我們將為國家的安全面對什麼樣的挑戰呢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5
  第二部分 反間諜偵察  

  車返回宿舍時是在下午四點鐘左右,我回去后徹底洗了個澡,然後趴在床上大睡了一場。不容易呀,三個月的非正常人的生活,摸爬滾打,我們都太累了。  

  休息了三天之後,我們按要求又到T機關總部會議廳就坐,這次是宣布分配方案。我和小林、小丁都被分到了二局,即反間諜偵察局。其實我這時已經知道,儘管在招聘會上老姚問我想具體從事哪方面的業務時,我說了想干常出國的那一種,但直接被分配到那個局,即一局,是不太可能的,因為我們在第一年是試用期,是不能出國執行任務的。這是在部隊訓練時從帶隊的同志那裡打探到的。一般去一局的人選都是先被分到二局從事反間諜工作,一段時期以後被認為有從事海外情報工作潛質的人才會被推薦至一局-----T機關內最精銳的部門。我也覺得新手在反間諜部門先工作一段時間是有好處的,一方面就是通常認為的反間諜工作的難度要小於海外情報工作的難度,走這麼個由易到難的過程是符合規律的,另一方面,在執行反間諜任務時要有當獵人的心理,而在執行海外情報任務時要有當獵物,即躲避獵人的心理。自己先去當獵人並了解了獵人的心理后再去當獵物顯然要比直接去當獵物強得多。  

  會議一散,我就和小林、小丁及其他分到二局的同志一起去局裡報到。我們先在局會議室里呆了一周,接受局領導和局裡各處業務骨幹們的入局教育,給我們介紹了局歷史、局工作的主要內容及工作中應注意的基本事項。入局教育一結束,經局領導研究,我們又被分到了不同的處,我和小林一起被分到了偵察處,小丁被分到了行動處。反間諜局主要的業務處有四個:偵察處,行動處,情報處,技術處。偵察處是執行一線的間諜案件偵察任務的。行動處一般不負責具體的案子,只是在其他處有需要時提供行動上的支持,這點倒是有點像公安局的特警隊,但不同的是公安的特警是以公開武裝的形式提供支持,而行動處的支持一般情況下則是秘密和非武裝的。但在敵人有武裝的情況下,偵察處和行動處的人都是可以使用武器的。技術處相當於公安的技偵部門,情報處是負責通過招募情報員,管理情報網來獲取敵方間諜活動的情報的部門,其工作嚴格上來講應該被叫作國內反間諜情報,以區別於一局的部分業務,情報處在我局也被稱為二局中的一局,一般是由年齡較大、經驗豐富的同志組成的,從來沒有剛來二局的大學生被直接分到情報處的情況,  

  到了處里后,我和小林又被分到不同的組,組這個編製是個模糊的概念,它不像科一樣是處之下的一個正規的分設機構,因為在中央政府機構里是沒有科的,最小的單位就是處,所以處內部的業務劃分就由組來完成了,因此組與組之間的業務劃分也就不如科與科之間那樣嚴格了。如有需要,一個組的人被派去進行另一個組的工作是很正常的事,反正也是一個處的嘛,基本業務也都差不多。我被分到了國際組--------組的劃分基本上都是按照地理分佈來的:亞非組,歐美大組,拉美組等等。我所在的國際組和上述幾個組不同,不是針對某一地理區域內的國家或地區的,而是負責在我國的與國際組織和會議等多邊事務有關的安全工作的。如應對恐怖分子對聯合國設在我國的機構的襲擊就是我們的主要任務之一。小林則被分到了港澳組。

  在我們這些新人和處里的老同志們握手認識並相互介紹后,處領導告訴我們,從報到起的一個月內,我們並不是來處里上班,而是到T機關內部的跟蹤監視學校接受反間諜監視方面的專業訓練。於是,第二天,我們這些人就開始了反間諜偵察中最重要的技巧----監視(監視是包括跟蹤的,跟蹤只是監視的一種動態形式)的訓練。  

  儘管訓練只持續了一個月,但教官經驗豐富,我們也求知若渴,每天都是泡在大街上不間斷地強化訓練,等結業時我們的監視水平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準。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要回到處里,準備把自己練就的本領付諸實踐。  

  機會果然來了。剛回到處里正式上班沒多久,我就接受了工作后第一個外勤偵察任務。  

  2001 年2月上旬,剛從家過完春節回來,我就接受了任務:亞太經濟合作組織會議(APEC)北京年會第一次高官會將於2月11日至17日在北京飯店召開,這是為 APEC上海峰會舉行的籌備會之一,由於是多邊性質的活動,任務自然就落在了我們國際組的頭上,我的具體任務是:化裝成國家XX部工作人員,在會議的會務組工作,一方面保證會議的安全,一方面執行真正的機密任務:確認H國代表團成員Peterov(註:假名)的身份-----我方前線情報人員曾報回此人可能是H國對外情報局或軍事情報局專門針對中國工作的特工人員,但目前尚無確切證據,所以無法得到證實。這次他突然作為H國代表團來京參加會議,可能是帶著任務而來,也正是我方確認其身份的大好時機。這次我們處的任務很多,我自己專門負責的就是Peterov這一項,當然,作為一名新手,老同志會給我全方位的指導的。  

  長話短說,經過一系列的準備,2月9日,我和幾名同志一起到了設在北京飯店的高官會會務組,開始協助會務組進行會議前的籌備的最後階段的工作。Peterov將於14日才來京,因為H國代表團只參加後期的幾場會議。所以前幾天,我還可以稍微放鬆一下,養精蓄銳。  

  作為會務組成員,我們工作時必須西裝革履,並帶著會場身份牌。身份牌分為四種,分別以四種顏色來區分:正式會議代表戴的是紅色的牌(代表團中的高官,即各國外交部或外貿部副部長不用戴牌,而是在衣服上別一個小的紅色徽章),會議工作人員(包括會務組、文件組、迎賓組等)戴的都是藍色的牌,記者們戴的是黃色的牌,會議警衛人員戴的是綠色的牌,這些警衛人員來自公安部警衛局,屬於歸公安部門管理的武警編製的現役幹部,所以他們之間都是互相稱呼為張參謀李參謀的,明顯帶有軍人的特徵。但他們負責會議安全的任務是和我們的任務不太一樣的,他們執行的是所謂的硬保衛,即對人員和建築物進行直接的武裝保衛。而我們執行的是所謂的軟保衛,即進行隱蔽鬥爭,挫敗在會議期間敵對間諜分子搜集情報的活動和破壞活動。T機關事先和警衛局的人員進行了協調,我方的偵察人員在會議期間將暗中監視可疑人員,協助警衛局方面進行會議保衛。但警衛局人員除了知道帶隊的偵察處王副處長的真實身份外(其掩護身份為會務組交通聯絡負責人),對其他的以會議工作人員身份為掩護的T機關偵察人員的真實身份則一概不知,我們也只有在緊急情況下才會使用和他們約定好的聯絡暗語並出示證件確認自己的身份,請求他們的協助。  

  繁忙的會議籌備工作總算結束了,這幾天我都是晚上工作到後半夜一兩點,然後第二天早上再五六點鐘起床(當時住在北京飯店裡面),去做各種瑣碎的工作,如在給代表們的皮包里裝上會議介紹資料,旅遊宣傳品和一些小禮物等。沒辦法,裝扮成什麼人就得做什麼人的工作,要不就得被人看出來了。  

  會議正式開始后,我被分配到設在北京飯店大廳的信息處工作,說白了就是為與會代表提供各種信息服務,如在哪個飯店能吃到湖南菜(一般都是香港代表問的),但這類信息我們往往還得先再去問別人才能答覆。聽起來很累人,不過也有不少趣事,最難忘的就是當日本代表團來的時候,一幫人朝我們這邊走來,和我一起值班的一位女孩(不是偵察人員),急忙跑上前去,對走在最前面的人說了一大通英語(因為是多邊國際場合,所以英語是工作語言,無論哪個國家的團來,我們只要說英語就行了)但沒想到對方在聽她說完英語后卻說:「你不用跟我說英語,我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國的司機。」  

  就這樣,每個代表團到達會場后都要到我們這裡來登記,由警衛組駐信息處的人員給他們辦理與會證件。我們會務組成員給予各種服務。直到14日,一位穿著黑皮茄克、身高接近一米九零的金髮男人來到了前台,對我說了一句被我誤以為是他母語的英語。我也一下子就認出了此人正是我的工作對象--------- Peterov,他的照片我研究了很久,記下了一切特徵,已經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從這時開始,我就對他進行了不間斷的監視,王副處長通知會務組負責人將我調離信息處,轉為機動工作人員,做些非常務性的會務工作,如在有代表說自己的電腦壞了,需要技術服務人員維修時,我就會到場在外國代表和不會英語的中國計算機工程師之間當翻譯。這樣一來,我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是空閑的,可以「脫產」監視 Peterov了。  

  剛開始時Peterov沒什麼特別的舉動,我經常在他的房間周圍進行監視,他好像很少出門,接著局技術處的人員也對其採取了一定的偵察措施,但似乎也沒什麼太值得注意的地方。小林也在會務組,不過他自有他的工作對象,但他那邊好像不用太怎麼監視,所以他就相對空閑一些。王副處長也告訴我,在監視 Peterov的同時也要留意一下飯店裡的其他的可疑跡象,有情況時隨時用藏在身上的麥克風向他彙報,由他統一指揮應付。於是,在Peterov不出房間門的時候(他出門或有人去他的房間時會有技術處人員通知我,不出的時候我暫時離開,否則長時間在他房間外出現很容易被H國代表團其他人員發現),我總是在樓內轉一轉,進行秘密巡視,轉著轉著,我好像找到點電影Die Hard (《虎膽龍威》)裡面布魯斯·威利斯的那種感覺,倒是盼望著有恐怖分子出現,然後我用複雜的樓道與其周旋,呵呵。  

  到了16 日,即會議的倒數第二天,技術處人員突然通知我Peterov穿著皮茄克出了房間門,看來他有可能要出飯店,我馬上向飯店大門奔去,走之前特意急急忙忙地脫下了西裝上衣,換上了我自己的茄克。我一般都在M層的會務人員休息室休息,所以到一樓只有半層樓的距離。等我到了大門時,技術處的跟蹤人員用麥克風告訴我Peterov剛剛進電梯(技術處的人員也都受過跟蹤訓練,在必要情況下也可以直接跟蹤目標,這充分體現了T機關偵察人員一專多能的優點)。很快,我就看見了他,果然是朝大門走來。我轉身背對他走到飯店大廳的一根大柱子後面,眼看著他從大門出去后便立即尾隨而出,並低聲用麥克風向王副處長報告情況。  

  這時我心裡非常緊張,這是我第一次實地跟蹤一個真正的目標,這可和訓練不同,是玩真的了。不過我還是很自信的,因為我們在訓練中已經練習了對跟蹤中的突發事件進行處理的種種預案。  

  一般來講,如果一個人想在步行中甩掉跟蹤者是件很容易的事,如果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人員的話就更容易了,只要從一個門走進人很多的大商場,到裡面左拐右拐,再從另一個門出來,或者在一輛公共汽車即將關門之前衝上車去,就會給跟蹤者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誘其暴露。更聰明的特工人員在覺得你可能是在跟蹤他但又不能確定時,直接就在街上找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對他說你一直跟蹤他並圖謀不軌,這樣警察就會來盤查你,他在你被攔住時可能藉機溜掉。如果你向警察表明身份,他就會放你走,但這樣你的跟蹤對象就會知道你也是警察或特工人員了。所以我們在跟蹤人的時候總是盡量跟近目標,時刻把他掌握在視線之內,如果行人較少的話,為避免他的懷疑可以走到街的另一面接著跟蹤,視線仍時刻不離目標。但狡猾的特工可能會拿出一張上面實際上沒寫什麼東西的紙條,故作神秘地將它扔在地上,然後偷偷觀察是否有人將它撿起。一般的人是不會去撿別人扔在地上的廢紙的,但專門跟蹤的人則會對此很敏感,懷疑是其投放的情報而去看個究竟,這就正中了被跟蹤者的圈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意圖。有的特工會用更複雜一點的方法,拿出一張寫有地名的紙片,隨便在街上攔處一個路人向其問路,但他會儘力使得這次普通的問路在外人看來很像是一場情報傳遞或毒品交易等活動,然後他再暗中觀察是否有人對這位無辜的路人進行跟蹤,如果有的話,就證明反間諜人員或警察把這位路人當作他的同夥也進行跟蹤了。在乘車駕馭時就更容易了,他只要在單行道或交叉路口故意違反交通規則,然後再觀察後面是否有車也違反交通規則跟著他就行了。Petrov的公開身份是H國外貿部官員,按理說應該沒受過反跟蹤訓練,如果在我跟蹤他的過程中表現出了這方面的痕迹,則這本身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成為其特工身份的佐證了。  

  在跟蹤的過程中,我頭腦中一直在設想Peterov可能會做出什麼樣的突然的事情以及我該怎樣去應對。在進行監視訓練時,教官曾說過,在接近跟蹤時,有時目標會突然轉身對你說話,這時一定要保持鎮定,像對待任何一位路人那樣對待他:他問路就給他指路,他問時間就告訴他幾點。如果他突然質問你為什麼要跟蹤他,則要極力否認,或者直接反問他:你是不是有病呀?誰閑著沒事跟蹤你玩呀?就算真的被他抓了個措手不及而不得不放棄跟蹤時,也不要直接回辦公室,因為他可能會反過來暗中對你進行跟蹤,直至發現你的秘密機關所在地。在跟蹤他的同時,也要注意自己周圍的人,因為他可能有同夥在監視是否有人在跟蹤他,這是很危險的,因為如果其有同夥發現你在跟蹤他,他們很可能把你引至僻靜處對你發起突然襲擊。  

  而Peterov看起來似乎只是只是向側面看看,沒有什麼太異常的舉動。我為了不引人注意,也早在跟蹤途中解下了仍系在脖子上的領帶。在把它揣進口袋裡時,我想起了在特種部隊時曾用領帶練習過「印度絞殺法」,可以用這種常見且不易掙斷的武器從背後使敵人窒息。  

  這時我已經跟著他在王府井步行街上穿行了一段,走到王府井書店邊上的那家麥當勞時,他突然停了下來,向後望了望,我頭腦中清楚地記著訓練時學的東西,沒有因此而對自己的步伐做任何的改變,因為這樣做很容易被目標從人群中看出來。  

  他向後看了看后,就直接走進了麥當勞。我馬上跟了上去,頭腦中也跟著有了一個新的預案:正如訓練中設計的那樣,目標可能又突然從麥當勞的門口走出,直向我奔來,這時我絕不能表現出任何驚慌,類似於試圖躲開其直奔過來的行走路線等做法是很危險的。但目標如果真的這樣做,則說明他可能真的受過反偵察訓練,因為這一招是很奏效的,在你暗中跟蹤的人突然向你走來時,沒有經驗的人會本能地做出一些有時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動作,如身體本能地向下縮,即潛意識中想躲開目標的視線,不引起其注意--------所以說步行跟蹤的時候是最容易發生意外的時候,這就要求偵察員時刻保持鎮定,以平常心去應對不平常的情況。  

  這時我已經走進了麥當勞,並在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了人高馬大的Peterov,他這時已經走到了一個角落裡,並在那裡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這時我意識到自己突然想起了什麼,仔細一想,是他坐的位置。訓練時教官說過的一句話:一些處於危險中的特工人員在公共場合就坐時,往往會選擇坐在角落,並使身體左側靠內,右側靠外。這樣一來,就使得自己的左側和後背都有了依託,而不必擔心來自這兩個方向的突襲,這樣就可以用在外側的右手來拔槍應對來自正前方和右方的襲擊,而這兩個方位的襲擊又是相對容易被他發現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5
  現在Peterov正好就坐在這麼一個位置上,雙眼警惕地掃視著人群。我裝作一個普通的就餐者站在一個長排的最後面。在觀察到他的位置后估計到他不大可能很快再移動就再沒有把目光再專註於他,而只是用餘光鎖定他--------在跟蹤監視時盡量不要做那些可能直接暴露你身份的事情,如假裝看報紙而偷偷向前瞟望,或躲在拐角處向外偷窺,這樣的話地球人都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  

  他坐在那裡沒有什麼舉動,只是用雙手拄著下巴向前方凝視了一陣,好像是在等人。我又開始考慮他坐的位置的問題:不排除這只是一種巧合,但要知道,一名經受過此類的特工人員會在這方面形成本能性的習慣的,無論有危險與否他都會選擇這樣一個位置,因為這樣的位置不僅可以防襲擊,而且可以防監視,畢竟別人沒法從後面監視他了,正面的監視則很可能被他發現。如果這真是由他接受的訓練所致的話,則他不僅僅是一名情報人員,還很可能是一名經常進行暗殺等危險活動的行動人員。  

  很快就排到我了,我只買了一個脆皮甜筒,從錢包里掏出兩元錢快速地付了賬--------我們在執行任務時總要多帶些零錢,因為目標很可能在你在等店方給你找零錢時分神時消失。  

  我拿著冰淇淋坐到了在目標三點鐘方向的一個空座位上,對面是一個年輕的母親和她的女兒。Peterov這時突然起身走進了衛生間,我這時不便跟過去,便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盯緊廁所的出口----反正麥當勞的廁所里也沒有後門,不用擔心他一下子消失了,他總不能從抽水馬桶里逃跑吧。  

  過了大約五分鐘,Peterov從廁所里走了出來,沒有回到原座位,而是直接向大門的方向走去。我在他走出大門的時候起身跟去。但就在那一剎那,我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Peterov為什麼要來麥當勞?僅僅為了在角落裡坐一會兒后再上趟廁所?不對,一定有問題。我馬上向王副處長請求支援,王命令我不要離開麥當勞,等他過來,並說在接到我的第一個報告后,小林和一位叫劉濤的老同志已經跟了過去,讓他們繼續跟蹤Peterov。王府井步行街上無法開車,但他們步行估計也該到了。  

  他們果然到了,我在門口就看見他們站在王府井書店的正前方,我對著他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膀,然後又馬上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膀,好像是在撣衣服上的灰,實際上這是我們的暗號:讓他們接替我繼續跟蹤Peterov,他們馬上跟著巨人般的Peterov去了。  

  我回到麥當勞里時,頭腦中已經形成了概念,有兩種可能:一、Peterov前來與人接頭,但發現情形不對,就可能發出某種暗號后和前來接頭的人取消了接頭,或自己先離開后(或在廁所里時)與對方進行了聯繫將接頭取消。但我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推理:接頭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電話等聯絡方式被我方偵獲,所以採取相對原始但又較保險的方式來接頭,沒必要再用電話通知對方。而且如果說他發現了情況有什麼異常的話,則只有一種可能,即發現了我在跟蹤他,因為我是唯一跟蹤他的人,但從現場情形看,這種可能不是很大。也許這只是他故意做的一種試探。但這是無意義的,因為他馬上又被兩名反間諜人員跟蹤了。  

  第二種可能是,他這次並不是和人接頭,而是來投放情報的。理由似乎很符合邏輯,他作為官方代表團成員,如果在和潛伏在中國的情報員接頭的話是很危險的,作為特工人員他也應該知道在會場是少不了中國的安全機關的行動的。在離會場這麼近的地方與人接頭,一旦被拍照並被中了對方設下的反間計,則得不償失,根本沒必要冒這麼個險。間諜工作的規律是,能不直接雙向接觸就不接觸,舉個例子,如果他和他的情報員用電子郵件聯繫的話,將來一旦我方將他們抓獲,他們直接用各自的電腦聯繫過,IP地址是可以追查到的,會成為他們之間聯絡的鐵證。再說了,用電子郵件聯絡本身就是不安全的,即使是加了密的內容也可能被反間諜機關破譯。但如果不採用直接的雙向的聯繫的話,則要隱蔽和安全得多了,同樣以網際網路聯繫為例,如果他們倆人之間使用BBS論壇進行聯繫,如兩人按事先定好的方式在論壇上發一個貼子,則另一方就會明白是怎麼回事,等他有消息要傳達時,就按規定發另一個有特定意義的貼子,兩人之間從不直接聯繫,但卻不耽誤信息的傳達,外人則根本看不出門道來。就如同以前所說的「偷聽敵台」一樣,敵情報機關通過在正常的電台廣播中播放某種節目,如某首歌曲來向其在我方內部的情報員傳遞某種信息,或在新聞節目等的文字排列上做些手腳,即使我方偵察人員監聽到了電台的所有內容也不知其所云。在沒有電腦或電腦還不太普及的時候,間諜們往往是利用在報紙上發某種廣告或啟事來傳遞特定的信息的,這和使用論壇傳遞信息在實質上是一樣的,只是後者由於信息量的巨大而更難監視,而且情報員查收信息也很方便,只要天天登錄某個論壇就行了。  

  這樣看來,基本上可以肯定Peterov不是來和某人接頭的。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這個麥當勞是他們的一個情報投放點,他在麥當勞里某處投下了情報。他只在兩個地方較長時間呆過,第一個就是他的座位,第二個就是廁所。想到這裡,我感覺到時間的緊迫,就快步走向他坐過的地方,現在那裡已經有人坐下了。估計有情報的話他也不會放在明面,而是在桌面下面等隱蔽的地方,我立即從口袋裡掏出自己鑰匙串並裝作不故意地將其扔到那個桌子的底下,然後向坐在位子上的人示意后便俯身去撿鑰匙,同時另一隻手順便把整個桌面的下面摸了個遍,似乎沒有我要找的東西,為確認,我特地向上看了看,也沒看到什麼異常的東西。我站起來后,向廁所走去,裡面有人,但大便的蹲位處卻空著,我直接走進去插上了門-----外面是不可能藏東西的,因為那太冒險了,收拾衛生的人隨時可能發現情報,而且外面似乎也沒什麼可藏的地方。關上門后,我用眼睛迅速看了一下明面后,就直接把手伸向坐便後面的陶瓷水箱的底部,因為那是這裡唯一可以隱藏東西的地方。嗬!果不其然,我的手觸到了一張用透明膠貼住的紙條。因為用眼看不到水箱的底部,我在把紙條拿下來之前特意用手摸了摸它粘的方向,因為投放與領取情報的雙方可能有某種預定的暗號,把紙條按特定的方向進行粘貼,如果不注意的話就會中了這個圈套,這些都是訓練時學的。這個陶瓷水箱上寬下窄,這樣一來即使水箱漏水,水也會沿著較窄的底部邊緣流下而不會弄濕情報。而且這個地點是很保密,從外部根本看不到。一般人,包括打掃廁所的人也不會去摸那裡,而且水箱底部離地面也有一定的距離,就算打掃衛生的人員用水沖廁所地面也不會危及情報。所以說是一個很好的藏匿情報的地點。但是反過來說,正因為這個地點太好了,而且又幾乎是這個特定的環境下唯一的好地點,所以才被我這個反間諜人員輕易地找到了。當我發現它是以一個近似垂直的角度被粘貼后就將它取了出來(基本上可以斷定事先沒有什麼約定的粘貼髮式,因為這個角度並不明顯,與牆壁的角度處於45度與90度角之間,較接近90度角,在這個範圍內不容易讓來取情報的人確認是否被動過)。看來他們對這個投放點還是比較放心的。  

  我輕輕地除去透明膠,打開紙條后,發現上面寫了一些我不認識的字母,應該是H語,從其排列方式看,像是某種密碼,我當時顧不了這麼多,這應該是技術處的專長,於是我就掏出自己總是隨身帶著的碳素簽字筆(一方面是為了記錄用,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必要時用它來殺人----這個就不多說了)。但我當時沒有帶紙,就乾脆擼起袖子,把上面的字母抄在了我的左胳膊上,如果抄在手上的話就不太好了,因為手容易出汗影響字跡,而且寫在胳膊上后再用衣服一蓋,外人不會發現的,手上就不同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5
  當我把情報按原樣放回后,王副處長用麥克風通知我他已經到裡面了,問我在哪裡,我低聲向他彙報了這裡的情況,他馬上也跟了進來,我們兩人擠在狹小的空間里,他讓我再一次取出紙條,讓他用隨身攜帶的微型相機拍了照,再把情報原樣放回。然後,我先從裡面出來,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偷偷地出來,要是讓來取情報的人看見兩個人躲在藏情報的地方的話,他肯定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們從廁所出來后,我才發現他並不是自己來的,還有三個人也來了,他們不是會務組的,而是我處外圍偵察組的人,他們平時藏在停在飯店門口的汽車內準備執行機動任務,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我問及Peterov的情況時,王處長說他直接回了房間,由小林和劉濤負責監視,技術處的人報告說他曾打了一個電話,但是是打給住在北京飯店的另一H國代表團成員的。他已經向局裡彙報了這邊的進展情況。由於Peterov已經露出了馬腳,局裡非常重視,主管我們這塊業務的副局長親自在局裡坐鎮指揮。行動處和技術處的機動人員全體待命,隨時準備增援。  

  情況非常緊急,來取情報的人隨時可能會出現,我們一定不能讓來人看出異常。必須抓緊時間設好圈套。可上廁所的人這麼多,怎麼才能及時斷定哪個人是來接頭的呢?我出了一個主意,可以由我們的同志扮成麥當勞的工作人員用裝作用拖布在廁所打掃衛生,借口裡面漏水,每出來一個人就進去檢查情報是否還在,同時在外面蹲守的同志看緊每一個從廁所里出來的人,如果裡面的人發現情報不在的話,則外面的人立即對上一個出來的人進行跟蹤。王處長採納了這個意見,讓我坐在離廁所很近的一個位子上監視守候,他讓同來的三名同志中一位姓胡的同志扮成打掃衛生的麥當勞工作人員。他叫那三名同來的同志中的另兩名一個先負責在座位上監視守候,另一人則進入廁所,佔住放情報的蹲位,一直等到我們在外邊準備完畢。王處長吩咐完他們之後,就帶著我和小胡進了麥當勞的經理室,王處長出示了工作證,但只來得及讓對方看清了上面的警徽,而沒讓她細看上面寫著工作單位,王處長對她說我們是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的刑警,現在有非常緊急的任務,要求對方給予配合。其實冒充公安一直是我們工作中的一個策略,原因很簡單,公安的業務範圍很廣,而T機關的業務正相反。如果告訴對方我們是公安的話,即使對方事後不慎走漏了我們前來偵察的風聲,敵人聽說是公安可能一時意識不到是怎麼回事,因為公安可偵辦的罪名太多了,敵人自己都可能很糊塗,因為他可能真就從來沒有犯過刑事或治安案件。但如果告訴對方我們是T機關的,對方如不慎走漏了風聲,敵人一聽說是T機關來調查,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為T機關一般只偵察反間諜案件。  

  對方很配合,一會兒工夫,小胡就換上了一位麥當勞工作人員的服裝,然後他開始拿著拖把走進衛生間,假裝打掃起來,同時那位「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同志(程哥)走出了坐便間。我則坐在規定的位置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王處長見局已設好,就先帶著一名外圍組的偵察員回北京飯店坐鎮指揮整個偵察處在那裡的行動,因為我們分成不同的小組負責不同的工作對象,這次行動的工作重點實際上是在台灣代表團那裡。外圍組的程哥則留在這裡和我一起監視守候,準備隨時對來取情報的人進行跟蹤。前前後後進坐便間的人大概有五六個,但每次他們出來后小胡都是用手將頭上的麥當勞工作人員戴的小帽向上頂,而不是向下拉,證明情報還在。  

  終於,在十一點整,我看見一名四十多歲,穿全身灰綠色西裝的男子走進了衛生間,等他出來后,我清清楚楚地看見小胡將自己的帽子使勁向下一拉--------就是他!  

  我趕緊向坐在門口附近的程哥做了個手勢,他會意會先推門走出了麥當勞。我則立即在後面跟著那名男子也向門口走去,這時我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程哥走了一段后,轉過身來看著我,雙腿向下一屈,用右手拍打自己的左腿脛骨處------這也是我們平時預定的暗號,雙腿下屈意味著我們採用蛙跳戰術進行跟蹤,右手拍打左腿脛骨意味著他將走在前面。  

  所謂蛙跳戰術就是指在由兩名偵察員對目標進行跟蹤時,一人在目標前面走,另一人在目標後面走,並輪流互換位置,以免一個人長時間跟在目標後面而被目標發現。具體操作起來就是一人跟在目標後面走,而另一人則走到街的對面疾步超過目標並盡量往前趕,在趕到某一點后再停下來,等目標超過自己后再走到街的對面跟在目標的後面走。同時,原來走在目標後面的人則走到街的另一面盡量向前趕,如此偱環。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辦法。  

  這時,程哥已經走到了街的對面向前趕,我則咬住目標走在後面。但在走了幾分鐘之後,還沒等我和程哥來得及互換位置,目標就在一個公共汽車站停了下來,並快步走向一輛停在那裡的420路公共汽車。我來不及用麥克風通知走在前面的程哥就趕緊跟著目標上了車------這種情況下一定要趕緊跟上去,因為車可能隨時開走。在我上了車以後,車門就關上了,目標一上車就坐在了正對著車門的座位上,他後面的座位空著,我馬上就去佔了那個座位。一般來講,在跟蹤目標到了公共汽車、地鐵或電影院等公共場所時,要坐在他的正後方。因為這些公共場所人員流動很大,如果你坐得遠的話,目標則很可能在別人的移動擋住你的視線的時候永遠消失掉。但我剛一坐下,又馬上意識到了這樣做的不利的一面,離目標坐得太近我就無法用麥克風與同志們聯繫了。外人是聽不到同志們在麥克風裡對我說的話的,但我要是通過麥克風向同志們說話的話,目標在前面肯定會聽到的,就算用暗語,也會引起他的注意。而這時,程哥在麥克風裡向我呼叫,他果然沒有看見我和目標上了車,問我現在在哪裡。怎麼辦?就在這時,我聽見售票員在催剛上車的人買票,就馬上又有了主意。我故意大聲地問售票員:「請問這是420路么?我沒坐錯車吧?「」沒有「售票員回答,然後又繼續用單調的聲音重複著那句話:」各位乘客,沒票的請買票。「程哥自然聽到了我剛才的話,他對我說:「我馬上通知王副處長,讓他派車來接我,你在車上繼續跟蹤,千萬不要丟梢,不要暴露,我們馬上就到。」  

  420 路繼續向前行駛,我看著它經過了美術館,東四,朝外小街,朝陽門,東大橋,亮馬橋……在行駛了足足有四十分鐘后,目標終於在一個叫高家園的車站下了車,我緊跟下去。他下車后往回走了一段,然後向右拐進了一條小街。我在後面跟著,但這次和他拉開了距離,因為小街上行人很少,跟得太緊容易被他發現,而且如果行人少的話即使我和他拉開了距離他也不會很容易地逃離我的視線。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和他拉開距離以便用麥克風與同志們通話。  

  在我呼叫了程哥后,程哥馬上回話,他在搭上了外圍偵察組來接他的車后,就一直按420的線路進行跟蹤,中間堵車耽誤了一會兒,見我一直沒呼叫他就以為我和目標還沒下車。現在他們已經到了酒仙橋,離我這裡很近。  

  他在知道我下了車以後,馬上問我具體方位,我告訴他是在高家園下的車,然後又向小街上的建築物望去,只看見一個掛牌子的,上面寫著「北京信息職業技術學校」,再往前走了幾步,我看見了一個路牌,上面寫著「芳園南街」四個字。  

  程哥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又是外勤偵察的老手,對北京的每條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我說的這些信息就已經夠了,他大腦中的GPS早已把我和目標的方位鎖定了,他告訴我繼續跟蹤,幾分鐘后他們就能趕上我們。  

  這時,目標突然向右一拐,走進了路邊的一個居民小區。我快步跟了上去。目標在進了小區後向左拐,在走過了兩個門洞後進入了第三個門洞。我馬上用麥克風通知程哥,並告訴他小區離路牌不遠,對面是一個加油站。  

  我走進門洞時聽見了目標向上走的腳步聲,借著這個聲音的掩蓋,我脫下自己的皮鞋,拎在手裡,只穿著襪子跟了上去,並盡量使自己的身體貼近牆壁,以免目標通過樓梯扶手的空間瞟見我在後面跟蹤。  

  在我到了大約是三樓半的地方時,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迅速從樓梯扶手的空間向上望去,可以看見目標的腿部。他正在開走廊右側的門。在他關上門后,我跟了上去,看清了門牌號:503.  

  這時,程哥呼叫我,說他們已經到了加油站的對面。我立即穿上皮鞋,走下樓去。在小區的門口,我認出了外圍偵察組的那輛白色麵包車后就徑直走了進去。車裡除程哥外,還有那位冒充麥當勞工作人員的小胡和坐在司機位置上的小沈。  

  我們與王處長取得了聯繫,他說增援人員馬上就到,並要求我們先嚴密監視目標所在小區,等增援人員趕到后再由小胡去負責管轄小區所在地區的將台路派出所了解503住戶的信息。  

  沒過多久,增援人員就到了,他們也開著一輛麵包車,就停在了我們的後面。車裡的人有老馬-------經驗豐富的偵察處台灣組組長,這次被專門抽調來指揮我們的監視行動,行動處的劉組長和我的同學小丁-------看來他也被派來和老同志們「鍛煉」來了,此外還有技術處的兩名專家。  

  按預定的方案,這裡的監視工作將由這個後來的偵察處-行動處-技術處聯合小組接管,程哥去派出所了解目標的信息,小胡和小沈回到北京飯店繼續執行外圍機動任務。我由於是這裡對目標的特徵最了解的人,而且目前還沒有對他拍照,所以就留在了這裡繼續監視。在北京飯店對Peterov的偵察已經由在會務組的其他同志接管。  

  程哥他們離開后,聯合小組便開始了行動。令我驚訝的是,技術處的人把監測電台的儀器都帶來了,看來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一般來講,在對固定目標進行監視時,偵察員可以選擇在室內偵察,因為這樣就可以放心地使用各種監視設備,如果需要長時間的監視的話,則可以租一間位置有利的房子或乾脆把監視點設在樓頂上。目前顯然無法這樣做,我們就以麵包車為掩護了。  

  中午飯我們是輪流去吃的,就在離監視點十幾米遠的一家叫「芳園居」的飯館。期間一直是平靜地等待,目標一直也沒有出現。我則在腦海中一遍遍地強化目標的體貌特徵:四十多歲,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戴寬邊眼鏡,體形較壯,膚色較黑,頭髮向右側二八分,看起來像一位中學教師。  

  一般來講,在進行定點監視任務,即通常所說的蹲坑守候時,任務應絕對保密,但可以視情通知監視點所在地的特工或警察機構,因為這樣就可以避免當地居民發現監視人員行跡可疑後向當地警方報告,給監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還會出現碰巧另一支我方秘密偵察力量也在附近執行任務,我們雙方都認為對方可疑而互相監視的情況,搞不好還會交上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但由於程哥已經去了負責當地治安的將台路派出所了解目標的情況,對方也應該知道這邊的監視活動了,所以一般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6
  晚上七點鐘左右,目標終於在小區門口出現了,技術處人員馬上對其進行了拍照和拍攝。老馬讓我下車步行跟蹤,於是在目標走過我們的麵包車后,我下車跟了過去,走了幾步之後,我發現劉組長和小丁從後面跟了上來。劉組長沒有說話,卻伸出三個指頭在自己的眼前看了看,這是暗示我我們三人將採用ABC跟蹤法。  

  所謂ABC跟蹤法是在三名偵察員跟蹤目標時使用的,即一人跟在目標後面,一人走在其前面,另一人保持與其平行前進的做法。在目標前方人流稀少時,則可以改變隊形,一人在目標左面平行跟蹤,另一人在右面與目標平行跟蹤,第三人則跟在後面,這種三角形的合圍可以使丟梢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但是,我們似乎已經沒有機會使用ABC跟蹤法了,因為目標此時叫停了一輛計程車,他坐進去關上門后,計程車向左一拐開走了。  

  現在跑回到麵包車那裡恐怕來不及了,那時計程車就不一定跑到哪兒去了。這種情況下搶時間是最重要的因素,我顧不上招呼劉組長和小丁,馬上擺手叫停了一輛計程車,告訴司機趕緊跟上前面的車。這時,我回頭望去,劉組長和小丁也在向後面招手。我在車裡向老馬說明了情況,老馬讓我咬住前面的車不放,並記下車號,以便一旦丟梢也可以詢問司機目標是在哪裡下的車。  

  目標乘坐的計程車沿著霄雲路向前行駛,我一刻不敢放鬆,因為路上的計程車太多了,外型也都差不多。萬一我坐的這輛車的司機糊塗了,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所以我得替司機留著神。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瘦削男子,看著我笑了笑,說:「你是刑警吧。」他沒說對,但我也不想糾正他,就點了點頭,說:「對,朝陽分局的」。  

  這時,目標的車向左拐了,我們跟了上去,跟了有三四分鐘后,我發現我們到了亮馬橋,邊了亮馬橋就是使館區,我這時已經看到武警九支隊的戰士在使館周圍巡邏的身影了。目標的車繼續前行了不到五分鐘后,在前面的路口又向左拐,朝著農展館正門的方向駛去。農展館是我公務員考試報名的地方,自那以後就沒再來過。目標的車又向左一拐,向著長城飯店的方向開去,又開了一小段后,目標終於在長城飯店門口下了車。  

  我讓司機把車停在離目標大約五十米的地方,連用來報銷的計程車票都沒來得及要就下了車,借著路邊一個報紙欄的掩護向目標方向前進,在路過報欄時,我看見了上面頭版頭條上的APEC四個字母。  

  目標並沒有向長城飯店裡面走,而是停在了「天上人間」的牌子下面,向前方看了看,又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轉過身來四處張望。我見狀也停了下來,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了離「天上人間」的牌子右側大約三十米的地方,避開了目標的視線,用麥克風與劉組長和小丁通話,他們這時也到了,但劉組長決定讓計程車繼續往前開,長城飯店大門口的另一側,這樣我們就可以從兩個方向同時監視目標。  

  目標此時仍然站在那裡四下張望。同時,我看見劉組長和小丁已經下了計程車,站在了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的那塊招牌下面,等計程車從他們面前開走後,他們走到了最近的報紙邊上,假裝談話,劉組長面對著目標的方向,小丁背對著。  

  這時我突然發現目標向一個路人走去,和那人說了句什麼,那人搖搖頭走了。怎麼回事?看起來不像是接頭,這個地方太顯眼,不適於接頭,而且目標和那人說話后並沒有走開。他到底在幹什麼?  

  在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目標又對另一個路人重複了剛才的程序,路人擺了擺手又走了。我準備等第三個行人快要到目標身邊時貼過去,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果然,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過去,我馬上跟上,距離那名男子大約五六米遠,但為了不讓目標註意到我,我特意把頭向左邊扭,眼睛看著路的左側,行走路線也偏向左邊,這樣就不會徑直走向目標了。  

  我用餘光發現第三名男子也和前兩名一樣離目標而去,而這時我已經幾乎與目標平行了。令我驚奇的是,目標竟然離開自己原來的位置,徑直向我走來!  

  我轉身正視著他,面無表情------前面說過,有時監視對象會突然上來和你說話,此時一要注意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任何驚奇的舉動,讓對手看出破綻。二要鎮定應付,如是一般的事則正常應付,如被質問則極力否認。  

  目標在我面前停住,以一種自來熟式的口氣對我說:「你好,朋友,要小姐么?」我可能從小到大也沒這麼暈過,我跟了他快一天了,他卻問我找不找小姐,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勁監視的不會只是一個拉皮條的吧。  

  我本能地回答:「不找。」然後準備從目標那裡離開-----沒準這是他耍的把戲,想藉機看清跟蹤者並記住其相貌特徵呢,得趕緊先脫離他。  

  可就在這時,他的一句話讓我改變了想法------「我們這有H國的小姐漂亮著呢,收費也不高,還是玩玩兒去吧。」  

  H國小姐?一下子H國特工Peterov,廁所里發現的寫著H語的紙條都湧入我的腦海中--------有戲!我假裝思考,並轉過身問他:「H國小姐要多少錢?」「錢好商量,一次一千二。」我裝成考慮價格的樣子,實際上大腦在飛速地運轉,分析當前的形勢。  

  第一種可能,這是個騙局,他想藉此把我騙到某處。但我很快就否定了這一點,第一是因為就算他發現自己被跟蹤,他的反應也應該是盡量隱藏自己,而不是反過來襲擊跟蹤他的反間諜人員而徹底暴露,再說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人。而且我這時也發現,他也不是唯一一個在這裡拉皮條的人,前面有幾人,有男有女,都在攔過路的男人。  

  「不行就一千,不能再低了。」目標有點沉不住氣了。我的大腦中卻在思考著第二種可能:他的確是個拉皮條的,但H國特工Peterov總不至於為了和一個拉皮條的聯繫而把寫著密碼的紙條費勁地放進一個廁所的水箱下面吧,事情肯定不這麼簡單,而且我也肯定H國小姐和Peterov肯定有關係。  

  「行不行?晚上出來玩玩多好。H國小姐漂亮著呢,波還大。」目標仍在推銷。  

  管他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裝作有所顧慮地對目標說:「我現在身上不夠一千元呀。」「那沒問題,你肯定帶卡了吧,大不了完事後我們派人跟你去取,要不你現在也可以到亮馬大廈的二樓取款機那裡取錢,我等著你。」  

  「小姐在哪兒呀?」「你別管了,先和我走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完事後我再去取錢吧,先去看看,不過不滿意的話我可不幹呀。」「那沒問題,你先和我走吧。」  

  於是我們一起向前方走去,我向左面看去,劉組長和小丁現在都面向著我,顯然不知道我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用左手沿自己褲子左面的中縫向下滑去-------這是我們的暗號,意味著我這邊沒問題。在經過他們后,我又用左手在自己的左大腿後面拍了一下,這是叫他們跟著我們。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6
  向前走了幾十步后,目標停在了一輛麵包車旁,車門打開了,兩名女人坐在駕馭和副駕馭的位子上。目標說話了:「這位朋友想去看看H國小姐。」「沒問題,上車吧」坐在司機位子上的女人說了話,帶著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口音。  

  我拉開麵包的車門,坐在了女司機的後面。一路上,她們倆個問這問那的,和我套近乎。由於已基本上斷定這不是一個圈套,所以我也不是太緊張,只是不知道劉組長和小丁在幹什麼,現在又不方便通話。車在盛福大廈(兩年後,轟動一時的法國路透社駐北京分社被一男子持炸藥佔領的事件就發生在這座樓里)附近向右轉,我一邊應付著她們的閑聊,一邊記著路過的主要標誌物。最後,車停在了一座大樓的前面,在車到達終點的五分鐘前,副駕駛上的那個女人給一個人打過電話,說這邊有人要找H國小姐,讓那邊準備一下。  

  下車后,一個一眼就能看出是H國人的男子來領我們進了那座大樓,大樓的下面沒掛任何牌子。進去后,是一個花園,正前方是一座美麗的小別墅。兩個女人中矮個子的那一位(司機)對我說:「來這裡,你儘管放心,絕對安全,這裡是H國大使館的財產,警察都沒法進來。」這一點我很相信。  

  前面的H國男子打開了別墅的一個小門,我跟著他們走進了一個單元。  

  一進屋,我就看見三名漂亮的H國女郎坐在沙發上,看見我之後就熱情地向我擺手。  

  那幾個人讓我也坐在三名女郎對面的沙發上,像談判一樣地和她們對坐。高個子女人發話了:「怎麼樣,都夠漂亮吧,你選哪一個?」而我正在思考的是,這些H國女郎和Peterov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Peterov不至於只是為一個國際皮條客組織服務的吧。然而,我的思路馬上又明晰了------間諜活動自古也沒離開過女色,不是常說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是妓女,第二古老的職業就是間諜了么。至於間諜和女色是怎麼聯繫在一起的,任何人都應該明白吧。  

  「我對她們都沒什麼感覺」我低聲地對高個子女人說,因為我現在已經找到了基本的思路,再呆下去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收穫,所以是撤的時候了。但這可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那兩個女人不遠萬里地把我帶來,豈肯任我一句「沒感覺」就善罷甘休?那個矮個子女人甚至帶著點氣憤的口氣說:「這三個女孩怎麼不好了?你看看一個比一個漂亮,你看看那個的波多大呀。」我裝作遲疑的樣子沒說話,頭腦里在想著如何全身而退。要我做那事是絕對不可能的,一是沒這個必要,二是我的身上可揣著T機關的證件和偵察證,衣服里也裝著麥克風,要是脫了衣服被他們發現了,我可能就出不了這塊H國的領土了。  

  「怎麼了?是不是身上帶的錢不夠呀,沒事兒,不行完事兒再去取唄。」高個子女人湊過來對我說。「那倒不是,關鍵我的確是沒感覺,花了很多錢,自己又不是太喜歡,何必呢。」她的音調裡帶著點不平地回答到:「很多錢?算了吧,一千元夠低了,天上人間裡面的中國女孩還三五千一次呢,我們這可是洋妞,一千元就當是圖個新鮮都不算貴,你還來了個很多錢。」  

  我一聽她這話,又覺得跟她磨嘰一會兒沒壞處,沒準能套出點有用的東西呢,至少剛才她一提天上人間,我想到了長城飯店可是哪裡來的外國人都有,他們在那裡拉皮條很可能是在尋找有價值的目標,然後用色情陷阱獵取他們。這樣看來,這三位女郎可能就是所謂的「燕子」了。但我又覺得她們不該是職業的情報官,而只是被情報組織利用的妓女罷了,理由很簡單-----顯然這幫人不知道我是情報人員,甚至連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我剛出校門,一看上去還像個學生,他們就是選獵物也不會選到我,看來這些女郎還是為了謀生才做這個的。  

  這時,對方沉不住氣了,說:「你還猶豫什麼呀,快點兒吧。要不幹的話,你來這裡幹嘛,耍我們玩兒呀?你是不是根本就沒誠意?」我說:「我一聽說是H國小姐,以為多麼多麼漂亮呢,但實際上讓我有點失望。」「你行了吧,她們長得還不漂亮呀,要是給你找個H國電影明星似的,一萬元都擋不住,這一千元還怎麼的呀?」  

  我見時機到了,馬上說:「一千元也不便宜呀,她們從來都是要一千元的么?」「當然,只有比這更貴,沒有比這更低的,中國的,外國的,都很爽快地成交了,你瞅瞅你,都進來半天了還沒拿定主意,你是不是真的沒誠意呀。」 好,我要的就是這句話,看來你們真的庸??晌???夤?耍?蘭浦泄?囊恍┠忝歉行巳さ娜艘彩欽餉蠢吹摹D強蠢茨忝欽飫鎘Ω糜忻孛艿納閬窕??嗟畝?髁耍?扔屑壑檔娜死詞本團納閬呂醋魑????  

  她又接著發動了進攻:「你看看你這個人,怎麼瞪眼說我們的H國女孩不漂亮?你又不是找老婆。這樣吧,你要是現在沒感覺,就隨便和哪一個到那邊的房間里找一找感覺。」我一聽,覺得可以試一試,倒不是試著找感覺,而是進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攝像機之類的東西。  

  「嗯」,我點了點,指了一下我認為最漂亮的那位H國女郎(的確是很漂亮),然後跟著她進了房間。  

  那位女郎拉著我的手,竟然用漢語問我:「可以么?」我迅速掃視了一下室內,沒看出什麼攝像機的跡象,也不可能看出來,就算有的話也肯定是針孔攝像機,我就是在大面上掃一百眼也掃不出來呀。  

  「可以么?」H國美女又一次問到,我搖了搖頭,因為我想我該走了,該知道的都差不多了,再耗下去不一定是好事。  

  於是,我走出房間,明確地對兩位「大姐」說:「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找不到感覺,要不下次我和朋友一起來,大家一鬧就上來情緒,無所謂什麼感覺不感覺了。」  

  兩位大姐見我意已決,就憤憤不平地說:「那我們就快點走吧,早知道就不拉你來了。」  

  這時,一直在這邊沒吭聲的那位H國男子突然向我走來,遞給我一張名片,然後用流利得讓我吃驚的漢語對我說:「朋友,這是我的名片,一般我是不給別人的,相信你才給你一張,如果以後你有需要或你的朋友有需要,請給我打電話。」  

  我低頭看了一下名片,上面只寫著一個中國名字和一個手機號,看來這H國老外是常在中國混的,這下更好了,手機號都知道了,我回去肯定把它交給技術處的人,我們的偵察將更加便利了。  

  回來的路上,我沒有和兩位大姐搭話,儘管她們還時不進地抱怨兩句。而我則在頭腦中把事情理出頭緒,基本上得出了Peterov可能和這個國際賣淫團伙有關係,利用妓女吸引中外人士上鉤,伺機將其控制。尤其是對中國人,如果一個人找了個中國小姐,似乎還說得過去,要是找了個外國的,儘管現在不是文革時期,這問題似乎也是夠嚴重的了。到時候就不得不屈服了。  

  車開回長城飯店門口后,那兩位大姐的氣還沒消,矮個的那位氣呼呼地對我說:「給我二十塊錢車錢!」哈哈,好,給你,現在可不是找事兒的時候。  

  在向上級彙報過這一切之後,王處長正式通知我,明天繼續在北京飯店工作,因為目前已經基本確定Peterov是H國間諜,所以案子的主辦權已經移交給了負責 H國所在地區的東歐中亞組,由他們成立專案小組對Peterov等人進行偵察。他也沒有告訴我那個去麥當勞取情報的人的信息,因為這是情報機關內部的準則,不要把秘密告訴不相關的人,儘管他也是內部人員。除非有必要,否則偵察處的事不能告訴行動處的人,國際組的事也不能告訴西歐組的人。因為防止一個人泄密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讓他知道秘密。  

  當晚我就回到了北京飯店,因為Peterov的事情已經有人接管,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在這會議的最後一天內協助公安部警衛局的人保衛會議的安全。Peterov上午就離開了北京飯店,去機場趕飛機,在這段路上,我局情報處的人也將參與進來,而且還將起到主要作用---------正如同公安人員要對一些從事特種行業的人,如印章製造者,計程車司機,二手手機倒賣者等進行「陣地控制」一樣,反間諜人員也要在旅行社,民航,涉外賓館等行業的人員中建立情報網,因為對於公安人員來講,那些特種行業的人在工作中接觸到罪犯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在這方面的信息是很靈通的。同樣,反間諜人員感興趣的那些人是經常同外國人,特別是外國遊客打交道的,對外國人的情況自然也很了解,因此也是極好的情報員人選。在這方面最有名的就是前蘇聯克格勃第二總局(反間諜總局)對蘇聯的涉外行業人員的滲透了。因此,在Peterov去機場的路上,情報處的偵察員及其發展的情報員們肯定閑不著了。  

  其實在這個時候,大部分外國代表都已經走了。工作人員們也該歇口氣了,我們這些偵察人員也一樣。我暫時也沒什麼事可做,就突然想起來到保衛組------公安部警衛局人員駐地去看看,正巧會務組要分發中午工作餐的飯票,我就主動要求去給保衛組的人發飯票。  

  到了保衛組以後,我和他們聊了起來,其中一個人長得酷似李小龍,而且連走路,言談和舉止都很像他,雖然很瘦,但一看就是個功夫不淺的人,只是話少了點,我問他是哪裡畢業的,他說是武警特警學院。這時,他們的頭兒接過話來對我說:「我們和普通的特警不同,因為我們的工作實際上是純防禦性的,所以不出問題則已,一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仔細想想,的確。  

  到了晚上,APEC2001年中國年會第一次北京高官會正式結束。我們全體會議工作人員在北京飯店的大廳們合影留念,一群來自不同部門的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又馬上要散夥,這感覺的確很值得留念,大家都互相留聯繫方式,依依不捨,只是其他單位的人壓根就不知道T機關在這裡的偵察人員們的真實身份,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工作的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吧。  

  我在會議期間結交的幾個外國代表也都給我留了電子郵件地址,他們多數是政府官員,如果他們也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會怎麼想呢?呵呵,管他呢,會議期間多數的時候我們是他們的保護者,而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當天晚上,我離開了北京飯店,回到了T機關的宿舍,結果被中東組的一個和我一起來的新人纏住了,他知道我剛剛執行了外勤偵察任務后,非要讓我給他講點刺激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內部準則的,國際組的事怎麼能告訴他中東組的呢,但此人平時與我關係非常好,特別是軍訓時練習偷越邊境時,我曾和他一起在一輛卡車的底板上安裝了一個新的底板,然後我們倆一起藏在這兩個底板中間的夾層空間里,由別的隊員將車開到「邊界」,混過了哨兵的檢查。在「哨兵」檢查的時候,我們倆躺在夾層里互相對視,祈求上蒼,但也沒忘了把裝著橡皮子彈的衝鋒槍對著車的後方。他是學阿拉伯語的(現在駐中東某國工作),很健談,也很熱心,但我只跟他說了些趣事,工作上的事沒有對他說,但他仍對這種工作充滿了嚮往,他也是很嚮往有一天能到一局從事對情報工作的,還總在食堂對我說:「我們的局長真了不起,還不到五十歲就擔當起了整個一個大國的反間諜工作的重任,真是我們倆的榜樣呀。」-----他總是給人這樣一種感覺。  

  送走他以後,我覺得自己很疲勞,昨天緊張了整整一天,今天又突然放鬆了一天,這肯定讓人有點怪怪的感覺,不過我也沒時間體會這種感覺了,因為我一上床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站在我姑媽家以前住過的一個四層樓房的樓頂,眼看著一架架帶著中國民航標誌的客機向樓頂迫降,一會兒又發現我自己也坐在其中的一架飛機上,看著飛機向樓房頂上開去-----飛機往樓房上開,這是什麼東西?不過我很快就把這個夢忘了,直到半年多以後的一天:2001年9月11日,我才又突然想起了這個奇怪的夢。(未完待續)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6
  第三部分 無憂無慮的日子

  幾個月的工作下來,我似乎已經開始理解了反間諜工作的真諦。以前,我一直以為反間諜工作和公安的刑事偵察工作是一樣的,只是偵察的對象不同罷了。現在才發現兩者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比如:公安的刑事偵察一般都是一個從未知到已知的過程,如果發生了殺人案,公安的任務就是在茫茫人海中進行摸排,尋找線索,直至查出兇手是誰。而反間諜偵察往往是在已知敵人是誰的情況下,對其進行不間斷的監視,收集其從事間諜活動的證據,揭露其間諜活動,並將其逮捕或驅逐出境。公安在抓獲罪犯后一般都直接將其送交檢察機關提起國家公訴。而反間諜機關在抓獲或掌控了敵方間諜人員后,往往是先設法使其為我方服務,向我們提供敵方的情報,即使其成為通常所說的雙面間諜。如其始終拒絕與我方合作,才會考慮對其進行間諜罪的起訴。如果說公安的偵察是以抓人為其特色的話,那麼反間諜機關的偵察則是以經營為特色,即管理情報網。對於公安來講,破案注重的是時效性,即越快破案越好,而反間諜機關在某種程度上則與之相反,其偵察工作持續時間一般都較長,因為長時間的偵察會給你帶來自己都想不到的收穫。有人說過,反間諜工作就像是收藏名酒一樣,放的時間越長,則可能味道越好。所謂「放長線釣大魚」就是這個道理。由此也就決定了公安機關和反間諜機關在一些具體的工作方法上的不同:公安在跟蹤犯罪嫌疑人,比如毒販時,如果不慎被其發覺的話,只要公安偵察人員肯定其身上有可以定罪的證物,如毒品,則乾脆直接將其拿下,因為反正也有證據,這就是所謂的「硬跟蹤」。而反間諜人員則相反,只要覺得跟蹤對象起了疑心,就要立即放棄跟蹤,因為這樣會暴露我方偵察意圖,打草地驚蛇只會影響長遠計劃,因此要在對方產生懷疑時果斷中斷行動,來日方長嘛,這就是所謂的 「軟跟蹤」。而這項工作最讓我著迷的地方就是:我發現它的確是對人的智慧的一種挑戰,比如我方在掌握了一名雙重間諜后,很可能他又被派出他的特務機構發現是在為我們提供情報,對方可能會將其控制,向其向我方提供假情報,成為所謂的「三重間諜」,而我方欲不被敵人用這種方法耍弄,就要時不時地用各種方法檢驗工作對象提供的情報,將其與從其他渠道獲得的情報相比較,看看是否相符,或我方故意向其提供假情報,看看敵方會不會因我方的假情報做出相應的調整,這樣就會知道工作對象是不是同時向敵方提供我方告訴他是要保密的東西。更有甚者,有的國家的情報人員假裝投誠,藉機打入敵方情報機關,向我方提供情報,前一段剛看過的韓國影片《雙重間諜》講的就是這麼一個故事,北朝鮮的特工人員就是通過假叛逃打入韓國情報機關內部的。雖然這是電影,但現實中也發生過,冷戰時期就有蘇聯特工假叛逃,實則藉機向美方提供假情報的例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間諜工作就象是在下一盤象棋,雙方無時無刻不在鬥智斗勇。而且現在我也開始明白,我們目前所從事的反間諜工作實際上只是一種被動的反間諜工作,即在敵方間諜進入我國境內后,我們才採取措施對其實施偵察。主動的反間諜工作則是通過主動搜集針對敵情報機關的情報,先發制人地挫敗其對我方的間諜圖謀,這種工作多數是在國外進行的,從事這種工作的一般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反間諜機關,而是由對外情報機關來進行這種進攻性的反間諜工作的。以美國為例:中央情報局是美國主要的對外情報機關,聯邦調查局是主要的反間諜機關。但聯邦調查局的反間諜工作一般只限於在美國境內,在美國境外的反間諜工作則由中央情報局行動部的反諜部門來執行,曾令世界震驚的中央情報局「鼴鼠「阿姆斯就曾任中情局反諜部門前蘇聯東歐部的主管官員。如果這樣一個部門被對方滲透了的話,對方的行動將永遠先你一步,由此可見這種進攻性反諜工作的重要性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7
  在執行完APEC任務后,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在處里處理日常事務,工作也很繁瑣,但好在這些繁文縟節的內容是我最感興趣的,所以我也就不感到枯燥了。我平時也常研讀前方發回的每一份電報,使自己了解各個領域內發生的案件,在閑著沒事的時候,我就跟負責調研的老同志學習寫一些敵情調研,不過這種工作也夠繁瑣的,因為很大一部分精力也要花在咬文嚼字上。總之,剛剛工作的這段時間裡我好像沒有專註於某件重要的事情,記憶中的東西非常零散,好像每天都差不多,所以記述下來的關於這段時期的東西也不會有什麼中心的主題在裡面。

  那段時間裡,我在機關也正趕上當時的總理來我們這裡視察,他對我們的工作很滿意,還特地說了一句:「很想把你們為國家做的事跟人民說一說,但不行呀,一說就違犯紀律了。」聽到這話,大家都笑了,同時也感到由衷的欣慰,平日由這種「見不得人」的工作所帶來的鬱悶也一掃而光。

  2001年4月是我參加工作以來最忙的一個月,整個T機關也忙了個底朝天,因為就在這個月的第一天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中美撞機事件。特別在事件發生后的第一周,整個T機關都在超高速地運轉著,各個房間的電話都在不停的響,走廊里也都是手拿著文件一路小跑的工作人員,電梯里也總是擠滿了人,連我去發密傳都得排隊。

  我自然也閑不著,年輕人都要去做這些基礎性的工作的:跑簽,會簽,簽電報,到局辦蓋章,接電話,寫電話記錄,發密傳,借檔案,還要把文件從一位領導處送到另一位領導那裡簽字,-----雖然不同於外勤偵察任務,但一天下來也累得很,我們還要幫相關部門的人員值夜班,就算不值夜班的時候也要工作到後半夜。

  隨著危機的解決,這段超負荷運轉的時期終於過去了,大家也總算可以鬆口氣了.我也開始專註於我自己的主管範圍:聯合國駐華機構的安全.

  聯合國駐華機構基本上都集中在亮馬橋和建國門這兩個地方.於是,這兩處就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了.聯合國駐機構種類繁多,如:聯合國開發計劃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駐華辦事處署駐華代表處,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駐華代表處,聯合國人口基金駐華代表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駐華代表處,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辦事處駐華代表處,聯合國工發組織中國投資促進處,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駐華代表處等等.

  一天夜裡,我在獨自巡視時,卻出了意外.我剛剛拐進一些聯合國駐華機構所在的塔園外交公寓所在的那條街,就看見前面有人在撕打著.過去一看,竟然是一個拿著棒子的男子在打一名女孩.我立即叫到:"住手!我是警察."本來以為對方起碼能停下手來和我說話,沒想到這傢伙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揮起棒子向我打來,我本能地舉起胳膊一擋,棒子打到了我的左上臂,這傢伙還不停手,又是接著兩下,第二下又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左臂上,第三下打來時,我試圖去抓他的棒子,但右手的手心被打傷了.

  我在格鬥訓練中學過,當對手用棒子或鞭子襲擊你時,一定要果斷地吃進去打,即衝進內圍與其搏鬥,因為這樣就可以使他的棒子或鞭子失去作用,而且一隻手白白拿著武器奈何不了你.我趁著他收回棒子再打的那一剎那,猛衝過去,用左手按住他的右上臂,同時右手準備用直拳重擊他的面部,但這傢伙反應也很快,估計是個打架的老手,見我欲出拳,身子向左後方一側,就基本上使他的面部躲出了我的打擊範圍,但沒想到我把出拳的路線一變,改為用反手拳(但用的不是拳背,而是拳輪上面的小指掌關節)照著他的右耳根狠狠一擊----我特地用上了腰的力量,像這種走曲線的拳法,腰不用力的話打擊的效果就差多了。

  這一下子比我想像的還要有效,因為他整個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而且居然連棒子都扔了,用手捂住被打的部位哼唧起來.我可沒這麼就算完,用左手將其右臂向前一推------因為這是他的打擊死角,就如同對方用右沖拳向你襲來,你如果向左側閃,避開他的拳頭,(最好再向前一推他的胳膊),就容易進入他的打擊死角,因為你是站在他整個身體的外面的,而他的右臂還在向前伸或向回收的過程中------然後將膝蓋跪在他暴露出來的肋部,揮拳朝他的頭上打去,但他的雙手把那裡保護得很好,這更增加了我的怒火,就用拳輪猛砸他的肋骨,但還是不解氣,就用右手中指掌關節,即拳頭的最突出部位,專撿他護頭的手的各手指之間的空隙處砸進去----不過多數還是砸在了他的手上,但這招果然奏效,他又開始叫上了.

  "幹什麼,別打架!"我回頭望去,幾名拿著警棍的武警戰士沖了過來.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立即從歹徒身上站起,告訴了他們我的身份,並出示了證件(我們對外的身份和證件都是北京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的).這幾名武警戰士是九支隊專門負責外交公寓外圍巡邏的,我對他們說我還有任務,讓他們把歹徒和女孩一起送到公安機關或讓110過來, 然後就走了,走之前,一名武警還偷偷問我我們這裡要不要退伍軍人.

  我繼續向前巡視,但這時開始覺得左上臂火辣辣地痛----在打鬥過程中,由於腎上腺的高度分泌,一般人是感覺不到痛的,有的人連挨了一槍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我在路燈下察看了被打的部位,見鬼,一大片瘀血,右手手心也破了點皮,真想再回去揍那傢伙一頓.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2:59
幾天後,剛一下班的時候,我在行動處的那位同學小丁來找我,說今天是周五,乾脆找幾個人一起出去喝一通吧------他在學校時就很愛喝酒(當然, 我只是說他愛喝酒,這並不代表他能喝).我想也是,很久沒和人聚在一起玩了,於是我們倆去港澳組找來了同學小林,我們三個又分別找了在特種部隊訓練時處得比較好的三個人:肉丸子,學軍和湯鎮宗.肉丸子有這麼個綽號是因為他體態偏胖,他是學金融的,在六局搞情報分析.學軍是二局偵察處亞非組的,湯鎮宗則的確長得很像那位香港明星,他在十一局負責警衛工作.我們六人就近找了一家火鍋店開涮,還喝了點.我一向不怎麼喝酒,我們的工作也的確不適於常喝,但據說一局有些人蠻能喝的,而且這還和他們的工作有關,因為有時他們在國外時會在秘密據點裡同自己的外國情報員大喝,以聯絡感情.

喝過之後,我們本來打算回宿舍休息,但肉丸子說時候還早,不如大夥一起出去找點樂子吧,好吧,走.可是去哪兒呢?小林提議,坐地鐵,看心情,想哪站下就哪站下,好主意,有懸念,走!

呵呵,我們是有那麼點無憂無慮吧.買房子,娶老婆,養孩子,這些事離我們這些二十三四歲的大男孩們來說還有點遙遠.加上我們還沉浸在這種神秘工作的新鮮感當中,所以整天想的都是些和柴米油鹽毫不相干的東西.吃食堂,住宿舍,內部人員的小圈子,我們好像還是在上大學一樣.

我更是如此,每天沒事幹的時候就捧著本Tom Clancy的間諜小說看,在從這個角度來講,現在實際上是大學時期的繼續教育階段.

當地鐵到了天安門站時,小丁說:"就在這兒下吧,高興了一直玩到明天早上直接看升國旗."

好,走!咱們都去看看這個我們日夜保衛著的國家的直觀象徵.

到了天安門廣場后,大家借著酒勁放聲高喊,還唱起了"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小丁一興奮,居然在天安門廣場上玩起了百米衝刺,只聽"嘭"的一聲,他把用來固定警戒線的樁子都給撞倒了.不遠處的兩名武警十四支隊的戰士趕緊跑了過來.

小丁掏出自己的證件,對武警戰士說自己在執行任務.戰士看他滿口酒氣,有點疑惑的樣子,我們五個全湊了過去,給他們看了證件,我說我們是故意裝成醉漢,在這裡執行偵察任務的,兩名武警才將信將疑地走了.他們剛一走遠,我們就憋不住一起放聲大笑.

接著往前走!當我們走到了傳說中的新華門的時候,學軍竟然用手去摘新華門正對面的花,但還沒等他的手碰到花,他身後就響起了汽車喇叭聲,我們回頭一看,是坐在一個掛著普通民用牌照的汽車裡面的司機按的喇叭-----我們馬上知道這人是幹什麼的了,我們轉身就走了,真要是在這兒出了事,我們幾個全等著回去挨處分吧,看看這回執行偵察任務的鬼話還騙得了誰.

我們一直走到了西單,我見他們中有的的確喝高了,就怕一會兒控制不了自己再惹出什麼大麻煩來,剛才已經夠放肆的了,就提議我們趕緊在西單坐地鐵回去吧.小林還清醒著,馬上和我一起把大夥兒全催到了地鐵站.

沒想到到了地鐵上這幾位更邪乎了,小丁居然用手抓著地鐵車廂上端的供手抓的欄桿玩起了引體向上,周圍的乘客都看傻了.坐在對面的一個女孩看了我們一眼后以厭惡的表情扭過頭去.我趕緊制止了他----天呀,我從小到大還沒被人用這種眼光看過呢.

總算回到宿舍了,小丁的確喝高了,而且他還是后反勁,現在比剛才醉得更厲害了,幾乎神智不清了,而且還演出了最經典的一幕--------在我們把他扶上床后,他用雙腳使勁頂住牆壁,說了一句:"總算站住了."

2001年6月20日,曾經在APEC行動中直接指揮我的王副處長突然打電話叫我去他的辦公室.我進屋后,他示意我坐下,然後對我說:"你來到處里以後工作很努力,特別是APEC那次幹得非常漂亮,我和老薛(偵察處正處長)都覺得你不錯,準備把你當作業務骨幹培養.現在正好有了一個機會----撞機事件后,我們和軍方情報部門為今後更好地合作而開展了一個人員培訓交流計劃,準備選派青年同志到對方的情報培訓機構進行交流性地培訓,我們處有一個名額, 我和老薛研究后覺得你是合適的人選.你回去準備準備,手頭的工作移交給劉濤,明天晚上就和別的處推薦的青年同志一起出發去南京,你們將在解放軍XXXX學院受訓,為期十天."

解放軍XXXX學院,久負盛名的軍事情報學院,由總參情報部門直接管理,我們在特種部隊訓練時的許多教官都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

6月22日,我們到達了南京,幾輛軍車把我們從車站一直拉到了那所學校.院領導先是歡迎了我們,然後中午特地給我們安排了宴會,並在席間對我們說,我們在學校內的掩護身份是剛來的地方代培生,來學習外語,準備出國.

我們這些人根據自己工作的特點分別學習不同的專業,我被分去學習邊防情報專業,說是邊防情報,實際上給我們這些政府情報部門工作人員培訓的主要還是通用的情報知識,如情報的判斷與使用等,很多東西都是教材上面現成的.

說起邊防情報,在廊坊的武警學院也有這麼個專業,不過和解放軍的邊防情報可就不是一回事了,解放軍的邊防情報是真正意義上的對外情報和軍事情報,是一種進攻性的工作,而武警的邊防情報則是針對邊防地區的犯罪活動,如走私,偷渡,敵特滲透等情況的,是一種防禦性的工作.

在培訓開始前,我們先被安排在南京市遊玩了一天,還為了貼近主題,還專門去了江蘇省國家安全教育基地----雨花台烈士紀念館,看著當年隱蔽戰線上犧牲的烈士們的照片和遺物,借著展覽廳里那沉重悲壯的背景音樂,我突然有了一種要為這個神聖的事業付出一切的衝動.

後來我們還去了中山陵,秦淮河,玄武湖等許多景點,在參觀號稱金陵第一園的瞻園時,我為裡面的幽靜的環境所陶醉,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典雅的園林在解放前竟是國民黨中統特務機關總部所在地,有不少共產黨員和幹革命志士被殘害於此.

遊山玩水之後,第二天我們就開始了正式的學習.但兩天後,6月26日,我得到了一個令我震驚的消息:七名朝鮮人闖入位於塔園外交人員辦公樓的聯合國難民署駐華機構----就在我和那名歹徒單挑的地方附近,如果我要是在北京的話,沒準還能制止這一事件呢.

培訓很快就結束了,回到北京后,我又加入了對出事地區的強化保衛工作.工作比較忙.
到了周五晚上,正當我在宿舍休息時,在部隊訓練時同班的 "旺財"(當然是外號了)來找我,說要和我一起出去玩玩.我問他去哪兒,他說他也沒有目標,到時候再說.他被分到了T機關辦公廳,在機要通信處負責武裝護送,就是在每天T機關與其他政府部門及軍隊之間交換機要文件的車上拿著微型衝鋒槍擔任保衛工作.

我本來不太打算出去,而他又沒有明確目標,就說懶得動彈.他卻一把把我拉起,說:"走吧,夠意思,求你了還不行么?"然後我們倆一起出了宿舍樓------他這一找我玩倒好,讓我一下子有了個女朋友.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01
  第四部分 哈比比案件

  旺財把我拉出來之後,我們先是在外面閑逛了一會兒。走到320車站時,他突然對我說:「正好今天是周五,我們去人大英語角玩玩吧,正好這是320車站。」人大英語角,北京最大的英語角,在上學時,特別是大一、大二時每逢周五我都會去練習口語,但大三以後就不再去了,因為那時對我的提高已經沒什麼價值了,一大幫中國人在一起侃,說的英語一個比一個像漢語。其實練口語這東西是要雙管齊下的,一方面要常說,提高自己的流利程度,另一方面要多聽以英語為母語的人說話或其錄音,模仿他們的語音語調,這樣說出的英語才會純正。在英語角倒是可以練出第一個方面,第二個就差多了,因為那裡的外國人並不是很多,而且一旦有了個外國人,周圍會圍上近百人,大夥一起一遍又一遍地問一些像「你是哪國人,來中國幹什麼,什麼時候走」之類的東西------好像是反間諜人員在審問外國間諜嫌疑犯一樣。所以,在我達實現了流利的目標后,就很少就那裡了,而專註於進一步完善對正宗發音的模仿,在那個成形階段如果再常去英語角的話,恐怕很容易又被拐回中國式英語了。

  不過現在不怕這個了,呵呵。走吧,說去就去,快兩年多沒去了,再說那裡有不少外國人,沒準還有什麼意外的收穫呢-------這次的確有了個意外收穫,但不是指抓住了外國間諜。

  到了英語角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但也是人山人海了,在裡面穿行很費勁,我一邊走還要一邊說:「Excuse me..」要是不小心踩了別人的腳或和別人撞到了一起,還要說「Sorry.」------在英語角就要按英語角的規則來,連道歉都得說英語。

  這裡還是老樣子,男女搭配。有人說過,其實不少人是來這裡找女朋友,或更不認真一點,來泡妞的。有位酸人還專門在網上寫了篇文章,叫《人大外語角泡妞記》,對種種情況進行了分析。那人好像是名人大的學生,不過那篇文章寫得很經典,也很真實,一度在網上很受歡迎。

  旺財之所以想來這裡,可能是跟他的工作有關係。他也是學英語專業的,但在現在做的工作卻一點也用不上,因為他每天都是在拿著槍,保衛著裝有這個國家最高機密的汽車穿越北京的大街小巷,從一個政府部隊到另一個政府部門-------某種程度上,他可以說是這個國家的最高機密的最後一道防線。

  但他顯然覺得很鬱悶,學的東西用不上,所以今天自然要好好施展一下了。他這人從來就不靦腆,上去就攔了一個女孩,我們倆與她聊了起來,那女孩是人大文史哲專業的學生,英語還算可以。但旺財一直問人家一些無聊的問題,我聽膩了,就對他說我再去別的地方轉轉,十點鐘大門口見。

  我在英語角里轉了一圈,最後發現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美國人在那裡大嗓門地和二三十名中國人侃,我湊了過去,那老外是個光頭,膀大腰圓,讓我想起了電影里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我和他聊了起來,他說我英語接近完美,問我是做什麼工作的。我說: I work for the Chinese government(我為中國政府工作。).------一時沒想好怎麼回答,所以運用了007常用的一個模糊的回答方法--------他在別人問他這個問題時不是常說:「I work for the British government(我為英國政府工作).」么。老外顯然對此不是太敏感,一聽說是為政府工作,估計是把我想起了普通的機關工作人員,也就沒多問什麼。我想知道他作為美國公民對美國諜報工作的看法,就在別人連珠炮式的發問的空隙中找了個機會,把話題一轉,問他對今年發生的聯邦調查局「鼴鼠」漢森事件的看法。他好像只是強調了漢森是因為太喜歡間諜這一行業了,所以才主動要求向克格勃及其後繼者SVR(對外情報局)提供情報的,他好像不是太看重錢----- -這和媒體上的報道一致,我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這時,突然我身邊的一位女孩用英語問了我一句:「可以知道您是學生還是已經工作了么?」我扭頭看去,嗬,竟是一位酷似張柏芝的大美女,她是剛剛加入這個圈子的。

  「我…….我是警察。」-----這次得換個回答方法了,而且我想換個更能貼近我的工作的性質,老外此時也正在熱火朝天地和別人侃中國菜呢,估計聽不到我的話。

  但在說完自己是警察后,我突然想起來,普京當初在邂逅他的空姐老婆時也告訴對方他是警察,估計是為了保密,或是怕說自己是克格勃把人家嚇著吧。

  「警察?警察會說這麼好的英語?」

  「你是做什麼的?」我岔開了話題。

  「我工作了,但現在專門在人大的一個培訓班學習英語。」

  我們就這樣聊了起來,後來乾脆脫離組織,兩人挪到一邊兒單練去了。她叫澤華,家就在北京,但是是半路過來的,她出生在重慶,十幾歲以前全家一直住在重慶。

  我發現我很快便喜歡上了這個女孩,漂亮,時尚,而且還很大方,板栗色的長發,連舉手投足都有點張柏芝的味道。

  我們聊得很開心,時間也過得很快,我再看錶時已經快十點了,我得趕緊去找旺財了。她由於在上培訓班,所以就在人大院里租了房子,也就不著急走了。在我和她告別時,她主動地說:「我給你我的手機號碼,」隨後莞爾一笑,「你可以call我。」嗯,我也給了他我的號碼,然後就走了,其實她在我們聊天的後期就裝作不經意地問過我有沒有女朋友,我這人很敏感的,自然心裡有了概念。

  當天晚上,我在床上就在考慮著這種可能,如果我沒有自做多情的話,那估計我們相互都有了點感覺。這個女孩很不錯的,能不對她動心的男人不是和尚就是太監。但該怎麼著手呢?是主動一點,還是先等待?想著想著,我睡著了。

  周末是像平常一樣度過的,周六早上睡到九點多,起來後上街買了點東西,然後到別人的宿舍侃上一通,沒過多久又去食堂吃了午飯。下午打開電視,觀看我每周必看的湖南衛視直播的2001年中國武術散打王比賽。看完后就在宿舍里掛起一件不喜歡穿的冬裝,然後帶上冬天帶的皮手套對著衣服一頓直拳,擺拳加勾拳,然後再到樓下的天井裡,先來上幾組引體向上,再把當年練跆拳道時用的高腿向四面八方出擊,最後再找到小林,和他一起在沙地上玩上了中國跤------我這時開始對散打中的快摔很著迷,那一陣子,「蒙古王」那順格日勒(散打王運動員)簡直成了我的偶像。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01
  周一早上上班時,我得到了一個臨時性的任務。聯合國駐華某機構的一名高級官員向警方報警,說自己經常收到恐嚇電話,對方從來都是說英語,但似乎從來沒在電話里說出為什麼這麼做,只是說了一大堆對聯合國在國際上的作用,特別是在對待某西方大國的政策上的不滿,也沒發出什麼具體性的威脅,但卻總是打來,後來就開始說要採取恐怖主義手段。

  我是負責聯合國駐華機構安全的,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該名高級官員,哈比比(假名),要求中國警方保護,公安方面因其性質將此案轉到了我們這裡。處里研究決定,為實現我國對國際組織駐華機構提供一切安全上的保障的承諾,由我為哈比比直接提供人身保護,同時開展對恐嚇事件的秘密偵察。當時處里很忙,因為還有更為重要,而且重要得多的事情要辦------2001年APEC北京年會上海峰會,我們國際組是負責多邊活動安全,所以首當其衝。在這個時候把我調去給人當個人保鏢,領導們當然也有些不情願。事實上,整個T機關都在圍繞著這次重大活動做準備,情報部門也在抓緊搜集敵對分子的動態情況,以防其破壞。我們局裡行動處的一些人,包括我的同學小丁,已經被送到了一個保密地點,專門進行射擊,格鬥,排除爆炸物等方面的培訓,因為他們中將選出一部分人專門為這次峰會提供現場警衛工作。一提起政要們的警衛,大家的心目中馬上會出現身穿黑西裝,戴墨鏡的貼身保鏢的形象,以及在外圍戴著執勤臂章的武警戰士和站在樓頂,戴著鋼盔的反狙擊手。但這些都是在明面上的警衛力量,而我們的人則是秘密的警衛力量。當然,有的貼身保鏢身著普通服裝混在人群里提供暗中警衛,但其公開身份仍然是警衛人員,只是沒有站在明面上罷了。而我們的人與他們不同,連身份都是假的,他們會裝扮成各種讓你想像不到的人物。對於普通的警衛人員來講,總是自己在明,刺客在暗。而對我們的人來說,則是自己在暗,刺客在明。當敵人自以為躲過了所有警衛人員的視線,掏出槍來向政要射擊時,他不會想到,一名原本站在他附近攝像的記者會迅速出槍將其當場擊斃---------這就是我們的人。記得當時報紙上大力宣傳了上海的一支叫做「中國貓隊」的公安特警隊,當時在接受針對APEC峰會保衛的專門訓練。其成員多為退役的武術和射擊運動員,如果單從技術角度來比的話,我們的人肯定不如他們,因為我們是反間諜人員,而不是專門負責防暴的。但我們的優勢在於我們的隱蔽性,這也正是我們這個秘密機關一貫的特點。其實在和敵人的較量中,你最大的優勢就是自己在暗處,而敵人在明處這一點。因為無論敵人的武功有多高,槍法有多好,只要是他在明處,看不到你,而你卻在暗處把他看得清楚,就可以慢慢瞄準,一槍斃命。如果你能一直保持敵人在明,而自己在暗的話,哪怕他拿著槍,你空著手也是有一定的勝算的。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是這個道理。

  當天下午,我就按事先的電話約定到了哈比比在塔園外交人員公寓的家裡。但我並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而是告訴他我是北京市公安局的外賓警衛人員,這是出於保密的原因的。因為反間諜人員將來很有可能被挑選成為對外情報人員,而對外情報人員的資料是高度保密的,世界上很多國家都有將反間諜人員調任情報人員這麼個傳統,普京剛開始在克格勃也是負責反間諜的,後來被調去搞對外情報。正如我前面說過的,反間諜人員是獵手,對外情報人員是獵物,一個曾經當過獵手的獵物顯然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他在當反間諜人員時知道了如何追蹤外國情報人員,而當他成了對外情報人員后自然會知道如何躲避外國反間諜人員的追蹤了。如果我告訴對方我是反間諜人員后,如果他是為某國情報機關服務的,該機關會把我的資料作為潛在的中國對外情報人員信息保留起來,這樣就將對我將來的對外情報工作造成極大的危險。而如果我說我是一名來自警方的外賓警衛人員的話,外國情報機關基本上就沒什麼興趣了,因為警衛人員不是搞情報的。

  哈比比四十多歲,來中國快三年了。他在向我陳述案情時顯得有點緊張,因為他認為那是真正的恐怖分子對他的威脅。我告訴他不用怕,我會隨時為他提供人身保護。

  其實這時我已經分析了情況,哈比比實際上已經很安全了。他住在塔園外交人員公寓裡面,門口有武警戰士不間斷的固定哨,以及院牆外的武警流動哨,此外還有來自 T機關的隱蔽哨,而且由於那一帶屬於外交人員集中居住區,連公安方面都常有巡邏車停在那裡。可以說,在外交公寓院內,如果恐怖分子不是混入內部服務人員當中,哈比比應該是絕對安全的。在他出門的時候,他一般都是開車的,而他作為聯合國官員,汽車上掛的是外交牌照,連警察都不能攔他。而且他也總在鬧市區活動,不去太偏遠的地方。一般來說,在路上遇到襲擊的可能性也不是太大。關鍵是在他下車在某處辦事時的安全問題。為此,我給他介紹了許多防範方法。他說恐嚇者曾聲稱要用炸彈對付他,我就告訴他以後在開車前點火時要開著車門。因為如果有人在他的車裡裝了炸彈,在啟動時引爆的話,如果他是關上了車門點火,則在車內這個封閉狹小的空間他肯定會被炸得粉身碎骨,但如果他在啟動汽車時要是開著車門的話,炸藥的氣浪會把他掀出車外,頂多摔個輕傷。

  他又問我如果對手卡住他的脖子要把他掐死時該怎麼辦。我教他用手指甲狠摳對手指甲下方的那塊肉,因為那裡的神經豐富,一旦被摳住則疼痛難忍,對手將不得不把手鬆開。在被對手抓住別的部位時也可以相機使用這一招。他這下子倒對徒手格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本來就很喜歡看中國的功夫片的,這下子可算遇上我了。所以後來總是一有機會就讓我教他功夫。我倒是很想教他,但他年齡太大了,動作早就定型了,很難再讓他有什麼太大的提高。只能教他些簡單有效的自衛術,但實際上這正是目前對他最有用的。我和他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他的英語說得並不太好,主要是因為受他母語的影響,而且還總用錯詞。一次,我教他用摺疊小剪刀自衛時,他總是把scissors(剪刀)說成是cutter(可以理解為切割物)。他很喜歡我教他的這種方式,所以還真就特地買了把小剪刀帶在身上。這個摺疊小剪刀看上不起眼,怎麼也和武器兩個字聯繫不上。其實不然,你把它打開后,可以看見它有兩個供手指伸入的環。你將中指從靠外的那個環中伸進去,再用手心把靠內的那個環握住,這樣它就成了一個威力很大的兩用武器:一.在生死搏鬥的場合,可以用從你手上的虎口處伸出的剪刀的尖部猛力刺擊敵人的太陽穴,眼睛或下巴頜。小剪刀的尖部雖然不是很尖銳,但用力對著對手的要害部位一擊的話足以致命。這使它類似於民間打架時用的手刺。二.在不宜使用致命技術的場合,可以用套在你中指上的外環的朝外的那個金屬半環來擊打敵人,這和以前民間打架時使用的鐵拳頭相類似。

  這些原始的自衛方法深深打動了哈比比。尤其是在武術方面,他簡直沒把我當成警衛人員,而是當成了他的武術教練,在學了幾招以後,還總想和我比試比試。一天,在他家裡,他突然從背後把我緊緊抱住,說看我這回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我一般都會向後直接重擊對手的襠部,但為了不傷著他,我使用了解脫法:右腿向後穿過他的雙腳伸到他的右腿後面,再用力將其右腳向前一別,同時雙臂用力外展,再加上腰部向側前方拋投的力量,一下子就把他摔在了身後的席夢思床墊上,這一招在傳統武術里叫做「關公脫袍」。不等他起來,我又撲上去壓在他的身上,用左手抓住他的左衣領向左扯,同時用右手抓他的右領向右扯,我的兩腕成交叉姿勢,左右合力,再加上身體下壓的力量------這才是我真正要教他的---------如果掌握了要領的話,十秒鐘之內足以使對手斷氣。我稍施了一點力,哈比比馬上就有了反應,感到呼吸困難。但他站起來后顯得非常高興,一是再次見識了中國功夫的威力,二是自己學會了徒手殺人的技術,以為這下子自己可以什麼都不怕了。他甚至還問過我如何徒手對付持槍的人-----------看來中國的武打片使他中毒太深了,即使武功再高也很難擊敗持槍的人,因為就算距離再近,你出手的速度總是要慢於對手的手指扣扳機的速度的,但我還是告訴他在對付持槍者時的要點是避開槍口所對的那條直線,因為躲開了這條直線就躲開了子彈,如可以用手去扳對手持槍的手腕,然後用標指直插對手的眼睛或攻擊其他要害。而他卻覺得這的確是個很好的方法,但這實際上是個大實話,事實上,對付任何形式的敵人都可以用這個大道理:避開其打擊範圍,並直取其要害。但哈比比是沒有系統訓練過的外行,自然感到如獲至寶了---------一個人無論年齡多大,多麼成熟,一旦在一個原來自己的知識幾乎為零的領域內學到了新鮮的東西,都會表現得像孩子一樣可愛的。我和他之間也逐漸從一種公務上的關係變成了一種私人的友誼,如果他真的被恐怖分子暗害的話,我心裡一定會很難受的。

  他經常和妻子給我做一些他自己國家的特色飯,但我根本吃不慣,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把西紅柿蘸著鹽吃。他們還有三個孩子和他們住在一起。我給了哈比比一個微型呼叫器,以便他遇到危險或在出門時需要保護時就按按鈕呼叫我(看過《中南海保鏢》的人應該記得裡面鍾麗緹用這種呼叫器耍弄李連杰的情景吧。)

  這期間,他又收到了恐嚇者打來的電話,我們對內容進行了監聽,並用技術手段發現恐嚇者幾次打來的電話都是集中在海淀區某一區域內的IC卡公用電話,儘管不是特別集中,但基本上都在一個特定區域的大半徑之內。從內容上看,這名恐嚇者對國際問題頗有研究,有時他打來的電話與其說是恐嚇哈比比,倒不如說是與他進行激烈的辯論,此人對某西方大國在國際上的政策恨之入骨,並遷怒於聯合國,稱其縱容該國,並將之與二戰前國聯縱容希特勒德國相比。

  為了儘快制止並找出恐嚇者,挽回不良影響,並樹立我國政府高效率的形象,我們不得不變消積被動的防衛為積極主動的偵察。我也開始正式對恐嚇者進行追蹤,哈比比的安全由行動處暫時接管,我在這一段時間內將專註於對恐嚇者的偵察。我告訴哈比比不要害怕,即使他在外出時也會有我們的行動處人員暗中保護他。他卻顯得一點也不害怕,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要把我教他的功夫全用上。

  我來到了打電話集中的那個區域附近進行偵察,重點觀察了那幾個被用來打過恐嚇電話的公用電話,它們是沿著一條街道排列的。經過觀察,我發現每天打電話的人很多(因為那時手機還不像現在這麼普及)。看來要想找出恐嚇者不是很容易。

  在進行戶外監視時,偵察員可以視情化裝成一些不引人注意的角色,如小商小販等,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個自己之所以在那裡出現的可信的借口,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我所監視的那一區域比較複雜,附近有幾所大學,公用電話後面就是臨街的小平房,有賣水果的和炸早點的各種各樣的小鋪面。我很難化裝成其中的一部分融進去。所以只好用汽車來掩蓋自己的監視行動了,而且每次去都用不同的車,來回輪流,這樣才不至於讓人生疑。

  那些公用電話並不只是在一條街上,而是在平行著的好幾條街上。所以我除了定點監視外,還開著車到處巡視,並重點監視一些在附近但以前沒被用來打過恐嚇電話的公用電話。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01
 一天,在監視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竟然是在英語角認識的澤華打來的,她問了問我的近況--------我這一陣子忙於哈比比的案子,幾乎忘了和她聯繫,一方面也是由於害羞和並未下定決心要追她。她在電話里說,這一陣子她也很忙,要應付許多考試,等忙過了這一陣子就來找我出去玩。她的最後一句話似乎已經夠主動的了,我在想自己以後是不是要更主動一些。有人說過,談戀愛就和發展情報員差不多,在你大致選定了對象后,就要不停的試探,看看這位潛在的情報員是否有和你合作的意向,並適當地做出假象試著看看他是否會採取主動,如果確認對方有合作意向的話,就要果斷向對方提出或做出一些舉動促使對方果斷向你提出-------------說得真有道理。

  於是,幾天以後,我又給她打了個電話,她說她正在忙著,不過還是加強了上回說的要和我go out的意思(go out在英語里有時專指男孩和女孩在外約會)。儘管這次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但從她知道是我的電話后那欣喜的語氣里,我還是更加自信了。

  這天,我突然看見一個人用我正在監視的公用電話打了一個電話,但很快就放下電話走了,好像沒有通話。這倒沒有什麼奇怪的,但奇怪的是,這個人在這些天里已經好幾次出現在我的視野了,而且這幾天哈比比又收到了恐嚇電話。一個人在我的監視下出現了好幾次,可能是個巧合,但給我們培訓間諜業務的教官曾說過:「在我們這一行里,不存在所謂的巧合,如果你在百貨大樓里看見一個人,在公共汽車上又看見這個人,在自己家門口也看見這個人,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你被跟蹤了。」

  我也深信這一點,於是馬上也給哈比比家打電話,家裡沒人接。剛才那個人打了一個電話顯然也沒人接,這不會是另一個巧合吧。我馬上下車對他進行了徒步跟蹤。

  那人大概有二十多歲,個子不高,一看就是南方人,但給人一種學者氣,應該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在跟蹤了不到三分鐘時,迎面開來了一輛破舊的吉普車,車上一個年輕人伸出頭來喊他:「劉明,來,咱們一起去XXXX大學踢足球去,帶你一個。」那位劉明立即上了車走了。我這時顯然無法跟蹤,周圍沒有計程車,回去開車過來也來不及了,就算跟上了也沒有多大意義,因為人家是去踢球,但也不能就這麼斷了線呀,總得跟到他的住處吧,這樣才能開展調查。於是,我還是向自己的車跑去,同時記下了吉普車的車牌,至少真到了正式調查的時候,只要找到車的主人詢問劉明的情況

  第五部分 我的柳德米拉

  我坐在一輛沒有標誌的汽車裡,監視著朝陽區某居民樓附近的情況。這本來不是我的業務範圍,因為被監視對象------某機關工作人員蘇某是和一名來自亞非地區的外國情報人員進行情報交易的,而我平時只負責聯合國駐華機構以及在中國舉行的多邊國際會議的安全,並對以聯合國人員身份來華的外國情報人員進行反間諜偵察。但這次由於距APEC峰會的召開已經很近了,整個T機關都在超負荷地運轉著,老同志們大部分都已經被派到了上海打前站,而且派去的人比原定的還要多,因為這時已經發生了「9.11」事件,會議的安全保衛工作顯得極為重要。亞非組的人員不少都被派到了上海,因此其偵察力量嚴重不足,所以局裡特地從各處抽調年輕同志替亞非組的偵察員們值班蹲守,要不然這種全天候的監視肯定會把亞非組的人全累趴下了。

  大多數時間都是這樣平靜地等待,就像獵人耐心地等待獵物出現一樣。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會感到很難受的,讓誰在車裡一坐就坐這麼久都會受不了的,誰讓我們是特工呢。在車裡呆煩了大家都想找點事兒做,但又什麼都不能做。我記得有個人在網上寫了篇文章,叫做《一個偽知識分子的警察生涯》,作者在裡面提過,他在當巡警時曾在110警車裡通過看書備考度過執勤時無事可做的時間。而這在我們這裡是完全不允許的,因為甭說看書了,哪怕你稍微一走神,都可能讓目標溜掉,而你自己還在這裡傻等,幾個月的辛苦全白費了。

  其實即使你一刻也不分神,經驗豐富的情報人員也有可能躲過你的監視,這方面最經典的例子就是前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工霍華德躲過聯邦調查局特工的嚴密監視逃往蘇聯的例子。霍華德在逃往蘇聯之前受到了聯邦調查局特工的全天候監視,但霍不愧是個受過中情局嚴格訓練的優秀特工,在一開始就發現了FBI的活動,甚至有一次直接走到跟蹤他的一位年輕的FBI特工面前揭露了他的身份,FBI特工很詫異,竟然問他怎麼發現的,霍回答說:「我走到哪兒都能看見你,你要是不是 FBI是什麼?」後來,在他和妻子外出的時候,他徹底地耍了FBI,在路上,他突然跳下了汽車,並立即隱藏起來,而同時他的妻子把一個穿著和他同樣衣服的假人立在了副駕馭的座位上-------這是中央情報局教他的,騙過了跟蹤的FBI,後者還以為那個假人就是霍華德呢,並在霍華德妻子的車開回家后又對霍的住宅進行了不間斷的監視,而此時霍已經在飛往蘇聯的飛機上了。

  這件事成了FBI的奇恥大辱,但仍不可否認FBI強大的反間諜監視能力,許多國家的間諜不敢在美國境內與其發展的美國籍情報員接頭,而是選擇在第三國,就是因為FBI在國內的耳目眾多,而且技術手段也先進(經常用不易被地面上的人發現的小型飛機進行全程追蹤),但就算接頭地點選在第三國仍擺脫不了FBI的監視,中情局「鼴鼠」阿姆斯與俄羅斯特工在國外接頭的場景照樣被FBI錄了下來。

  從霍華德的例子可以看出,絕不能以為自己在監視某人,某人就會老老實實地任你監視,目標完全可能在經過巧妙的化裝后從你眼皮底下溜走,而你自己還特地看了他一眼卻沒認出,所以在監視時一定要集中精力。

  但在沒人出入居民樓時,我們倒不妨稍微放鬆一下,磨刀不誤砍柴功嘛。以往這種時候是最空虛和無聊的,因為如果要是一直在監視動態情況的話倒可以使自己的思想集中在某事上,而放鬆的時候則徹底空虛了。但現在這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因為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想,而且想不過來---------澤華。

  我和她正式談戀愛已經快兩個月了,之前我們碰過幾次面,感覺不錯,而且又有很多次通電話通到了後半夜。於是我決定最後「攤牌」。那天晚上,我約她到了后海。夜晚的后海非常美,而且是一種頗具古典風格的美,亭台樓榭上的彩燈在夜空下襯托出極具中國傳統建築特色的造型,讓人留連忘返。我和澤華坐在後海的岸邊,緊挨在一起----我們此時已經到了捅破窗戶紙的份上了。我已經決定今晚「收網」了,但一時找不到絕佳的時機,怕一旦選得不恰當會造成尷尬,但即使尷尬也會成功的,我已經很相信這一點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01
  「對了,聽說今年能看到流星雨,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澤華說到。

  「好呀。」我回答。就在這時,後面的酒吧里飄來了一段熟悉的音樂。「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總有個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都有著最深的思量。」--- ---是那首動人的《城裡的月光》,好機會!澤華此時也會意向我微笑,眼裡流露著溫情。我在這熟悉的歌聲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輕輕地握了握,然後我們貼近在一起,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不久之後,嘴唇又碰到了一起……

  按T 機關的內部規定,年輕人在正式與戀愛對象確定戀愛關係后需要向組織上彙報,由專人負責背景調查,以防出現瑪塔·哈莉那樣的情況(註:瑪塔·哈莉為一戰期間著名的女間諜,善於用色誘獲得機密情報。)但我可沒打算彙報,因為現在八字剛有了一撇就調查還為時過早,如果真的有人問起,我可以用尚未正式確立戀愛關係來搪塞,反正確沒確立只有我們倆人知道。等到發展了一段時間感情穩固了之後再讓他們調查調查也沒什麼壞處。

  談了戀愛以後就是不一樣,因為要想和做的事情一下子就增多了不少。這不,在監視間諜的時候我都可以慰籍一下自己。

  但在想到澤華的時候,我的心裡似乎又總有些不踏實。在過去的兩個月里,我們正處在最熱戀的階段,有一種如膠似漆的感覺。但問題就出在這次監視上,本來澤華平時就總抱怨,說白天想我的時候沒法和我聯繫--------T機關規定不能把手機帶進辦公樓,因為手機即使關了機也可能被敵人竊聽,在樓內我們一般使用公家給配的尋呼機。在監視的時候也不能使用手機,連發簡訊都不行,因為一旦有人叛變,他可能用發簡訊的形式將我們的行動通知被監視的敵人。這樣,我白天基本上就與澤華斷了聯繫,因為我們的辦公電話也不能告訴外人的。本來晚上還可以陪陪她,但因為這次監視任務又很難抽出時間,因為白天目標在上班,晚上才是他的活動時間,所以我們就得陪著他了。澤華還提出這次「十·一」放假時要一起出去旅遊,但看目前這架勢估計是沒戲了-------選擇我們這個職業就等於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沒有上班與下班的區別,沒有工作日與節假日的區別。而我心裡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甚至想過把她也帶到車裡來陪我監視。

  算了,不想這些不愉快的事了。澤華對我可以說是體貼入微,前一段我嘴裡起泡,她拿了葯給我,說是給我去火的。我說我從來都是能不吃藥就不吃,是葯三分毒嘛。她說她有點事要出去,一會兒就回來。等她回來時,手裡拎著一大袋子新剛買的橙子,還對我說:「那這個東西能去火而且還沒毒吧。」-----對於一名男人來講,世界上還有比得到一名美女的關懷更幸福的事情么?

  就行了。

  但正如我所料,等我把車開來時,人家早就沒影了。晚上換了別人來監視,我就回到了宿舍,這時哈比比來電話,讓我去他家玩,於是我就去了他家。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後,我又逗了逗他可愛的小女兒。哈比比在上網看東西,一會兒又去看CNN新聞,我就坐在了他的電腦前,這時我突然想起了劉明的事兒。本來可以用劉明這個名字找公安部門協查一下這個人的情況,但這樣有一定的難度,而且似乎也沒有充分的理由去這麼做,現在還不適於有什麼舉動,但我剛結束監視寫報告時還是向王處長提及了這一點。現在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既然已經知道他叫劉明了,乾脆在網上搜一搜不就得了,我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用5460中國同學錄。在我把這個名字輸入並搜索后,發現叫這個名字的人太多了,只好一個一個的篩選,也許這個人根本就沒登錄過這裡或用的是別的名字,但還是值得一試的,畢竟大多數人是用的真名,而且那個劉明像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估計不會少上網。

  在搜了很多頁后,我開始有點煩了,一個又一個的劉明在我眼前已經成了沒意義的符號,但突然我發現了一個劉明,他登錄的班級里除了南方某省的一個初中和一個高中外,還有一個就是南方某大學和北京某大學的研究生院,是個學理科的。關鍵的問題是,那個北京某大學就在我跟蹤那個劉明的地區的附近。有戲!我趕緊申請了一個新的用戶名,然後加入了他的那些班級(那時加入班級不用批准,而且以主人和客人身份都可以)。在進入他在北京某大學的班級校友錄后,我發現裡面的留言並不多,因為他仍然在讀,而且由於還沒畢業同學們在那裡留言的並不多,班組相冊里也沒有找到照片。但當我進入他本科時在讀的那所南方某大學時,我一進入班級相冊就發現了好幾張劉明的照片,正是白天我跟蹤的那個人。再看他的留言,在這裡很積極,因為畢竟是在和畢業後分開的同學們交流。我看了他所有的留言,沒想到這下子我已經基本上確定了他就是恐嚇者-----------從他的許多留言里可以看見對某西方大國的深惡痛絕,還有他轉貼的許多諷刺那個國家的笑話,甚至還能看見他和一位同學討論聯合國的留言,說什麼安南為虎作倀,如果有機會就幹掉他之類的。沒錯,就是他!我立即記下了他的資料中的聯繫方式,他不僅寫了電話,還寫了自己在北京某大學的宿舍房間號和電子郵件等信息。現在我得馬上打電話通知王處長了。

  第二天,我和王處長出現在北京某大學,在和學校保衛人員聯繫后,我們開始了對劉明的秘密調查,據周圍的人反映,此人雖是研究理科的,但對國際政治問題非常愛好,而且大家也都覺得他的確很有才,觀點總是與眾不同,獨出心裁,但此人一向很偏激,有時與人發生激烈衝突。我們都覺得這已經初步吻合了恐嚇者的特徵。

  之後便是對劉明的正式監視,我也做好了隨時將其現場抓住的準備。由於已基本上鎖定目標,每天同時監視他的人從一個增至三個,並給我們配備了專門的技術器材。

  這天,我在車裡見他走出了校門,就下車徒步跟著他走到了一個公用電話附近,我看見他拿出了電話卡,就用麥克風通知另兩名監視人員過來,然後站到一個合適的角度,開始使用技術設備,並將設備暗中對準了目標。該技術設備可以使我在這個距離內清清楚楚地聽到他打電話時說的話並同時錄音。劉明開始講話了,果然是一通英語(他的英語說的還真不差),內容又是警告哈比比,並要其向安南建議對西方某國的做法實施公開譴責,否則他將在近期採取恐怖活動,並聲稱聯合國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如再不讓他滿意,後果自負。他剛一放在電話,我就收好了技術設備,向他走去-----現在是收網的時候了。

  劉明轉過身來時,我已經離他很近了,只有大約三米遠的距離。我對他說:「劉明,我是T機關的,請你跟我走一趟。」他聽了之後,轉身就想跑。但我上去一把用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他趕緊伸出左手來推我,被我快速擋開-------在這種情況下,我一般的反應都是用最簡單,直接,兇狠的招數直取其要害部位,但劉明不是特別危險的敵人,其罪行也不夠深重。而且不知怎麼的,我從心底里不想打他,可能是因為我覺得他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吧,但為防止他逃跑,我還是出手了,不過沒有打他-----而是使用了摔法。我本來就已經用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這時我快速地用右腿猛掃他的右後腳跟,同時右手向其後方摟他的脖子,上下合力,一下子就把他摔倒在了地上。這一招叫做后絆摔,是各種摔跤術中的一個基本的摔法,簡單,實用,而且得手率很高,我早就在每周末和小林在沙地上的對摔中把這招練成了我的殺手鐧,屢試不爽(其實其他的複雜些的摔法在實戰中的價值反倒不如它,因為它們步驟有點繁瑣,要求的前提條件又太多,所以實戰中得手率較低,如手別子,夾頸翻,過背摔和躺刀等)。

  劉明倒在了地上后,仍然掙扎著試圖站起來,我摔他時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他倒地后我仍沒有鬆開,這時我就用雙手將他的右手向我的方向一拽,同時用右腳頂住了他因右臂被拉而暴露出來的右肋部,再一掙勁,就把他固定住了,而且這種固定是非常穩固的固定,因為我的兩隻胳膊向後拉的力點和用腳頂在他的肋部的力點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在幾何中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在這裡也是這個道理,我雙手向後拽的力和右腳向前頂的合力使他全身都處於我的控制之下。這時,另兩名監視人員也起來了,並給劉明帶上了手銬。劉明轉過身對我說:「行,你真厲害。」這句話表面上聽像是一句威脅,但從他的語氣中我覺得這並不是他的主要意向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07
  回去后,我們立即對劉明進行了突審,證據確鑿,劉明也沒什麼可抵賴的。但這個傢伙即使在我們這裡也仍然大談他的理論,並說他的做法只是想讓世界更好地發展,中國更好地騰飛。我倒是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也挺有性格,本意倒不壞,但做法犯了法。在中間休息時,他向我要煙抽。我從來不吸煙,就特地到外面從別的人那裡給他弄了幾根。在我和他單獨在屋裡時,他竟然和我更深入地探討了國際形勢。這個人的確很有觀點。很快,我竟然和他有了點友情,他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我現在又一次加深了這個印象。

  他並沒有真正的準備實施他所說的恐怖襲擊和爆炸等行為,但的確進行了恐嚇行為,且對象特殊,造成了不良的國際影響,但由於此案本身並非真正的恐怖案件或間諜案,只是一起恐嚇案件,所以案件最終還是由公安機關處理。他雖然有點偏執,但尚不能按精神病患者對待,所以還是要接受處罰。好在那時還沒有發生9.11 事件,我國當時也沒有特彆強調對恐嚇使用恐怖主義手段的嚴厲處理,估計他所受的處罰不會特別重。一個實際上很有才華的人卻採取這樣極端的做法,讓人深思。

  哈比比案件總算忙完了,我也得以放鬆一下。一天晚上,澤華打來電話,說她正在我的宿舍附近(我告訴她這是公安部某局的宿舍)的麥當勞辦月票,想過一會兒來找我。哈,來的真是時候,我剛好有時間了。我去麥當勞找的她,在裡面看見了她。她還是那麼美麗,穿著一件紅色的外衣,脖子上圍著一個漂亮的圍巾,板栗色的頭髮還是那麼長,不過這次燙了些彎,但仍然擺脫不了在我心目中的張柏芝的影子。見到我后,她顯得很高興,主動地和我握了手。不過這次她好像不像上次那麼熱情開放了,而是略帶著點羞澀,或許她想在我面前以一個完完全全的淑女的形象出現吧。

  我們一起吃了飯。這次,由於估計有「情報合作」的可能,我告訴了她我不是一般的警察,她卻說:「我知道,看你也不像一般的警察。不過我還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麼的警察。」「呵呵,我是一名抓間諜的警察。」「真的?」「嗯。」「那豈不是成了中國的007了?哈哈。我真幸運。」

  就這樣,我們又像上次一樣開心地聊了起來,直到最後發現沒了話題開始變得尷尬時,我們甚至開始講起了各自的網上聊天和結識網友的經歷。通過這次聊天,我更多地了解了她。她大學畢業后在一家私企的公關部工作,後來家裡打算送她到美國留學,她就辭掉了工作來到人大專門報了一個培訓班學習英語。聽她的敘述,她好像被不少男孩子追過,但都不喜歡他們,因為總覺得他們沒有什麼安全感,多數是一些花花公子型的。她的愛好很廣泛,都是很前衛的,蹦的,攀岩,跆拳道等等,屬於典型的北京時尚女孩。而且我也發現她最吸引我的也就是這一點。同時,她的身上還具有著重慶女孩的那種奔放與激情。如果說有一百個男孩追過她,我都不會覺得奇怪。最後我們在快到十點時才分了手。臨走時,我們在門口遇見了在六局工作的肉丸子。回到宿舍后,肉丸子竟然專門來找我問剛才的是誰,我說是我的女朋友。他說:「你也太牛B了吧,我對你佩服得是五體投地呀,搞了這麼靚個女朋友。」接著又說:「這個女孩看起來可不一般呀,可能比你複雜。不過你也注意點,泡妞歸泡妞,別泡成老婆就行。」「什麼話呢,我可是認真的。」

  晚上睡覺時,我突然想起了我剛見到她時說自己是警察那件事,普京當初就是這麼乾的,她老婆好像是叫柳德米拉吧,對,就是柳德米拉…….我慢慢地睡著了。

  第五部分 我的柳德米拉

  2001年9月27日20:35

  我坐在一輛沒有標誌的汽車裡,監視著朝陽區某居民樓附近的情況。這本來不是我的業務範圍,因為被監視對象——————某機關工作人員蘇某是和一名來自亞非地區的外國情報人員進行情報交易的,而我平時只負責聯合國駐華機構以及在中國舉行的多邊國際會議的安全,並對以聯合國人員身份來華的外國情報人員進行反間諜偵察。但這次由於距APEC峰會的召開已經很近了,整個T機關都在超負荷地運轉著,老同志們大部分都已經被派到了上海打前站,而且派去的人比原定的還要多,因為這時已經發生了「9.11」事件,會議的安全保衛工作顯得極為重要。亞非組的人員不少都被派到了上海,因此其偵察力量嚴重不足,所以局裡特地從各處抽調年輕同志替亞非組的偵察員們值班蹲守,要不然這種全天候的監視肯定會把亞非組的人全累趴下了。

  大多數時間都是這樣平靜地等待,就像獵人耐心地等待獵物出現一樣。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會感到很難受的,讓誰在車裡一坐就坐這麼久都會受不了的,誰讓我們是特工呢。在車裡呆煩了大家都想找點事兒做,但又什麼都不能做。我記得有個人在網上寫了篇文章,叫做《一個偽知識分子的警察生涯》,作者在裡面提過,他在當巡警時曾在110警車裡通過看書備考度過執勤時無事可做的時間。而這在我們這裡是完全不允許的,因為甭說看書了,哪怕你稍微一走神,都可能讓目標溜掉,而你自己還在這裡傻等,幾個月的辛苦全白費了。

  其實即使你一刻也不分神,經驗豐富的情報人員也有可能躲過你的監視,這方面最經典的例子就是前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工霍華德躲過聯邦調查局特工的嚴密監視逃往蘇聯的例子。霍華德在逃往蘇聯之前受到了聯邦調查局特工的全天候監視,但霍不愧是個受過中情局嚴格訓練的優秀特工,在一開始就發現了FBI的活動,甚至有一次直接走到跟蹤他的一位年輕的FBI特工面前揭露了他的身份,FBI特工很詫異,竟然問他怎麼發現的,霍回答說:「我走到哪兒都能看見你,你要是不是 FBI是什麼?」後來,在他和妻子外出的時候,他徹底地耍了FBI,在路上,他突然跳下了汽車,並立即隱藏起來,而同時他的妻子把一個穿著和他同樣衣服的假人立在了副駕馭的座位上——————-這是中央情報局教他的,騙過了跟蹤的FBI,後者還以為那個假人就是霍華德呢,並在霍華德妻子的車開回家后又對霍的住宅進行了不間斷的監視,而此時霍已經在飛往蘇聯的飛機上了。

  這件事成了FBI的奇恥大辱,但仍不可否認FBI強大的反間諜監視能力,許多國家的間諜不敢在美國境內與其發展的美國籍情報員接頭,而是選擇在第三國,就是因為FBI在國內的耳目眾多,而且技術手段也先進(經常用不易被地面上的人發現的小型飛機進行全程追蹤),但就算接頭地點選在第三國仍擺脫不了FBI的監視,中情局「鼴鼠」阿姆斯與俄羅斯特工在國外接頭的場景照樣被FBI錄了下來。

  從霍華德的例子可以看出,絕不能以為自己在監視某人,某人就會老老實實地任你監視,目標完全可能在經過巧妙的化裝后從你眼皮底下溜走,而你自己還特地看了他一眼卻沒認出,所以在監視時一定要集中精力。

  但在沒人出入居民樓時,我們倒不妨稍微放鬆一下,磨刀不誤砍柴功嘛。以往這種時候是最空虛和無聊的,因為如果要是一直在監視動態情況的話倒可以使自己的思想集中在某事上,而放鬆的時候則徹底空虛了。但現在這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因為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想,而且想不過來————————-澤華。

  我和她正式談戀愛已經快兩個月了,之前我們碰過幾次面,感覺不錯,而且又有很多次通電話通到了後半夜。於是我決定最後「攤牌」。那天晚上,我約她到了后海。夜晚的后海非常美,而且是一種頗具古典風格的美,亭台樓榭上的彩燈在夜空下襯托出極具中國傳統建築特色的造型,讓人留連忘返。我和澤華坐在後海的岸邊,緊挨在一起————我們此時已經到了捅破窗戶紙的份上了。我已經決定今晚「收網」了,但一時找不到絕佳的時機,怕一旦選得不恰當會造成尷尬,但即使尷尬也會成功的,我已經很相信這一點了。

  「對了,聽說今年能看到流星雨,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澤華說到。

  「好呀。」我回答。就在這時,後面的酒吧里飄來了一段熟悉的音樂。「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總有個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都有著最深的思量。」 ——————是那首動人的《城裡的月光》,好機會!澤華此時也會意向我微笑,眼裡流露著溫情。我在這熟悉的歌聲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輕輕地握了握,然後我們貼近在一起,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不久之後,嘴唇又碰到了一起……

  按T機關的內部規定,年輕人在正式與戀愛對象確定戀愛關係后需要向組織上彙報,由專人負責背景調查,以防出現瑪塔?哈莉那樣的情況(註:瑪塔?哈莉為一戰期間著名的女間諜,善於用色誘獲得機密情報。)但我可沒打算彙報,因為現在八字剛有了一撇就調查還為時過早,如果真的有人問起,我可以用尚未正式確立戀愛關係來搪塞,反正確沒確立只有我們倆人知道。等到發展了一段時間感情穩固了之後再讓他們調查調查也沒什麼壞處。

  談了戀愛以後就是不一樣,因為要想和做的事情一下子就增多了不少。這不,在監視間諜的時候我都可以慰籍一下自己。

  但在想到澤華的時候,我的心裡似乎又總有些不踏實。在過去的兩個月里,我們正處在最熱戀的階段,有一種如膠似漆的感覺。但問題就出在這次監視上,本來澤華平時就總抱怨,說白天想我的時候沒法和我聯繫————————T機關規定不能把手機帶進辦公樓,因為手機即使關了機也可能被敵人竊聽,在樓內我們一般使用公家給配的尋呼機。在監視的時候也不能使用手機,連發簡訊都不行,因為一旦有人叛變,他可能用發簡訊的形式將我們的行動通知被監視的敵人。這樣,我白天基本上就與澤華斷了聯繫,因為我們的辦公電話也不能告訴外人的。本來晚上還可以陪陪她,但因為這次監視任務又很難抽出時間,因為白天目標在上班,晚上才是他的活動時間,所以我們就得陪著他了。澤華還提出這次「十?一」放假時要一起出去旅遊,但看目前這架勢估計是沒戲了——————-選擇我們這個職業就等於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沒有上班與下班的區別,沒有工作日與節假日的區別。而我心裡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甚至想過把她也帶到車裡來陪我監視。

  算了,不想這些不愉快的事了。澤華對我可以說是體貼入微,前一段我嘴裡起泡,她拿了葯給我,說是給我去火的。我說我從來都是能不吃藥就不吃,是葯三分毒嘛。她說她有點事要出去,一會兒就回來。等她回來時,手裡拎著一大袋子新剛買的橙子,還對我說:「那這個東西能去火而且還沒毒吧。」————-對於一名男人來講,世界上還有比得到一名美女的關懷更幸福的事情么?

  2001年11月18日18:05

  我在宿舍里正看著一部影碟————美國影片」HEAT」,主演Al Pacino是我很喜歡的一名演員,以前就因主演《教父》而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我之所以租這部片子是因為在音像店裡看見了對這部片子的簡介,其中有一段類似影評的話——————「這部警匪片除了幾場火爆的槍戰場面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表現警方與匪徒之間的監視與反監視上,情節扣人心弦,艾爾?帕西諾和羅伯特?德尼羅的表演更是給影片增色不少…….」不錯,對我有用,回去看看。影片里倒真是有一段洛杉磯警方偵察人員被匪徒認出而反被其監視的故事,有趣。但其中Al Pacino好像也是因為長時間監視匪徒而出現了家庭危機,最後搞得妻離子散。他成功地表現了自己在這一點上的無奈,我現在才覺得深有同感。記得以前聽過有人編過一句順口溜,是說警察的:好女莫嫁公安郎,一年到頭守空房。偶而回家一兩趟,扔下一堆贓衣裳。我雖然還沒到這個地步,但也感覺到了要為工作和事業所做的付出。對蘇某的監視工作還沒有結束——————事實上,反間諜監視的時間一般都很長,監視一個人監視上幾年也不是什麼希奇的事兒。由於大部分監視是在夜間進行的,所以在換班之前,我經常在凌晨三四點鐘還不能睡,第二天早上可以休息,中午接著工作,但如果有事的話,早上也不能休息了。就這樣連軸轉下去,我也感覺到有點身心疲憊了,因為生物鐘全被打亂了,以前每天都鍛煉身體的,現在哪還有體力呀,有時間我就抓緊補覺了。但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松弦,因為一旦蘇某及其控制人————-C國特工Alfred(註:假名)得手就會給我國的安全造成巨大的危害,因為蘇某是在一個要害部門工作的。

  這時,電話響了,是澤華打來的,問我今晚在哪兒見————-我正好今晚不值班,就說在人大西門附近的那個KFC吧。

  她說:「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去泡吧,怎麼樣?」「泡吧?你真糊塗呀!」澤華說,「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么?」

  「今天……」我一時想不起來。「今天晚上有獅子座的流星呀,我們得選好在哪兒看好些呀。」

  對呀,她前幾天跟我說過的,可我卻總想著蘇某和Alfred,把這事兒都給忘了。

  地點選在了人大西門附近的城鄉倉儲超市門口,流星雨開始時,人已經很多了。美麗的流星雨點綴著夜空,人們在高興地歡呼,畢竟能看到一次如此壯觀的流星雨在人的一生中也是很難得的呀。澤華用胳膊摟著我的腰,把頭埋在我的肩上,長發垂在我的胸前。那一刻,我轉過去看她,卻發現她的眼神很特別。她正盯著我看,臉上帶著微笑。但微笑的後面似乎隱藏著什麼,她的眼裡好像有點淚水,慢慢地,這一點得到了證實,我看見幾滴淚水慢慢地涌了出來,但她眨了一下眼睛,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微笑,對我說:「我剛才對流星許了一個願。」「許的什麼願?」「不能告訴你。」然後,又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流星。我趁她抬頭時吻了她。她看著我笑了笑,又過來吻我,慢慢地我們倆長時間地在流星穿梭的天空下接吻,周圍的人都忙著看流星,但即使他們看見了也無所謂,當時許多人都在這麼干。

  看完流星雨時已經很晚了,但我沒覺得什麼,因為我這一陣子熬夜都成了習慣了,我還覺得回去得算早的呢。我和澤華分手時依依不捨,走了很遠還互相回頭觀望。

  在快到宿舍時,我心裡在想:不知道今晚值班監視的那些同志們怎麼過,他們也都有女朋友,剛才是不是正坐在監視的車裡獨自地望著夜空呢,或是正站在看流星雨的人群中警惕地注視著可能藉機去接頭的目標。想到這裡,我的鼻子一酸,眼睛也有點濕潤了,因為我想起了那句老得不能再老的歌詞: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0
  2001年11月28日23:50

  我站在蘇某的住宅附近的一個橋的邊上,往前再走不遠就是北京第二高樓————-京城大廈。剛才蘇某突然出來了一趟,這麼玩他出來很可疑,但我看見他只穿了拖鞋,估計他不會走遠,就沒有開車,而是徒步跟了過來。蘇某走了一小段,在橋邊的灌木叢中蹲下,我蹲在一邊用夜視儀看見他脫下褲子拉起屎來,媽的,他不會是把情報藏在屎里吧。他完事後就走了,我看著他走回了樓里——————車裡的另一位同志會盯住樓門的。我趕緊衝到他剛才解手的地方,開始了最艱苦的一次搜查,但不僅他的分泌物里沒東西,連周圍也沒東西,加上他過來的時候顯然沒有採取任何反監視措施,從他的動作就能看出這一點,所以我估計大概是他家廁所的馬桶堵了或出了其它問題,他才不得不用這種方式解決的。

  我從灌木叢里出來后,沒有直接回到車裡,而是向橋的另一邊走去————我被蘇某的分泌物的氣味搞暈了,想呼吸點新鮮空氣,但沒想到這是個錯誤。

  三個人突然從後面上來包圍了我,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我中了蘇某的圈套了。

  那三個中的一個高個子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問我:「大半夜的來這幹什麼?「奇怪,不像是來暗害我的敵特人員。這時,另一個矮個子的說:「告訴你,我們是警察。」我說:「我只是路過,剛在那邊拉了一泡屎,不信你去看看,」(執行任務時即使是對方是警察也不能輕易說出自己的身份)。第三個人又發話了:「去你媽的,你小子給我老老實實地交待問題。」我一楞,倒不是因為他們要我交待問題這件事,而是這三個人說話竟然全是東北口音,不會這麼巧吧,北京警察中東北人的比例不至於這麼大吧。剛開始說話的那個大個子對我說,我們剛看見你從一輛車上下來,車上坐著一個女的,是常在這一帶賣淫的,你是不是剛才嫖娼了?告訴你,要是不老實交待我***消死你。(註:「消」為東北方言,意為打)我心裡已經基本上有了數,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這是有人在冒充警察敲詐勒索,估計他們的下一步是要讓我交錢,作為不帶到局裡的條件,如果是這樣的話,則他們百分之百是歹徒假扮的了。「你大半夜地跑到這個地方來搞這個,是不是欠收拾呀,我們嚴打掃黃,正抓人湊數呢,你跟我們走一趟吧,進去后再消你一頓。」我一聽這話,倒有了點疑慮,因為我倒是聽說過有警察為了湊數整出些事兒來這一說兒,像後來發生的什麼處女賣淫案之類的,是不是真的遇上了惡警呢?北京的基層警察中不少是北京人,一下子出現三個東北人的概率不是很大,而且這三個人也真就沒有警察的勁兒,是不是協警之類的?那幫人的素質可就參差不齊了。「怎麼辦?你是打算跟咱們回局裡呢,還是交了罰款就拉倒?」(果然如此)他的「回局裡」那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馬上說:「大哥,我交罰款可以,能給我個收據之類的么?」「收什麼據,你是不是欠消,」矮個子說到,並上來踢了我小腿一腳,然後準備衝上來用拳頭打我,被第三個人拽住,然後那第三個對我說:「他脾氣可不好,你痛快點吧,處理完你咱們還得繼續巡邏呢,要不就只能把你帶到局裡了。」 ——————————————這一招我懂,在英語里叫作good-cop,bad-cop,即美國人一般用它來指警察耍弄受訊人的一種方法,即一名警察裝作脾氣很暴,總要打被審訊的人,而另一名則裝作好人,來安慰受訊人,騙得他的信任並加以利用——————————————-我現在卻在想這會不會影響到任務,這三個人顯然與蘇某無關,可能是惡警,惡協警或地地道道的歹徒,蘇某那邊現在不用擔心,有人在監視他……「怎麼著?看來你小子是真想回局裡了,那走吧,先拘留你,明天單位把你開除,劉隊,咱們把他帶回去吧。剛才踢我一腳的那個矮個子對第三個人說。」怎麼真是警察?我擔心的是他們是真的警察或協警,因為那樣的話情況就複雜了,進去的話可能真的說不清楚情況,但我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我聽過這樣一件事:前蘇聯時期,三名喝醉了酒的地鐵警察毆打了一名到車站尋找自己丟失錢包的人,在他們打倒了那個人後,發現他的錢包里的證件竟然是克格勃的工作證,結果這三名警察殺害了這名克格勃特工,因為讓他活著回去的話他們三個就完了————這是一個真實的事件。儘管他們自稱是執勤的警察,但我完全可以讓另一位負責監視的同志證明我的清白,但這三個人是不會允許的,無論他們是警察還是歹徒,都會對我下毒手的,所以我一定要謹慎。「那走吧」,幾個人過來拉我,如果跟他們走的話可能被他們拉到僻靜地帶,後果不得而知。我馬上說:「算了吧,大哥,我認了,現在就交罰款。」「唉,這還對,哪頭輕哪頭重你自己應該明白,我們也懶得把你帶回去做筆錄,大半夜的。」那第三個人(劉隊)說到。

  我現在需要確定的是他們到底是普通的歹徒還是混進公安隊伍的歹徒,這一點也很重要,因為如果是前者的話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收拾掉他們,如果是後者的話就得講點策略,最起碼在證據方面要多考慮一些,免得將來說不清楚。於是,我問到:「你們是管這片的,肯定是朝陽刑警大隊的吧。」「對,這就是我們大隊劉隊長」高個子指著劉隊說。(正好掉進了我的圈套,朝陽區公安分局的刑警隊是刑警支隊,另外一般情況下刑警也不會執行這種任務的,警察是不會犯這個錯誤的。)

  「你少廢話,痛快交罰款。」「交多少呀?」「你自己著量著辦,罰款一千元,我們三個這麼辛苦,都不把你帶回去,你不表示表示呀?」(呵呵,《治安管理處理條例》我看過,好,走著瞧)。

  「那一千五吧。」「你滾蛋操,誰要你多那五百塊錢呀,我們可是三個人,一人一千塊錢吧,要不把你帶回去拘你半年。」(原來拘留還能拘到半年呀)

  「可我身上沒帶這麼些錢呀。」「那你自己想辦法,要不咱馬上走,小王,你叫車。」小王(即矮個子)拿出手機,煞有介事地撥了個號,說到:「張隊,我們和劉隊在京城大廈邊上抓了個嫖客,你派輛車過來。」我趕緊說:「大哥,大哥,別,別,別,我身上有卡,我這就給你們取。」小王用手機指著我說:「你***是怎麼回事,早放屁我就不打這個電話了,回去讓我跟局裡怎麼說?」然後又裝模做樣地打了一個電話,說不用派車了————-電話那邊一直有人應答,看來還有其他同夥配合。「這附近哪有取款機呀?」「那邊,走。」————-這正是我希望的,我不想在離監視地點這麼的的地方動手,因為此事最後肯定要由警方調查,到時候說不定風聲就會傳到蘇某的耳朵里,說有T機關的人在附近————-所以我一定要把戰場選在離這裡較遠的地方。

  我和他們三個人向外走去,頭腦里在計劃著各種方案,但首先告誡自己要鎮定,因為對方有三個人,而且極有可能帶著兇器,因為他們知道後果,一旦他們做案時遇上了真的警察肯定不會束手就擒。

  這時,劉隊說了一句,「等一下,你把手機關了,再把身份證給我。」我照做了,而且很高興他給我這麼一個機會,因為我在從錢包里拿身份證的時候,順便把藏在錢包里的摺疊小剪刀滑到了左手裡。劉隊用一支筆抄下了我的身份證號,估計一方面想繼續製造自己是警察的假象,另一方面可能是考慮日後繼續敲詐用吧。然後,他又說:「為防你小子跑了,我把你身份證放我兜里,走吧。」這無所謂,反正最後還是要回到我手的。

  我繼續估計著形勢,決定首先要分散他們的兵力,以一對三是愚蠢的,更何況是在對手可能藏著刀,甚至是槍的情況下。但在分散了他們的兵力的情況下,至於對手拿的是刀還是槍倒無所謂,因為我不會給他們掏出武器的機會的。

  取款機就在不遠的前方,看來他們特意找了個方便取錢的地主找人下手(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抓我的那座橋附近的確有不少妓女站街)。現在離取款機越來越近,我必須要分散他們的兵力了,但一定要小心,不能露出破綻,更不能一時衝動以一對多,多少警察都是這樣倒在了歹徒的刀槍之下的。

  在離取款機只有三十幾米的地方,我用右手掏出銀行卡,對劉隊說:「大哥,這麼的吧,我把卡給你,你自己去提,多拿點也無所謂,就當交你個警察朋友了,以後有事還得找你幫忙呢,我密碼是645117。」密碼是我信口胡編的,不過無所謂,估計他走不到取款機的。但劉隊顯然沒那麼容易上套,反問我:「你為什麼不過去?」「唉,我心情想必你也能理解,三千塊錢交罰款,從取款機里取一大把鈔票給別人,換誰心裡也不好受呀,你要是過去取的話,我就當沒看見,回來把卡一還我,我明天照樣用,就當沒發生這事,也不至於上火。」我的「明天就當沒發生這事」的話顯然打動了他,他對高個和矮個說:「看好他」。然後走向了取款機。

  我見時機已到,就對矮個說:「你們工作也真不容易呀,這大半夜地還在街上巡邏。」與此同時,我的手伸到了背後,將小剪刀打開,並從左手套到了右手上。

  「沒辦法,就得這樣,前一段咱們還抓了一個殺人犯呢。」他們倆開始把視線轉向了我。我看劉隊快到取款機了,就對他們說:「劉隊咋沒取錢就回來了呢?」他們倆回頭看去,我毫不猶豫,用著套在右手上的剪刀的金屬半環朝著矮個的太陽穴上方打去(因為我只想讓他喪失戰鬥力,沒想讓他死)——————小剪刀靠外的一側其實並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環,而是還有一個小的突出部分的,中間還有個小孔,因為要用它把小剪刀穿在鑰匙串上,這個小的突出位於穿過圓球的手指的前方,正是擊打敵人的位置,我以前特地教過哈比比使用這個突出部位重傷敵人——————-當剪刀的外環落在矮個的頭上時,我聽見一聲慘叫。但我沒有就此停下,而是朝著被驚呆了的高個的臉上打去,高個子在聽到我說劉隊回來的時候正回頭看,當我打到他時,他已經轉過來正面對我了,所以小剪刀的外環打在了他的顴骨上,他也是「呀」了一聲,趕緊用手捂住了臉。為了確保一招制敵,不給他們拿出兇器的機會,我出擊時特別注意三點:快、准、狠。一是要快,就是說,在向敵人出擊時,要在頭腦中想像著敵人的被打擊部位和你的手之間如同被一根皮筯連著一般,不是你去伸手打他,而是他的被打擊部位在牽著你的手過去,這樣才能做到快。二是要准,所謂的准並不是真的指準確性,因為這麼近的距離是不會打不準的,它實際上是在指力點的選擇,即打哪個部位能最大地傷害敵人,即打其要害部位。三是要狠,這就要求在出擊時不要想像自己的手(或小剪刀之類的武器)只要打到敵人的頭部和面部就完了,而是要想像把手打進到敵人的臉的三寸以內,這樣才能夠狠,達到一招制敵的效果,不然的話,打得不夠狠,沒有制服敵人,反倒把他惹急了,等他掏出兇器來你就等死吧。

  矮個這時已經蹲下了,手捂著腦袋,不知道他的腦袋是否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剛才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可憐巴巴地,怎麼一會兒變成了這樣。高個一手捂著臉,一手卻向褲兜里掏去,我不會給他機會的,用我的武器向他捂著左臉的左臂肘關節處狠狠一擊————又是一聲慘叫,隨後我趁機轉到他身後,向他的後腦勺又是一擊——————-糟了,我沒控制住自己,但情況的確緊急————-後果可想而知,高個也蹲在了地上,並順勢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我這時抬頭向劉隊的方向望去,他正在向這邊跑過來。我怒目而視,沒有跑,而是走向了他。他果然吃了一驚,站在了那裡,我趁勢猛追上去——-他不會有槍的,有的話早拔出來了——- 我原先的打算是如果他在遠處撥槍的話,我用他兩個被打蒙了的同夥的身體作掩護。他好像居然什麼傢伙都沒有,見我沖了過來,扭頭就跑,我快步追了上去,脫離了身後的危險區域————因為那兩個傢伙隨時可能從背後反撲。劉隊瘋狂似地在前面跑,我快步追了上去,想領教領教「刑警隊長」的身手。可他撒起丫子來跑得還真快,總是在我五步之前。我大喊一聲:「小心腳底下。」他果然停頓了一下,當他意識到上當的時候,我已經從後面把他攔腰抱住,我的雙手緊緊地鎖在了他的小肚子的高度——————這才是正確的位置,不少民警是在抱住歹徒時被其掏出兇器殺害的,那是因為他們沒抱對,抱得太往上,沒有控制敵人的重心,只有抱住敵人的身體重心以下的部位時才是安全的,如果從後面抱的是雙腿的話,他這會兒早就倒了。我死死地勒住了他,把他的雙臂也緊緊箍住,此時小剪刀仍套在右手上,所以感到非常不方便。絕不能給他反擊的時機,我就勢向上使勁,然後再向前方使勁————-因為他的重心在我抱的部位以上,所以這一下子就把他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屎」,我隨即用右膝蓋壓在他的脊樑的中部,如果他還能有什麼反抗的話,我只要挪一下身體,將全身力量都壓在緊頂在他的后脊樑中部的右膝蓋上,他下半輩子肯定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我這時向另兩個歹徒的方向望去,他們早已沒了影。媽的,這麼重的傷還跑得這麼快,不管他們,擒住了賊王就夠了。

  2001年12月16日18:10

  我打電話給澤華,電話里卻傳來了對方的電話已停機的消息。澤華前一段對我說過,她的手機一向是她老爸給交費的,但前一段她玩的時候太瘋,一下子話費將近四百,她老爸急了,說要給他停機。我覺得奇怪,就說:「不就是三百多塊錢么?」澤華說:「那不一樣呀,我現在不上班,又不是自己掙的錢,當然不好了。」現在估計真的停了。我雙打她租的房子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和她同住一屋的女孩,她告訴我澤華已經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我一楞,怎麼回事,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開始覺得情況有點不對了。

  我坐下來靜靜地想:其實這一段我就發現澤華的情緒不對,她說自己考試考得一塌糊塗,家裡很不高興。她向家裡說了和我的事,她媽媽說家裡花這麼些錢是為了讓她有點作為,然後並沒多說什麼,也沒說要見見我。她這幾天也總說自己最近狀態不好,我提議在聖誕節出去玩她都沒熱情,還問我聖誕節就不值班了么。我說值班是輪流的,不一定就是我。她甚至略帶譏諷地笑了笑。我對她講抓假警察的事情時,她倒是說讓我執行任務時多留點神,不過也沒再多說什麼。

  現在她突然失蹤了,手機停機,搬走也沒通知我,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之感。看流星雨的那天晚上我就覺得她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現在我大概更能讀懂她當時的眼神了,可能她那時已經預見到我們會分手,所以在留戀著什麼,天呀,她對著流星許的是什麼願呀?

  我越想越煩,又找不到她,乾脆就不想了,去外面租了個影碟回來看。是一部韓國片子,叫《生死諜變》,據說在《泰坦尼克號》熱映那一年,這部片子在韓國的票房居然高於《泰坦尼克號》,這可能是世界各國唯一的一個例外吧。

  片子講的是一名韓國反間諜特工追蹤一名朝鮮女特工的故事,最後卻發現這名女特工竟是他的女朋友,最後兩人因為朝韓分裂的局面而拔槍相對……

  我越看越覺得心裡不踏實,總也放不下心來,在睡覺時手機都開著機,希望是她搬家時太忙了,忘了打電話告訴我。

  結果電話一直也沒有響,打她的電話仍是停機。

  到了第三天,我有點坐不住了,我有她家裡的電話號碼,但從她母親的態度,顯然不方便打過去。那天晚上八點左右,我躺在床上思考著這件事時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很短卻很可怕的夢:電視上在播出新聞,一名女孩在街上被害。

  我睡醒以後下了決心,等明天下了班,我一定要儘力去找她。

  第二天不是我值班,我下了班就去了她原來在人大租的房子。她同屋的女孩再次重申了不知道她的新電話號碼或住在哪裡。我碰了一鼻子灰後走了。

  這時我突然想起曾和她一起去天意市場看過她小時候的夥伴————兩名現在在天意市場練攤的重慶女孩。估計她們會有澤華的新的聯繫方式的,而且即使澤華要離開我估計也不會這麼快就告訴外人的。

  到了天意市場后,我找到了那兩個女孩,但為了不引起他們懷疑,我對他們說我剛從國外出差回來,所以不知道澤華的電話號碼變了,而且她也搬了家,她可能還不知道我回國了,所以一直沒給我打電話,我很著急。她們告訴我澤華的手機停機了,現在在人大附近的雙榆里租了一間新房子,自己住在那裡,並告訴了我新的電話號碼,那是前天她才告訴她們的。

  我在給澤華打電話之前想了很久,既然她沒出事就好,我就放下心來了,但她這麼做似乎只有一種解釋:她想和我分手,又不想太明確,於是用了這麼個模糊的手段,借自己的消失來走出我的生活。

  我這時也才意識到了她為什麼要和我分手,不用打電話我也知道了。這麼久了,我真正地關心過她么?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在么?這樣的狀態怎麼能夠要求一個女孩願意一生和你在一起呢?她這麼做是真的有理由的,我也明白這一點了,所以,我已經放棄了一切試圖讓澤華回到我身邊的企圖。

  她接電話的時候顯然是很驚訝的,還問我怎麼知道她的新號碼的,看來她是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了。她只是說自己現在狀態不好,不想讓我看見她現在的狀態,還說感覺自己覺得很不爭氣,家裡很不高興之類的。我單刀直入,和她談了本質的問題,她的回答也正如我事先猜到的,原因也和我所分析的一樣。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本來想放下電話,但突然又說明天想去找她要回我放在她那裡的幾本書。她說明天她還有事,後天早上吧。我其實還是想再見她一面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1
  2001年12月21日09:00

  我準時地到了和澤華見面的約定地點————-人民大學東門花園——————-我最初遇上她的地方。20日晚上又是我值班監視,本來今天早上應該把覺補回來下午繼續工作的。

  她來了,狀態看起來的確不是太好,頭髮似乎有點亂。她看著我,把書慢慢地遞了過來。我從錢包里掏出她的照片,還給了她,然後問她:「你還有我的照片么?」 她說:「在我屋子裡放著呢。」我說:「撕了吧。」————————-也許我是想為自己挽回一點面子吧。然後扭頭就走了,以後再也沒有見過她。

  2001年12月21日14:15

  我坐在辦公桌前看材料,實際上心裡亂得很,所以總想找點什麼東西來思考,以忘掉發生過的事。這時楊局長通知所有在局裡的參加監視蘇某和Alfred的人員開會。會上,楊局長正式宣布,技術部門已截獲確切情報,明天17:30蘇某將與Alfred在秀水街進行交易——————秀水街這個地點選得很好,因為那裡外國人似乎比中國人都多,因此在那裡一個中國人把一件東西遞給一個外國人是絲毫不會引起懷疑的。蘇將把裝有情報的膠捲遞給Alfred。鑒於這次有可能在現場將兩人人贓並獲,我們的收網就定在明天。這麼久了,我忙的就是這兩件事————-澤華已經離開了,間諜也要落網了。我突然有一種世界將結束存在的感覺。

  2001年12月22日17:20

  我站在建國門離秀水街很近的一個公共汽車站,裝作等車的樣子,實際卻在盯著秀水街方向的情況。按事先的方案,在蘇某和Alfred現場傳遞情報時,如果技術處的人能夠用密錄機將這一場景錄下的話就先不當場抓捕他們,等他們分開后,埋伏在這一帶的偵察員再將他們分別抓捕,這樣就造成了敵人不知道同夥是不是也被抓的局面,更利於我方的審訊,以免其使用事先約定的攻守同盟,所謂的保已知彼就是這樣。但考慮到秀水街人流較大,很可能出現我方人員密錄的效果不佳的情況,錄像可能不能作為有效證據,那樣的話,就由埋伏在秀水街的偵察員當場抓捕,來個人贓並獲。相比之下,還是第一個方案較好,因為有錄像作證據的話,什麼詭辯都沒有用。但這樣就要在秀水街周圍布下嚴密的監控。敵人在傳遞完情報后估計不會向秀水街裡面走的,就算走也無所謂,秀水街的裡頭也布置了人。如果他們在秀水街的中間交接完情報后出來的話,只能讓左或向右走,因為正前方馬路中間有護欄,目標無法走到街的對面。所以主要力量就布置在了從秀水街出來后可走的兩個方向上。我被布置在了出街后的右邊,即靠建國飯店這一邊,另一隊人被布置在了左邊,即靠近國貿的那一邊。

  還有十分鐘敵人就要來了,我暗中向四周望去。嗬,全是熟悉的面孔,因為這是大結局,而且地點靠近外國使館區,如果在抓捕中敵人亂跑則會造成極其不良的國際影響,所以為確保抓捕順利完成,被派來的偵察員有將近四十人,其中不少都是我們這一批來到T機關的,連在六局負責情報分析的肉丸子都站在街邊裝作看報紙。不過大家裝得都很像,一年多的工作都把大家磨練成了成熟的特工人員。

  其實我這時心裡還是有點亂,不知為什麼,儘管我儘力不去想澤華,她的形象卻總是出現在我眼前,而且每一次出現的都是在看流星雨的那天晚上她那神秘的微笑,似乎想告訴我什麼,她許下的願是什麼,她是不是那時就想到要離開我?還有她那湧出眼睛的淚水……天呀,我快要瘋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因為一想到這兒我就有一種要停止呼吸的感覺。於是我趕緊把思想轉到即將開始的戰鬥上了。

  17點27分,我看見了C國間諜Alfred從我前方走過,他還不知道中國的反間諜戰士們已經為他布下了天羅地網。

  17點33分,麥克風裡傳來了負責現場指揮的薛處長的聲音:「密錄成功,各單位立即實施抓捕。」

  這時,我看見Alfred正朝我們的方向走來,顯然是在按原路返回。我在向他走去時也看見了其他的偵察員們也包圍了上來。我走在了最前面,在Alfred 面前,我掏出了證件,「Chinese security service.」(中國安全機關),然後說:「You are under arrest on charge of espionage,please cooperate with us.」(我們將以間諜嫌疑罪拘捕你,請與我們合作。)

  Alfred當時被驚呆了,這時他的手上已經被帶上了手銬,我們把事先準備好的牛皮紙袋套在了他的頭上,以免被其他暗藏的同夥發現,然後將他押上了停在一邊的麵包車。與此同時,蘇某也在另一邊被我偵察員抓獲。

  回到T機關總部后,亞非組的偵察員們立即對二人分別進行了審問,我們則沒有參與————————-因為這是亞非組主辦的案子,我們只是協助進行監視和抓捕,按照內部保密的準則,我們是不能參與後續的偵察的。局長來看望了大家,高度讚揚了長期以來大家為偵破這起案子所付出的努力,然後就讓我們趕快回去休息,累了這麼久也該歇歇了。

  2001年12月22日20:20

  我茫然地走在街上,本來局長講完話以後我們就回去休息了。但我在回到宿舍后才發現現在自己處於一種多麼可怕的境界。在抓捕間諜之前,它總是佔據著我的思想,所以我還沒有來得及品味失去澤華的痛苦,而現在在間諜落網以後,我一下子輕鬆了,腦子裡卻全是關於澤華的事情,天呀,我真的要崩潰了,為什麼有些美好的東西在擁有它的時候卻不知道去珍惜呢?

  於是,我只好上街散心,但街上的一切又讓我觸景生情,我當初和她見面的麥當勞,一起逛過的商場,一起走過的路——————-我還記得有一次她總是往街上的盲道上擠我,我開玩笑地說:「你擠吧,大不了下回我多墊層鞋墊,不怕擱腳。」她被我逗得笑了起來——————天呀,怎麼好像她還在我身邊一樣。

  走了很久,我覺得太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正好看見旁邊有一家網吧,就走了進去。

  我打開電腦後,想起了我的郵箱里還有她以前給我發的郵件,在我登錄263的時候,網吧里突然呼起了一段音樂:「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一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那是張艾嘉唱的《愛的代價》。我現在的心情顯然不適合聽這樣的歌,於是我趕緊把耳機戴上,並用 google在網上搜索MP3,想找到別的歌曲來蓋過這首傷感的歌。

  在找到了一個音樂網后,我開始尋找自己喜歡聽的歌曲。突然,我看見了許美靜的那首《城裡的月光》,儘管我知道這首歌對改變我的心境不會有什麼作用,而且可能還會使它變得更糟,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點擊了這首有著特別意義的歌。「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總有個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都有著最深的思量。」我打開了郵箱,去看每一封她過去發給我的郵件——————-「你這個傢伙,是不是又在執行任務呀?小心點呀,要是抓的是女間諜可要溫柔點,有點紳士風度呀。」 我的眼睛開始濕潤了——————————「世界萬千的變幻,愛把有情的人分兩端。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夠朝夕相伴。」———————————— 「我現在很想你呀,又不能給你打電話,真鬱悶。」 ————————————我的眼淚好像流了出來, 「想知道我昨天許的是什麼願么?嘻嘻,就不告訴你。」我決定刪掉這些郵件了。「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請溫暖她心房,看透了人間聚散,能不能多點快樂片斷。」但我把滑鼠箭頭指在「刪除選中郵件」時,我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麼,這將是一種失去,一種永遠的失去。但我還是點擊了。「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請守護她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讓幸福灑滿整個夜晚…..」

  第六部分 追蹤叛國者

  2002年3月10日11:20

  「李瑞,我現在在黃河北大街附近,目標進了一個居民區,你現在離這裡還有多遠?」我在電話里對李瑞說。

  我來瀋陽已經有七天了,這次是領導特地交辦的任務------追蹤叛國者高天。高天是瀋陽人,今年四十六歲,1982年偷渡至B國,在B國接受了B國秘密情報局的特工訓練,其間多次秘密潛回中國,進行顛覆活動,但由於此人詭計多端,竟屢次逃脫法網。這次我們得到情報處的確切消息,高天已於二月底秘密潛回瀋陽,負責掌控某敵對組織。為了抓獲這條大魚,楊局長特地讓王處長和我來瀋陽將其緝拿歸案。

  王處長到來不久,卻又被調了回去,因為北京方面出了更大的問題,我就只好一個人執行任務了,並且要每天通過電話向王處長彙報進展情況。王處長走之前關照我一定要與遼寧省有關方面密切配合,早日抓住高天。

  我和王處長剛到瀋陽時,就在遼寧省公安廳與有關各方進行了會談,由於高天所掌控的敵對組織屬於境內敵對組織,屬於公安國內安全保衛部門(當時還叫政治保衛)的偵察範圍,而且以前一直是由國保部門對其立案偵察的,高天一案也被併入了對該敵對組織的偵察,所以這次將主要與公安機關合作,遼寧省國家安全機關僅進行了有限的參與。與會各方有遼寧省公安廳領導,瀋陽市公安局領導,省廳國內安全保衛總隊,行動技術總隊,刑偵總隊和出入境管理部門,此外,遼寧省國家安全廳和瀋陽市國家安全局有關人員也到了會。直接和我們共同工作的是省廳國內安全保衛方面的一支精幹力量------現在已正式命名為國內安全保衛機動偵察隊,由其主辦該敵對組織案件的偵察員李瑞直接與我們聯繫。

  現在,王處長已經走了,我在這裡面對公安同志們卻有一種尷尬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大人領著孩子到別人家串門,大人有事走了,把小孩扔在了別人家-----言外之意,有種不太好意思讓人照顧的感覺。

  公安廳方面則大力支持,把我安排在了北陵公園附近的省公安廳第二招待所,離位於歧山中路的公安廳不遠,每天早上去公安廳的時候李瑞都會特地開車來接我。

  剛住下的第二天王處長就走了,我自己一人在招待所呆得無聊,就在晚上出去逛,一直走到了北陵公園最裡面。第二天一早,李瑞來接我,問我昨晚玩什麼了,我說去了北陵,李瑞卻說:「啊?我忘了提醒你,以後晚上可別去那裡了,那裡是瀋陽最亂的幾個地方之一,每年都要出命案,許多販毒集團也都選在那裡趁夜色交易,你人生地不熟的可得小心點。」我聽他一說,想起了自己去年遇上假警察的事兒,覺得是得注意點,晚上外出的確不安全,更何況是在治安狀況比北京差的瀋陽。

  李瑞比我大六歲,畢業於遼寧省內小有名氣的「大連警校」-------遼寧公安高等專科學校,由遼寧省公安廳直屬。李瑞學的是政治偵察專業,畢業后就被分到了省公安廳,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名經驗豐富的偵察員。

  我每天都到公安廳與李瑞共同工作------整理手頭上的關於高天和該敵對組織的信息,並積極向外拓展,搜集其動態情報。

  但高天行跡一向詭秘,且基本上不與其在瀋陽的親友聯繫,所以手頭線索不多。但我們還是有他的照片在手上,這就減少了不少的難度。

  我站在機動偵察隊一間辦公室的窗前向遠處望去,可以看見瀋陽北站,我們來時就是從那裡下的火車。李瑞湊到我身邊,對我說:「瀋陽就是一座你從未來過的大森林,你現在就是一個獵人,要在這座大森林裡找到你的獵物。」-------他的這句話讓我有了點不祥之感--------因為它讓我想起了前南斯拉夫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開頭時那兩名負責追蹤瓦爾特的德國軍官說的話,其中一個好像說過他喜歡當獵人追蹤獵物的感覺,然後也是站在高處眺望一座森林般的城市---------我的預感大概是我們的獵物也像瓦爾特一樣不太好對付吧。

  我昨晚仔細考慮過追蹤高天的計劃。目前可行的方案是利用已經布下的情報網去打探高天的行蹤,但這一點似乎不是很有效,好像一直沒什麼大的起色。這樣一來就得進行逆向偵察,即轉而從由其負責的敵對組織下手,既然他回來就是為了掌控該組織的,那隻要盯緊了該組織,他不會不露面的。

  獵人要學會給獵物設下陷阱,而我現在有什麼陷阱可下呢?突然,我想到了一點:我能不能把自己這個獵人化裝成一個獵物去接近它們的巢穴呢?我們手頭上有一個該敵對組織的活躍分子的資料-----史某,男,32歲,某高校心理學教師,幾年前參加該敵對組織,曾經有過秘密煽動敵對活動的紀錄。可不可以從他下手呢?我把我的想法對李瑞說了。李瑞問我想以何種方式接近史某,我說我不妨裝成校外人士到學校旁聽他講課,然後藉機與之接近。李瑞覺得我對瀋陽情況不太了解,貿然接近對方可能會引起對方警覺,估計目前敵人還不知道我的到來,應該使這一點仍成為我們的秘密武器。他說他覺得還不如直接監視和跟蹤史某好一些,史某身處高校這麼一個敏感地帶,高天一定會很重視他的,何況從掌握的情況來看,史某也算是一個骨幹成員,高天是很可能與他直接聯繫的。

  於是,我們倆就開始了對史某的監視。史某的家就在高校裡面,我們就和學校的有關部門聯繫,對方非常配合,還專門給我們辦了學校的出入證。

  李瑞白天還有別的事兒要處理,所以有時只有我一個人監視史某。3月10日,史某上的是8:00-10:00的課,下了課後他今天就沒有別的課了。10: 10左右,史某走出了校門,我跟了出去。在跟他走了一段之後,我們上了一個過街天橋,橋上人不少,這是非常要當心的,因為目標容易趁人多時混入人群中在天橋上轉個圈,當你還在向橋的另一頭走過去時,他已經掉頭折回了。但史某並沒有採取反跟蹤措施-----看來他和高天不同,沒有受過間諜訓練。又走了一會兒,我發現我已經跟到了一個很大的體育場,我不熟悉路,而且史某看來也不像是就近蹓躂一會兒就回去的樣子,所以我立即給李瑞打了電話,告訴他我在一個大體育場附近。李瑞說他知道是在哪兒了,並告訴我那就是遼寧足球隊平時訓練的地方。史某在足球場附近轉了轉,看了看錶,又折了回來。但這次他並沒有向學校的方向走去,而是向旁邊一所中學裡面走了進去。我看到他看了看錶,估計可能是與別人有約會,剛才轉悠是為了等時間。

  我跟著史某進了那所學校,史某開始不時地回頭看------很有可能是在反監視。我裝作散步的樣子,視線轉向別處。我這次給自己找的出現在這所學校的借口是找廁所方便。這時正是學生的課間休息時間,操場上全是在玩樂的學生們。史某在一旁慢慢地踱著。這時鈴聲響了,學生們全跑回了教室,我站在離史某一定距離的一棵樹的後面------不能離他太近。但站在樹后又容易讓人看出是在暗中監視,我只好快速走進樓內,準備從樓里的窗戶向外監視。但我剛進樓里,就被一個四十多歲的人攔處了,他是學校的教務主任。他問我來這兒幹嘛,我說來找廁所,他去警惕地問我是幹什麼的,我掏出證件,大致讓他看了一下警徽。他給我指了廁所的位置,我迅速走去-----絕不能在這個時候丟梢。

  當我出現在能觀察到操場情況的一個窗口時,史某正站在單杠下,雙手上舉,好像要做幾個引體向上的樣子。隨後,他果然來了三個單杠一練習。就在這時,一個中等身材,體態偏胖的人走到了他的身後。

  我這裡離他們那裡還是有一定距離的,看不太清來人的臉,但我感覺此人很像照片上的高天。我立即打電話給李瑞,李瑞說他還有三四分鐘就能到。

  兩人談了一會兒后就分開了,臨走的時候來人遞給了史某一件東西。我沒心思再跟著史某,而是見來人向學校的東門---他來時進的門的方向走去就立即下樓跟蹤。來人出了東門后就打了一輛計程車,我馬上也叫了一輛跟在後面-------瀋陽的計程車都是七元起價,比北京的便宜。

  路上車還不算多-----瀋陽的交通狀況要比北京強,不像北京的塞車那麼嚴重。使用計程車跟蹤也有一個好處,即一般情況下不會引起目標的懷疑,因為計程車的外觀都差不多,目標總不能觀察並記住曾跟在他後面的每一輛計程車的車牌號吧。如果是用自己的車跟蹤的話就要危險一些了,所以在跟蹤時自己所乘的車一定不要有任何明顯標記,像天線一類的東西絕對不能讓人從外面看見。在城市跟蹤時一般最好與目標車輛隔一兩輛車,並盡量靠邊,以避開其反光鏡的觀察範圍。在郊外跟蹤的話則要把距離拉大,如有可能的話最好去事先踩點了解路況。於是我告訴司機把車保持在較近的距離,並與目標在中間隔上一輛車。

  這時我打電話通知李瑞跟過來,我看了一下周圍,尋找標誌物,結果看到了前方的友誼賓館。

  目標車在一個倉儲超市前停了下來,目標下了車,我也跟著下了車。既然目標跑了這麼遠去一所中學與史某見面,絕不會是普通的聊天,要想聊的放電話就可以了- ---看來他們似乎知道了我們對他們可能採取了全方位的監控,這也正證明了無論我跟蹤的目標是誰,他絕對不會是史某的一位普通朋友。

  目標進了超市,我也跟了進去,這是一個危險地帶,因為目標如果有防備的話就可能借著超市裡貨架的天然掩護,左鑽右穿,趁跟蹤者不備溜出超市。

  在我走進超市的時候,目標一手拿起一個用來裝商品的塑料筐,一邊回頭向超市入口處觀望-----顯然是在反跟蹤------看來的確是個老手。但我也很高興他這麼做,因為在他正面轉過來記住進門的人的同時,我也從正面確認了目標------他就是高天。

  我當時心裡有點緊張,因為畢竟這有點太突然了。前幾天還抓不到他的影子,現在就出現在面前,反倒弄得我有點措手不及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1
  我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當場擒獲高天當然可以,因為我來的任務就是抓他。如果繼續跟蹤的話也許可以發現他的窩點,但這似乎也不是非常重要,因為他就是一個頭面人物,抓了他可以通過審訊抓到其他次要的人物。既然大魚已經釣到了,再放長線似乎不是很必要了。

  這時我的手機開始了震動,是李瑞打來的,我趕緊走到超市的另一頭接了電話,沒等他開口,我就說:「我現在在XX倉儲超市。」他說他馬上過來。這時我看見高天已經挑好了一些日用品走到了收款出口。這時超市裡總共也沒幾個人,他到了那裡就結了賬,我還在猶豫是不是上去擒他。等李瑞來似乎沒什麼必要了。

  我做好了準備,順手從貨架上拿了一條掛在上面的皮帶,準備從後面勒住高天的脖子,再去狠踹他的腿彎,將他壓在地上擒獲。但就在我走向他時,一位超市服務人員突然擋住了我,問我要不要在皮帶上打適合自己腰圍的孔,他們這裡新開了這項服務。我告訴她我的腰圍正合適,在我答覆完她的時候,高天已經拿著商品走出了超市。我趕快把皮帶放回原處,立即跟了出去。

  高天正提著塑料袋在前面走著,我做好再次去擒他的準備,這次的計劃是給他來個特種部隊捕俘時常用的「三角鎖」,即用右臂從後面鎖住他的咽喉,左手心向外,拇指朝下,從後面向前下方壓對手的後腦,同時鎖住對手咽喉的右腕向後用力,左右手一前一後的合力將把對手制服。

  但似乎是命中注定,這次又落空了,因為我在跟著他的時候是在他正後方的左面的,這樣可以避免在他回頭時正看到我而再次給他留下印象。但我當時的左面是一個平房,那家的鐵柵欄門後面有一隻狗,見我走過來就大聲叫了起來。高天回頭向我這邊看來,我裝作一個普通的過路人,指著狗說:「叫什麼叫?」等我回過頭來時,高天又繼續向前走了,估計他是把我當成附近的居民了。

  這時李瑞打來了電話,我在接電話時,看見目標走進了一個居民區。「李瑞,我現在在黃河北大街附近,目標進了一座小樓,你現在離這裡還有多遠?」我在電話里對李瑞說。

  李瑞說他到了超市,現在正按我說的方位趕來,我對他說我準備現在就擒住高天,他說先不要急,高天進了居民區,沒準裡面有暗藏的同夥,我現在一個人行動,又沒有武器,太危險了。

  於是我就跟著高天走進了小區,看著他走進了一個門洞。我沒敢再跟上去,因為高天很有可能在上樓時透過樓道里的窗口看見我。超市裡正面看見了我,路上狗叫時也看見了我,再看見我跟著他上樓的話可就不好辦了,因為他以前從未在樓里見過我,我不可能是本樓居民,作為一名受過訓練的間諜,他能數次躲過反間諜機關的追蹤,這點警覺性他肯定會有的。

  我躲在小區里的一棵小樹後面,目標從樓道窗口是看不到這裡的。跟上去似乎也沒必要,反正他已經進樓了,我只要在樓下盯住,他總不會跳樓逃跑吧。至於具體在哪個房間也無所謂,只要來了足夠的人把樓門口一封,再隨便找個什麼理由讓民警挨戶搜查也跑不了他。

  這時我透過小區的大門看見了李瑞的車在慢慢地開進,我打電話讓他把車開到這邊來。李瑞來到我這裡問明了情況后,也覺得似乎應該讓民警來假借查戶口之類的理由來突然擒住高天,因為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在,不適於以欺騙性的理由找到高天,而且目前還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是否有武器,我們得有大批的武裝民警在場才好。於是,李瑞在打電話請示了機動偵察隊的領導以後,直接撥打了110。指揮中心一聽是省廳國保在辦案,非常重視,很快皇姑巡警和友誼公安派出所的大批民警便趕到了現場,並按照李瑞的要求,在接近這裡時關掉了警笛。但如此大的排場高天也可能會有所察覺。但即使察覺了他也無法從這麼些民警的眼皮底下溜走。按照我們的要求,民警們借口追捕逃跑的毒販開始了挨家挨戶的搜查。在搜查開始前,我和李瑞都拿出錢包里高天的照片讓民警們記住了他的模樣,如果開門的是他的話,估計馬上就會有幾隻手槍對準他。

  搜了一陣以後,除幾家住戶沒人開門外,其他的住房都未發現問題,因為現在是工作日的白天,在家的多是一些老人。通過詢問,他們證實了鄰居幾家的情況------都是老住戶,沒有什麼問題,只有三樓的一家他們不太熟悉,可能這是別人出租的房子。

  我和李瑞聽到這些以後,認為基本上可以確定高天就藏身其中。我們帶著巡警來到了那家門前,巡警們再次用力敲門,但還是沒人應答。李瑞從口袋裡拿出個東西來,示意別人都躲開門口正前方那個危險地帶,然後他站到門的右側,只將手伸到鎖孔的前方開始鼓弄起門鎖來-----如果高天狗急跳牆,開槍拒捕的話,門的正前方將是最危險的地方,所以李瑞才採取了這個姿勢。

  李瑞不愧是老手,幾下子門就開了。站在旁邊的巡警隊長在他的示意下猛地一腳把門踢了進去,然後馬上閃到了一邊。

  屋子裡面沒有反應,我們等了半分鐘之後,裡面還是死一般的寂靜。李瑞喊了一聲:「高天!」裡面還是沒有應答。但我確信這就是高天的藏匿處,因為我從門的左側看到了前廳的桌子上擺著高天從倉儲超市拿回來的塑料袋,東西還放在裡面。

  我向巡警要了一把手槍,用左手拎起門口牆角處的塑料垃圾筐,一下子扔進了裡屋,同時進身到了通向裡屋的門的一旁。

  裡面還是沒有任何聲音,李瑞掏出自己的手槍,跟到了我的身後。我告訴李瑞掩護我,隨即衝進了裡屋,手槍指向屋子的左半部分-----從門口能夠看到右半部分沒有人。

  左半部分也沒有人,我快速掃視了一下整個屋子,只剩下床底下沒法確認是否有人。此時李瑞也進來了,雙手端槍,也用目光掃視整個房間。我示意他離床遠點,然後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杯子,放在地上使勁向床底下的中間部分滾去。床底下傳來了一個沉悶但空洞的聲音,但顯然不是撞在人體上的聲音。我迅速奔向床的位置,因為我可以基本上確定床底下沒有人了--------高天的個子雖然不是很高,但從床的高度來看,即使他蜷曲起來,也不可能使自己的身體只居於床的一邊而不佔據床底中間部位,而從杯子撞在中間部位的聲音來看,那裡是應該擺放著一個紙殼箱子之類的東西。

  我掀起了擋住床下物品的床單下擺,床底下的空間里果然只有一個大紙殼箱子。我用手輕輕地晃了晃之後就把它拖出來並準備打開。李瑞說:「小心,可能有炸彈,還是讓巡警來吧。」我說:「我們的事不必讓巡警來冒險了,你退到門外。」「那就讓我來吧,我比你有經驗。」李瑞堅持著說。我說:「不用了,我剛才晃了晃箱子,裡面沒有物品跟著晃動,除非爆炸裝置大到與箱子底部正好一致的尺寸,否則總會跟著箱子晃動的,而箱子又不是那麼重,顯然不會有大型炸彈的。」

  我打開了箱子后,卻看見裡面摺疊擺放著幾套藏藍色的警服和和警帽。我看到警服后,回頭看了看幾名正站在門口向屋裡觀望的巡警,馬上什麼都明白了----- --------這裡可能是該敵對組織的一個秘密據點,裡面備有各類物資,包括警服,供其成員藏匿或接頭之用,同時也是一個後勤倉庫---------- -而高天在樓里失蹤似乎也只有一個解釋了-----------他在剛才民警大規模搜捕時換上了一套警服,混在了樓道里來來回回的巡警中間------- ----民警是來自巡警和派出所兩個單位的,這正讓他鑽了個空子,兩方面的人都把他當成了對方的人。李瑞似乎也明白了過來,馬上對我說:「他可能一時還沒走掉,我們得快點兒。」他馬上向巡警隊長說明了情況,隊長高喊:「全體人員樓下集合!」

  在樓下,我大喊:「皇姑巡警的人站到左邊去!」巡警們一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巡警隊長吼了一聲:「快點兒!」他們馬上站到了左邊。「友誼派出所的原地站成一排!」李瑞說到,剩下的民警也照辦了。我馬上又說:「大家趕快看看隊里有沒有自己不認識的人。」同時手槍已經半端了起來,雙眼緊盯著巡警們,快速搜尋著高天的面容。李瑞在對派出所的民警們做著同樣的事。「沒有不認識的呀。」「都是自己人呀,怎麼啦?」我和李瑞對視了一下------晚了,讓他溜了。

  回去的路上,李瑞見我情緒有點低落,就開始安慰我:「算了,別想了,以後會抓住他的。這很正常的。他比你大多二十多歲呢。他1982年就開始當特務了,你那時還上託兒所呢吧。哈哈」然後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們都太年輕了。」-------------他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一部很老的反特片《冰山下的來客》裡面那位偵察員犧牲前對古蘭丹姆說的那說話-------我們太年輕了--------------是呀,敵人太狡猾了。

  「其實我只是覺得這次點兒太背,路上有幾次擒他的機會也都錯過了,最後來了這麼些人還是讓他溜了。」--------其實最讓我鬱悶的是,他很可能在穿著警服溜下樓的時候記住了我和李瑞的面容,因為當時就我們倆人穿著便衣--------不過也許這還可以補救,因為我在離開居民區時特地讓民警們找居民談話,就說這次是為了搜捕毒販而來的,並讓他們注意類似毒販的可疑人物,或許這能讓高天產生一個錯覺。

  「人要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呢,這算個什麼。你一定是過去太順了吧,對了,聽說你很厲害呀,才工作不久就破了好幾個案子。」

  「史某那邊怎麼樣了?」

  「我派人盯著他呢。對了,現在回去還早,我乾脆把車開回去領你轉一圈吧,讓你看看旁邊的新樂遺址,看看當年瀋陽這邊的原始人是怎麼生活的。反正史某那邊有人盯著,你來瀋陽還沒怎麼玩呢吧。」

  「好吧,回去看看。對了,這邊不用監控么?」

  「估計高天不會再回來了。如果是個一般的罪犯,可能會以為這次搜查與他無關而抱著僥倖心理回來。但高天這個人是絕不會這麼蠢的,更何況屋子裡似乎也沒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

  沒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對呀,我們只是大致地看了看屋子裡儲存的物品,並沒有進行細緻地搜查,或許能找到什麼重要線索呢。

  我對李瑞說了,李瑞覺得倒也的確是這樣。於是我們又驅車回到了那裡。

  李瑞用和剛才同樣的方式開了門。我們走進去以後開始了地毯式搜查。但只是發現各種各樣的存儲物品,沒有發現什麼能留下直接痕迹的東西。我走進了裡屋,看了看地上散落著的垃圾-----------這是當初我持槍衝到門旁的同時扔進屋裡的塑料垃圾筐里的東西。裡面有一些廢紙團,我打開幾張后發現都是從一些舊報紙上撕下的,被用來抓過什麼髒東西。剩下的一個被打開后,我發現這是一張信紙,可以斷定曾被用來擦過鋼筆上的墨水,在信紙的抬頭處印著幾個字:瀋陽市第 X人民醫院。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2
  2002年3月15日 19:23

  我隱蔽在窗帘的後面,用望遠鏡觀察著劉生家裡的情況,他還沒有掛上窗帘,正半坐半躺地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

  我和李瑞發現了印有「瀋陽市第X人民醫院」的信紙后,馬上想到了一位曾被我們懷疑為該敵對組織成員的劉生,他是該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這張信紙很可能是高天從他那裡拿來用的,或他到過那個秘密據點,這說明他們二人之間很可能有著直接的聯繫。於是,我們開始對他進行了重點監視。他的家在沿北陵大街的一個居民樓里,窗戶正好是朝街的,如果從街的對面對他進行定點監控就再好不過了。我和李瑞發現對面的建築物是一座小樓,這個小樓沒有掛任何牌子,出入的竟都是些穿軍裝的人---------這應該是件好事,部隊一定會支持我們的,而且也不用為監視行動的保密性太擔心。

  這座小樓的旁邊是一座叫「翔雲樓賓館」的高樓,是由解放軍總裝備部後勤部管理的,李瑞告訴我,在足球界大名鼎鼎的「海獅俱樂部」就在這個賓館里。

  我們和公安廳的有關人士帶著介紹信來到了這座神秘的小樓里,這才知道這原來是總裝備部的一所護士學校-------難怪從裡面出來的人多數戴的是學員肩章,而且基本上都是女性。

  學校領導對我們的行動大力支持,並特意在三樓面向街對面劉生家的房間里讓我們選了位置最合適的一間,我們在裡面裝上了監視設備。

  學校保衛處的一名幹事與我直接聯繫,並對我們說可以在需要的情況下給予我們任何幫助。為了更方便我和李瑞的偵察的隱蔽性,學校還特地給我們一人準備了一套軍官服,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更好地融入這個環境,免得我們穿著便穿出入會引起外人懷疑。我倒是覺得這是個極好的主意,因為如果真的要在劉生外出時跟出去的話,穿著軍裝或許是比穿便衣更好的掩護,因為特工和警察執行偵察任務時一般都是穿便衣的,對方對穿便衣的人可能會更提防,而軍隊雖然也屬於強力部門,但它不是從事這種工作的,所以穿了軍裝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更不會讓對方生疑。如果高天出現的話,即便他當初看清了我的面容,我一穿上軍裝,戴上軍帽,也不是太容易辨認了。所以我一直穿著軍裝。

  在監視了一天後,機動偵察隊專門成立了一個專案偵察組,來協助我和李瑞輪班監視劉生的行動。同時,史某和上次發現的秘密據點也處於我們的嚴密監視之下。

  3月17日17:40

  我剛剛和趕來的機動偵察隊幹警交完班,李瑞就在公安廳給我打電話,說今晚他要和一幫瀋陽市公安局的朋友們吃飯,要把我也帶上。我開始考慮到和那些人不熟悉,便不太打算去,但李瑞卻說所有到席的人都是警察,不必擔心會出什麼問題,而且沒準我們在以後的偵察中還會用上這幫人呢。我覺得他說的也是,就和他一起赴約了。

  到席后,李瑞給我一一介紹,這兩位是瀋河刑警的,這位是北陵派出所的,這個是禁毒支隊的,這位是皇姑刑警的,這位是市局國保的,是他以前的同學。

  這幫警察一個比一個能喝,還都想著灌我,但我可不能讓他們灌,我要是被灌倒了,真要是有了高天的消息怎麼辦?而他們又勸得我沒辦法,總是用我是客人這一說來將我,我也不好直接反對,就玩了一招:每次喝白酒時,我都假裝幹掉,實際上把酒含在嘴裡,等別人的注意力從我這裡移開后,我再假裝喝茶,偷偷地把酒吐到茶杯里,然後再偷偷地把茶杯里的酒倒在地上,再喝時再往茶杯里吐,然後再倒,如此循環。所以除了剛開始時喝了點白酒外,後來我基本上沒喝。

  此時的瀋陽警界已經經歷了一場大風暴,劉涌案件中牽扯了不少公安幹警。我找了個空隙提了這個話題。在座的一位叫「大邊「的瀋河公安分局刑警馬上對我說: 「對,我們瀋河刑警就被抓了三個,有一個就是劉涌的弟弟。」 另一位瀋河刑警「大波子」說一次劉涌在酒店和兩個警察搶包房,結果兩個警察被打得從三樓跑到一樓,最後全趴下了。他們也都告訴我最好晚上別一個人出去,大波子說1996年一個巡警晚上著便衣回家時被三個歹徒搶劫,他奮勇還擊,結果被歹徒亂刀捅死,結果歹徒只在他身上翻出了七塊錢,好幾年以後抓住歹徒后才知道他是如何被害的。

  大邊這個人比較豪爽,喝了點酒後抓住我的手和我侃了起來。他說:「我上高中時要是不搞對象的話怎麼也能考上大連警校呀,最後只考上了瀋陽市的中專警校。」 大波子在旁邊說:「你這話說的,我當初要是不打架,怎麼也能初中畢業呀。」大邊又問我是學什麼專業的,我說是英語。大邊說:「我在警校里倒是學了點英語,不過水平太窪。」大波子又說:「我現在連英語總共多少個字母都不知道,當初公安局對社會招特警的時候,我在報名表上還大言不慚地寫了個略通英語,哈哈哈。」大邊又說:「這有些人埋汰我們,給我們刑警編順口溜,說什麼一等警察刑警隊,案子沒破人先醉,純TMD放P,我們刑警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哪有人請我們喝酒?」旁邊一位市局國保的人說:「沒人請你你還這麼能喝?誰信呀?再說了,人家沒把你評為一等警察呀,一等警察是人家交警,叫一等警察交警隊,站著馬路吃社會。」大波子說:「我聽說的是一等警察交警隊,攔路搶劫不犯罪。」派出所的那位又說:「我聽說的是一等警察交警隊,站著馬路要小費,我們這裡沒有交警的吧,哈哈哈!」別的警察跟著他一頓爆笑。

  臨走的時候,大邊還抓住我不放,連聲說:「不愧是大內來的,連喝酒都比我們厲害,一點都沒醉。」---------看來他們沒有看穿我玩的貓膩。「以後在瀋陽有事就找咱們,肯定好死(東北方言中平翹舌不分,所以把「好使」說成「好死」。)」

  大家道別後,我和李瑞特地回到監視點看看情況。李瑞喝得稍微多了一點,他到了三樓后先去上了趟廁所,我在門外等他。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你站在女廁所門口乾什麼?」我回頭一看,是一名女學員。這時我才意識到,李瑞急著找茅房,竟然走進了女廁所。我向她解釋了一下,她撲地一聲笑了,說剛才是在和我開玩笑,然後又壓低聲音問我:「你們是總參派來的么?」--------看來她一定是看我們這幾天神神秘秘的,有時又穿軍裝,所以把我們當成總參某部門的人了。「我不是軍人,只是借身軍裝穿穿。」「那你是…..?」「猜猜。」這時李瑞出來了,見我在和女軍人聊天就擺了擺手說:「你繼續聊吧,我進去和他們呆會兒。」女軍人沖他笑了笑,又說:「我們聊也別站在這兒聊呀,到那個屋子去吧,那是我們輔導員的房間,他晚上不在,我們值班就在那兒,今晚正好我值班。」我跟她走進了那間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門邊上擺了一大堆報紙,儘是些《中國軍工報》之類的。我看見牆上貼著所有學員的照片並標著每個人的名字,就過去看。她問我在找什麼,我說在找她的照片和名字,她一笑說,不用找了,我指給你。她照片下的名字是李楠,照片上的髮型和現在不一樣了,她現在留的是很酷的女式板寸,再加上她那總掛在臉上的微笑,讓我想起了一位我很喜歡的香港武打女演員-----惠英紅。她長得和惠英紅一樣漂亮,而且給人一種極其精明的感覺 -----她名字前面的職務是區隊長。而照片上的她則顯得比現在要小,估計是她剛入學時照的,留著當時軍隊中女兵們很青睞的蘑菇頭,也是頗能讓人動心的。

  那你是公安部的?」「不是。」

  「國家安全部?」「也不是。」

  「那….你又說你不是軍人,我真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

  「哈哈,我是在一個秘密機關工作的,內部人都很少知道它的存在,所以當然不能說出來。」

  「搞得怪神秘的,我還以為中國就那麼幾個特工機關呢,原來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呀。」

  「你當兵幾年了?」我岔開話題。

  「七年了。」

  「啊?」我有點吃驚。「我以前是戰士,後來考到軍校來的。」她解釋道,然後接著說:「我十五歲就參軍了,以前是文藝兵,是唱歌的。」

  「難怪你聲音這麼好聽。」我故意恭維她。「對了,你是哪裡人?」

  「江蘇,鎮江。」

  我們就這樣聊了下去,我發現我開始被她打動了,她穿軍裝的樣子實在是酷,也許這就是英語里所謂的scarlet fever吧,這個詞原義是指猩紅熱,但後來被借指十九世紀時英國女子對穿軍裝的男人的痴迷,因為當時英國陸軍的軍裝是紅色的,所以用猩紅熱來借代這種對紅色軍裝的激情再恰當不過了。用今天的話說,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制服的誘惑」吧。

  不知不覺時間過了快一個小時,我得小心點了,因為以前曾有過聊天聊出個女朋友的歷史。李瑞倒很知趣,一直沒有過來喊我,而是一直在監視室等我,因為他說過要開車送我回招待所。我不想讓他等太久,就說得回監視室看看了,然後就告辭了,說實話,當時並不是很想走。

  兩天後,我值完班下樓,在院子里碰見了她。她當時向另一個方向走,沒看見我,我找了個借口,便叫了她一聲,她回頭一看,又是一個燦爛的微笑:「是你呀,神秘人物。「嗯。」我問了那個我作為借口的問題:「你們的隊列里怎麼有些人穿的是士兵的制服,有的還穿著便裝呀。」我指著旁邊正在進行隊列訓練的一隊學員說。她說:「沒穿學員制服的都是剛來報到的,穿士兵服的是從部隊里考來的,穿便裝的都是領導家的孩子,是直接從地方上插進來的。」「原來如此呀,部隊上是有意思。對了,你要去幹嘛呀?」「保密,不告訴你,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哪個部門的。」「唉,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我是T機關的。」「我怎麼沒聽過?」「保密的機關當然不會讓你知道了,我們其實才是真正的間諜,安全系統的人叫做警察才更合適。」「原來如此呀,長見識了,我也告訴你答案吧,跟我過來。」

  我跟著她走向了學校的後門,那裡是有一個鐵柵欄似的大門,她說:「我們常偷偷從這裡溜出去玩,就省著請假了,我現在告訴你這個秘密了,你可不許告訴我們頭兒呀。」說完,她竟然翻過了這個門,我馬上也跟著翻了過去。「你這個區隊長也搞這個呀。」「怎麼啦,我們輔導員跟我關係好,知道了也不會說我,別人就不行了。」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一部電視連續劇,叫《紅十字方隊》,好像也是演學軍醫的女學員的生活的,她們的生活似乎很多姿多彩,但和我在這裡見到的很不一樣。李楠那天晚上還和我說過,她們的生活極其單調,基本上每天就是教室-食堂-宿舍這樣的三點一線式的生活,完全的軍事化管理,外出要請假,到點要熄燈,早晨要跑操,還要整理內務--------這讓我想起了在特種部隊的日子。

  「想什麼呢?」李楠問我。

  「我在想,你那天說你們這些女學員都很寂寞的。」

  「是呀,咦,怎麼?你有什麼想法么?」

  我這時才意識到我正在和她一起散步,而她根本沒有邀請我和她一起出來,但似乎也沒什麼不同意的表示。

  「不,不,我是想說,那天我看見你們的一位女學員和一名男戰士在外面拉著手散步,看來真的是寂寞了,要不將來的女軍官怎麼會看上大頭兵呢?」

  「你觀察的倒是挺仔細的,我知道你說的是誰,她和我是一個班的。」李楠說。

  「那個兵是警勤班的吧。」

  「你怎麼知道他是警勤班的?」

  「你們的男兵不全是警勤班的么?」

  「呵,你不愧是特工呀,這麼快就把我們的軍事秘密全掌握了。」

  這時我們已經繞過了正門,前方又是一個軍事單位。其實我前一段在北陵大街上散步時就發現瀋陽的強力部門非常集中,街上經常能看見軍人的身影,街上的巡警似乎也比任何一個我所去過的城市要多,連北京街頭的警力也密集不到這個程度,而且步巡的警察很多,很多看上去像是機關的民警,也臨時出來巡邏,估計他們是有這麼一個制度吧。北陵大街這一帶也是,從我們前方的這個軍事單位向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公安廳,向右一拐,就是空軍的地盤:沈空招待所就在邊上,再往裡面走就都是一些不掛牌子的部隊,出入的人一般都著空軍制服,如果在公安廳那邊向左拐的話,走不了幾步就又能看見一個司法警察的單位。如果沿著北陵大街一直向北走的話,很快又會到了瀋陽軍區司令部,我住的公安廳第二招待所就在它的對面。

  「你打算去哪兒?」我問李楠。

  「沒有目的地轉轉唄,整天在那個小樓里我早就煩了,我看你有時把自己關在三樓那個小屋裡很長時間也不出來,真佩服你。」

  「原來你在暗中監視我呀,哈哈。」

  「算了吧,全校的女學員沒事兒就議論,那個帥小伙到底在我們這兒幹什麼。而且還穿著軍裝。」

  我現在就穿著軍裝,因為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在小樓的周圍的時候從來都是化裝成軍人的,尤其是在進樓和出樓的時候,這樣才不會引起外人的懷疑。

  「我們一直往北陵那邊走?」我問她。

  「我看還是往那邊去吧,省政府附近的河邊環境不錯的,你以前沒去過吧。」她問到。

  「好呀。」於是我就跟著她走了。

  那裡是很幽靜,風輕拂著樹,我坐在她的旁邊,突然一下子沒了話題,因為我好像在做夢,前一陣子我還拿著槍衝進了一個秘密據點,現在又穿著軍裝和一名漂亮的女軍人坐在小河邊,我的生活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得像電影一樣了。

  天色已經有點晚了,我們又互相逗了一會兒。突然,我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轉過頭來正視著我------又像在電影中一樣----------我半清醒地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她沒有反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我接著又開始吻她,很快我們的舌頭也碰到了一起……

  在回去的路上,李楠突然一下子笑了,說:「剛才要是讓人看見多不好,你也穿著軍裝,多影響形象。」

  「這很正常嘛,軍人就不……」我本來想說軍人就不能談戀愛么,但覺得這好像不太合適,因為從李楠的反應來看,她並沒有那個意向,但並不拒絕和我交往,這好像是現在許多男女之間存在的一種模糊的關係。

  我把她送回學校后就直接回招待所了,思想馬上又回到了追蹤高天上。

  2002年3月23日10:40

  因為這天是星期六,劉生外出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和李瑞一大早就穿著軍裝趕到了學校,偵察員小宋正在三樓值班。我們一起躲在窗帘后監視著劉生屋子裡的情況。現在我們看見他出了房門,一會兒又看到他的車上了路,於是我和李瑞立即向樓下跑去,同時讓小宋繼續盯著這邊,並隨時向我們報告這邊的動態。

  我和李瑞開著一輛軍用吉普車迅速跟了上去。劉生的車一直沿北陵大街向前開,到了北陵後向左一拐,上了泰山路。在車開過泰山路時,李瑞指著一個小院子對我說:「看,這是北朝鮮領事館。」-----------好像他是帶我來兜風一樣,總忘不了給我當導遊。

  劉生的車又在泰山路上的絲綢商場附近向右一拐,上了黃河北大街------上次我跟蹤高天的那條街。「他不會是去那個秘密據點吧。」我說。李瑞說:「估計他應該知道那裡不安全了,既然他可能和高天有過直接的聯繫,證明他在那個組織里的地位也不低,高天不會讓他冒這種險的。」但劉生的車還真就向著秘密據點的方向開去。在倉儲超市附近,他的車又是向左一拐,直向秘密據點的方向開去。但我們跟上去后發現,他的車沒有在秘密據點所在的居民區前停下,而是繼續向前開。我們緊跟不舍,但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軍車儘管不容易受懷疑,但太顯眼,所以不能離他太近。李瑞是個老手,所以車距保持得很好。目前看來,敵人還沒有產生什麼懷疑。

  我望著這一帶居民區,其實這裡的環境真是不錯,幽靜典雅,頗有點桃花源的味道。

  劉生的車在盡頭處向左拐,向著和開始時相反的方向開去。李瑞在跟著轉過去時,指著邊上的一座小賓館式的建築說:「每年國際關係學院來遼寧招人都是在這裡面試的。」

  目標把車開到了一個較為繁華的地段,李瑞告訴我這裡是北行。但他說不明白如果劉生想來這裡的話,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彎子,直接開過來快多了。估計是在進行反跟蹤吧。

  目標車又向左拐了,在他又拐進一條小街時,那裡的人很多,他的車不得不停下了,而此時我們的車正跟了上來。由於他的車是停在小街的入口處的,所以我們無法與它拉開距離,而且中間沒有任何別的車輛,所以我們直接排在劉生的車的後面等著。這個時候絕不能讓劉生看出破綻,我和李瑞都裝作漫不經心地望著車外--- ------不知劉生是否已經對後面這部軍車起了疑心。

  一會兒,前面的車開始慢吞吞地前進了。隨著車向前移動,我看見了許多穿警服的人,李瑞又告訴我,這裡是遼寧公安司法管理幹部學院。

  劉生的車終於在北行市場向左一拐,開始順暢地前行了。李瑞故意慢開,等中間有了兩輛別的車做掩護后才加速跟了上去。這次劉生又向左一拐,向北開去。看來他剛才繞彎子的確是在採取反跟蹤措施--------他這次肯定不是普通的外出了,而且從其在敵對組織中的地位判斷,接頭的對象極有可能是高天。

  我和李瑞都想到了這一點。我問李瑞帶槍了么。李瑞說帶了,我也摸了摸自己的槍---------秘密據點那件事後我向李瑞提出要把手槍,第二天他就給我弄來了一把七七式,外加二十發子彈。現在得做好與高天做最後的決鬥的準備了,不過不一定要用槍,關鍵的是要用腦子。

  沒過多久,劉生的車又上了黃河北大街,現在不讓他發現的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保持距離,不讓他在近處發現我們。

  我們又跟了一段,這時我看見左邊有一座高樓,樓上還有一個很大的金色盾牌,我問李瑞這是什麼地方,李瑞說這裡是遼寧省公廳交警總隊。我向右看去,在街的對面有一個部隊的干休所。

  目標的車已經把我們帶進了瀋陽市的一個比較偏僻的地帶,而且這裡的樓房都很老。李瑞說這裡是三檯子。

  目標終於在三檯子的一座小樓前停了下來,這座小樓的前後都是看上去和它幾乎完全一樣的矮層舊樓房。我們這時離目標還是比較遠的,我和李瑞看見劉生下了車,車停在了樓的前面。我們立即跟了上去,在車剛剛趕到劉生停車的位置時,我們看見劉生進了一個門洞。我和李瑞趕緊把車停在了這座小樓前方那座樓的樓下,然後立即朝目標進的那個門洞趕了過去。

  在路上,我們沒敢走得太急,以免劉生採取反跟蹤措施,在樓道里觀察是否有人急匆匆地跟上來。

  到了那個門洞后,劉生已經不見了,估計已經進了某個房間。如果他只是普通地走親訪友的話是用不著繞那麼大的圈子來反跟蹤的,估計一定是在和敵對分子會面。

  怎麼辦?現在不能確認高天是否在裡面,一旦我們採取了行動,如果高天不在的話,則我們對劉生的監視也暴露了,要抓到他就更難了。所以目前還不能冒這個險。

  這時我看見一位老人從樓上下來,就立即從口袋中掏出高天的照片迎了上去:「你好,大爺,我們是前面那個部隊的干休所的,我們領導讓我們幫他找一位戰友,說他暫時就住在這座樓里,麻煩您看看見沒見過這個人。」-----------這個年紀的老人估計是這裡的老住戶,而且在這種較偏的地方的鄰里關係往往要比鬧市區住宅要近一些,所以值得一試。

  老人說沒什麼印象,但這座樓里的人他基本上都認識,都是老鄰居了,只有二樓右邊那間屋子被人租了出去。

  這就夠了,我和李瑞立即上了二樓,我看見樓道里有些舊報紙,馬上有了主意。

  我問李瑞帶沒帶火柴,李瑞掏出了一個一次性的打火機,我把報紙擺在二樓右側房間的門口,李瑞明白了什麼意思。我點著了報紙,讓它燒了一會兒,在看見一些煙從門縫下面向屋裡湧入后,我大聲喊了起來:「著火了!」

  門開了,兩個人站在門口,在感覺到身後的對面屋子的也開了門的同時,我清清楚楚地認出了這兩個人----------高天和劉生。

  高天反應很快,一看地上的燃燒著的報紙和對面兩名穿軍裝的人,馬上把手伸向右褲兜------絕不能讓他掏出槍來,我猛撲過去,左手伸向他掏槍的右手,同時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向裡面推去,李瑞也撲向了劉生。

  高天把身體的右側向後一讓,我的左手沒能抓住他的右手,但我的右腿由前向右側的高天的左腿上狠狠一掃,同時掐著他脖子的右手變掌由後向左狠推高天的后脖頸 -------右腿掃擊他的左腿可以破壞他的重心,使他的身體向前傾,右手再向左推他的后脖頸則加重了他向同方向的前傾,上下同時進行,一上一下的合力足以使人摔個「狗啃屎」-------------這一招在散打和中國式摔跤里叫做拽絆。但高天並沒有摔倒,因為他的面前是牆壁,他在前傾時伸出雙手頂住了牆壁,不過這不要緊,因為他的雙手都在頂牆,在他再想把右手伸向褲兜時,我的手槍已經對準了他的腦門。我用槍指著他,同時將後背靠在他用手頂的牆的對面的牆上,這樣後背就有了依託,不必擔心從後面遇襲。我用餘光向左望去,李瑞的手槍也正頂在躺在地上的劉生的胸口。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4
  2002年3月29日10:00

  在遼寧省公安廳進行了一些必要的工作后,我終於可以把高天押解回京了,省廳為了保證押解的安全,特地派了兩名國保機動偵察隊的幹警和我一起赴京,李瑞正忙著對該敵對組織的後續偵察,所以不和我來北京了,只是在車站送我。為了保證在車站時的安全,瀋陽市公安局甚至抽調來了武裝的特警。在車站,我和公安廳的領導和偵察員們握手告別,李瑞緊緊地抱了我一下,說:「忙完了案子我就休假去北京玩,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好好招待我呀。」「好死(使)。」我回答說。李瑞哈哈大笑起來。

  在這之前,我也去了那所軍校向部隊的同志們告別,當我向李楠告別時,他沖我笑了笑,伸出了手,說:「今天七月我就畢業了,可能去總裝下屬的醫院,不一定在哪兒,要是在北京的話就得請你多多關照了。」「哈哈,沒問題。」她沒再說什麼,我們倆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然後一起輕輕地笑了起來,就這樣告別了。

  火車緩緩地開動了,我看著這座我即將離開的城市,想起了李瑞對我說的話----------瀋陽就是一座你從未來過的大森林,你現在就是一個獵人,要在這座大森林裡找到你的獵物。現在我總算完成任務了。當火車一點點地駛離瀋陽北站的時候,我特意再次向窗外望去,看見了翔雲樓旁邊的那座小樓……

  第七部分 間諜不會死(一)

  2002年11月5日20:40——————-東京時間

  我不緊不慢地走到一家商店的櫥窗前,裝作是在看櫥窗里陳列的商品,實際上是在借霓虹燈在玻璃窗上造成的反光觀察著身後的情況。那位穿著藍色茄克的年輕人果然也停在了對面的路邊,向我這邊觀察——————————-看來是個新手。我已經對對方的情況進行了大致的估計,對方很可能是來自東京警視廳的 ——————-日本人在政治偵察方面與別的國家都不同。一般來講,各國都是由國內特工機關負責反間諜工作,即對外國情報機關在本國境內的情報活動進行對抗,如美國的聯邦調查局,英國的軍情五處,法國的本土警戒局,德國的憲法保衛局,以色列的辛貝特,韓國的安全企劃部等。而警察的政治偵察部門則是針對國內的敵對組織和人員的。而在日本則正相反,隸屬於法務省的公安調查廳實際上是一個真正的特務機關,其前身為在侵華戰爭中為中國人民所痛恨的「特高課」。但它現在不是用來對付外國間諜的,其主要任務是對抗日本國內的敵對組織,如日本共產黨,工會組織,「奧姆真理教」等邪教組織,以及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在全球範圍內都有影響的日本赤軍等恐怖組織及極端組織。它也有一部分反間諜業務,但只限於對駐日本的外國外交人員的監視。而實際上對外國外交人員的監視屬於反間諜業務中難度較小的部分,比如你在跟蹤他們時不用擔心他們會永遠消失掉——————就算丟了梢,他晚上一般還是要回使館的,而且第二天你又會知道他從哪兒出發。而難度相對較大的針對外國秘密情報人員的偵察工作則是由警察部門在做,在東京主要負責反間諜工作的部門就是東京警視廳的外事課和特別調查課。這就是日本人的政治偵察工作的獨特之處:特工機關負責對本國反對勢力的偵察,而具對內性質的警察機關卻負責對外國間諜的偵察工作,與國際上的慣例正相反。

  我這次雖然是以外交人員身份來日本的,但我估計公安調查廳對外交人員的監視應該是指對常駐日本的外國外交官的監視,對於以出差為名義來日的外交官的監視可能還是由警視廳負責。而且儘管公安調查廳負責這一業務,這並不代表它在這方面是壟斷的,東京警視廳的反間諜工作是面面俱到的。不久前就有過一名駐日俄羅斯海軍武官在一家飯館與一名日本軍方研究人員進行情報交易時被反間諜人員當場揭露的情況,對方就是來自東京警視廳特別調查課的。我目前這種情況還很有可能是兩者合作進行監視。區分跟蹤者來自哪個部門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但或許會有一些幫助,我在來日本前查閱一些相關資料時發現,兩個部門之間是存在著很大的矛盾的,雙方都很看不起對方,由於公安調查廳只有偵察權,沒有行使拘捕等強制措施的權力,所以警視廳的人總把它視為一個不警不特的怪物,而公安調查廳的人卻認為警視廳的人是仗著自己有些特權可以胡作非為才得以破案的。必要時可以利用這一矛盾。

  我在瀋陽破了高天一案后不久就被T機關幹部部門從負責反間諜工作的二局調到了負責對外情報工作的一局,成為其行動部的一名特工人員。一局有三個主要部門:情報部,情報分析部和行動部。情報部負責長期的人力和技術情報搜集工作,情報分析部負責對情報部搜集到的情報進行分析,形成的結果直接上報中央政治局,在 T機關,國家安全部,總參謀部和外交部所上交的報告中,T機關的成果總是最受青睞的。行動部則是以秘密行動為主要業務的部門,其業務是指除情報搜集以外的一切秘密活動,包括臨時性的調查與觀察活動,秘密營救,暗殺,破壞,綁架,甚至可以在特殊情況下以較大的人力物力發動一次准軍事性的攻擊。實際上各國情報機關都有著這樣一個部門,但其規模一般都不是很大,因為它只是一種特殊形式的情報工作,其中比較有名的就是前蘇聯克格勃的V部門(貝利亞時代還有比其更恐怖的Smersh————-鋤奸團)和中央情報局的SOG特別行動小組。英國的軍情六處也有這樣一個部門,並被伊恩?弗萊明在其小說《007》當中描寫為 「00組」,只有三名成員。事實上007就是一名典型的行動特工,不信你就看看他哪部電影里真正執行過搜集情報的任務?倒像是一名職業殺手。難怪在Die Another Day一開始朝鮮軍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時說了一句:「His name is James Bond,a British assasin.(他的名字叫詹姆士?邦德,是名英國刺客。)」 不過小說原著里的007可與電影中的不同,的確很像一名真實生活中的特工,他居然會關心貝利亞死後誰會掌管克格勃,可見其寫實性。

  我這次來日本的任務是營救一名被日本黑社會組織綁架的女孩,她的名字叫林新,父親是我國某敏感部門的高層人士。她現在正在日本留學,但由於接觸的人比較複雜,竟落入黑社會分子的圈套,對方現在勒索一大筆贖金。由於其父的特殊身份,此事可能影響到我國家安全,而且黑社會分子很可能使詐,所以來送贖金的人就選擇了一名行動部的特工人員,除送來贖金外,還要應對黑社會分子可能使出的詭計,保證林新的安全。我在大學時的第二外語是日語,所以任務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看過林新的照片,是一位漂亮的女孩,顯然是受國外氣氛的影響,一頭長發全染成了金黃色。這次任務讓我好像想起了某部電影里的情節。後來仔細一想,原來是成龍主演的《上海正午》——————成龍飾演的衛士也是到美國把一筆贖金送給綁架了清朝公主的綁匪的。不過我的敵人可比成龍對付的那一小撮綁匪強大得多了,因為他們就是日本勢力最強大的黑社會組織(在日本一般被稱為暴力團)——————-山口組的一個分支。山口組在歷史上已經遭到日本警方無數次的打擊,但似乎是越打越強,成為「撲不滅的火焰」。現在已經在全國範圍內的黑道上稱雄,同屬老牌黑社會組織的稻川會都不可與之同日而語。其總部竟然就設在一個離警察局100米遠的地方,門口還掛著一些牌子,聲明嚴重反對各種不法活動,其成員受電影上的美國黑手黨的形象影響,總是一身黑西裝,實行企業化管理,並印製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名正言順地寫著自己的「公司」————山口組。日本警方似乎也奈何不了他們,因為警方早就被他們滲透了,警察有時也需要他們的幫助,如在對付工會組織的罷工等方面。所以一般只要山口組不鬧大的亂子,警察從來不針對他們。我的任務的危險之處也就在於這一點,黑社會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他們的遊戲規則比警方的要危險多了。比方說,警方不會因為你殺了一名警察而殺光你全家的,但黑社會就不好說了。而且山口組在與警察進行的長期鬥爭中已經形成了強大的情報系統,躲過山口組這樣一個黑社會組織的搜捕似乎比躲過警察的搜捕還要難,因為他們的耳目眾多,其成員多數處在社會底層,一些路邊修鞋的人都可能是他們的情報員,你走在大街上肯定是躲不過他們的眼睛的。

  我繼續利用玻璃窗上的反光觀察著身後的情況,尋找著除那個藍茄克以外的其他跟蹤者。藍茄克向右側做了個手勢,我發現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回了一個手勢后又轉身做了一個手勢,我在玻璃窗上看不見對方是誰,就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年輕女子——————-那個方向上只有她一個人。

  現在離與山口組的綁匪們會面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我得想辦法甩掉跟蹤者————-儘管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們跟著未必是壞事,因為一旦情況失控,這些警方人員是不會坐視一名外國人在日本遭黑社會分子襲擊而引起涉外案件的。但讓他們跟著的話很可能會被山口組人員發現而誤以為我帶了警方的人來而對林新造成危險。

  我轉身向前走去——————以前我總在國內跟蹤人,現在該輪到我反跟蹤了。我看到前面有一座大廈就徑直走了進去,但在走到大廳的正中時就停下了,並轉身向大門外望去,藍茄克也停了下來,站在人行道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周圍望去。我一邊假裝向大門外看,一邊留意著前方電梯的情況。當電梯在一樓停下,裡面的人全部走出,外面的人馬上要完全走入時,我快速地跑進電梯。在電梯關閉之前,我從即將合上的兩邊的電梯門中間看見了藍茄克在向電梯衝來。

  我在三樓下了電梯,然後從樓梯步行到一層,在那裡,我問了一位大廈的服務人員大廈是否有別的出口,他向左面指了一下,我就順著那條路走出了大廈。

  2002年11月5日21:00——————-東京時間

  我準時到達了山口組指定的地點。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裡。我看見了兩名穿黑衣的男子,其中一名坐在司機位置上,另一名在後排擺手讓我過去——————他顯然看見了我按事先約定提著的紅色的帶著ELLE標誌的口袋,裡面裝著贖金。上車后,後排在的男子拿出一塊黑布條蒙上了我的眼睛。然後我感覺到車開走了。我記得車頭所指的方向,在開走時司機並沒有轉向,然後我開始在心裡讀秒————-因為反正我蒙著眼睛感覺很無聊,所以不妨數秒並根據車速計算路程,再記住車在多少秒的時候向哪邊轉了彎,很可能在將來有需要的時候找到這個他們不希望我找得到的地方。

  到了地方以後,我被領入了一座房子。在走了一條長長的走廊后,我被帶進了一個房間。在屋裡,我被解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條,屋裡的燈光有點刺眼,但我看見了一位留著鬍子扎著馬尾辮子的男人在盯著我看。

  「錢帶來了?」他問到。我指了一下紅色口袋。他示意我把口袋遞給他,我問他林新在哪裡。他擺了擺手,帶我來的兩名男子進到裡屋把林新帶了上來。我看到林新時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脖子中間靠右的一側,果然有我在照片上看到的黑斑。

  他在看了錢之後用驗鈔設備檢查了一遍,然後對林新說:「你可以走了。」卻又轉過身來對我說:「你得留下。」「留下?為什麼?」我問到。馬尾辮沒說話,而是示意那兩名打手抓住我的胳膊,然後他把林新領出了門外,並在出門前回頭對我說:「林小姐會安全回家的,你先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然後就抓著林新的一隻胳膊出了門。

  我意識到情況不妙,無論林新現在是否安全,我都絕不能讓山口組的人扣留,肯定沒好事。於是我當機立斷,決定馬上採取行動。我趁抓住我右胳膊的男子不備,用右腳跟猛踩他的左腳腳尖,他「啊」地叫了一聲,我趁機將右手掙脫出來,並用右平勾拳猛擊抓住我左臂的男子的左太陽穴,打中目標后我馬上又反手一擊,將右臂向回一擺,拳背打在了右邊的那位的鼻子上。這時我的左手也從左邊那位手中掙脫了,我向右繼續上步,將右上勾拳準確地擊中了他的下巴————-要用拳把人打死,太陽穴是最好的打擊目標,要想把人打暈,下巴是最好的目標。那位果然倒下不動了。而擊中太陽穴的那位雖然受了重創,但並沒有完全推動戰鬥力,在背後向我衝來,我剛一側身他已經沖了上來,我順勢來了一記后頂肘,頂在了他的身上,我一轉身,右臂摟住他的脖子來了個夾頸摔,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他這下不動了。

  我趕緊衝出門去,面前是一條很長的走廊,馬尾辮正抓著林新的胳膊向外走。我快速向他們跑去。馬尾辮聽見了聲音,轉過身來,見我馬上就要衝到他面前時就立即放開了林新,揮手向我打來,在他抬手的時候,我認出了那是空手道里的「鶴鑿」————-即將五指並在一起,使手形成仙鶴頭的形狀,用來打擊對手的太陽穴,眼睛和人中等要害目標,這一招就和雙節棍一樣,不會使的人玩不好,會使的人一下子會讓你斃命。在他的鶴鑿打來時,我並沒有躲避或格擋,而是一記前手直拳打了過去——————-這在中國武術中叫做「同動近取」,即你打我,我也打你,你用手來打我的要害部位,我用手來打你用來你進攻我的要害部位的手臂,這既符合格鬥中「就近」的原則,也符合「避實擊虛」的道理,因為他的手雖然是力量之所在,他的胳膊卻不是,手是實的,胳膊是虛的。這是一種以攻為守,后發制人的方法。我的拳頭正打在他的右手前臂上,疼得他一下子收回了手。我趁機讓林新趕快跑。但就在我分神的一刻,馬尾辮左手一記五指貫手向我眼睛插來,我趕緊用右臂去截擊,但卻正中了他的圈套——————他的右手馬上伸過來抓住了我的右手,隨即用右外掛膝向外一挑,頂到了我的襠部。疼痛使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馬尾辮趁機用一個利索的合氣道動作「單手取四方摔」將我摔倒在地,隨後向下一拳打在了我的脖子下面————-這傢伙肯定是黑帶,向下的一拳在空手道里叫做 「栽拳」,很多人都是這樣在被人摔倒後補上對要害的一拳而打死的,他這一拳偏了點,打在了我的鎖骨上,但似乎更疼了。然後他用雙手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時我才意識到這傢伙練的不僅是空手道和合氣道,還練過日本最兇殘的武術————-柔術。柔術和柔道不同,柔道來源於柔術,但是在去掉了柔術中最殘忍的技術后形成的。八十年代在中國熱播的日本電視連續劇《姿三四郎》表現的就是柔術和柔道剛分家時各門派之間的爭鬥。柔術以前主要由古代日本的間諜人員————忍者們使用。現在這個小日本對我使的正是柔術中的致命技術,即對咽喉的擒鎖。柔術中有許多技術是很具殺傷力的,正因為如此,練習日本柔術的一個洐生物————格雷西柔術的選手多次在世界級的終極搏擊賽中獲得冠軍,連名聲在外的泰拳選手都在其高超的地面擒鎖技術面前輸得一敗凃地,從而使格雷西柔術開始風靡世界,甚至有人稱其為全世界最厲害的格鬥術。

  馬尾辮的確是個行家,因為他掐我的脖子時並不像普通人那樣兩手差不多掐住對方的整個脖子,而是只是掐住喉結周圍的部分————-這才是正確的位置,特別是緊挨著喉結下方的部分。而且他在掐的同時還身體前傾,把自己的身體的重力也壓在了雙手上。很快我就開始呼吸困難了,我想重擊他的襠部,但他很在行,將自己的襠部緊緊地貼在我的腹部,使我根本沒法打到那裡。我再想向上用標指攻擊他的眼睛,但我現在已經有點被掐得沒力氣了,本來躺在下面向上攻擊就沒有力量,再加上我現在已經失去了不少體力,估計就算手插了上去也不會有什麼作用了。我這時已經開始感覺到喉頭有什麼鹹的東西,天呀,情況危急,拼了。我把左手奮力向上一伸,將食指和中指插入了日本人的兩個鼻孔,並使勁向里伸去。日本人顯然也感到了呼吸困難,而且比我的困難更直接。他把頭上抬,想使我的手指夠不著他向上去的鼻孔而脫離該區域,但我料到了他的這一手,將手指彎曲,摳住了他的鼻孔內側,他的鼻粘膜一定破了,因為我看見血流了出來。在他向上抬頭的同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喉部的壓力小了一些,因為他一向上抬頭雙手自然就要松一些了。他突然鬆開了掐著我的脖子的右手,向上去抓我插入他的鼻孔的左手。我見時機到了,就果斷地放開他的鼻孔,同時右手照著他仍掐著我的脖子的左臂肘關節外側狠狠一擊——————這正是我一直等待的時機,你可能會有這樣的感覺,當你用手擊打自己另一隻胳膊的肘關節時,如果胳膊是彎著的,打上去似乎不是很疼。但當你把另一隻胳膊完全伸直后再打,則很有可能那隻胳膊會被打斷。一般來講,要把人的胳膊打斷有兩種方法,都是根據弄斷木棍的道理而來的。弄斷木棍的一個方法是雙手各握住一根木棍的兩端,然後用膝蓋向上面木棍的中間部分狠狠撞去,木棍很容易就會被折斷。另一種方法是將木棍放在地上,一隻腳踩住木棍的一端,同時一手或兩手抓住木棍的另一端向上用力一抬,則木棍必斷無疑。第一種方法應用在人的身上就是一手控制對手的肩部,另一手控制其手部,然後用膝蓋大致朝著肘關節的位置狠狠一頂,則胳膊很可能會斷。第二種方法的應用是將對手擊倒后,一腳踩住對手的肩部,一手或兩手將對方的胳膊伸直后按反肘關節的方向向上使勁一抬,則對方的手臂肯定也廢了。我現在和小日本的情況正等同於第一種情況,他自己的肩部將自己的胳膊的一端固定住,掐住我的脖子的手固定了另一端,實際上也可以說我的脖子固定了他的胳膊的另一端,這時我再朝著他的肘關節外側向內狠狠一擊 ——————————-你可以試著用自已的手心頂住桌面,然後將胳膊完全伸直,肩部向下用力壓,這時再用另一隻手向關節活動的相反方向狠砸支撐臂的肘關節。小日本剛才是兩隻手掐著我的脖子,所以沒法伸直,即使我的手打在他的肘關節上也不會有什麼作用,沒準手反而會被堅硬的肘關節弄疼。現在他的右手上去解圍,左手獨立承擔他自己身體向前壓的力就自然而然地完全伸直了————————我這一擊之後,他疼得「啊」地大叫了一聲,但顯然他的胳膊並沒有斷,因為我沒有聽見聲音,但他的左臂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我趁著他用右臂抱住左臂而露出了左肋的時候,用右平勾拳重擊他的左肋,當我的拳頭落在目標上時,我的感覺好像是將斧頭劈在木頭上一樣————————他很幸運我打的是他的左肋,如果是右肋的話他就危險了,因為人的肋骨的最下面一根,即「遊離肋」,是最脆弱的,很容易被打成骨折。但骨折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右側遊離肋的裡面就是人的肝臟,一旦右側遊離肋骨折,斷骨很有可能刺入肝臟,那樣的話,就算馬上送到醫院搶救都可能救不活。

  這一拳把小日本基本上從我身上打了下去,我乘勝追擊,向其面部猛起一記高腿————-高腿在實戰格鬥中不宜常使用,因為它動作預兆太大,易暴露,空當太多,而且容易使人失去平衡,如果對方擅長接腿摔的話就更危險了。但現在日本人的肋部剛剛被擊,雙臂都護在了中盤,其上盤防守空虛,是用高腿攻擊的絕好機會。這一記高腿果然將他踢倒在地,我接上去也給了他一記「栽拳」,不過我沒往他的脖子上打,而是打在了他的腹部的太陽神經叢,一下子就把他打昏了。

  我大口地吸了幾口氣后迅速地向門外跑去,喊著林新的名字,但卻有人從身後拍我的肩,我一下子向前躥了一大步,並馬上轉身防衛。但我看到的卻是林新,手裡拿著一塊石頭,她說她剛找了塊石頭要回來幫我。我趕緊一把抓住她向前方跑去,因為這時我聽到了房子里有人在說話。果然,我們沒跑多遠,後面就來了一幫人 ————-看來樓里並不止那三個人,而且這次都拿了傢伙,還有狼狗的叫聲。

  這個地方比較偏僻,附近有不少樹林,我拉著林新跑進了一片樹林,後面的山口組歹徒追了上來。這麼跑下去是肯定要被抓住的,因為狼狗的鼻子靈著呢,得想個辦法讓狼狗找不到我們。我在特種部隊訓練時曾專門練習過偷越邊境,研究過對付狼狗追蹤的辦法。最簡便的方法就是使用白芨粉。我這次來日本前在自己口袋裡的一隻鋼筆的後部空間里藏了一小袋白芨粉,以防在因無法合法離開日本而穿過其封鎖線從海路偷渡回國時使用。本來是打算用來對付日本自衛隊的軍犬的,現在竟用在了黑社會分子的狼狗上。我們在樹林里跑了一段后,我拿出白芨粉,在地上橫向畫了長長的一道————-白芨粉雖然不多,但卻是大劑量合成的的,足夠把狼狗弄迷糊了。

  我和林新又跑了一段后,她說自己實在跑不動了,我就把她扶到了一個小坡後面,我找了一根比較粗的長樹枝,將它弄斷,並盡量使斷開的一端比較鋒利,只能用這種落後的武器了,在這種情況下總比徒手對敵強的多。林新把頭壓在我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用左手撫摸她的頭髮安慰她,並讓她千萬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這時我已經聽到了山口組人員的說話聲,林欣的臉色也好一些了,我扶著她輕聲地向前走去————————看來狼狗果然失效了,要不早就衝過來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5
  2002年11月5日22:30——————-東京時間

  我和林新站在中國駐日本大使館的對面。我們在逃離那片樹林后遇到一些人,知道了這裡是東京的郊區,他們指給了我們一條路,那裡可以打到計程車,但我們沒有往那邊走,山口組的人一定會去那裡斷路的。在往前又走了一段后(我們特意選擇先走有樹林掩護的地方以避開山口組的耳目),我們在前面的一條公路攔下了一輛運木材的卡車,一直把我們拉回了東京市區。我在市區用公用電話給使館打了電話————我知道這個電話一定會被公安調查廳監聽到,但現在根本顧不了這麼多了,而且這次的事和他們也沒什麼重大利害衝突。接電話的是在使館辦公室值班的小劉,我的XX學院的校友,我剛下飛機時就是他開著使館的車去接的我。他聽說情況后立即找到了劉公使(註:公使為使館的二把手,主管日常工作)。劉公使在聽到我的消息后估計是把研究室的老佟叫到了電話邊————-老佟是T機關駐日本情報站站長,公開身份是使館研究室副主任。我看見使館門口有不少人,現在這麼晚了似乎不太正常,可能有山口組歹徒混在其中伺機下手,因為一般中國公民遇到危險總是要躲到使館裡面的,那裡絕對安全。儘管山口組可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封鎖進使館的路應該是起碼的措施。山口組的人可不像香港電影里的那幫古惑仔那樣只會玩砍刀,他們可有不少玩槍的行家。

  我把情況對電話的另一頭說了后,我隱隱約約聽見里劉公使在低聲對別人說著什麼,然後就聽到他讓我先找個較隱蔽的位置,馬上會有人開著使館的防彈車出大門來接我們,到時會有人武裝掩護我們上車。然後通話就結束了。

  我和林新事先已經做過了一點化裝,我們買了一條圍巾,我讓她包在頭上。我也換了一件黑風衣。我們在使館大門對面45度角處裝作情侶摟在一起,林新面對著我,背對著使館,我則從她的肩上觀察著使館的方向。她的金色長發包在了圍巾里,不用擔心太顯眼。我順便觀察了周圍的情況,注意到了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留著寸頭的人,他長相兇悍,看樣子可能服過兵役,是周圍的人里最像殺手的。

  正在這時,使館的大門開了,但是沒有車出來,而是出現了四個身影,隨著他們走出大門,我看清了他們身上的軍裝——————他們是武官處的同志,接著後面又出現了一個人影,我看出了那是公安部駐日本警務聯絡官——————-使館派這些人出來是考慮得很周到的,因為這些人都是公開身份的強力部門人員,避免了因為這件事而暴露使館內T機關和國家安全部人員的身份。

  這時,使館的防彈賓士車出現了,我看出開車的人也穿著軍裝。同時,武官們都拿出了手槍————-武官兼管使館的保衛工作,所以都有槍。使館門外的日方武裝警衛只是看了看,沒有上前干預。我這時也似乎明白了使館外面的人不僅可能有山口組的人,還可能有公安調查廳和警視廳的人,本來反間諜部門對使館的監視就是常務性的,監聽了剛才的電話后,其值班人員更會提高警惕了,但一般來講,如果他們真的發現山口組人員準備暗殺或劫持的話,他們的正常反應應該是去阻止,以防引起嚴重外交事件。所以形勢並非原來想像的那麼糟。汽車正在緩緩地開出,但武官們顯然沒有發現我,因為我們現在有了偽裝。於是我摟著林新慢慢地向汽車走去,並低聲告訴她在我喊楊武官時和我一起快步跑向賓士車。

  武官們這時開始注意我們了,我大喊一聲:「楊武官。」然後和林新快步跑向賓士車。同時武官們的槍都端了起來,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如果有殺手拔出槍來的話,那就和我們的解放軍較量較量吧。

  開車的武官麻利地將車頭一挑,再把車一橫,把我和林新擋在了靠使館大門的這一面,在我們與街上和街對面的人之間形成了一道鋼鐵防線。隨後他喊我們上車,我們快速地鑽進了防彈車,車一調頭,直接開進了使館。

  2002年11月6日18:30——————-東京時間

  我在老佟的房間內和他聊天,老佟是T機關駐日本情報站站長,我在日本期間的行動由他直接指揮。林新昨晚進了使館后就休息了,今天上午由公安部警務聯絡官向她問詢了綁架的有關情況,並準備向日本警方交涉,促其緝拿綁匪。我則一直同T機關駐使館內的人員在使館最保密的屏蔽室內彙報情況。我和老佟他們一直搞不太清楚為什麼山口組的人收到了贖金后還要我留下,也許是他們怕我身上有追蹤器之類的東西把警察引來而留作人質,但同時不耽誤收錢放人的承諾吧。

  老佟今年四十多歲,早年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大學日語專業。現在在他的房間里,我們不再談論公事,而是談論起了生活上的問題。他很關心國內的情況。他這次是隻身來日本赴任的,因為女兒正在準備高考,愛人在一家國有企業上班,如果來隨任則可能在國企改組中失去工作,所以母女二人留在國內,還要照顧雙方的老人,這樣一分就是四年,中間只有一次探親的機會。其實我早在XX部實習時就知道駐外人員的家庭一般都有些問題,其實就算夫妻二人都是駐外人員,他們都很少把孩子帶出國外,而是由自己的父母代管。因為國外的教育和國內是很不一樣的,出來受教育的話,一是他們的工資根本負擔不起(一般在發達國家也就是每月六七百美金)。二是教育內容不同,不利於孩子的發展,用駐外人員的話講,叫「吃夾生飯」,學個三四年再回國學,兩面都學不好,高考就徹底耽誤了。如果要是在落後國家的話,則根本不用為這個問題犯愁了,因為非洲那樣的地方的教育可想而知,且外部環境惡劣,家長是不會把孩子帶到那裡的。

  老佟有些謝頂了,他身體不太好。而在國外,醫療則是另一個困擾駐外人員的大問題,像在日本,我們的駐外人員根本負擔不起昂貴的醫藥費,使館內部又沒有診所,所以許多人都是在出國前從國內準備大量的藥品,赴任時一起帶過來。要是在落後國家則更麻煩,像在一些有傳染病的地區,有了病也不敢去當地醫院呀。

  老佟這樣的級別一個月的收入也不超過八百美金,在發達國家這實在是一筆小收入,但在落後地區也未必就夠花,在一些艱苦地區,當地根本就沒有青菜,全靠從國外進口,然後富人花錢去買,窮人則一年到頭吃不著菜。一斤土豆賣上幾個美元實在不算貴。

  駐外時要和家人長期分離,這也造成了不少婚變,這其中的痛苦與無奈,恐怕只有一向被外人認為是風風光光的駐外人員們自己才能深刻體會到的。大家都以為做駐外人員是多麼多麼的光榮,他們生活上的艱辛和為國家所做出的犧牲與奉獻又有幾個人真正知道呢?

  老佟心情不是很好,他說這與使館的氣氛有關係。因為館員們都是長期遠離祖國,遠離親人,所以心理上壓力很大,加上整天辦公和居住都是在使館的小院子里,整天上班下班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難免要有些磨擦和矛盾。特別是這個館,許多人都是在北京XXX大學日語專業時就互相認識了,到了相關的部委工作后,由於同學日語又都被分配至同一個對日本工作的處室,駐外時由於學日語的人只能派駐日本,結果又在一起,回國后還是這幫人,時間長了難免會出問題—————— -人其實就是這樣的。加上有的人對別人早在學校時就知根知底,要是鬧起矛盾來恐怕還真就不是小事,所以使館內的氣氛很差————我也發現每天晚上使館內特靜,大家各干各的,互相不來往,氣氛是有些不太輕鬆。使館內業餘文化生活比較單調枯燥,晚上一般又不讓出去,所以我也有點呆煩了,不過我已經完成了任務,就等著使館與日本警方的交涉結束后就護送林新先回國。

  2002年11月7日14:10——————-東京時間

  中午吃完飯後,我實在是憋得難受,就向老佟請假要在使館周圍轉一轉。老佟本來覺得我剛剛與山口組較量了一次,現在出門不太安全,但考慮到現在是大白天,而且我只是在警戒森嚴的使館區內散步,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他在准假后仍告誡我要盡量選擇有日方武裝警衛的地方轉一轉。

  我出了使館的大門後走了不到三分鐘就有一名日本婦女湊了上來,我以為是來兜售的小販就沒理她,沒想到她卻一把抓住了我,指著我問我為什麼非禮她。同時我看見幾個穿著日本警服的人沖了上來,他們抓住了我,我告訴他們那女人是無中生有,並出示了我的外交證件,聲稱我有外交豁免權,但一名警察卻一把撕毀了證件,扔進了路邊的下水道,然後他們開始向一輛汽車裡拖我。一名日本警衛跑了過來,警察出示了證件,說是在執行公務。警衛走開了。我準備進行反抗,但他們人太多,而且一個人已經拿出了警棍,我想起了三十年代時曾有一名優秀的蘇聯克格勃特工由於在波蘭成功地進行情報活動而被波蘭當局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於是一天在他與波蘭人接頭時就有幾名波蘭警察來抓他,這名特工實際上已經銷毀了證據,並出示了外交證件,但仍被波蘭人痛毆,用重拳打擊他的頭部,結果造成他腦部嚴重受傷,回國后成了廢人。而波蘭政府在蘇聯使館的嚴懲抗議下只是處罰了那幾名警察,相比之下,克格勃的損失太大了。

  現在我可能就面臨著這樣的情況,既然外交證件都敢銷毀,證明他們是真的想破壞遊戲規則了,那樣的話對一名中國情報人員下毒手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 ————絕對不能吃眼前虧,我用漢語放聲高喊,想讓使館的人聽見,或者至少要讓目擊者知道我是中國人,但是他們已經將我塞進了汽車。在車裡我被帶上了手銬,頭上被套上了一個牛皮紙袋。然後車就開走了,我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糟了,落入敵手了。

  第八部分 間諜不會死(二)

  2002年11月7日14:27-------東京時間

  我坐在一間審訊室里,對面站著兩個人------我估計他們是東京警視廳外事課人員,因為公安調查廳是沒有拘捕權的。儘管實際上他們把我帶到這裡來的手段是綁架,但如果真的由此引發外交爭端的話,日本方面恐怕還是得首先保證「拘捕」我的機關是有合法的拘捕權的,否則自己就先把自己放在了一個不利的位置上。但即便如此,外交官也是不受駐在國警察的拘捕的,這首先就會使日本政府很被動。

  其中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用流利的漢語問我:「你為中國的國家安全部工作?」我回答說:「你們非法拘捕中國外交人員的行為是違反維也納外交公約的。」對方又問:「你是為解放軍參謀本部工作的?」我又說:「外交官享有外交特權與豁免,受國際法的保護,你們綁架我將會給貴國政府帶來麻煩。」對方搖了搖頭:「你不是外交官,你是間諜。」我說:「有什麼證據?」對方又說:「我們知道你為國家安全部工作。」----------他沒說對,看來他們還不知道T機關的存在,所以就算現在他把一把日本軍刀頂在我的肚子上我也不會告訴他們我是為T機關工作的。

  「就算我是為國家安全部工作的,你們日本警方也不會僅僅因為一個人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員而拘捕他吧,請問有什麼東西可以表明我在日本從事了針對日本政府的間諜活動了么?」

  審問者對他的同夥用日語說了一句:「看來他是國家安全部系統的,可以把他送走了,先給他打一針。」

  打一針?我首先想到的是他們是要給我注射可以使我說出真話的藥劑,但不知道把我送走是送到哪裡。他出去一會兒之後,進來了一個女人,手裡拿著一個注射器。我的手腳都被上了銬,根本沒法躲避。只能眼看著藥劑進入我的身體-------現在這個時代里,像《紅岩》里的江姐那種在敵人酷刑面前威武不屈的精神已經不起作用了,敵人根本用不著拷打你,只要給你打上一針你就會什麼都說出來了。所以許多國家的特工人員都在牙齒里藏上毒藥,但我可沒有那東西,因為本來我就是來對付黑社會的,沒打算對日本政府採取任何行動,但沒想到現在竟出現了這種情況。我一定要儘力剋制自己,和這該死的藥劑好好鬥一斗。

  但奇怪的是,我的反應只是越來越困,困得受不了,眼睛也睜不開了,我感覺到渾身發冷,想儘力把眼睛睜開卻怎麼也睜不開,很快,我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5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發現我躺在一張床上,我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發現這實際上是一個小牢房,只是這個牢房很乾凈,生活用品也很全,如果不是鐵柵欄狀的上了鎖的牢門,我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給犯人住的。

  一周下來,我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裡是一個專門囚禁外國間諜的地方------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前蘇聯時代的古拉格群島上的勞改營里也曾經有過專門對外國間諜犯進行勞動改造的機構,其中包括被蘇聯情報機關秘密綁架的外國情報人員。但我覺得這裡所有的外國間諜都應該不是經合法程序逮捕的,而全是被綁架來的,理由很簡單,既然我是被綁架來的,那就不可能把我與經過正式程序逮捕的外國間諜放在一起了,因為外國間諜如果是經過法定程序逮捕的,那他肯定就會被放在法定的正式監獄里,他自己國家的領事機構也肯定會被通知他被囚禁在哪個正式的監獄,並會對他進行探視,以保證他的法定權益不受侵犯。看來這些人來這裡的經過應該和我差不多。

  後來我還發現,這裡不僅僅是個集中營,而且更像一所間諜培訓學校,因為許多犯人要教他們的管理者們許多東西,這讓我想起了朝鮮人曾綁架日本人來教朝鮮間諜學日語,看來日本人把這一點學來了,朝鮮人綁架的只是普通的日本人,教的也只是語言。而這裡這些人則都是間諜人員,他們在這裡被迫教日本人自己所掌握的間諜技巧與經驗,看來日本人不僅在經濟上有頭腦,在諜報方面也一樣----------事實上,日本的間諜水平在國際上一直是領先的,從對外情報方面來講,歷史上,早在日俄戰爭時期,日本的情報活動能力就造成了俄軍的慘敗,侵華之前則更是有大批的日本間諜以各種身份向中國滲透,川島芳子,土肥原賢二,南造雲子……珍珠港事件爆發前,日本海軍間諜吉川猛夫以海軍武官身份把珍珠港的美國海軍部署情況摸了個透。在反間諜方面,前蘇聯王牌間諜------為蘇聯紅軍情報總局(GRU)工作的德國人佐爾格經營的間諜網也是被日本的「特高警察」偵破的。

  但同時我也清楚地認識到了這樣一點:既然我們的學生都是日本間諜,那他們就不僅僅來自公安調查廳和警視廳,更需要這類訓練的人應該是來自日本的對外情報部門-----內閣情報調查室和日本自衛隊的軍事情報部門的。而這就意味著我們這幫人將永遠不見天日,因為我們一旦出去就會泄露出自己當年的學生們的真實身份-----------所有人都等於被判了無期徒刑。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5
  這裡的犯人來自許多不同的國家,語言課似乎應該是他們所傳授的一門重要的課程,但絕非主要的,因為我還在與一些犯人的交談中發現他們中還有人在教化裝術,技術偵察,各國情報機關內情,各國文化習俗等。但我卻至今沒被利用,估計不會是讓我教漢語,因為負責管理我的日本特工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了,既然已經有了能使他們學好漢語的渠道,似乎沒必要讓我再來重複勞動了。我剛開始時每天要接受一些審問----審問時我假裝是國家安全部情報人員,信口胡謅一通,說的不是我編造的,就是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的東西,他們在問我的基本資料時,我報的名字是張子強。日本人對審訊我們的熱情似乎不是太高,因為一些各國情報機關組織機構上的秘密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新聞了。加上我是臨時來日本執行任務的,並不掌握什麼情報網,所以很快對我的正式審訊就完全結束了。剩下的時間裡所做的就是呆在牢房裡看書,看影碟和鍛煉身體-------這裡的管理很寬鬆,不用勞動改造,只是偶而被叫去做一些體力活。伙食也不差,牢房裡還有空調,也有各種英語和日語的雜誌和書籍,此外還有專門的圖書館和電影院,還以借一些影碟回到牢房看,但上網是不允許的,因為有人可能利用網路把這裡的秘密傳出去。在牢房外時犯人之間可以進行短時間的談話,有時還可以在集中營里不帶任何禁錮工具進行散步----平時我們也不用受任何這樣的禁錮工具的束縛。但逃跑是基本上不可能的,儘管營區內管理比較寬鬆(畢竟我們不是刑事犯,而且要保持我們的情緒進行教學),但在營區的邊緣有一個二十米寬的隔離帶,邊上圍上了五十厘米高的鐵絲網,任何犯人不可越過雷池半步,緊靠集中營的高牆邊上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個崗樓,上面架著機關槍,如果有人膽敢越過隔離帶的話馬上就會被打成篩子。崗樓上的衛兵一律著警察制服,估計是為了掩人耳目------如果有外人碰巧來到附近,見到高牆裡面崗樓上的警察就會以為這只是一座普通的刑事監獄,絕不會把它和間諜犯集中營和訓練學校聯繫在一起。

  終於,在我來的第八天,我和一小隊犯人一起被帶到了集中營的體育訓練場。進去以後,我們才發現觀眾席上坐了不少管理人員(著藍色制服)和犯人(著黃色制服)。我們這一小隊人被告知今天輪到我們與管理人員(實際上是日本間諜)進行格鬥比賽,看來這是一項經常性的活動,今天把我們這一小隊人帶來是因為我們這幾位都是在幾個月之內新來的,還都沒有經歷過這種比賽。

  比賽的規則是比較殘酷的,沒有體重級別的區分,不帶任何護具,沒有裁判來喊停,結束需要一方被擊倒讀8秒不起或主動認輸,擊敗了一名對手的人可以選擇繼續挑戰對方剩下的人。在技術上,除了不能使用口咬,挖眼,抓發等極端手法和禁止對襠部,後腦和太陽穴的攻擊外的其他技法都允許使用,這有點類似於終極格鬥比賽。日本人是很愛好武術的,國內也有著各種各樣的武術:空手道,柔道,柔術,合氣道,唐手道,踢拳道,劍道,日本少林拳,甚至連相撲也可以算作一種特殊形式的武術。犯人們一般都是情報人員,但實際上真正的間諜是很少接受系統的格鬥訓練的,因為他們不是特種兵,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搜集情報,動武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採取的自衛手段。T機關內部的大多數情報人員除了在開始的在特種部隊的軍事訓練中接受一些格鬥訓練外,平時是沒有人對他們進行系統的格鬥訓練的。行動部的特工平時要接受一些訓練,但多數是射擊,爆破,使用各種交通工具等現代技能,徒手和冷兵器格鬥接觸得很少,因為以這些東西為主流戰鬥手段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只是在少數時候才會學習一些最簡單實用的徒手搏鬥方法。世界各國的情報機構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我倒是常練功夫,不過那完全是個人愛好。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6
  在比賽開始后,不出我所料,前幾名犯人都被日本人很容易地打倒了,有一位甚至打了不一會兒就抵擋不住主動認輸了----這些日本人都有點功夫底子。一位俄羅斯犯人桑勃跤玩得不錯,估計是特種兵出身的情報軍官,屢屢把日本間諜摔倒,但卻被一名日本特工用拳打中小腿-----自腳踝往上四橫指的部位是人的腿上最薄弱的部分,一旦在踢向對手時被對手用拳擊打則疼痛難忍,甚至骨折。俄羅斯人一倒下就站不起來了,因為一條腿已經沒法支撐他站起來了。

  我故意等到最後一個上場,以便盡量多地觀察和研究日本人的技術特點。在格鬥方面我還是很自信的--------別的男孩子一般都喜歡研究最新式的軍用飛機、艦船和坦克等,而我卻鍾情於徒手格鬥這種人類最原始的戰鬥方式。雖然格鬥顯得原始,但這並不代表它是簡單的,從某個角度來講,它可以說是所有戰鬥方式中難度最大的。因為一名軍事家在戰爭過程中可能有一個小時甚至一天的時間來考慮如何對敵人發起攻擊或如何對敵人發起的攻擊進行防守,而一名格鬥家在對打中甚至連一秒鐘用來考慮如何攻擊和防守的時間都沒有,徒手對抗中靠的全是反應和意識,平時訓練養成的本能反應至關重要。我上初中時受美國動作片的影響很喜歡練拳擊,高中時練習跆拳道-------這兩者的缺點都是技術不全面。上大學時開始與別人亦練亦學地鑽研起了散打和中國式摔跤-------在北京上學的一個好處就是北京有不少散打和摔跤的高人,可以受到他們的熏陶。特別是在摔跤方面,京城裡俗稱「撂跤」,早在清朝時中央政府的御林軍里就有一支類似於今天的特警部隊的隊伍--------「善撲營」,以摔跤等徒手格鬥術為主要訓練方式。「善撲」是滿語「摔跤」的音譯,今天的中國式摔跤也基本上是以滿族的摔跤術為基礎的,我就是滿族人,自然不會放棄老祖宗傳下的瑰寶了。除此之外,我也算涉獵了泰拳、空手道、截拳道和巴西柔術等各類中外搏擊術,但我最後還是發現中國武術自身的豐富寶藏就已經夠我們挖掘一輩子的了,那可是幾千年中國人民智慧的結晶,學問大著呢。

  終於輪到我上場了。日本人驕氣正盛,因為在前面的比賽中,除了那名俄羅斯人打敗了兩名日本特工外,其他的人都被打敗或主動認輸了。我現在就準備用中國功夫狠拼一把東洋搏擊術。

  我剛一上場,對手已經揮拳向我打來,我沒有格擋,而是退避防守,向後退行,躲出了他的打擊範圍。在他最後一拳落空,胳膊向回抽時,我猛一出左手,抓住了他正在回收的右臂衣袖向斜後方猛扯-----用中國武術的行話講,這叫破了他的拳樁,此時根本不用擔心他會用拳腳打我,因為在我這一扯之下,他的重心被破壞了,連站都站不穩,手腳根本打不著我,就算他奇迹般地打著了我也無所謂,因為那樣的拳腳肯定沒力量。我隨即一記右手重拳打在他暴露出來的肋部,隨後右腿插到他的右腿後面,右臂摟住他的脖子,一個利索的「別子」把他摔在了地上。隨後立即上步,右膝跪在他的腹部,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左手仍抓住他的右臂,並把它壓在我的左腿上-----這樣就徹底把這個日本人制服了。其實我在上場前已經選好了自己的戰術,即在設法重擊對手之後用摔跤和擒鎖技術將其制服,這樣就避免了在和日本人的拳來腳往中消耗掉自己的體力,用擒摔既可制服對手並使對手認輸,又可以節省自己的體力,以便用節省下來的體力打敗更多的日本特工。

  這名日本人認輸下場后,第二個馬上就沖了上來。但他的功夫似乎還不如第一個,因為我看他衝上來時雙手開得過大,身體中線暴露了出來。而身體的中線是人的要害器官集中區域,一定要保護好,如果暴露出來太多,用中國武術的話講,叫門戶開得過大,是很危險的。他一記沖拳朝我打來,但在他的手打到我之前,我的手已經打到了他-----我用的是標指,這個日本人的個子沒我高,臂長上沒有優勢,再加上我用的是指,他用的是拳,指伸直了是要比拳長得多的,這就加長了我的打擊範圍,所以在我的手指插到他的咽喉時,他的拳頭還在半空中,所以我打得到他,而他卻打不到我----這就是中國武術中「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

  日本人在挨了這一指后拳頭立即收回來,用手去護自己的咽部,這一下的威力是不小的,武術中有拳諺講:「拳打疼,掌打痛,指斃命」----講的就是指的威力,同等的力量下,接觸面積越小則產生的壓強越大,指尖的面積遠遠小於拳頭的面積,因此殺傷力也要大得多。我乘勝追擊,跟上一步用右腳猛掃對方的小腿,此時他的雙手正在捂著脖子,所以在這一掃這下他並無雙手擺動來維持身體的平衡,所以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我快速抓起他的右腳向右側一翻,使他背對著我躺在地上,同時用自己的左腳踩住他的左腳,這樣又把他徹底制服了。此時觀眾席上的犯人們見我利落地制服了兩名日本人,激動得放聲高呼,有的甚至站了起來,一時掌聲雷動,我還聽到了興奮的口哨聲。

  這時,我看見日本人的隊列里猛地蹦出一個人來,快速向我走來。我放走了剛才被我制服的日本人,並向後退了退,和來者拉開了距離-----來者正是剛才打傷了俄羅斯人的腿的那位高手。來者走到離我兩米遠時也停了下來,並擺了個空手道里的預備姿勢。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6
  這個日本人與前兩個不同,他並沒有主動進攻,而是警惕地盯著我,準備讓我先出手。我也將計就計,發出一記右前手直拳,出拳時特意側身並暴露出右肋部。對方果然上當,一記前踢朝我沒有掩護的右肋部踢來,我立即後退,並借著側身的姿勢猛地發出一記側踹----退步側踹是對付前踢的一個好方法,因為可以根據自己支撐腿的姿勢來增加側踢的打擊深度,而伸直了的側踢腿是一般是長於對手的前踢腿的,這就是中國武術中所謂的「放長擊遠」。同時,從力量上來講,側踢的力量也是大於前踢的,因為前踢時腿的力量的方向與身體整體的運動方向並不是完全一致,有一部分力已經在自已身體不同方向的運動中相互抵消了。而側踢時自己的身體和踢出的腿是在一個平面內的,這樣就可以使力量集中到了發出側踢的腿上,殺傷力自然更大。

  日本人在中了這一腿後退了幾步,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但戰鬥力仍然旺盛,因為我在向前逼進時雙腿被他用雙腿絞住,然後他在地上一翻,把我也摔倒了。我沒打算和他在地面上一決高下,於是便一倒地就用拳猛砸他的右大腿側面,因為小時候打鬧時我就知道那裡有一個地方叫「麻筯」,一旦砸上就大腿發麻。在這一招奏效后,我剩其大腿麻筯時迅速脫離他的打擊區域,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日本人站起來后,馬上要對我發動進攻。但在他逼上來準備出招時,我打了一個迎擊,用的是小時候打架時最喜歡用的「王八拳」---不過我用的可不是普通的漏洞極多的「王八拳」,而是以速度為基礎的前手蓋拳連擊,一般一出手至少四下,小時候用這一手屢試不爽,只是後來有高人指點,在砸的時候不要砸對手的頭部,因為人的頭蓋骨是人體最堅硬的骨頭之一,用的力氣太大了,很可能對手的腦袋上只起了幾個包,而你自己的手指卻骨折了。所以我後來都把打擊目標放得低了些,落點選在了眼睛和太陽穴的高度,這些部位更要害,而且這個高度的拳法也更利於出擊時對自己中下盤的保護。這一下子就是四拳,把日本人打退了幾步,但並沒有摧毀他的戰鬥力,他馬上又要進攻,但我抓住了這個機會,迎上去又是一擊。他剛才上盤中拳,所以手仍放在靠上的位置,我一記重拳正打在他的胸腔與腹腔之間的橫膈膜處。我在出拳時特意將拳頭由外向內旋轉,以打出鑽勁來----李小龍的「寸拳」 利用的也是這種旋轉出拳的力量。當我的拳頭擊中目標時,我聽見了「咯」的一聲----人的橫膈膜是由軟骨構成的,這一拳正打在了軟骨上,所以發出了這樣的聲響,由於橫膈膜正是人體重心所在,這一擊一下子把他倒在了地上。他想站起來,但這次卻站不起來了。

  觀眾席上一片寂靜,恐怕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但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五六秒左右,代之而來的是雷鳴般的掌聲和犯人們的歡呼聲。這下子,日本人那邊好像也沒人再主動衝上來了,剩下的人只是互相地看了看,沒人起身迎戰。日本人的座位那邊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站了起來,我以為他是要來和我對打的,但他卻用手指著我讓我過去。我走過去時,他命令「獄卒」們把犯人全帶回去,今天的比賽到此為止。

  我被帶到了一座辦公樓里,並被領進了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口的標識說明這是北野指揮官----集中營最高行政長官的辦公室。

  北野指揮官告訴我我將擔任日本特工的格鬥教官,我裝作高興地答應了。這樣我就可以有更多地機會觀察整個集中營,以尋找機會逃出去。儘管這裡戒備森嚴,但我從第一天起就沒斷過要逃出去的念頭,但平時大部分時間被關在牢里,現在日本人發現了我有利用價值就讓我執教,而我卻可以借這個機會來利用他們。

  後來的日子裡,我每天都要教一隊一隊的日本特工中國功夫,但故意把基本功訓練的時間盡量拉長。同時我也發現我並不是唯一的格鬥教官,還有一名北朝鮮人也在教,他叫朴正圭,我在一次下課回牢房的路上和他搭上了話,他是朝鮮人民軍第八特種部隊的軍官,2001年從海路滲透至日本執行對日本自衛隊的秘密偵察任務時被日本特工人員秘密綁架。他會一些英語,但因為只是特種部隊軍人,而非情報人員,所以說的不是太好,但還是可以進行交流的。我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後來我們還向北野指揮官請示讓我們長時間在一起研究格鬥教學,日方批准了。實際上我們是在一起研究如何從集中營里逃走,他也常考慮這個問題,但覺得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逃出去。而我則面對著比他還大的問題,因為一方面我在被綁架后發現自己在秘密工作方面的自信已經被很大程度上摧毀了,落入敵手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全改變了,這是一時難以適應的。但最重要的還是信心方面的問題,以往在秘密工作中我總是很有信心的,但現在我發現我很難再集中精力認真思考和秘密地做準備,因為我已經不敢再迷信自己的力量了。另一方面,日本人的管理方式也摧毀了我的鬥志,這裡的生活環境比較舒適,每天有吃有喝,還有娛樂,我有時發現我好像有點樂不思蜀了。我和一名來自英國MI6的犯人聊天時,他甚至說如果不是生理上的需求得不到解決的話,他可能都不會想到要從這裡逃出去。日本人在控制人的思想方面的確有一手,一方面有武力的威脅使你不敢逃走,一方面創造這樣一個安逸的環境來讓你甚至不想逃走,讓人自己都不再嚮往外面的自由。有時他們特意讓我們聽一些特殊的音樂,對我們進行心理暗示-----讓我想起了日本人在佔領中國東北時採用的愚民政策,讓中國人學日語,按日本方式生活,在學校里也讓學生們聽一些靡靡之音----看來日本人至今仍擅長用音樂來控制人的思想。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6
  而現在和朴正圭在一起,我則可以找到自己的方向,因為他是寧死也要逃出去的,哪怕不能活著回到朝鮮他也要逃出日本人的集中營。他的決心給了我很大的鼓舞,我們決定一起逃出去。我問過他以前有沒有人試圖逃跑過,他說自他來以後還沒聽說過,因為沒人敢拿自己的身軀去試日本人的機槍子彈。但他告訴我,自他來以後不少犯人都神秘地失蹤了。我覺得大概是日本人認為這些人沒有利用價值或者已經用完了他們的利用價值就把他們除掉了,沒必要白養著他們,而且讓他們活著的話,一旦他們逃走則日本情報部門將遭到沉重打擊。我說他們是不是被帶到外面槍殺了,朴正圭心情沉重地搖了搖頭,告訴我他曾偶然發現一個犯人是被警衛拉進營區東面的一個神秘的小樓的,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但後來一次他竟發現有戴著防毒面具的人出入那座小樓。他這一說,我馬上就想起了日本人以前搞的731部隊,既然這裡是訓練間諜的地方,那麼對一些行動特工進行使用生物和化學武器,包括發動細菌戰的訓練是很正常的,而這裡又有這麼些需要被滅口的活標本,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可以想像,當我和朴正圭的功夫教得差不多時或日本人對我們的教學不滿意時,我們就會成為日本特工的試驗品。情況十分嚴峻,我必須儘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著手制定逃跑方案,一定要儘早逃出這個魔窟。

  一天,北野指揮官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問了我對目前自己教學的想法。我說了些技術性的東西,想迷惑迷惑他,但他似乎是很懂格鬥的,還專門提出要我教日本特工對付地面擒鎖的技術。離開他的辦公室的路上,我忽然意識到了一點:他為什麼要強調讓我教日本特工對付地面擒鎖的技術呢?我在和日本特工比賽和教他們功夫時從來沒有用過這方面的技術,也從未說過自己擅長這個。他怎麼會專門想到這個呢?我不由想起了在救林新時和那個留著馬尾辮的人的搏鬥-----他用的正是柔術里的地面擒鎖技術,而我設法打破了他的擒鎖。我這下子似乎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綁架林新只是個圈套,日本人想綁架中國的行動特工訓練他們的間諜才是真的,山口組那樣有著雄厚實力的黑社會組織是不會靠綁架一個中國女孩來勒索一筆並不是很大的贖金的。他們綁架林新是考慮到林新父親的特殊身份,估計中國肯定會派行動特工來解救她,可以藉機順利地將其綁架。這就是為什麼在我交完贖金后,馬尾辮仍讓我留下,而把林新放走。這樣看來,馬尾辮可能不是單純的黑社會人員,而是為日本情報組織服務的外圍人員----日本情報組織歷來就有與黑社會合作的傳統,日本侵華時期臭名昭著的特務組織「黑龍會」就是由日本特務機關扶植的前日本浪人等黑社會分子組成的。看來日本人詭計多端,在逃跑時一定不能輕敵。

  2002年11月7日22:47-------東京時間--------我外出失蹤八小時后

  老佟在使館屏蔽室里表情嚴肅地告訴機要員向國內T機關發報,主要內容為「236號情報員14點半左右外出至今未歸,懷疑被山口組或日本特工綁架,但目前尚無法排除其叛逃或出走的可能。」

  2002年11月8日10:15-------東京時間

  老佟走在中國大使館門前的街上,試圖尋找236號情報員留下的痕迹。如果再沒有線索他就要向警方報告,儘管236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但外交人員的敏感身份是會使日本警方重視的。

  使館區嚴備森嚴,隨處可見日本警衛人員。藤森在逃離秘魯后就隱蔽在東京使館區內的一間小房子里,不用怕秘魯特工機關將其抓回。老佟先是詢問了附近幾個人,他們都說昨天沒看見什麼異常情況。當他又問到一位家在附近的老太太時,對方說看見昨天下午有一幫警察把一個年輕人塞進了一輛汽車,但她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中國人,因為她離得有點遠。老佟一聽,覺得警察大白天抓外交官的可能性不大,就問她對方的車是不是警車,老太太說上面沒有警用標誌和警燈。老佟覺得奇怪,一般來講,穿制服的警察都是開帶標誌的警車的,很少有一幫穿制服的警察擠在普通的汽車裡,更何況老太太還說他們都全副武裝的,他們應該坐在巡邏車裡的。老佟又請老太太想一想其他的細節,老太太說年輕人好像出示過一個證件,但被警察撕了后e扔到了路邊的下水道里。老佟這下子更加懷疑了,撕別人的證件不是警察正常的作風,而且可以對警察出示以免遭拘捕的證件只有外交人員證件,連本國警察和特工的工作證也沒有這個效果----警察和特工人員犯了法也要被抓,拿出證件來也沒用,而外國外交官卻享有外交豁免權,不受駐在國警察的拘捕。老佟謝過老婦人後立即跑到她所指的那個下水道,這個下水道早就停用了,所以下面是乾的,老佟用力搬開上面的帶空隙的蓋子,手伸下去直接取出了他在上面看見的東西-------被撕毀的236號情報員的外交人員證件。

  2002年11月8日15:42-------東京時間

  東京警視廳外事課課長本上冠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向東京郊區的方向望去。他剛剛在會客室里與來訪的中國使館政務參贊和公安部駐日本警務聯絡官會談過,是關於一位來日本出差的外交官失蹤的事情,中國使館已經向負責使館區治安的警察部門報了案,因為據目擊者稱這名外交官是被一幫穿著警服的人綁架的,在路邊的廢棄的下水道里還發現了他的被撕毀的外交人員證件。這是一起嚴重的綁架外交官的案件,而且作案者還穿著警服,現在有關的調查工作已經正式開展。

  那名失蹤的外交官倒不是第一次引起他的注意了,他的手下就在這名外交官失蹤的前一天晚上對他實施了跟蹤以確定他是不是中國間諜。結果儘管他的人沒有發現他從事什麼間諜活動,但也基本上確定了這個人是個特工人員,而非普通的外交人員,因為此人明顯擅長反跟蹤,並在一座大廈里巧妙地甩掉了跟蹤。後來,在使館區值班的人報告當天深夜他又帶著一名女孩在幾名持槍武官的掩護下乘使館的賓士車進了使館。現在他被人綁架了,這件事顯然不像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其幕後可能隱藏著什麼大的陰謀。想到這裡,他意識到最近兩年來東京已經先後失蹤了幾十名外國人,這些人的共同特點是:他們都是外國特工。但案子一直沒破,因為綁架者逃得很快,而且沒留下什麼太多的線索,冒充警察綁架外國特工也不是第一次了。本上冠主管的外事課就是負責「搜查」(日語片假名,意為偵察)這類案件的,所以他對這種事情也不陌生了。但不知為什麼,最近只要一想起這些失蹤的外國特工,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北野俊矢這個人。北野俊矢原來是東京警視廳SP人員(即保安警察,負責對要人的警衛),擅長柔道和劍道。年齡大了以後轉而從事刑事搜查工作,成績斐然,升職很快。但後來因一些政治上的偏激行為和言論而被調去管理設在東京郊外的一個警察訓練基地。本上曾在警察訓練基地訓練過,和北野有點交情,類似這樣的訓練基地在東京郊外有好幾個,有的不僅是為東京警察提供在職培訓,還為來自地方上的警官提供訓練。北野負責的那個主要是面向地方警察的,因此平時不是很忙,但北野卻似乎很注重對他自己手下的管理人員的訓練,經常可以看見他們在不值班時進行高強度的訓練。這倒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問題是,在他參加過的一次內部會議上,負責對國內敵對組織和人員進行政治偵察的公安調查廳曾提到過在北野在被調任后他們仍對他進行過一段時間的監視,但未發現什麼異常現象,因為他大部分時間是呆在訓練基地裡面的。公安調查廳人員對訓練基地也進行過監視,但也沒有發現什麼。該基地後面是大山,有時可以看見有的管理人員在山裡進進出出,而在該基地培訓的外地警察則一律不允許進入大山,那裡還有武裝警衛防止無關人員進入,北野稱那裡是裝備庫和後勤倉庫以及管理人員居住區,為防止出現武器丟失等情況的出現才採取嚴格保衛措施禁止其他人員進入的。自那時起,那座神秘的大山就在本上的心裡留下了印象,那些外國特工在東京像蒸發一樣消失掉了,再也沒有音訊,警察的耳目們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對這一點,他總覺得有些奇怪,只要是在城市裡失蹤的,總得活著見人,死了見屍呀,而且他也總是覺得他們是被藏在了北野控制的那座大山裡,但這似乎有點可笑,他看不出北野抓一大幫外國特工幹什麼,總不會是當刑警抓人抓慣了,現在不抓人了太難受,所以找些外國特工抓吧。這時電話響了,是負責使館區的警察打來的,說有名使館警衛人員在警方的調查中說他曾干涉過綁架事件,但一個穿警服的人向他出示了外事課的證件,並說是在執行公務。外事課?!胡扯,我這個外事課長怎麼不知道昨天抓了人?更何況外事課人員抓人時全是穿便衣的。去他M的北野吧,我得先從這兒查起。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6
  第九部分 間諜不會死(三)

  2003年1月6日10:23------東京時間

  我裝作散步沿著隔離帶的鐵絲網來回走動,實際上是在暗中觀察隔離帶的情況。我經過的幾個崗樓上的哨兵都向我擺手----------我是他們的格鬥教官。每兩個崗樓相距十幾米,上面有哨兵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我在特種部隊接受偷越國境的訓練時知道,相鄰的兩個崗樓上的哨兵的觀察範圍是有一個盲點的---- ----在兩個崗樓的正中間的延長線上的某一點是兩個哨兵觀察的死角,因為崗樓是有一定高度的,所以在離崗樓一定距離時哨兵是不會注意的,因為正常情況下他們的眼睛總是向著前方較遠的地方觀察的。如果能到達那個死角,再借著夜色的掩護向前潛行就有可能翻牆出去。天黑的時候哨兵會用探照燈來回巡視,但探照燈就更照不到崗樓下面的死角了,因為它的活動範圍比人的眼睛的視界還要小,而且按照燈是無法一秒鐘都不離開任何一個地方的,因為它要不斷地來回巡視,只要身手足夠敏捷,躲過探照燈這一方法還是很可行的。但問題是,我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就算我翻出了高牆也有可能迷路而被衛兵抓回。因為從空氣等因素判斷,這裡應該是郊外,不像在城市裡可以找到路標等。有時我在走到集中營的另一頭時可以穿過高牆的障礙看到前方的大山----這裡是被一座大山環繞的,看來整個集中營處於一座大山中。這裡應該是東京的遠郊,因為我在和一名來自俄羅斯的犯人交談時,這位對日語有深入研究的SVR特工告訴我,這裡許多看守兼特工是帶著東京口音的。外地的人可能會大批湧入東京,東京的本地人一般是不會大批跑到離家大老遠的地方的,這證明這些人的家就在東京,他們只是在郊區上班。這應該是個好消息,因為只要能衝出郊區到達在市區的中國大使館就行了,到時候自然有辦法使我回到中國,至少可以把我裝入一個大的外交郵箱------外交郵箱也享有外交豁免權,是免檢的。我目前的任務是盡量多的了解相關信息,為逃跑行動做好情報支持。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7
  2003年1月6日10:27------東京時間

  北野俊矢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下級報上來的階段訓練報告。對這支隊伍他是傾注了不少心血的。除了他在訓練基地的老部下外,他還專門物色了一些社會上的各類人員,包括一些退伍軍人,退役的運動員和黑社會分子,組成了現在他正在訓練的這支力量。他的隊員們都很擁護他,因為他們信奉北野指揮官的信條。這些人都對日本現政府和社會不滿,退伍軍人為國家盡了力,現在卻找不到工作,退役的運動員中只有少數才會成為教練,其他的水平不是特別高的人則只會體育技能而別無謀生手段,黑社會分子自不必說,其中不少都是刑滿釋放犯,他們很樂於推翻日本現政府和報復社會。北野就是要把這些素質參差不齊的人訓練成一支戰鬥力極強的突擊隊,在合適的時候像一把尖刀一樣插入日本政府的胸膛--------這裡就是東京的郊外,他的戰鬥隊員們可以化裝成去市區平暴的機動隊員(註:日本警察的機動隊相當於中國警察的特警隊),乘上訓練基地的裝甲防暴車直接殺向日本政府設在東京的各個要害部門,這將是歷史上第一次由現役警察人員指揮發動的武裝政變。

  北野一向厭惡現政府,在他的這種情緒表現出來后,他被警視廳高層從刑事搜查部門調到了這麼個偏僻的地方來從事警察邊緣業務,這更加深了他的仇恨----- -他一向認為自己是日本警察中的精英,而且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二十二歲就被挑選至東京警視廳的一個SP要人保護小組,在小組中他的各項技能都是突出的,柔道,劍道,射擊等他都遠遠高於他人。但在他直接為政府和議會領導人提供人身保護時,他發現他是如此地討厭這些政客們,他把他們視成一幫愚蠢的官僚,更有甚者,他們竟然把他這個精英警衛人員當成雜役,讓他干各種各樣的雜活,跑腿,替他們辦私事------現在他還對此耿耿於懷。後來,由於年齡的原因,他從警衛的崗位上被調到了東京警視廳的刑事搜查部門,成了一名刑警。在刑警部門,他仍然競競業業,出生入死,屢破重案,在抓人的時候他也總是沖在最前面。當他的下級要求沖在他前面時,他總是給出一個理由:「我是貼身保鏢出身的,你們的功夫哪裡趕得上我?」他自認為自己對刑警工作的熱愛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曾經為破案一個多月都沒回家。他對部下很愛護,很關心他們,但同時對他們要求極嚴,有人甚至說他對部下的管理中可以看到武士道精神的影子。但北野對警視廳的高層也十分不滿,因為他覺得這幫整天坐在辦公室里發號施令官老爺們根本不考慮一線警察的安全和生活待遇,只想著往上爬,他也因此得罪了一些高層人士。

  後來,北野在警察內部會議上經常流露出對現政府及警察高層的不滿,並多次進行譏諷。後來竟公開參與一些市民反對政府的活動。這是警察高層絕對不能允許的,結果北野被調離在刑警部門的刑事搜查五課課長的重要職位,到了東京遠郊的警視廳第二警察訓練基地任主任。這時的北野心裡早已恨透了這幫官僚,他開始積極準備讓這班官僚失業,開始籌建自己的秘密軍隊。在秘密地召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後,他在自己的訓練基地的老部下的基礎上把這批新人添充進去,組成了幾個分隊,並開始全方位地對他們進行訓練,以執行將來的突擊任務。但成事前的保密工作是關鍵,否則日本政府只要派來一支陸上自衛隊,他的這支部隊就會遭到滅頂之災,因為從裝備,人員和訓練來講,他的這支部隊只是准軍事性的。在一支正規的軍事力量面前,任何准軍事組織或政府機關的抵抗都會被迅速摧毀。北野深知這一點,在二戰時德軍佔領法國期間,法國警察不畏強敵,發動了反對德國佔領軍的起義,但由於雙方在人員,訓練和武器方面都相差懸殊,警察的起義最終被德軍鎮壓了,所以在法國老百姓眼裡,警察是不折不扣的英雄,法國至今也仍是世界上警察最受老百姓熱愛的國家之一。但如果北野能夠出其不意地對日本政府本身發起攻擊,制服警衛人員,則可以直搗黃龍,打贏這場不對稱戰爭。但這之前要掌握確切的情報,以發動精確的打擊,這就需要這支隊伍要有強大的情報活動能力,但北野自己只是個警察,手下的人里也沒有有情報工作背景的,為了訓練出合格的間諜人員,一定要有人來對他的隊員進行專業的間諜訓練,但顯然他是不敢請日本政府的特工人員來講課的。但北野想起自己在做刑警時曾與警方的反間諜部門合作過,了解一些反間諜工作,也結識了一些反間諜警察。北野收買了其中一個人,並要其向他彙報反間諜部門對外國特工的監視情況,這樣他就知道了哪些外國人是間諜,再讓其隊員將其綁架,一般都是在晚上進行。有時在白天綁架時為掩人耳目,竟讓其隊員穿警服做案-----他們中有的人就是警察,所以這一點太容易了。為了應付可能的外來干涉,他們還專門偽造了警視廳外事課的證件,因為外事課是專門逮捕外國人的,這是一個很好的掩護。

  現在,他已經先後綁架了幾十人,目前在營里的還有三十多人,有的已經被他滅口了,留著他們是一個很大的隱患,很可能會使自己的政變企圖功歸一簣。這些要被滅口的人都是被送進他的生物與化學武器實驗室的--------他也考慮過,一旦武裝政變失利,他就要效法「奧姆真理教」首領麻原彰晃,用毒氣來對付日本政府。

  他的突擊隊訓練基地兼外國間諜集中營設在警察訓練基地的後面的大山裡,他也因此有兩個辦公室,一個是第二警察訓練基地北野主任的,一個是「新日本突擊軍」 北野指揮官的。秘密基地的入口處有武裝警衛值勤,集中營設在秘密訓練基地的中間,並設有帶機關槍的崗樓。他從不允許自己的突擊隊以外的任何人進入秘密基地,所以才設了武裝警衛,託辭是防止裝備庫武器被盜。而他的秘密基地本身就已經夠隱蔽的了,他本人親自在建秘密基地時把它選在了一個不容易找的地點,從大山中的一個相對狹窄的入口才能進入設在裡面的基地,頗有點像中國古代作家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描寫的桃花源的入口。

  現在,他的準備活動已經有兩年多了,隊伍的士氣也處於較高狀態,現在似乎是行動的時候了。其實他原來打算借去年世界盃足球賽在日本和韓國舉行之機發動政變,讓整個世界震驚。但其在警察反間諜部門的內線告訴他公安調查廳的人將在那一段敏感時期對他嚴密監控-------公安調查廳對他監控說明他的政治傾向已經很受懷疑了,因為公安調查廳的主要業務就是對國內的反政府活動進行政治偵察------看來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會夜長夢多。一旦基地暴露,日本政府就會打他個措手不及。今天是1月6日,他初步打算在1月20日發起突然襲擊,之前得抓緊進行戰前動員,同時把那些外國間諜全部處理掉。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7
  2003年1月11日16:03------東京時間

  我和朴正圭拿著衝鋒槍指向蹲在我們面前的三名警衛,在平暴部隊趕來之前僅憑我們倆的力量來對付大批的突擊隊員是不現實的,除非我們能像香港電影里的周潤發那樣總有打不完的子彈,打起槍來不用瞄準,挨上十幾槍也不死,而且對手也不知道隱蔽,總往槍口上撞才行。現在我們最佳的選擇就是設法使其他被囚禁的間諜衝出牢房,到裝備庫去奪取武器,然後選擇有利地形和障礙物,一直堅持到增援部隊的到來,如果能在這之前出其不意地突襲北野的指揮部,打掉其指揮系統就更好了,但現在我們的行動已經暴露,這種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我開始意識到囚禁我們的不是日本特務機關而是一夥恐怖分子是因為在一次教學中,一個學員說我教他的一些中國擒拿技法很有威力,和他在警校時學的一些合氣道反關節術很相象。警校?我好像不只一次聽這些學員們提到他們在警校時的訓練了------的確,日本的對外情報機關----內閣情報調查室是有從警察中挑選其特工人員的慣例,而且其高層人士也的確以警察出身的人居多。但它所挑選的一般都是有一定經驗和閱歷的人,以年齡較大的刑警和外事課反間諜人員居多。而我訓練的這幫人大多是些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年輕人一下子被對外情報機關選調呢?於是我特地問他:「你警校畢業后在實戰中使用過那些技術么?」他說:「沒有,我沒在一線干過,畢業就被分到了訓練基地。不過我們這裡有人以前做過巡警或在警署干過。」警校一畢業就被分到了訓練基地?那這個所謂的訓練基地一定是警方的訓練基地了,以前還有人在巡警部門或警署工作過?那他們就是負責治安的警察,而不是特工人員了。從巡警和警署挑選特工人員也是不合常理的,因為他們都是綜合執法部門,沒有刑事偵察的經驗。這麼說我這個學員是完全意義上的警察了,而且是在一個警察訓練基地工作,但我卻看不出對警察進行間諜訓練會有什麼直接的效果,就算教的是負責偵察工作的刑警也未必就和他的業務有什麼共通之處,因為在某種意義上講,間諜和刑警的工作理念正好是相反的,刑警是執法的,而間諜有時是專門破壞法律或鑽法律的空子的。刑警的任務是發現別人做過某件事情后留下的痕迹,而間諜的宗旨是做事不留痕迹。刑警最看重的是證據,沒有證據就算抓到了人也沒用。而間諜則不同,即使你有證據抓不住我也沒用,因為我已經跑回我自己的國家了。

  為了不引起這個學員的懷疑,我沒再問下去,而是在指導另一名學員時裝作不經意地問到:「北野指揮官好像很懂格鬥,不知道他是練什麼功夫的。」「北野君可是警視廳SP出身的,SP那幫人可都是柔道和劍道的高手呀。」SP?那是日本保安警察Security Police的英文名稱的簡寫,相當於我國公安警衛部門,為政要提供貼身警衛。「那他直接就從SP來了這裡?」「北野君還在警視廳當過刑事搜查課長,後來調到訓練基地當主任。」從刑事搜查課長直接調到訓練基地當主任?看來這裡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警察單位了,和間諜似乎沒什麼聯繫,那北野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力氣來抓外國間諜訓練一幫以警察為主的人呢?後來我又發現了一些退伍的自衛隊人員,還有一些人好像沒服過兵役或當過警察。那個在格鬥比賽中被我擊中橫膈膜的功夫較好的人居然是一位退役的踢拳道(即日本式泰拳)運動員。

  我沒有再問下去,因為現在問題已經很明朗了。我此前也一直納悶為什麼日本特務機關會綁架外國特工來教一些沒有其本國特色的課程,如通用的情報工作基礎理論,日本特務機關完全可以讓自己的特工專家來不遺餘力地教這幫人,何必要冒險綁架外國人來教這些日本特工部門自己完全可以教授的東西呢?更不用提讓外國人教課時語言上的一些麻煩和他們可能使用一些欺詐手段了。現在我開始明白了,原來這些人不是日本特工,而是在背著日本當局搞一些秘密間諜訓練的人,現在也基本上查明它是以一支警察人員為主體,加上退役軍人和運動員等各種人員的雜牌軍,但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我想起了那座恐怖的小樓----現在已經知道它不是日本政府為製造生物和化學武器而建立的了,但一提這些武器我的思維馬上跳躍到了沙林毒氣上,此前已經有過邪教組織發動化學武器襲擊和槍擊警政署長的事件了。非政府支持的研發生化武器的活動只能是恐怖活動了--------這夥人是恐怖分子。既然他們一切背著日本當局,那他們肯定不是幫日本政府襲擊外國目標的,否則日本政府方面肯定會出人訓練他們。由此可見,他們是想對付日本政府的。

  我把這一發現告訴了朴正圭,他也同意我的看法。如果他們是恐怖分子的話就更危險了,但總的來說情況應該是有好轉了,因為我們似乎可以想辦法向日本政府求援了,不像以前那樣覺得自己是被淹沒在敵人的海洋里一樣,圍困我們的其實只是一個湖,再向外就可以脫身了。現在只要向中國大使館或日本當局打個電話情況就會有轉機。

  我對朴正圭說:「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通知外面這裡發生的事,有人會來解救我們並對付恐怖分子的。同時爭取把所有被囚禁的間諜聯合起來,我們可以逐漸地通知到每一個人,並規定好聯繫方式。」朴正圭有點猶豫:「這會不會走漏風聲?」「有可能,但這些人應該明白利害關係,現在不是還有犯人在不斷神秘失蹤么,就算剩下的人幫了北野最後也難逃一死,而且他們都是特工出身,應該知道怎麼進行秘密工作。我們可以用摩爾斯密碼聯繫。」「摩爾斯密碼不保險,」朴正圭說: 「你不是說這伙日本人里中有退伍軍人嘛,說不準哪個就懂這個,這太冒險了。」「是呀,得先想辦法通知大家才行。」

  但是,還沒來得及通知大家,我就在第二天和朴正圭被四名武裝警衛叫出來了,說北野指揮官要見我們倆。我和朴正圭都應該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了-----平時從來不會有四名武裝警衛來找我們的,估計是北野也要把我們處理掉了,因為我們倆都可以徒手殺人,先把我們除掉了就不會有什麼太多的顧慮了-----看來他們很快也要對日本政府動手了。

  我和朴正圭對視了一下,我們都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在路上,四名持槍警衛和我們保持了距離,我們徒手奪槍的勝算很小。在這個生死的關頭,我卻發現我並不怎麼害怕------因為這種監禁的日子已經使我有點麻木了,在喪失了自由的情況下,我對生死的看法也有點麻木了,活著我沒覺得是多麼大的幸福,死了也並不意味著多麼大的痛苦。我現在最關心的是技術方面的東西,是能不能取勝的問題-----現在對我來說,輸贏的區別比生死的區別更重要,我最關心的是能不能在這最後的較量中打敗敵人,對於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

  路上沒有下手的機會,我很慶幸朴正圭也沒有貿然動手。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是好事,因為我們正被他們引向那座神秘的小樓-----也許進了樓里就更難反抗了,但進了裡面以後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拚死一搏了。

  我裝作不知情地問到:「北野指揮官的辦公室怎麼在這座樓里了?」「他臨時在這裡,可能找你們有要緊事。」一名警衛回答道------他在我的學生里格鬥是比較出色的一位。要緊事?是送我們上西天吧。

  我們進了樓里。剛一進門的地方有兩名拿著衝鋒槍的警衛接管了我們,他們都穿著防護服,頭上也戴著防毒面具,讓我想起了一部老片子《卡桑德拉大橋》裡面列車上的那些警衛人員。那四名警衛向他們交接完后就離開了,他們沒有穿防護服,我們由這座小樓里的生化部隊人員接管了。兩個人中的一個用槍向前擺了一下,示意我們走在前面,我看了朴正圭一眼后就指向門外說:「北野指揮官不是在那邊站著呢么?」在兩名警衛回頭看去時,我沖向離我最近的那個,右拳猛擊他因雙手持槍而暴露出來的右肋--------他的頭上戴著防毒面具,顯然不適於擊打。他馬上疼得彎曲了身體,我接著用左手抓住他持端著槍的右臂,右手用手掌邊緣,即手刀劈向他的後頸部,那裡沒有防護用具的保護。抓住他的胳膊后再打的方法屬於中國武術里的「控制打法」,即控制了敵人的進攻武器后再進行擊打,這同時也可以避免敵人向我開槍,因為當有人從後面掐住了你的右臂的話,你右手拿的槍無論如何也打不到他。一下,兩下,三下-----三記連續的手刀攻擊后,敵人倒了下去--------後頸部是人體最要害的部位之一,遭到重擊后則輕者昏迷,重者喪命。朴正圭此時也搞定了另一名警衛。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了警衛們的帶著防毒面具的連體服,拿起了衝鋒槍。現在我們得快速行動了。如果現在去解救犯人很可能出問題,因為儘管現在防毒面具的掩護可能使別的警衛認不出我們,但戴著防毒面具去監管區肯定會讓人生疑,因為防毒服只是在樓里的人為防氣體泄漏而隨時穿戴的,就算我們冒險去了,在和其他警衛說話時我可不敢保證我和朴正圭的日語都到了可以讓人覺得就是日本人的地步------其實日本人是亞洲人中最難冒充的,因為日本人的種種禮節很容易使假冒者露餡。

  現在重要的一點是要找到與外界聯繫的方式,可以選擇電話或電子郵件,前者是比較容易找到的,各個辦公室里肯定有電話的。剛才我們搜了那兩名警衛的身體,但沒發現手機一類的東西,估計在內部是不能隨身帶著的,因為這可能導致被外界竊聽。我和朴正圭持槍上了二樓,可以走廊里有一些走動的人,他們也都帶著防毒面具,在這裡能區分不同的人標誌就是衣服上的號碼----這樣我們可能被那兩名警衛的熟人認出,我們把他們的屍體拖進了樓下的廁所,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我們得趕快行動。朴正圭的身高和他冒充的那名警衛的身高差不多,就走進了前面的一間屋子,桌子上擺了一部電話,屋裡有一個人坐在一邊擺弄著一些瓶子。朴正圭指了一下電話,然後過去順手拿了起來,但他發現這只是一部內線電話,無法向外打。我們可能來不及挨個屋子找外線電話了,我也走了進去,順手把門關上。屋裡的那個人回頭看我,我用衝鋒槍指著他的腦袋,問他哪裡有可以向外打的電話。這個人的聲音很平靜,告訴我這個樓里沒有可以向外打的電話。我向朴正圭示意了一下,他一槍托把這個人打暈了。我們現在的選擇應該是趕緊離開這座樓,免得一會兒被人發現后包圍起來。我們倆趕緊出了樓--------本來這裡是個戰略要地,控制住化學武器才是最重要的,但我們的力量還明顯不夠,而且我們必須先通知外界,因為如果沒有援軍的話,就算全體犯人都被武裝起來也可能對抗不過這支由恐怖分子組成的突擊隊。

  現在我們只能向邊上的裝備庫走去了,那裡可能找到對外的電話,如果能佔領那裡的話,我們沒準能找到更威猛的傢伙,以少勝多才會有可能。我們快速進了裝備庫后,在門口的哨兵奇怪地看著我們,穿著防護服的人怎麼會來這裡,我用手在耳朵邊比劃了一下,又向外指了指,表示要打外線電話,對方竟用手朝一樓的裡面指了指。我們點了點頭就走進去了,進去時我仍暗中觀察他,免得他已經識破了我們並趁我們不備從後面下手。一進裝備庫,除了庫房外唯一的辦公室就是值班室,三名穿制服的警察坐在那裡,我一進去便用衝鋒槍對準了他們,朴正圭示意他們不要出聲。對方顯然驚呆了,我走過去拿起了電話。撥了老佟在中國大使館的辦公電話- ------這樣從外面直接打進的電話是百分之百要受到警視廳和公安調查廳的竊聽的,但這樣更好,可以使他們更早地知道這邊的情況。

  老佟在聽出是我的聲音時顯然有些吃驚,我簡要地告訴了他這邊的情況,並告訴他我們現在的方位是東京警視廳第二警察訓練基地--------放電話的桌子上一本信箋上的抬頭這樣寫著。這時我們聽見外面傳來了一片噪雜聲-------估計是警衛的屍體被發現了,不過我們現在手上有三名人質,估計可以抵擋一會兒。老佟在電話那邊說他馬上通知日本政府組織營救,然後我們就中斷了通話------日本政府的反間諜部門已經聽到我們通話的內容了,他們會更早就採取行動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7
  2003年1月11日16:05------東京時間

  公安調查廳的石橋課長接到監聽值班員的彙報,一名中國間諜從警視廳第二訓練基地向使館電話報告,他們和一些外國間諜被北野囚禁,後者準備發動對日本政府的攻擊並備有生化武器。情況看來很緊急,石橋馬上給警視廳打了一個電話。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7
  2003年1月6日16:12-----東京時間

  日本警視廳第六機動隊第七分隊的隊員已經登上了直升飛機,他們是這次突擊行動的尖兵。其他分隊的隊員也登上了裝甲防暴車,跟隨著前面的公安調查廳和警視廳的車輛向第二警察訓練基地進發。公安調查廳是主管對國內反政府勢力的偵察工作的,但它只是一個文職特工機關,沒有任何用於平暴的准軍事行動力量,所以現在它在和東京警視廳的有關人員及作為作戰主力的第六機動隊一起向北野的基地開進。鑒於北野曾在警視廳多年,這次行動除了警視廳高層人士外幾乎沒有任何部門的人知道,由一位高層指揮官直接帶領機動隊員配合公安調查廳逮捕北野。直接執行作戰任務的警視廳第六機動隊是警視廳所有機動隊中最精銳的一支,2002年世界盃足球賽日本賽場的保衛工作就是由第六機動隊負責的,而乘坐直升飛機執行第一批次突擊任務的第七分隊又是第六機動隊中最精銳的部隊,專門負責反恐任務。如果時間充足的話,他們本來可以秘密潛入北野的基地,進行出其不意的襲擊,但那名中國間諜在電話中說他已經進入了北野的裝備庫,那北野現在應該察覺到他已經向外面打電話了,行動的保密性已經無法保證,所以乾脆就讓機動隊的精銳突擊隊以最快的速度殺到現場。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8
  2003年1月11日16:05------東京時間

  門外的恐怖分子開始向屋裡喊話了,讓我和朴正圭無條件投降。我們倆讓那三名警衛手抱著頭站在門口,如果恐怖分子向屋裡射擊的話,他們三個將首當其衝。外面的恐怖分子說再給我們五分鐘時間考慮,過了五分鐘如果我們不釋放警衛並繳槍投降的話他們就要採取行動。我看了朴正圭一眼,他向我擺擺手,也是一付視死如歸的樣子。不知援軍什麼時候能到,如果五分鐘之內能趕到就再好不過了。我再次拿起電話,但發現電話線已經從外面被切斷了。

  估計對方已經知道我們向外面求援了,那這時北野應該開始組織防禦了,那些生化武器……糟糕。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8
  2003年1月11日16:10------東京時間

  值班室的門被一下子踢開了,一個黑色的小東西滾了進來。我已經躲在了放電話的桌子后,朴正圭也藏在了門的斜後方-----都是外面的人從門口觀察不到的死角。而那三名警衛則仍手抱著頭正對著門站著。一見有東西滾了進來,我和朴正圭都閉上了眼睛--------我們已經料到那是震眩彈,這裡是警察訓練基地,肯定不缺各種警用裝備。像這種「劫持人質」的局面,對方肯定不會不借用催淚彈或震眩彈而直接突擊的。但對方顯然不會使用催淚彈,因為他們知道我們戴著防毒面具,那扔進的東西肯定是更厲害的震眩彈了。

  儘管我閉上了眼睛,但還是感覺到了震動和強光------這種強光可以使人暫時失明一分鐘,其震動可以把人震呆,暫時喪失戰鬥能力。等我感覺到震眩彈的作用過去之後,我睜開了眼睛,看到那三名警衛正躺在地上呻吟著------震眩彈顯然在他們身上產生了效果。這時,一名端著衝鋒槍的突擊隊員出現在門口,在他向我們開槍之前,早有準備的朴正圭已經一槍讓他的腦袋開了花。

  朴正圭馬上又向前爬到這名突擊隊員那裡把他的屍體向裡面拖,準備拿到他的裝備,我把槍指向門口掩護他。我突然看見他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因為他在那名突擊隊員的身上翻出了另一枚震眩彈。

  當這枚震眩彈被扔到門外后,我們聽到了外面的人的叫喊------震眩彈對他們也起了作用。等震眩一過,我們立即衝出門外。但這時我們發現外面開始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增援部隊到了。

  為避免被誤傷,我和朴正圭都脫下了帶有防毒面具的連體防護服。等裝備庫門口的槍聲稀落下來后,我們聽見有人向裡面喊話,如果裡面還有恐怖分子,請立即繳械投降,否則格殺勿論。我和朴正圭立即向外喊,告訴了他們我們是被囚禁的犯人,他們一聽到我們的外國口音就讓我們馬上出來。

  我們和機動隊員一起向裝備庫的裡面走去。在我和朴正圭被困在值班室裡面時,已經有不少武器被恐怖分子拿走了,但仍有不少武器在這裡,如果裡面還有殘餘的恐怖分子的話仍然是很危險的。在我們走過重裝備庫的門口時,從裡面飛出一顆子彈,走在前面的機動隊員倒了下去。我們馬上卧倒,一名機動隊員把槍向前探,槍口轉向重裝備庫的裡面,但另一名隊員制止了他,說這裡是重裝備庫,裡面可能有炸彈之類的爆炸物,向裡面開槍的話弄不好我們全得被埋葬在這裡-------- -敵人在裡面可以向外面開槍,我們在外面卻不能向里射擊。機動隊員又開始喊話,但回答他們的是一句粗話,緊接著是一顆子彈,不過沒有打到人,因為我們都卧倒著。我立即起身跑進邊上的庫房,想看看裡面有沒有催淚彈或震眩彈,但沒有找到,但卻發現了一些Mils手榴彈(即中國人俗稱的「癩瓜」手榴彈)和較長的木柄手榴彈。我看了看木柄手榴彈,又看到了牆上寫著的「禁止煙火」的標記,馬上有了主意。

  我拿著一顆木柄手榴彈回到了原位置,朴正圭見我拿了顆手榴彈過來,以為我要往裡扔手榴彈,急忙說:「你瘋了么?往裡扔手榴彈?」我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問身邊的機動隊員帶沒帶煙,一名機動隊員從口袋裡掏出了我一盒煙遞給了我,我拿出了一根煙后又向他要了火柴,朴正圭等人仍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我點燃了香煙后,用煙頭去烤手榴彈的木柄,一會兒木柄上就開始冒了煙。然後我把手榴彈扔進了庫房。

  裡面的那名恐怖分子見外面扔進了一枚冒著煙的手榴彈,以為我們是要徹底炸毀彈藥庫了,顧不得許多,一下子沖向了那顆手榴彈,想把它扔出去。他剛衝到手榴彈那裡時,我已經飛身撲了上去,左手去抓他持槍的右手,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右手一掙,從我的左手中逃脫出來,但這時我的右手已經找准了他脖子上的迷走神經,右手拇指使勁一摳,他當時就昏過去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8
  2003年1月11日16:50------東京時間

  整個戰鬥已經基本上結束,機動隊員控制了局勢,生化武器樓也被佔領了。在對這座最危險的小樓發起突擊前,機動隊員對它使用了一種神經性毒氣,類似於俄羅斯特種部隊在解救劇院人質時使用的催眠毒氣,事先便摧毀了裡面的人的戰鬥力,使得裡面的毒氣無法發揮作用。被囚禁的犯人也大都被解救。但北野卻不見蹤影。我和朴正圭帶著幾名機動隊員衝進了他的辦公樓,我去過他的辦公室,所以沖在最前面帶路。他的辦公室關著門,我們就先衝過這個門向前方的屋子衝去。但我剛向前跑了幾步就感覺身後響起了槍聲,我立即前撲卧倒,當我回頭看時,朴正圭和機動隊員都中彈倒下了,在他們身後站著的是手拿衝鋒槍的北野。我朝北野打了一個點射,但他敏捷地撞開自己辦公室的房門進了屋裡。我馬上上步靠在了門的左側。朴正圭受了傷,我看了看他,他向我做手勢表示情況還行---------朝鮮特種部隊的軍人一向是以堅強著稱的,以前突襲青瓦台未成的三十一名朝鮮特種兵中有二十八名犧牲,一名被俘,剩下的兩人都受了傷,一個的腸子都被打了出來,但仍然帶傷跋山涉水,偷越朝韓邊界回到了朝鮮。但現在朴正圭的大腿上也中了槍,暫時無法戰鬥。我讓他躺著別動,然後將槍的前部探進北野的辦公室打了幾槍,北野立即還擊,子彈打在了門口。我拿起一個被打死的機動隊員的頭盔扔進了辦公室。我在聽到槍聲后立即衝到了門口,槍口指向屋裡-----現在北野的注意力應該在我扔進頭盔的那個方向。

  北野果然蹲在他的辦公桌邊,槍口指向牆壁----頭盔剛剛落在那裡。我立即向他射擊,但他馬上又縮回了辦公桌下,同時從桌子底下向我開槍,我立即向一旁撲去,在我落地時聽到了北野的槍里傳來的「咔嗒」聲---------他沒子彈了。我立即起身向桌子下開槍,他就地一滾,在槍了幾聲后,我的子彈也打光了。我順手將槍扔向了北野,他動作很快,一向子就從辦公桌周圍的那塊小地方蹦到了屋子一偶的較開闊地帶,我向他撲去,他繼續向側面一躥,我撲到了他剛才呆的桌子周圍的地帶。北野向門口一挪,順手拿起了掛在牆上的日本軍刀-----糟糕,我現在開始後悔剛才不該扔空槍砸他,因為我現在完全是徒手對他的軍刀了。我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向他扔去,北野很輕鬆地用軍刀一劈,那本書被齊齊刷刷地切開了,這並沒有阻擋他向我逼來的步伐。我又拿起另一本書向他砸去,他又是一劈,準確無誤地把這本書又劈成了兩截,他不愧是劍道高手,這仍沒有阻擋住他的進逼的步伐-----他現在已經離我很近了,臉上帶著獰笑。我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辭典向他扔去,這次我扔向了他的軍刀劈擊的死角--------他持刀的手臂,因為他的軍刀可以劈向任一方向,唯獨無法劈向他自己持刀的手臂。這下子他不得不躲閃了一下,我抓住這個機會向前一躥,正站在了他的面前,我的臉幾乎要貼在了他的臉上-------這時他的軍刀已經基本上沒什麼用了,因為對付長刀就如同對付棍子和鞭子一樣,當你衝到了他的面前時,這些武器就會失去效力。當一個人差不多臉貼臉地站在你面前時,你手中的軍刀根本劈不到他,因為你連胳膊都抬不起來,更沒法掄起軍刀了。

  北野被我這一新奇的招法震驚了,我趁機一記低發的上勾拳打在了他的襠部,當他被擊中后彎下腰時,我又藉機一個轉身過腰摔將他扔在了地上,他的軍刀也掉了。但北野不愧是個老手,剛一倒地就一記外擺腿踢在了我的腰上,同時去夠掉在地上的軍刀。我看見辦公桌上有一隻鋼筆,就立即拿起來並取下了筆帽。這時,躺在地上的北野已經拿到了軍刀並準備向我劈來,但用軍刀砍人前是要有一個掄起的過程的,北野在地上向我掄起軍刀時,我也在用手中的鋼筆沿著最短的路線以最快的速度向他的脖子刺去。當他的軍刀還在半空中時,我的鋼筆尖已經刺進了他的頸動脈。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8
  2003年1月25日14:35------東京時間

  我坐在返回中國的飛機上,看著窗外的天空。這是我第一次出國執行間諜任務,卻經歷了這樣的生與死的考驗。我現在在飛機上坐著無聊,大腦便開始搜索著所有關於間諜的信息。曾經有一段時間不少學者都在追溯間諜這一行業的起源,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竟然說最早的間諜是在《聖經》里的摩西那一時代,但最後最全面、正統的間諜學的起源被認為是在中國,因為《孫子兵法》里詳細地闡述了用「間」的理論。科技在不斷地發展,技術情報手段在不斷地更新,但《孫子兵法》里的人力間諜理論卻從未變過,因為人的本性是不變的。間諜這一行業也由於影視小說等作品的渲染而變得浪漫化了,它的殘酷性卻往往因此被人忽視。以前我就提過對外情報工作的難度是大於反間諜工作的難度的,因為在國內反間諜時你有著種種為你的偵察提供便利的特權,又有著軍隊和警察的支持。但在國外從事情報工作時就不一樣了,你沒有任何特權來支持你的工作,而且一切都需要絕對的保密,而且有時你會發現你在用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對抗敵對國家的整個反間諜機關,軍隊和警察。但即使這樣,在歷史上仍有許多間諜能從敵人的天羅地網中死裡逃生,特別是在二戰和冷戰時期,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可見間諜這一行業被神化也的確由其原因。奇怪,我怎麼又開始琢磨這些抽象的東西來了?可能是我被囚禁的太久了,養成了靠琢磨事情來消磨時間的習慣了。不想了,睡覺吧。在我閉上眼睛時,大腦中又閃過了麥克阿瑟的那句話,不過我替換了主語:Spies never die; they just fade away.----------間諜不會死,只會慢慢消失。(完)

  後記:

  2003年8月2日11:00--------北京時間

  該死的「非典」總算過去了,大家終於可以放心地出來玩了。今天是星期六,我剛剛在豐聯廣場的星巴克和林新喝完咖啡。她現在打算在國內上學,不太想回日本了。她是個可愛的小女孩,頭髮現也又染著了酒紅色,還是那麼長。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就分開了,因為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約會。

  我從星巴克走出來后又向前走了一段,然後在路口向右一拐,前面就是「老番街」,這個名字是因為這裡外國人很多而來的。這條街的前面就是使館區,我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朝鮮駐華大使館,使館的門口站著一個身穿朝鮮人民軍武官制服的人-----朴正圭,他也很準時地在等我,我們看見對方后都快步走上前去,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8
  第十部分 台北絕密檔案(一)

  2003年9月12日22:39------倫敦時間

  我坐在帶著外交牌照的車裡,等待著劉文泰的到來。我來倫敦快一周了,一直等待著這一刻。我這次的任務是從劉文泰那裡拿到他所掌握的中國政府內部為A國情報部門工作的人員的名單。劉文泰出生在新加坡,後來移民A國,並成為A國情報部門的特工人員。由於他在新加坡出生,所以在長相和語言等方面在向中國滲透這一點上佔有極大的優勢。劉也的確是一名很有成效的特工人員,他不僅打入了中國政府的高層圈子,而且還成功地滲透了中國的黑社會組織,為A國情報部門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馬功勞。後來A國情報部門將他從一線調到了A國情報部門的機關里做案頭工作,但可能是因為劉知道的內情太多,觸及了A國情報部門的利益,他開始在A國情報機關內受到排擠。後來,劉由於長期從事緊張的秘密工作使自己的神經出了問題,經常做一些不太正常的事,不過都算不上大事,但最終他還是在一家超市裡偷竊小日用品時被保安抓獲。A國情報機關則藉機將他踢出門外,劉一下子就成了一名流浪漢。劉對此耿耿於懷,因為他堅信自己之所以因小事被開除是因為 A國情報機關早就有缷磨殺驢的想法。他曾向有關方面投訴過,但自然不會有結果。這件事也曾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

  然而,就在十天前,中國駐英國大使館研究室的一位工作人員在外出購物歸來后突然發現口袋裡被人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紙條的作者是劉文泰,他願意向中國政府提供當年由他發展的而且現在仍在中國政府內的A國情報員名單,交換條件是我方向其提供若干數額的美金以解決其生活上的問題。這名使館工作人員實際上是T 機關的駐外情報人員,看來對方顯然知道他的身份才專門把紙條遞給他的,由此可見這不是個惡作劇,而且紙條上還提到了一位敏感人物,僅憑這點就可以確定此人應該是劉文泰一樣的知曉內幕的人物。估計他是為了躲開A國反間諜部門在國內無孔不入的監視才把地點選在第三國的,但像他這樣敏感的人物離開A國國境也肯定是要被跟蹤和監視的,更何況英國反間諜部門MI5和A國情報部門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估計也會對他進行監視。劉文泰在紙條上還寫了交貨與付錢的時間與地點。為確保交易時不出意外,T機關決定派一名行動特工負責在現場與劉交易,由於T機關駐英情報站全是由負責政治經濟情報,科技情報和反間諜情報三條線的秘密情報人員組成的,所以沒有專門執行危險的外勤任務的行動特工,T機關總部便將我派到了英國。

  我到了倫敦后一直住在使館,因為這次我的掩護身份是外交部辦公廳信使隊的外交信使,以信使為掩護身份是因為信使在國外都是短期出差,最多十幾天就回國。我可以借這個機會與劉接頭,在拿到資料后就可以把情報裝入受國際法保護的外交郵袋安全地帶回國,因為外交郵袋是不受侵犯的。但這只是在敵人不敢破壞遊戲規則的情況下。以前就出現過信使被殺,被綁架,郵袋被劫的情況,看過電影《卡薩布蘭卡》的人也許還記得影片在一開始就說兩名德國外交信使被殺,證件被劫。這雖然是電影,但現實中也不乏其事。冷戰時期,法國情報機關「國外情報與反間諜局」的特工一次想在國際列車上奪取兩名蘇聯外交信使銬在手腕上的外交郵箱,但見這兩名蘇聯人身材高大,看起來訓練有素,估計是由克格勃的行動特工假扮的,就沒敢貿然直接下手。後來法國特工設法住在了兩名蘇聯人的卧鋪隔間的隔壁,然後他們在兩個隔間之間的牆壁上鑽了個眼,對兩名蘇聯人施發了催眠氣體,在兩人昏睡過去后偷到了外交郵袋。

  我這次是和另一名真正的信使一起來英。一般情況下,臨時出差的人可以選擇住在外面的旅館里,但信使則必須住在使館里以保證其安全,而且信使一般要在使館里住上幾天到十幾天,等使館方面回復完他們從國內帶來的公函后再將復函帶回。信使在使館等待的那段時間一般都頗為無聊,所以和我同去的那位信使竟然帶了一部電視劇的影碟去以打發時光。我為不引人注目,所以很少出去轉,但我也可以肯定我已經被MI5拍了照-----我是坐著使館來機場接我們的車進入使館的,但這也難不倒MI5的反間諜技術人員的,他們在鑒別外國情報人員方面一直居世界前列。駐英使館的研究室里居然還有兩位是我在XX學院時的老師,他們是被XX 部以幹部交流的名義派到駐英使館來的,因為XX學院由XX部直接管理,所以其教師也算作事業單位編製的XX部幹部,但教師出身的人在使館一般都是做調研工作。使館的日子比較平靜,只是每周三下午要有點風波,因為這是流亡英國的「藏獨」分子每周都鐵定了要來中國使館前示威的時間,但他們也不敢太造次,如果使館碰巧在這時有外事活動的話,就會把電話打到蘇格蘭場,到時自然會有英國警察來驅散他們。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我盼著劉快點到來,大半夜地呆在這個不熟悉的僻靜地點不是很安全,真遇上亡命的劫匪他們才不管什麼外交特權與豁免呢,警察倒是輕易不敢犯這條。我在開車來這裡的路上發現了有車在跟蹤(使館的車外出一般都要受MI5的跟蹤),但我在路口轉彎時輕易地甩掉了他們。我以前就看過劉的照片,也了解一些他在中國時的活動情況,現在只要他一出現,我就能認出他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8
  2003年9月12日22:40------倫敦時間

  規定的接頭時間到了,我在車裡向四周望去,看見一個人從小巷裡向我走來-------果然是劉文泰。他見了掛著使館牌照的車子和坐在車裡的中國人後就直接向車子走來。他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后就問我錢帶來了么,我指了指車的後座,他讓我把錢拿過來。

  他在看了錢后就遞給了我一樣東西,我一看,是一個電腦優盤。我說:「我怎麼知道裡面就是我要的東西?」劉笑了笑說:「間諜活動也是有遊戲規則的,我是一個老特工,當然明白這一點。A國情報局破壞了對自己人的遊戲規則,我當然也沒必要遵守這些規則了。比如,他們本來是不允許我出境的,但我還是耍了他們,溜到了英國來。我們之間的規則是你給我錢,我給你情報,如果我騙了你,恐怕你要找到我也不是很難吧。我聽說你們T機關的行動特工可是比國家安全部的厲害得多了。我可怕會中國功夫的殺手,哈哈。」------他居然知道T機關的存在,事實上目前也沒幾個國家的情報機關知道T機關這個中國最秘密的情報機關,知道的也不是太確定,只是把它當作國家安全部下屬的一個秘密部門。看來劉對中國政府的滲透真的是很深。而且他對T機關和國家安全部的行動特工的比較也是不無道理的,國家安全部的主要職能是指導和協調地方各級國家安全機關的工作,並非一個實戰單位,儘管它也有自己的對外情報特工和行動特工,但在外勤秘密活動方面還達不到T機關的實戰水平,因為T機關的特點就是以外勤秘密情報活動為主要業務,不存在什麼指導地方各級機關的工作,因為它根本就沒有地方分支機構,只是在國外有許多情報站。二者之間的關係有點類似於二戰期間德國的蓋世太保----秘密國家警察和更隱蔽的情報單位SD----黨衛隊保安處之間的關係。

  劉文泰下車后,我也調頭把車開走了,但我剛開了幾步就從反光鏡里發現劉文泰的身後出現了兩個身影,並向劉快速逼進。不好,我立即調轉車頭開了過去。

  當我逼進那兩個人時已經看見其中一個掏出了刀子。我快速逼上去,把車擋在了他們和劉之間。我猛地把車門推開,撞在了那個拿刀的人的身上,他被撞退了幾步,刀子也掉了。我剛一下車,他就一拳打過來,我閃身一躲,他的拳頭打在了車門上。這時我也看清了對方------他看起來瘦小但很精悍,很像廣東人,估計是當地華人移民的黑社會成員。我藉機抓住他打在車門上往回收的右臂向左後方使勁一拉,同時突然發力來了個側閃,左腳在下面使了個絆,這形成了一個中國式摔跤里的「潑腳」動作,一下子就把他摔到了我的身後------他倒在了緊貼車輪的位置。他剛要站起來我便用右手的掌根向上猛推他的下巴------打擊下巴也可以用拳,但有人曾經在用拳重擊對手下巴時把自己的手指也打傷了,當然,對方的下巴的境遇也不會太好,但如果用掌根的話就不會造成對自己手部的傷害了,而且兩者打擊的效果也差不多-------這一下子把他打暈了,但同時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人從後面緊緊地鎖住了--------是後面的那個人。他的技術很熟練,用伸直的手掌的食指外緣用力卡我的喉結,另一隻手放在這隻手的前面助力。我剛要進行反擊就感到對方的壓力一下子小多了,緊接著他的手乾脆就鬆開了。我向前跳了一步回頭看去,劉文泰站在襲擊者的身後,右手完全伸直-------看來他剛才在襲擊者的背後向某個部位戳了一指。當襲擊者轉過身面對他時,劉文泰伸直的手掌像金蛇吐信一樣快速地將指尖在對方的喉結周圍戳了兩下,對方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劉文泰對我說:「孩子,你快走吧,我照顧得了自己,後會有期。」然後就向小巷深處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快速開車回到了使館,路上也沒出什麼意外。

  2003年9月21日08:42------北京時間

  電話鈴聲把我吵醒了,我起來接了電話。對方說:「您好,我們是XX文化發展公司,已經收到您的簡歷,請與今天上午10點來我公司面試。」------這是 T機關的一名女工作人員在用暗語通知我上午10點到T機關三號辦公樓報到。我本來現在是在完成了在倫敦的任務后的休假期,現在又有事找我,估計剩下的假期休不成了。這次的事情看來也不會是小事。

  2003年9月21日09:00------北京時間

  T機關三號辦公樓行動部主任辦公室內,我坐在肖主任辦公桌的對面。肖主任對我說:「根據劉文泰提供的情報,我們已經和國家安全部一起抓獲了大量為A國情報機關服務的叛徒,包括許多福建省的政府工作人員,其中一名供認自己除了為A國情報機關服務外,還為台灣軍事情報局工作,並曾到台灣接受特務訓練。在進一步的審訊中,他又交待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他在台灣受訓期間在曾一名軍情局特務喝酒,對方喝多了,無意中說出他過去曾在軍事情報局在台北郊外的一個秘密的據點任管理員,因為那裡保管著大量軍情局在解放軍內部發展的情報員的檔案。對方特意向他炫耀那時自己接觸的檔案全是最高機密。」 他說到這裡時停了一下,嚴肅地看了看我,然後說:「看來你需要去一趟台灣了。」

  「你是說我把那些檔案帶回來?」我問到。「對,但檔案有好幾大鐵柜子,看來你還不能自己一個人去。」

  2003年9月23日10:34------北京時間

  我站在北京軍區特種大隊訓練場上的模擬跳傘台上,這將是我今天上午第三十次跳出「機艙」了。自從我在肖主任那裡接受了任務后就開始了傘降強化訓練。跳傘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我剛到一局后就在這個特種大隊接受了跳傘訓練,因為這是行動特工的必訓科目。如果想秘密潛入一個國家或地區一般有三種途徑,即陸路,海路和空中。陸路滲透就是指偷越國境,但如果對方不是鄰國的話便沒辦法了,走海路則可以通過直接潛水登陸,也可以乘潛艇或高速摩托艇登陸------朝鮮特工和特種部隊常用這種方法向韓國和日本滲透,解放初期國民黨的水上特種部隊,即戰鬥蛙人------在台灣一般被稱為水鬼,也經常以這種方式偷襲大陸。甚至在007的影片里也可以經常看到他穿著潛水服上岸的鏡頭,在「Thunderball」一集里還有他和大批特工(在小說里是潛艇水兵)穿著潛水服在水下與敵人的蛙人集體搏鬥的精彩場面。但如果要被滲透的國家是個內陸國,恐怕潛水也會失去作用。而空降才是萬能的滲透方式,因為哪個國家的上頭都是天空。

  我在這裡先強化一下出艙動作,幾天後再與去傘訓的特種兵們一起真正地跳出機艙。我在這裡還可以熟悉一下將和我一起去台灣的特種兵們,他們將由哈連長帶領。哈連長是蒙古族人,以前是27軍的一名偵察兵,後來考上了軍校,在解放軍南京國際關係學院的特種作戰及偵察指揮專業學習了三年後被分到了北京軍區特種大隊,這次他將帶上一個武裝偵察排和我一起去台灣--------很多人搞不清特種兵和偵察兵的區別,其實兩者是一回事,只是規模上不同罷了,按傳統的編製,解放軍的每一個團里都有一個由團部直屬的特務連,其中有一個偵察排,負責在戰鬥前和戰鬥中進行戰術偵察,如果到了師的層次則至少要有一個獨立的偵察連,可以擔負戰役層次的偵察,要是到了軍區的層次則需要有一個較大的偵察單位來進行戰略層次上的偵察及特種作戰任務,叫做特種大隊,以前叫偵察大隊。由此可見,偵察兵和特種兵其實是同一兵種,只是編製小的單位執行戰術偵察任務,編製大的單位執行戰役和戰略層次上的任務。舉個例子,如果你需要偵察敵人的一個火力點的火力情況或抓一名俘虜,則一個偵察班就差不多夠用了,如果你要對敵人首都的要害部門進行突襲或摧毀敵人防守嚴密的軍用機場,核設施或指揮部一般就必須要整個特種大隊參戰了。特種(偵察)兵也分許多種類,但只要大體上分為武裝偵察和技術偵察兩種就可以了。基本上每一個部隊的偵察單位都是由武偵分隊和技偵分隊兩部分組成的。

  按T機關行動部的計劃,在我們秘密空降到台北后,我先帶著那個提供情況的人,原福建省某政府部門工作人員史建斌去將那個透露秘密據點情況的台灣軍情局特工王世俊擒獲,然後對他進行審訊,查出秘密據點所在地,再帶著特種兵突襲秘密據點,然後由我方派飛機來把我們和絕密檔案一起運回大陸。當然,這中間自然少不了我方在台潛伏人員的幫助。

  台灣方面曾為防止大陸方面的空降採取過一系列的措施,其中比較可笑的一點是在一些城市的電線桿頂端插上尖銳的長針,這樣就會對空降人員造成一定的威脅,但這隻能在我方空降兵大舉進攻時起到點作用,但不會有什麼回天之力,因為不會每一名空降兵都正好跳到電線桿上。而對於小規模的我方特工或特種部隊的秘密空降則基本上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小規模的敵後空降一般都是會把地點選在郊外的,要是在市區空降很容易會被警察或市民發覺。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9
  2003年10月14日23:48------北京時間

  福建省某地,我和哈連長及三十幾名特種兵就要登機了,同機的還有一名總參情報部門的軍官,他叫李明,曾經秘密潛入過台灣,非常了解台灣的情況,和我方在台灣的潛伏人員也有過長期接觸,並且練出了和土生土長的台灣省人一模一樣的口音---------我在這之前也專門接受了台北方言的強化訓練,訓練之餘我還常看一些台灣電視連續劇,一方面摹仿語言,另一方面進一步了解台北的風土人情-------這比模仿日本人容易多了,起碼語言上的問題不大,但關鍵是要注意言行舉止要有台灣特色,不能暴露出大陸人的風格。這一點上有點類似於朝鮮特工對韓國的滲透,韓國安全企劃部和警察曾對老百姓發布公告,如果在街上發現一些穿同樣的衣服,都留著短髮,土裡土氣,帶北方口音(其實僅這一條就足夠了),做事唯唯諾諾,怕惹事的人就立即向警方報告----------與其他國家的警察不同,韓國警察的第一要務不是維持治安和打擊犯罪,而是對付朝鮮的特工人員。

  李明比我大幾歲,畢業於解放軍國際關係學院,畢業后就一直在總參情報部門從事對台灣的情報工作,是我們這些人里唯一一個對台情報專家。我們潛入台灣以後具體工作的開展就全靠他了,因為他負責與潛伏人員的聯絡,在整個行動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史建斌當然也和我們一起去,台灣方面為他提供過了傘降訓練,倒也省了我們的事,只是事前讓他又溫習了幾遍。他實際上也是整個行動中的一個關鍵人物,因為只有他能幫我們抓到王世俊以查到秘密據點所在地。這也是他戴罪立功的一個好機會。

  登上飛機后,哈連長才向戰士們介紹了我們的任務,此前為了絕對保密根本沒有告訴他們這次具體是執行什麼任務。戰士們一聽就都七嘴八舌地說開了。一個戰士馬上說:「我一聽是來福建還以為是讓我們當打台灣的尖刀部隊呢,可把我樂壞了。」哈連長笑著說:「那你明年就別退伍了,一直等著吧,真打的時候我肯定讓你第一個空降到台灣。」一個坐在我身邊的戰士聽說我是行動特工后居然偷偷地問我有沒有殺人執照-----看來他是受到了007的影響。其實所謂的殺人執照純是扯淡,就算英女皇為007頒發了殺人執照,他來中國殺了人被抓照樣要被判死刑,中國的法律是不會給英女皇面子的。反過來說,就算你沒有殺人執照,你為本國政府殺了人之後只要及時逃回本國也不會被對方處死。所謂的殺人執照其實就是你殺人後逃跑的本事。但英國政府也的確向MI6(007的工作單位)的特工人員進行過授權,准許他們對利比亞領導人卡扎菲等「恐怖分子」使用致命武力,但這種「殺人執照」並不會阻擋利比亞反間諜部門的活動的。

  這時一個戰士又說:「反正我們都要到台北去,那幹嘛不幹脆借這個機會把陳水扁給干扁了?」大夥都哈哈大笑起來。另一個戰士馬上說:「雖然我們只有三十多人,但如果策劃得好的話,真打進他的總統府也不是不可能。」--------他們的話讓我想起了朝鮮人民軍的特種部隊偷襲青瓦台的那件事。那次也是三十多名特種兵,他們著韓國軍裝潛入漢城,準備刺殺韓國總統等高級官員,但因不慎穿著蘇聯制軍鞋被警察識破,後來被韓國大批軍警追剿,大部分突擊隊員英勇犧牲。這突然讓我對這次來台灣有了一種不祥之感。

  2003年10月12日20:25------台北時間

  「總統」陳水扁的辦公室門外,「國防部軍事情報局」(即以前的「軍統」)局長戴伯特正在等待著陳水扁的召見,由他的部下潘境原策劃的這次「誘捕共諜」的行動顯然引起了扁總統的極大興趣,竟然在一聽到這個計劃后直接讓戴伯特來他的辦公室面談。

  面談開始后,戴伯特詳細闡述了自己的計劃,這實際上是由軍情局五處副處長潘境原提出的。潘的部下黃大偉在大陸策反了福建省某機關工作人員史建斌,在黃的推薦下,潘讓其來台接受軍情局秘密訓練。但在史來台後,潘境原發現史並不適合情報工作,不可重用,但現在已經讓他知道了不少內情,讓他活著回去似乎不是太好。在想到這一點時,他又覺得這麼做一旦走漏了風聲軍情局將信譽掃地,沒有大陸人再敢為其服務了,而且這在內部影響也不太好。於是,他竟然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他命令手下的王世俊少校,即史建斌的密寫術教官請史喝酒,並裝做醉酒向史透露其曾在台北的陽明山附近某軍情局絕密基地任職,該基地內藏軍情局的大量關於在大陸軍隊系統內發展的情報局的文件,其中許多情報員的級別和軍銜非常高。

  潘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料到史這種人遲早要被大陸方面逮捕,而且由於其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就算大陸不知道,軍情局也可以故意走漏風聲讓其被抓,這樣他就可能在被審訊時說出所謂陽明山秘密基地的事情。由於特意說明了那裡的絕密文件是關於解放軍內的台灣特務的,按目前台海的局勢,大陸方面肯定會急於得到這些文件以儘早消除軍隊內部的隱患的,因為這些軍隊里的內奸暴露的越晚,大陸將來在軍事上的優勢就越小。

  於是,當史一回到大陸,軍情局的特工就對他進行了監視,一旦他被安全機關逮捕或突然失蹤就向軍情局彙報-------估計很快大陸方面就會對「絕密基地」採取行動了。

  現在戴伯特已經得到了情報員的密報,史建斌已經被大陸安全機關逮捕。戴估計時機已到,便立即向陳水扁彙報了這一情況。

  按軍情局的計劃,大陸在知道絕密文件的信息后,肯定會派特工人員來台奪取這些文件,到時候就可以布下天羅地網將其抓獲,但並不是等其一入台就動手,而是先對其進行監控,因為這些特工不可能不尋求大陸在台潛伏人員的幫助,通過監視便可以發現在台灣隱藏得很深的大陸潛伏人員,這些人都是心腹之患,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把他們連根拔掉-------大陸方面想通過派特工來台奪取文件以查清在大陸的台灣特工,而軍情局的行動卻可以藉機查清在台灣的大陸特工。這樣一來,大陸就失去了在台灣島內的耳目,恐怕其不敢輕易對台灣使用武力,而且就算大陸真的採取了軍事行動,台灣方面也將在情報上占很大的優勢。

  戴伯特彙報完畢后,陳水扁高興得眯起了眼睛,說到:「這個計劃很好,很合理,估計大陸方面會上鉤的。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大陸在台潛伏人員始終是對我們最大的威脅,這次要爭取將他們一網打盡,給大陸點顏色看看。我會讓法務部調查局,內政部警政署和國軍的有關單位密切配合你們的行動。國防部高層也將會為你們專門抽調』夜鷹部隊』來負責直接對付來台的共諜。」

  陳水扁之所以提到法務部調查局是因為這次行動在性質上屬於島內反間諜工作,儘管是軍事情報局的人出的這個主意,但軍情局只負責在大陸和海外進行情報工作,無權在島內進行此類反間諜工作,此類工作的主管部門是「法務部調查局」,即前「中統」。它是台灣各情治單位中實權最大的一個,因為它在島內不僅有秘密調查的權力,還享有拘捕等強制性權力,其偵察範圍也極廣,凡是和政治安全及貪污受賄有關的案件都要由其插手,而且其業務範圍也不像它對外宣稱的那樣只限於島內,它同時也從事對大陸的進攻性的情報工作。陳水扁也不僅用它來對付間諜,還用它來調查選舉等政治活動中的「黑金」案件等,以確保島內的政治穩定和陳水扁本人的政治地位。劉德華和梁家輝曾主演過一部叫《黑金》的影片,就是表現調查局人員調查黑社會人員滲透台灣政壇的案件的。

  這樣一來,等大陸特工到了台灣,就會由調查局人員負責全程監控,軍情局人員配合。如果對方有武裝,則可由「夜鷹部隊」出面對付。「夜鷹部隊」即憲兵特勤隊,是一支專門負責在平時反滲透的特種部隊,是台灣各特種部隊中最精銳的一支,編製在一百人左右,目前編為三個組,包括主要配備手槍及衝鋒槍的突擊組、配備MP5衝鋒槍及M16步槍的支持組,以及配備狙擊步槍的掩護組,平時都固定維持在三分之二人員待命的狀態。

  戴伯特又說:「由於這次是來直接奪取文件,所以估計大陸方面可能派出武裝特工,甚至特種部隊。我看是不是有必要通知內政部警政署,讓其命警方的維安部隊和霹靂小組也做好準備,一旦武裝共諜漏網竄入市區,就可以發揮維安和特勤人員的室內近距離作戰優勢將其殲滅或擒獲。」陳水扁說:「嗯,不錯,應該讓他們也有所準備,不過要注意不要再擴大知情範圍了,免得被對方察覺。」然後,他把身子往後靠在了椅背上,一字一句的說到:「這次要讓共諜偷雞不成蝕把米,把他們在台灣的老本都賠上。」

  2003年10月15日00:41------台北時間

  飛機到達預定地點了,地面上沒有什麼動靜,看來沒有驚動敵人。在地面接應的潛伏人員也發來了信號,戰士們都起身準備跳傘,我暗中觀察了一下史建斌,他好像有點緊張,得看緊他,免得他再次反水,在落地后乘夜色溜掉。李明在經過我時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排隊跳了出去。很快也輪到我了,我走到機艙門口,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縱身跳出了機艙。(未完待續)

  第十一部分 台北絕密檔案(二)

  2003年10月13日10:00------台北時間

  台北陽明山「芝山莊」軍事情報局總部的一間辦公室內,台灣「國家安全局」,「軍事情報局」,「法務部調查局」和「憲兵司令部」的相關人員正在召開絕密會議,討論「誘捕共諜」的具體方案。為了盡量保密,參會各方都是在縮小範圍后選定的部門--------一般來講,涉及重大反間諜業務的事項也應通知「內政部警政署」和「總政治作戰部」等部門派員與會。但為了保密起見,按陳水扁的指示,僅由以上與此案直接相關的部門參加討論。其中,「國家安全局」號稱台灣的 「情治太上皇」,因為它負責協調其他所有情治單位的活動,這一點與美國的中央情報局一樣-------事實上「國家安全局」就是模仿中情局建立的,而「法務部調查局」則是在隸屬於美國司法部的聯邦調查局的模板上建立的。「國家安全局」也不僅僅只是個總的情報協調機構,它也可以從事直接的對外情報工作,其成員在海外一般都是以台灣「外交人員」身份出現,出了問題時一般也可以通過外交渠道解決。相比之下,同樣從事對外情報工作的「軍事情報局」人員則一般在海外以非官方身份出現,即情報界通常所說的」illegal」,出了問題則很少由外交渠道解決,台灣方面甚至可以乾脆就否認出事的特工是自己的人,因此其工作的危險性要大於「國家安全局」駐外人員。「憲兵司令部」與會是因為其下屬的精銳特種部隊「憲兵特勤隊」(代號「夜鷹部隊」)將負責對付武裝的大陸特工或特戰隊員。憲兵是「國軍」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主要任務是保衛重要政府部門,外國駐台「使館」,以及國際機場,核電廠等重要目標,維持社會治安,處理突發事件,並負責進行反恐怖,反滲透等專項任務--------------這一點上與大陸的武警部隊相似,但不同的是,大陸的武警部隊實際上是一支執行公安任務的准軍事部隊,一般來講,戰鬥力是弱於解放軍的。(日前台灣"軍事情報局"提出的大陸將出動武警進攻台灣的說法基本上等於放屁.)而台灣憲兵則是「國軍」中的精英部隊,蔣介石當年在視察憲兵部隊時就親口說過:「我寧可失去正規軍的一名連長,也不願失去憲兵的一名士兵。」-------憲兵的武器裝備一般也要比普通「國軍」輕步兵部隊精良得多,在歷史上也是如此,據說日軍進行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的直接原因就是日軍在攻陷南京的過程中在雨花台遭到了全部德式裝備的中國憲兵的沉重打擊,用一名日本軍官的話說,在中國憲兵的德式衝鋒槍的強大火力面前,日軍士兵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簡直成了燒火棍-------- 日軍在中國憲兵的頑強抵抗下傷亡慘重,為了泄憤,日軍竟然對無辜平民下手,製造了震驚世界的屠城大慘案。如今,憲兵仍在台灣的安全上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為如果台海危機演變為戰爭,解放軍一定會先派出特種部隊對設在台北的台灣要害目標進行致命打擊,而「國軍」正規軍部隊一般都駐紮在郊區,要趕來迎戰需要一定的時間,擔任這些重要目標,包括「總統府」的警衛任務的正是憲兵部隊,在正規軍趕到之前就要由憲兵來拚死保衛這些地方了。所以台軍特別重視憲兵的建設,其特種作戰分隊,即憲兵特勤隊的戰鬥力在台軍所有特種部隊中是最高的,平時專門負責應對大陸特工和特種部隊的滲透,並擔負台灣島內主要的反恐任務-- ----憲兵特勤隊每三個月都會與航空公司合作,登上客機進行反劫機演練。如果這次大陸特工武裝對抗情治單位的抓捕,則由憲兵特勤隊設法將其制服或擊斃,也就是說,憲兵特勤隊將擔任與大陸特工直接的武力對抗行動。另外,台灣的憲兵不僅從事軍事及准軍事活動,而且還具有偵察權,不僅可以偵察軍內案件,甚至還可以偵察地方案件(不過在不久前的改革中台灣憲兵的這一重大權力被取消)----軍事組織享有對地方事務的偵察權,這在各國強力部門中並不多見。事實上,早在大陸解放前,國民黨憲兵就是享有這一特權的,大陸較早時候拍的一些反映解放前地下工作的影片中就對此有所描述,我還記得小時候看過的一部不錯的反映敵後地下鬥爭的片子《藍色檔案》,其中就有地下黨員被憲兵逮捕審訊的場面。

  會上首先發言的是軍事情報局五處副處長潘境原---------這次反間設想的始作俑者,他的初步計劃是,大陸特工到來后肯定會設法找到王世俊並將其綁架,以便從其口中得知秘密基地所在地,所以他建議法務部調查局人員加強對王世俊的監視及保護,注意有無可疑人員暗中監視王世俊並對可疑人員進行反監控,重要的是要發現他們在台灣與誰聯繫,這樣才能在逮住大陸的「派遣特工」的同時也挖出其在台灣的「潛伏特工」。「國家安全局」人員只是負責就整個行動對各部門協調,不直接派人參與偵察。憲兵司令部在前期也先不介入,只是在共產黨的特工真的動起武來時再派出特勤隊對付他們。所以這樣一來,開始時只有軍事情報局和法務部調查局的人介入,而且以調查局的行動為主,因為它才是島內反間諜的主管機關,軍情局的人只是提供支持。

  調查局方面發言的是調查局本部主管偵察大陸情報人員在台活動的偵防三處處長鄧宏輝,他的意見是,既然共諜遲早是要從王世俊身上下手的,那調查局不妨先廣泛利用自己在台北地區的眼線,仔細觀察有無可疑人物突然在台北及市郊出現,以便及早發現對方,同時對王世俊進行監視加保護,採取守株待兔的方法,等著大陸特工上鉤,屆時將由鄧宏輝親自指揮調查局本部偵防三處,調查局台北市調查處及調查局北部機動組的政治偵防幹員對共諜進行跟監。如果大陸特工企圖綁架王世俊,調查局特工則先讓其得手,然後一路尾隨,關鍵是要查清所有為他們提供幫助的潛伏人員。王世俊在被綁架後會說出一個地點-------那裡並沒有什麼絕密檔案,只有事先設伏的憲兵特勤隊員,王還將告訴對方自己可以帶他們去那裡並通過熟人等關係使他們進入--------這樣對方才不會殺他。等他們到了地方后,憲兵特勤人員將使用震眩彈,催淚彈,及國術等種種手段和技巧,力爭將共諜全部活捉,如共諜武裝反抗,則用狙擊步槍等武器將其擊傷擒獲,盡量留下活口。

  憲兵司令部方面同意調查局對最後一部分,即擒獲共諜的方案的安排,並聲稱準備讓夜鷹隊員立即開始有針對性的訓練,但他提出如果共諜的火力危及到了憲兵們的安全,則憲兵方面有可能使用致命武力。

  隨後便進入了具體部署階段,鄧宏輝私下對坐在自己身邊的下屬-----調查局偵防三處特工黃利平說:「老弟,這次對共諜的一線調查大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2003年10月15日13:40------台北時間

  我、李明、劉維傑(花蓮旅店老闆,我在台潛伏人員)以及由劉負責管理的幾名潛伏人員正在花蓮旅店的秘密地下室里開會,討論如何具體展開奪取絕密檔案的工作。

  我們在空降到地面后就在接應的潛伏人員的指引下脫離了空降區域,先是到達了郊外一個大院中的一個小樓,這裡是潛伏人員孫玉林所經營的「廣益行泰來米廠」內的一些小樓之一,對外稱是米廠員工的宿舍,我們和戰士們先安頓在了這裡。外人一般是不會來這裡的,周圍人員也很少,所以還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孫玉林除經營米廠外還經營林場,資金比較雄厚,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掩護身份。直接與我們聯絡的是潛伏人員劉維傑,由於他不太方便來到郊區,所以我和李明及哈連長坐著台北市警察局保一總隊的警官田子彬(潛伏人員)的車來到了他開的花蓮旅店--------一般人是不敢攔保一總隊警官的車的。哈連長則和戰士們繼續在米廠內隱蔽。

  按我們原來的計劃,我和李明將讓史建斌帶路到達王世俊在台北市區忠孝東路一段26號的家附近,然後在其下班時我們埋伏在樓道里用麻醉槍將其擊昏,之後裝作送病人去醫院將其塞入由潛伏人員李學驊(「港風咖啡館」老闆--------這些公開身份為自由職業者或個體經營者的人最適合從事秘密活動了,因為他們在時間上很自主)駕駛的一輛帶著假的警方牌照的車輛,將其秘密運往米廠並在那裡對他進行審訊,在王供認后,我們將儘快採取行動,突襲秘密基地,並在得手後到指定地點等待接我們的飛機。

  現在馬上要做的就是對王世俊下手,據史建斌交待,王每天開車上下班,我們在路上動手的機會不大,諸如製造交通意外等攔截方法風險太大,所以我們選定在他家的樓道里動手。

  2003年10月15日16:54------台北時間

  我,李明及史建斌一起來到了忠孝東路一段26號王世俊的家附近,我們先沒有靠得他家太近,而是坐在李學驊的車裡,由於我們手上沒有王世俊的照片,所以只能讓史建斌肉眼辨認------今天只是認人,明天我和李明前來將他擒走--------這種事最好不要讓特種兵動手,因為他們外表上的軍人特徵太明顯,容易讓人一眼就認出是來自大陸的,所以輕易不能讓他們露面,連哈連長都一直和戰士們呆在樓里。

  一輛汽車駛了過來------我們的車的方位是在王世俊的家和他的單位--------位於陽明山腳下「芝山莊」的軍情局總部之間的,所以也是他下班的必經之路,史建斌一直在監視著每一輛從這個方向駛來的汽車,但王世俊的車出現時,正值下班的車輛擁護時段,所以他的車開過時速度較慢,史建斌表示百分百確認對方就是王世俊。李明讓我呆在車裡,他下車徒步跟了過去,此時王世俊正在把車開向車庫。

  幾分鐘后,李明回來了,他已經記下了王世俊的特徵和他家的門牌號,就等著明天下手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9
  2003年10月15日17:09------台北時間

  負責在王世俊家的對面樓里監視街面情況的調查局特工黃利平用麥克風式對講機向鄧宏輝報告:「有一輛警方牌照車輛在王家附近停留了近二十分鐘,在王的車出現后,該車內一人下車尾隨王進了樓里,隨後又獨自出來上車走了。A組的人正在跟蹤,我們已經對車裡的人全部拍照並錄了像。其中一個坐在後排的人很像軍情局提供的照片上的史建斌。」

  2003年10月15日17:11------台北時間

  鄧宏輝一聽到消息馬上來了精神,看來共諜開始行動了,他立即命令手下人去查那個警方車牌,同時著手向上級請示,準備把全部機動人員投入到對大陸特工的監視中去。

  2003年10月15日17:15------台北時間

  汽車已經開到了忠孝西路一段,剛剛路過了希爾頓飯店。我坐在汽車副駕馭的位子上,仔細地用反光鏡觀察著是否有車跟蹤-----從事情報工作絕不能大意,永遠不要以為自己是安全的,幾乎沒有哪個間諜在被捕前知道自己已被監控了,否則他們也不會被抓住了,大多數人都是在不知道自己被發現的情況下落網的,所以絕不能掉以輕心,哪怕對某件事情有一丁點兒的疑惑也不要放過。我記得看過一部叫做《沙漠突擊隊》的英國影片,演的是二戰時一個由德國軍事情報人員組成的五人小組奉命去北非刺殺正在開會的盟國領導人,在路上他們被一幫阿拉伯匪徒追殺,但突然來了一架飛機趕走了這幫匪徒,這個突擊隊的隊長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飛機來趕走這幫匪徒呢?他本來可以繼續思考下去,但一名隊員總是唧唧歪歪地抱怨這抱怨那的,使得他分了神而沒有繼續注意這一點----事實上盟軍情報部門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企圖,並特意將計就計讓他們上鉤,所以為了不讓他們的行程受到阻礙而派飛機趕走了匪徒,但可惜的是,這名隊長未能繼續重視這個可疑之處,所以儘管他們最後勇敢地扮成盟軍混進了盟軍軍營,但仍然中了盟軍的圈套而全部被殺或擒獲-----這雖然只是一部電影,但它所反映的問題的確值得重視。

  汽車開到了懷寧街時,我發現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後面跟了我們大約五分鐘了,其他的車輛則要麼在路上停下,要麼轉彎走了。這輛車一直跟我們保持兩輛車的距離,車的前排坐著兩個人。我讓李學驊把車停在前面的音像店門口,然後讓他注意後面的那輛黑色小轎車,然後我下車走進了音像店。

  音像店裡正放著劉若英唱的《後來》,我在裡面轉了兩三分鐘,假裝選光碟,然後又回到了車上。在我向反光鏡望去的同時,李學驊對我說:「我一停車,後面的黑色小轎車也停了,但沒有人下車。」當我們的車重新開動了大約一分鐘后,那輛黑色轎車又在反光鏡中出現了------------看來我們真的有「尾巴」 了。

  看來情況不妙,基本上可以確定我們已經被跟蹤了。對方可能是警察,但更有可能是負責反間諜的「法務部調查局」人員。如果是警察的話,可能是他們覺得我們的警方牌照有問題,但照警察的工作方式,他們早就該過來直接盤查了,似乎沒有長時間跟蹤的必要。如果對方是調查局的人的話,問題可就十分嚴重了,因為這可能意味著我們的行動完全暴露了。但敵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我們的呢?我們今天凌晨才著陸,此前潛伏人員已經檢查了空降區域的周邊環境,沒有發現敵人,之後我們就到了米廠,哈連長和戰士們留在了那裡,我和李明下午去花蓮旅店開會,在確定了計劃和協助我們的潛伏人員人選后,我們又回到米廠,一直等到李學驊把車開到米廠,然後把我們送到王世俊家。難道是我們在進入米廠時就被人發現並報告給調查局了?當時是深夜,能見度很差,不過也不好說,沒準孫玉林此前就被調查局人員注意並進行了監控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情況可真是萬分危急了。現在已經沒那麼多時間來考慮我們是什麼時候暴露的了,因為我們面臨的一個緊迫的問題就是要不要把車開回米廠。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除非我們能確信把尾巴在路上甩掉,但這也不代表米廠那邊尚未暴露。怎麼辦?看來我只能以攻為守,看看敵人到底知道我們多少了。於是我先用李學驊的手機給孫玉林打了個電話,讓他迅速將米廠的所有同志轉移到其他地點,他自己離開米廠后也暫時不要再回去,並派人暗中觀察米廠周圍的情況。

  2003年10月15日17:20------台北時間

  坐在黑色轎車裡跟蹤可疑車輛的是調查局北部機動組的調查員厲永平和他的助手王正義,他在這次代號為「鍾馗行動」的反間諜調查中被編入A組。剛才總指揮部已經通知他,前面的車的警方牌照是偽照的,車牌號倒是真的,不過那是台北刑偵大隊偵二隊的一輛不帶警用標誌的公車的牌照,現在該車正停在刑大的車庫裡呢。共諜一般不會使用警用牌照的,因為那樣風險比較大,看來他們真的是在策劃綁架,用警用牌照可以使人誤以為是便衣探員在守候和抓人,也可以在綁架後撤離的路上不受攔截。

  A組總共有四輛車八名組員,後面的三輛車馬上就要跟上來並和他換位置了,這樣就可以避免一輛車長期跟蹤而使對方懷疑的情況了。

  這時,前面的車又停下了,厲永平的車也在慢慢減速,不知道對方這次又要幹什麼。幾分鐘前目標車裡的一個年輕人下車進了一家音像店,在裡面停留了幾分鐘後走了出來。共諜不會是執行秘密任務時還有心情聽歌吧,也不會是為了買點來台灣出差的紀念品吧,而且他是空著手出來的,看來那家音像店是他們的一個聯絡點,剛才可能傳遞了什麼情報或報告了什麼情況,所以他剛才特地記下了那家音像店的店名和地址。

  這時那名年輕人又下車了,但這次目標車沒有等他,而是直接向前開走了。厲永平覺得奇怪,難道他是在台灣的潛伏人員,現在要回家了?那可得跟上他,查出他家在哪兒,如果他不是回家而是去另一個接頭地點的話就更好了。

  他馬上也下了車,並告訴開車的調查員繼續跟住目標車,並隨時和後面的車聯繫並向黃利平組長報告,然後他跟在了那名年輕人後面。

  2003年10月15日17:20------台北時間

  A組第二輛車裡坐著的是北部機動組調查員宋太平和劉長勇,由宋太平負責。宋太平在目標車和厲永平的車剛剛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時發現目標車突然停了下來,一名年輕人下了車並向馬路右面走去,厲永平坐的車也停了下來,他在後面跟著那名年輕人也走了。看來他是在跟蹤這名共諜。這時他的麥克風裡傳來了厲永平的助手王正義的聲音,告訴他厲永平下車步行跟蹤去了,並讓宋太平的車趕緊上來和他的車換位置,以免共諜懷疑。

  宋太平在用麥克風通知了後面的A組第三輛車后馬上趕了上去,排在了厲永平的助手開的車前面,繼續對目標車進行跟蹤。

  2003年10月15日17:25------台北時間

  厲永平在跟蹤前面的年輕人,他剛才剛剛向黃利平報告了方位,這裡是重慶南路一段,黃讓他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厲永平自認是步行跟蹤的老手,輕易不會讓對方識破的,加上自己身上帶著槍,完全可以應付任何變故。

  前面的年輕人開始拐進了一條小巷,那裡應該是條死胡同,看來這裡就是他的目的地了,厲永平立即跟了上去。

  他剛一探頭就感到一個埋伏在拐角的身影在他眼前快速一閃,一隻胳膊牢牢地鎖住了他的脖子使他發不出聲來,同時對方的手在向右側卡他的迷走神經,自己的左手也被對方抓住向左側猛拉,對方是在利用這一左一右的合力使他昏迷,顯然是個擒拿的行家。但他也不是白受了調查局的訓練的,他用左腳用力向對方的腳趾上使勁一踩,同時右手向右用力拉開對手的右臂對自己脖子的擒鎖,向前一進步,在向右轉身的同時用右手向對手打去一記反手拳。

  2003年10月15日17:25------台北時間

  我見厲永平掙脫了我的擒鎖後向我打來一記反手拳就豎起右臂一擋,然後順勢用右手纏住他的右腕向斜後方使勁一拉,把他的右臂徹底拉直了,然後向我的方向猛拉,同時左臂用前撞肘向他伸直的右臂肘關節快速撞去--------這一招在中國擒拿術里叫做「韓湘子撞枝」,屬於分筯錯骨術,即通常所說的「大擒拿」部分,我的左肘向前方撞他被拉直了的的肘關節,同時右手向後方拉他的肘關節,這正利用了這一前一後的合力,加上我使的是冷脆勁,只聽「喀」的一聲,對方的胳膊斷了。

  厲永平叫了一聲后捂住了自己的右臂,我掏出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這裡是死胡同,不用太擔心會突然有人出現。

  我讓他轉過去面對著牆,然後趁機掏出消音器安在了槍上,再讓他轉過來,他顯然嚇壞了。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們的?」

  「今天下午。」

  「在哪兒?」

  「忠孝東路。」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那兒?」

  「這………」他有些遲疑,顯然剛才保命心切還顧不上撒謊,但現在到了實質性的問題,他不得不考慮考慮了。其實我覺得我已經沒必要再問下去了,因為他說是在忠孝東路就意味著我們是從一開始就被監控了的,他們顯然知道王世俊的事,我們的行動意圖完全暴露了。但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是為王世俊而來的呢?莫非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陷阱?

  厲永平說話了,他現在顯得鎮靜得多了:「今天我算是見識了大陸特工的膽識,佩服。不過,兄弟,你以為你逃得出台灣么?」我覺得這樣正好可以對他進行試探,當我正在想如何套他的話的時候,他又說了:「老弟乾脆還是棄暗投明吧,跟我去調查局可以把你按投誠人員處理。」

  「除非到了回天無力的地步,否則我是不會投降的。」我說到。

  「哈哈,你不覺得你們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么?你們的行蹤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下,我們還有不少人在跟著你剛才坐的那輛車呢。」-------------跟蹤我們的車證明他們目前還不知道米廠里藏著解放軍。

  「那看來我們的行動意圖早就暴露了?」

  「當然,軍情局的人就是要把你們騙來台灣的。」

  糟了,我們從一開始就上當了。這時,厲永平突然對著自己的衣領說:「我現在正在重慶南路一段北起第一個衚衕勸共產特工投誠,你們就在外面?」他是在對著麥克風說話,難道還有別的敵人也跟過來了?

  「怎麼樣,兄弟,做個決斷吧,外面有我們好幾個人,你困在這個死胡同里肯定跑不脫的,趕緊放下槍向我投誠吧。」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19
  2003年10月15日17:26------台北時間

  厲永平的助手王正義正在跟在宋太平的車的後面,按剛才他們在麥克風裡的約定,一會兒將由第三輛車超過它們趕在目標車的前面,而他自己的車將仍然保持在後面。

  但突然他發現目標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宋太平的車也開始減速,並在一點點地超過目標車-----------看來他是想趕到目標車的前面去,讓王正義的車跟上去,這樣比自己也停下來引起對方懷疑好多了。果然,麥克風裡傳來了宋太平的聲音,他讓王正義跟上去。

  但就在這時,王正義發現目標車裡又下來了一個人,手臂上纏著一件衣服,這個人快步跑向宋太平的車,並向車裡的人猛烈地揮著手,好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2003年10月15日17:26------台北時間

  宋太平見目標車上的人快步向車跑來就把車也停下了,他見對方在車窗外對他說什麼就搖下了車窗,並聽見了對方的話:「我要投誠。」

  宋太平一聽,第一反應是這下子我們可以省了不少勁了,第二反應是這下子麻煩大了,因為他看見對方手臂上纏著的衣服里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對方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用槍指著宋太平的頭,讓他立即將車向前開。「去哪裡?」宋太平問到。「向回開。」李明說。

  2003年10月15日17:26------台北時間

  王正義正要跟上去,卻看見目標車裡下來的那個人走到宋太平的車窗前,然後坐到了宋的車的後座上。從他的裹著衣服的手臂的姿勢來看,那裡面應該是藏著槍的。王正義立即向坐鎮指揮的黃利平報告了這一緊急情況。

  黃利平感覺到情況不妙,命令王正義緊緊跟住宋的車,但這時王正義又報告,說目標車向另一方向駛去,而現在第三輛車還沒上來,不知道該跟哪一輛。黃利平做出決斷,要王正義先不管宋的車,要不惜一切代價咬住目標車,因為現在已經百分百確認對方是共諜了,那麼共諜剛才的做法無非是要用劫持宋太平的車來引開跟蹤車輛對目標車的注意力,絕不能上他的當。反正後面的第三和第四輛車裡的調查員也都認得宋太平的車,讓他們跟上去解救宋太平他們吧。同時他立即通知B組人馬上和他一起出發,跟隨A組的車輛,同時他也把這一緊急情況彙報給了在總部坐鎮指揮的鄧宏輝。

  2003年10月15日17:25------台北時間

  我用無聲手槍對準了蹲在我面前的厲永平,他仍在對著自己的麥克風虛張聲勢:「你們已經把這裡包圍了?好,我估計他一會兒就會和我出去的,所以你們先別開槍。」我早已識破了他的小伎倆,他對麥克風說的話太多了,這反而讓人覺得他是在使用心理戰術,而且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要是有大批人來包圍這裡的話是不會這麼靜的。就算真的有大批調查局特工包圍過來我也不怕,因為有他這個人質在手上,但關鍵的是現在得趕緊脫離這個危險區域,因為這裡是死胡同。我迅速將身子向外一撤,向外看了一眼,並沒有人包抄過來-----我已經料到了這一點。當我轉過身去時,厲永平正用雙手端起剛從圍在腳踝上的槍套里掏出的槍,他的右臂受了傷,所以我轉過身去時,他的槍口還在向上抬,但在他的槍口對準我之前我的子彈已經射入了他的腦袋。

  2003年10月15日17:25------台北時間

  黃利平剛剛坐進汽車裡準備帶著B組的人去支援A組的調查員,這時麥克風裡卻傳來了厲永平的聲音,顯然他已經被他所跟蹤的大陸特工用槍逼住了,他在麥克風裡說了自己現在是在重慶南路一段。真見鬼,這個關頭上他又出事了。黃利平趕緊讓B組的兩輛車立即趕往重慶南路,他自己帶著另兩輛偵防車快速追向A組的方向。

  這時麥克風裡傳來了厲永平對對方進行心理戰的聲音,他在騙對方說他們已經被大批調查局特工包圍了,勸對方投誠,他一直是在說這類的話。但沒過多一會兒,他好像聽見「撲」的一聲,然後是厲永平的呻吟,隨後就沒聲音了。

  他剛開始想該怎麼處置那邊的情況,麥克風裡又傳來了負責跟蹤宋太平被劫持的汽車的A組第三輛車調查員聲音------宋太平的車突然向回開了。

  黃利平來不及考慮對方的動機,只是讓第三輛車跟著王正義的車追蹤目標車,同時第四輛車跟住宋太平的車,然後他命令自己的司機再快點開,這下子他可以和共諜來個面對面了。

  2003年10月15日17:26------台北時間

  A組第二輛車內,李明仍在用槍指著坐在前面的宋太平,剛才236已經用麥克風通知他他現在正在重慶南路一段,所以他得趕快趕到那裡和他會合。李學驊開的那輛車已經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了,李明在下車前按236的要求給史建斌戴上了手銬,以免他在只有李學驊一人開車的情況下對他進行偷襲以再次反水到台灣一方。李學驊只要能暫時逃脫調查局的追蹤就行了,因為他可能已經完全暴露了,估計調查局的特務已給我們拍了照,那找到他只是個時間問題,看來我們得把他帶回大陸了,但問題是不能再讓別的潛伏人員暴露了。

  2003年10月15日17:27------台北時間

  黃利平覺得情況非常緊急,現在共諜已經攤牌了,看來他們今天是要來個魚死網破了。既然是這樣的話就沒必要再跟蹤目標車了,因為他們既然發現了跟蹤自然不會再直接回窩了。於是,黃利平命令王正義和第三輛車裡的特工快速上前,一前一後將目標車截住,注意對方可能使用武力,可能的情況下要照非致命部位開槍以留下活口。

  這時,跟蹤宋太平的第四輛車的特工報告宋的車在重慶南路一段與忠孝西路的介面停下了,另一個人上了車。黃利平心裡一股怒火涌了上來,他一邊命令第四輛車跟緊他們,並伺機採取行動解救宋太平和劉長勇,然後馬上又在麥克風裡對B組前往宗仁衚衕兩部偵防車裡的調查員破口大罵。

  這時那兩部車剛剛趕到重慶南路路口,車裡的四名調查員已經發現了宋太平的車以及緊緊跟來的A組第四部車。他們立即把車迎上前去,擋住了宋太平的車的去路,同時第四部車也在後面堵住了那部車。

  2003年10月15日17:27------台北時間

  目標車已經開到了位於忠孝西路二段的台北郵電局前方,王正義把車向右一別,正擋在了目標車的前面,但同時目標車也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車上。後面的A組第三部車也撞上了目標車的後部。王正義和第三部車裡的兩名調查員一起拔出了手槍,對準了目標車裡的人。

  在目標車內,史建斌一見調查局的人上來了,馬上掙扎到車窗前高喊:「我要投誠,有重要情況舉報!」李學驊馬上轉身用剛掏出的手槍一槍打在了他的頭上--- ------他知道米廠這一重要據點以及有解放軍藏在那裡,絕不能讓他背叛得逞。但剛剛打死了史建斌,李學驊就感到自己的後背像被重鎚猛擊了一下一樣,他知道自己中槍了,但他仍轉過身向車窗外的王正義打了一槍,對方退到後面躲開了,同時第三部車裡的調查員向他開槍,他脖子上中了一彈,在他的頭歪在車座靠背上時,他又看了一眼史建斌,確認他已被打死後自己也一頭向副駕馭的座位上栽倒了,幾秒鐘后,他犧牲了。

  2003年10月15日17:28------台北時間

  我坐在宋太平的車的後座上,李明坐在我的旁邊,手槍仍指向宋太平的後腦-------現在我們手上有兩名調查員做人質,估計對方不敢貿然開槍,但我們絕不能選擇與其僵持,而是要趁這個機會給對方以快速有效的打擊,否則等受過專門反劫持訓練並擁有特種裝備的警方或憲兵的特勤小組趕來的話,我們很可能會在日後被寫入他們成功反劫持的歷史教材了。

  我見三輛車裡的六名調查員全走出了自己的汽車並將槍口對準我們這部車后就用右手將槍指向坐在駕駛員位置上的劉長勇的後腦,同時用左手搖下車窗,隨後偷偷地掏出了來台之前T機關裝備部給我配備的超強型瞬爆煙霧彈,我先是裝作要談判的樣子向對方大喊:「你們全給我向後退兩步!」當對方在考慮我這句話的時候,我用左手將已經拉掉了環的瞬爆煙霧彈扔出了車窗外。只聽「嘭」的一聲,我坐的這輛車的周圍立即被一大片紅色的濃煙包圍了,這種煙霧彈是T機關專門研製的超強型的煙霧彈,所以它剛一爆炸整個汽車就全被煙霧包圍了。

  調查員們不敢開槍,因為他們已經沒法看清車裡的情況,如果貿然開槍很可能會打死自己的同事。但這時坐在我前面的劉長勇趁機轉過身來用雙手鉗住了我持槍的右手,同時宋太平也藉機伸手去奪李明的槍。我用雙膝頂住前面的座位,同時用左手抓過右手裡的無聲手槍,一槍打在了劉長勇的前額。李明在那邊仍與宋太平搏鬥,我又一槍打在了宋太平的頭上。

  我和李明都從他所靠著的右側車門爬出汽車,調查員們都站在車的左側,我不失時機地又向他們扔出另一枚煙霧彈。

  僅這一會兒工夫,重慶南路與忠孝西路的交叉路口一帶已經炸開了鍋,路人們見這煙霧彈加子彈的場景全傻了,我們也聽見了遠處傳來的警笛聲,我們立即沿著重慶南路向南跑去,現在紅煙還未散去,街上又有不少行人,估計調查員們不敢朝我們的方向亂開槍的。

  2003年10月20日08:32------台北時間

  軍情局總部樓內,我穿著憲兵制服走進了三樓的一間廁所。五天前,我和李明在擺脫了乘車趕來的調查局特工的堵截后又沿著重慶南路跑了一段後向右拐入了漢口街。在那裡,我們拿出和假警車配套使用的「台北市警察局刑偵大隊偵二隊」警官證向一位市民「徵用」了他的汽車,然後一口氣開到了劉維傑開的花蓮旅店附近,在確認了那裡沒有暴露后,我們又把車向前開了很長一段后假裝下車購物把車停在一家超市旁邊,然後步行到了旅店。經劉維傑與孫玉林聯繫,我們知道特種兵們已經被孫玉林用米廠的卡車轉移到了他所經營的林場那裡,我們隨後也由潛伏人員秘密送到了林場。

  在分析形勢后,我們清楚了整件事是軍情局的一個陰謀,想用所謂絕密文件來誘捕大陸來的特工並進而挖出大陸在台灣的潛伏人員。既然行動的目標是假的,這次行動也就失去了意義,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安全返回大陸,同時保證潛伏人員不再受到損失。李學驊已經犧牲了,估計法務部調查局會從他的社會關係開始調查,這樣的話我們在林場也不是很安全,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與T機關和總參謀部聯繫上,讓他們派飛機把我們接走。但目前我們已經暴露了自己在敵後的存在,敵人一定會加倍注意防空勤務,這時來飛機將會非常危險。所以我們還得再等一陣,但這又將使我們不得不謹慎應對調查局的搜捕。調查局在島內耳目眾多,再加上他們有了李學驊那邊的線索,如果坐等下去我們很可能會被他們追查出來,所以我們決定以攻為守,就算返回大陸也不能空著手回去。

  於是,10月19日晚,我和一名擅長開鎖的潛伏人員偷偷來到忠孝東路一段王世俊的家,儘管和調查局的交鋒已經過去了四天,但這樣做仍是相當危險的,因為這裡很可能仍處於調查局的嚴密監控之下。

  我們化裝成維修工人乘車進入了王世俊家所在的樓群,由那名潛伏人員開車,我則蜷曲在座位下,這樣在他開車離開時別人會以為他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的。

  他很快就撬開了王世俊家的車庫,李明跟蹤王世俊到過這裡,告訴了我們他家及他的車庫的具體位置,我在確認了他的汽車后就又讓潛伏人員撬開了他的車的後備箱,然後我鑽了進去--------剩下的事就是等著天亮了。

  王世俊今天早上直接開車到了軍情局總部上班,車停在了軍情局院內的地下停車場。王世俊停完車后就走了。我悄悄地從後備箱里爬了出來,估計李明他們也該到了-------他們在陽明山附近埋伏著,看見了王世俊的車就跟蹤到軍情局來。

  我拿出藏在身上的麻醉槍后躲到了停車場的一角,一名憲兵巡邏到了這裡,他在四處巡視著。突然,他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吹口哨,他覺得奇怪,因為他沒有看見任何人,但口哨聲又響了,估計是有人在故意逗他,他快步循著口哨聲的方向走去,但他剛走了幾步就感覺到後背上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我把那名憲兵塞進了王世俊的車的後備箱里后就以巡邏的步態走出了停車場,我手裡提著的袋子可能會使我暴露,但我又不得不提著它,因為裡面東西至關重要,過一會兒的行動全靠它了。我放低手中的口袋,頭轉向一邊裝作巡視的樣子走過了停車場入口處的管理員辦公室。

  我現在已經走進了軍情局的辦公樓的主體部分,樓道里有一些穿著軍官服的人-----軍情局的人員都是正式的軍人,所以在樓內都要穿制服。但樓里也可以看見負責保衛工作的憲兵的身影,但樓內的巡邏人員不多,多數憲兵是在要害部門的門前站固定哨------估計檔案館那裡的警衛也肯定松不了。我從樓內的示意圖上發現了檔案館位於三樓,我到了三樓后發現了檔案館所在地,但我沒敢湊過去,因為門口有兩名拿著衝鋒槍的憲兵在站崗,要是離他們太近被他們發現我是個穿著憲兵制服的陌生人後我可就慘了,這時我也發現兩名憲兵的頭上還有電子監視器。我倒是有一個大但的設想,就是一直走過去,直到監視器的正下方兩名憲兵站著的地方,因為那裡是監視器的死角,然後突然掏出無聲手槍幹掉他們,但這個過程中的變數太大,極不保險,如果兩名憲兵夠警惕的話,在我一開始走向他們時就會讓我停下或者在我掏槍時他們已經開了槍,現在還沒必要下這麼大的賭注,更何況還不知道進了檔案館的門以後裡面有沒有警衛呢。

  於是我向回走到了三樓的男廁所,在裡面掏出了口袋中的一部分東西,其中有定時催淚瓦斯彈,我準備在合適的時候放出催淚瓦斯,然後戴上防毒面具,這是按照台灣憲兵的制式防毒面具仿照的,這樣一來,在樓里的憲兵們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以應付突然出現的大量瓦斯時,我就可以用和他們一模一樣的防毒面具瞞天過海了。我剛才在樓下也特意在示意圖上找了一下軍情局的領導人物的辦公室的位置,但上面根本就沒有標,但我在二樓時看見一些位於走廊緊裡面的一些辦公室外面有好幾名持槍憲兵的固定哨,估計是一些重要人物的辦公室所在地。由此可見,要刺殺戴伯特這幫人的難度很大,成功率很小,不過無所謂,現在還沒到殺他的時候,關鍵是要拿到那些解放軍內部的叛徒的檔案,有了這些就可以消除內患,這才是這次行動的目標。

  我在考慮什麼時間放催淚瓦斯最合適,李明和哈連長正在潛伏人員的幫助下埋伏在離軍情局總部不遠的地方的一個較大的秘密據點裡,潛伏人員為他們提供了仿照的憲兵制服以及霹靂小組的蒙面作訓服,他們可以用這些為掩護配合我的行動。

  2003年10月20日08:55------台北時間

  軍情局局長戴伯特辦公室內,戴伯特正與潘境原談追捕大陸特工的事情。這次行動讓調查局很沒面子,光天化日之下讓大陸特工幹掉了三名特工,對方也死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當初把假情報傳給大陸方面的史建斌,是在企圖再次叛變被大陸特工打死的,他到頭來還是死在了共產黨的手上。從那名被調查局特工打死的人身上只搜出了一個「台北市警察局刑偵大隊偵二隊」警官證,上面顯示他是一名叫做林毅文的組長,但這證件是偽造的。此外沒有其他的身份證明,從該人身上搜出了一個手機,上面有許多號碼,可見此人是一名潛伏人員,而非來自大陸的特工,調查局依照電話號碼的線索追查下去,發現此人原來是一家咖啡館的老闆,但現在調查局只是將其家人監控起來,尚未採取別的措施。手機中的其他號碼似乎只是其一些普通朋友和生意夥伴的,至於其中是否仍有隱藏了身份的共諜則要等調查局調查的結果。但值得注意的是,那兩名漏網的共諜似乎與以往他們對付的大陸國家安全部的情報人員不同,因為國安部人員的風格比較類似於以前大陸拍的間諜片子中的江姐,張露萍,馮傳慶一類的人物,而這次這兩個人這樣居然像電影上的007一樣玩起了「全武行」,則實在是少見。潘境原也說他懷疑這兩個人是共軍的特戰隊員,看來也不無道理。

  戴伯特問潘境原:「你認為共諜在與我方攤牌後下一步將怎麼走?」

  潘境原回答說:「我個人的看法是他們可能會想辦法逃回大陸,因為既然他們知道自己的意圖已經暴露,那估計他們就不敢再打檔案的主意了,因為現在再試圖竊取根本就不在什麼秘密地點的檔案無疑是自投羅網,所以估計他們目前會以逃命為重。不知局座有何高見。」

  戴伯特剛要回答,卻聽見外面一陣噪亂,他問潘境原:「外面怎麼回事?」潘境原也是一臉疑惑,這時他們聽見了有人在大喊:「是催淚瓦斯!」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0
第十二部分 台北絕密檔案(三)

  2003年10月20日08:50------台北時間
  我已經設計好了方案,現在是行動的時候了。我先從三樓走到一樓,然後進了一樓的一間男廁所,我特地選擇了各樓層間的安全樓梯,而沒有走電梯,因為我最怕遇上其他的憲兵,負責這裡的警衛工作的只會有一個憲兵分隊,其成員間應該是互相認識並熟悉的,如果一名憲兵看見了一個穿憲兵制服的陌生人的話,其結果可想而知,不過軍情局正式工作人員倒不一定認識所有的憲兵,因為他們是不會與警衛人員有太多的交往的,但也要盡量避免和他們接觸,畢竟這幫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情報人員。
  我在一樓和二樓的男廁所里都放置了定時催淚瓦斯彈,時間定在了一分鐘后,因為時間定得太長就很有可能被上廁所的軍情局人員發現而將其拆除。然後我快步走向三樓,在走到檔案館那條走廊的邊上時,我將身體隱藏在拐角處,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震眩彈,將它緊貼著牆邊快速向檔案館的方向滾了過去。
  我雖然閉上了眼睛,但也感覺到了對面的牆反射來了從走廊的另一頭髮來的強烈閃光,同時這條走廊也經歷了一場微型地震。我聽到了那兩名持槍站崗的憲兵發出的叫聲------估計他們已經被震暈了。
  我馬上戴上防毒面具,然後向走廊里又扔去了一枚即爆催淚瓦斯彈,這種催淚彈不用定時,拉掉拉環后三秒鐘即起爆,並隨著催淚氣體的施放湧出大量煙霧,可以模糊敵人的視線。敵人在監視器的另一頭也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我等了半分鐘后才從走廊上出現,否則檔案館裡面的人會懷疑外面的憲兵怎麼會這麼快就戴上防毒面具趕來了。此前,我聽見了檔案館裡面的嘈雜聲,顯然他們從監視器里看見了外面的異常情況,但這並不算什麼,因為我聽見樓下鬧得更厲害,有人在大吵大叫,可以清楚地聽見人們在快步疾跑的聲音。
  我一邊向檔案館走去一邊從口袋裡拿出幾個防毒面具並把它們摟在左臂里,裝作前來給裡面的人分發防毒面具的樣子,當我走過兩名負責警衛的憲兵時,他們還在地上呻吟著。我上前推開了檔案館的門。

  2003年10月20日08:56------台北時間
  潘境原一聽見外面有人喊是催淚瓦斯,馬上就意識到可能是共諜滲透進來了,這幫傢伙膽子還真不小,居然跑到軍情局裡來了,這下子就讓他們自投羅網。他馬上站起來,跑到門口大喊「戴辦」(戴伯特局長辦公室)的人員,戴的一位秘書馬上跑了過來。潘境原讓他照顧好戴局長,並叫警衛的憲兵過來,但這時那幾名憲兵都已經被熏得直流眼淚,他們一邊咳嗽一邊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這時潘境原也覺得呼吸出現了困難,一名憲兵走過來后說已經有人去倉庫里取防毒面具了。這時戴伯特也走到了門口,潘趕緊向裡面推他,並讓戴的秘書趕快把窗戶全打開,然後他從一名憲兵手裡搶過衝鋒槍,對戴伯特說了一聲:「局座,我馬上去檔案館,你先不要出去,一步也別讓憲兵離開你。」然後他拿著槍向三樓衝去。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0
  2003年10月20日08:52------台北時間

  藏在軍情局對面的李明先發現軍情局的門口有不少人剛從樓里衝出來,有的坐在地上咳嗽,有的乾脆趴在了地上,後來又看見一些憲兵從軍情局主樓邊上的憲兵兵營里戴著防毒面具衝進樓里。他馬上就明白是236在裡面動手了,現在也該特種兵們動手了。

  他立即通知哈連長,讓已經換上了憲兵制服的戰士們戴上防毒面具,乘著由潛伏人員改裝成的假軍車向這裡開來--------這輛車平時一直藏在一名以修車行老闆為掩護的潛伏人員家的庫房裡,本來是準備在台海一旦爆發戰事時由我方人員在敵後擾亂敵人行動時用的,現在卻派上了用場。如果236打李明手中的手機來通知他的話,他們將立即化裝成起來支援的憲兵機動部隊衝進軍情局奪取文件。

  2003年10月20日08:55------台北時間

  我推開門走進了檔案館查閱處后,發現幾名穿著軍裝,外面又披著白大褂的檔案管理員正在冒著催淚瓦斯氣體抓緊收回擺在工作台上的文件。這個工作台把來訪者和管理員們隔開,估計如果有人想借閱檔案的話就要先等在外面,等管理員取來后隔著工作台交給他。我向他們舉了舉手中的防毒面具,對他們說戴局長命令全體人員趕緊出樓,餐廳的瓦斯發生了泄漏,隨時可能發生爆炸,保住人命是最要緊的。這些工作人員一聽,馬上打開工作台上一個小門的鎖,從裡面走了出來,我總共拿出了四個防毒面具,出來的有六名工作人員,但他們也顧不了這麼些,乾脆脫下白大褂圍在口鼻部,直接跑出了檔案館。走在最後的那個準備給門上鎖,我讓他把鑰匙給我,由我來處理,他遲疑了一下,仍堅持自己拿著鑰鑰匙,我見其他的管理員都已經跑出了走廊,便向他身後指了指,等他回過頭去看時,我扔掉手中的口袋,雙手上前摘下了他的防毒面具,當他轉過來面對我時,我順勢用雙臂箍住他的后脖頸,向我這力拖拽,同時用右膝猛撞他的襠部,雙臂將其向我的方向所施的拉力與我前頂的右膝形成了一個打擊的合力------泰拳中的膝擊最注重這種技法,而且這種姿勢可以使自己鎖固對手脖頸的雙臂與自己前頂的右膝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連續頂擊效果更佳------但我這一次膝擊就已經使他昏迷了。我把他的防毒面具又放回自己的口袋裡,這樣一來,即使外面來了人發現倒在門口的管理員也會以為他是因為沒有防毒面具而被瓦斯熏倒的,而此時被我用震眩彈擊倒的兩名憲兵仍倒在那裡,看來是催淚瓦斯把他們催眠了。

  2003年10月20日08:59------台北時間

  潘境原快衝到三樓時正碰上戴毒著防毒面具下來的檔案管理員們,他們幾個負責在工作台接待的人員,所以身上特有的白大褂使潘境原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潘境原攔住一個問他上面的情況,他說一名憲兵給他們分發了防毒面具,並說戴局長讓他們疏散到外面。潘境原一聽覺得可能是戴局長電話通知憲兵的,便問他那名憲兵在哪裡,對方說可能還在後面,他們的一名管理人員應該是負責在後面鎖門的,潘境原一聽便讓對方先到外面去,然後叫一些憲兵來檔案館,然後他不顧嗆鼻的瓦斯衝上了三樓。

  2003年10月20日08:58------台北時間

  我用鑰匙打開了工作台的小門,然後開始尋找檔案館的藏檔位置,在工作台的左側有一個小車,車是停在一個小軌道上的,看來軌道的另一頭才是真正儲存檔案的地方,當前台有需要時便由管理員電話通知另一邊,對方在那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在全部檔案中找到被要求查閱的那一份,再用電動小車從那裡運到前台來------ 和T機關檔案館的方式大同小異。這樣看來,我可能無法直接在查閱室里拿到文件了,我看了一下屋裡有沒有指明檔案館內部房間的指示圖,但沒有發現,估計是在外面,因為檔案館的內部工作人員肯定是知道的,只有外來查閱的人需要知道這些,我剛打算走出查閱室去看看其他房間,查閱室的門卻被推開了。來人見我穿著憲兵制服站在工作台裡面,馬上將衝鋒槍的槍口轉向我,我立即下伏,工作台成了我和來人之間天然的障礙,我立即掏出一枚震眩彈,這時我感覺到敵人在向擋在我和他之間的木質工作台開火了,我立即向右一滾,同時將震眩彈扔出了工作台。

  2003年10月20日09:00------台北時間

  潘境原對著工作台打了一個點射,然後用力將自己的身體向查閱室的門撞去,這樣便可以衝出門外,因為敵人可能向他反擊,他絕不能在那兒當活靶子------ 作為台灣軍情局的正式軍官,他在台軍特勤隊接受過全面的特戰訓練。他此前就懷疑對方是共軍的特種兵,現在看來極有可能,而且這次共諜是來竊取解放軍內叛徒的資料,軍方不可能不派人參加的。現在他要和共軍的特種兵好好較量一下。

  他剛一躍出門口就感覺到身後有一陣猛烈的震顫,前方的牆上反射了一部分身後發出的強光,讓他有點花眼了,但還沒有完全看不見東西。他知道共諜剛才用的是震眩彈。他將身子繼續向前一躍,然後躲開門口正前方的方位,將衝鋒槍對準了裡面-------現在共諜被困在了裡面,他準備和一會兒趕來的憲兵一起瓮中捉鱉了。

  2003年10月20日09:01------台北時間

  李明的手機響了,這是劉維傑的一部手機,他本人平時不用,只在特殊情況下用於聯繫,現在由李明拿著負責和236通話。236讓他開始行動,並說自己被敵人困在了三樓東側的檔案館里。李明接完電話後向特種兵們擺了一下手,大家立即開始行動了。

  2003年10月20日09:01------台北時間

  我和李明通完電話后,立即開始在工作台後面打量起了室內的情況。現在看來沒地去別的房間查看了,敵人主守在外面,現在連脫身都成了問題。不過這倒沒什麼,我還有手機在身上,可以在短時間內將發現的信息用手機通知外面-----儘管文件本身不在這裡,但這裡還是應該能找到相關信息的,我見身後一張桌子上的一台電腦還開著,便走了過去,但這時我聽到了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定是有敵人來增援了,特種兵們不可能這麼快就到,而且他們要是來了不可能不與守在外面的敵人交火的。如果我現在放棄工作台的掩護而走到電腦那裡實在太危險了,敵人很可能射中我,看來現在得先把敵人解決掉。我看了看口袋剩餘的物品,定時催淚瓦斯彈全用光了,但還有兩枚即爆催淚彈,兩枚震眩彈,四枚Mills手榴彈,一把無聲手槍和一把麻醉槍。

  2003年10月20日09:02------台北時間

  面對趕來的四名戴著防毒面具的憲兵,潘境原好不容易才張開了嘴巴,他暴露在瓦斯氣體中的時間有點長了,再加上震眩彈對他的影響,他已經快撐不住了,他勉強用手指了指檔案館裡面,一名憲兵要把他拖出樓,但他推開憲兵,用手催促他們快進去。四名憲兵見狀,明白了裡面情況非常危急,便拿著衝鋒槍向門口衝去。

  2003年10月20日09:03------台北時間

  我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便將一枚Mills手榴彈扔向了門口,同時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地上,否則在手榴彈爆炸時我很可能被其穿透工作台的彈片所傷,同時我隔著防毒面具將雙手緊緊壓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否則在這個距離內爆炸的手榴彈足以使人的耳朵暫時什麼也聽不見的。

  「轟」的一聲過後,我感覺到工作台的一部分被炸成碎片飛起來落在了我的周圍,我通過工作台被炸掉的部分看見查閱室的門已經不在了,外面躺著被炸倒的憲兵。

  我趁機滾到電腦旁,但發現這時電腦已經關機了,大概是被斷電了,但我同時發現了它旁邊被牆壁的凸出部分擋住而從我剛才的位置看不到的一些柜子,上面有許多小抽屜,標誌著各種檔案的索引,看來這是檔案館為了在電腦出現意外時為手工查閱檔案索引而專設的,儘管上面不可能有詳細的文件內容,但起碼標題是會有的,一些文件的題目里會有在大陸發展的情報員的姓名,因為在軍情局總部里是不需要對情報員使用代號的,查到他們的真名應該不成問題。我立即移到了那個方位,凸出的牆壁可以擋住敵人射來的子彈。

  我背對著外面,這樣可以防止突然扔進的震眩彈對我的損傷,扔催淚彈進來是沒用的,我戴著防毒面具,扔手榴彈也不大可能,因為這裡面有很多一旦損壞就無地彌補的資料。我儘力做到用眼睛搜索小抽屜里的卡片上的文字,用耳朵留意門外的動靜。

  2003年10月20日09:03------台北時間

  潘境原見四名憲兵全被炸倒后,罵了一句「笨蛋」就爬向他們,這時他已經基本上沒有戰鬥力了,但他還是爬到了憲兵那裡,並摘下了其中一個沒被炸壞的防毒面具,他現在需要這個來讓他恢復體力。

  2003年10月20日09:03------台北時間

  李明他們的車馬上就要駛到軍情局大院了,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是236打來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236告訴他們不要來了,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文件的索引,從文件的題目中發現了我軍內部叛徒的名字,他可以用手機告訴他們這些名字,敵人已經開始恢復戰鬥力了,特種兵們再前來會遇到抵抗並被前來增援的大批敵人包圍。總要有人活著把情報報回總部。

  李明還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前去營救236時,對方已經要開始說出叛徒的名字了,李明立即拿出筆來記這些名字----236那邊可能已經沒有時間說得太詳細了,但只要有真實名字就夠了,在軍隊中是很容易查出來的。而且由於這次是對敵人的突然襲擊,所以就排除了敵人像《三國演義》中周瑜故意讓蔣干盜書那樣用反間計除掉我方軍官的可能------希特勒在侵略蘇聯之前就用這種反間計使斯大林錯殺了眾多優秀的蘇聯紅軍高級將領。李明是軍方情報部門的,所以對軍隊里的人物了如指掌,但當他聽到這些名字時也還是有些吃驚,其中有一位是少將軍銜的空軍某學院院長,還有一個他本人認識的人,是南京軍區的一名中校。在他記完這些名字后,236讓他和軍人們立即返回,不要讓這邊的敵人發現,然後立即將情報通知總部。他又說了一句「一定要把情報報回去,你們先想辦法立即返回大陸,我會設法脫身。」然後掛斷了電話。

  2003年10月20日09:06------台北時間

  我掛斷了電話后順便關了機,以免它在不合適的時候響起暴露我的方位。現在我準備離開查閱室了,原計劃是借催淚瓦斯瀰漫樓內之機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得情報,但潘境原的出現完全打亂了計劃,這時再讓特種兵進來是不明智的,很可能造成無謂的犧牲。在這種情況下應該避免犧牲自己的情況的出現,前蘇聯軍事情報部門對自己軍官的內部培訓教材上有這樣一句話-------偵察員在完成任務后應盡全力保住自己的生命,因為如果你死了,你知道的秘密也會和你一起死去,指揮員便無法得到他們所需要的情報,這樣你就失敗了。

  估計外面的敵人應該聽到了這邊的槍聲和爆炸聲,很快就會有更多的敵人趕來,我得抓緊時間了。

  2003年10月20日09:07------台北時間

  借著防毒面具,潘境原在外面開始恢復了一些體力,他的槍仍指向門口,如果敵人出來就給他一梭子。但這時他卻發現裡面扔出了一個什麼東西,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就感覺到一束強光和劇烈的震動------對方手裡還有震眩彈。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0
  2003年10月20日09:07------台北時間

  我在出門前看了一眼放在另一張桌子上的一台電視,這實際上是查閱室外的電子監視器的終端,門口還有一個人在動,我從他身上的軍官制服認出了他是第一個持槍衝進來的那名敵人。於是,我在門口向他的方位扔去了一枚震眩彈。

  我在監視器屏幕上見敵人被震眩彈制服后便衝出了查閱室,但我剛一出門便感覺到了大量的腳步聲-----敵人的援兵循聲找來了。

  我立即倒在地上,拿起倒在地上的一名憲兵的衝鋒槍並把它對準了查閱室的門口。當我聽見敵人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時,就轉過頭並將手指豎起來讓他們不要出聲- ----我身著憲兵制服,戴著制式防毒面具,敵人看不出來其中奧秘。我讓他們伏下身子,用手指指了指裡面,然後向裡面打了一個點射。

  趕來的憲兵有十幾個人,也都戴著防毒面具,還穿了防彈衣。一個穿著軍官制服的人用手勢指揮憲兵們都躲開門口正前方的位置,分散到走廊兩側的拐角處,我準備趁機溜走,但那名軍官低聲問我裡面有幾個人,我向他伸出了兩個手指,然後將槍再次對準了門口。當軍官轉過去時,我慢慢地退到了走廊的一側。到了拐角處時我看見那名軍官做手勢讓大家低下頭,然後拿出一枚震眩彈扔進了查閱室。

  我趁著這些憲兵們都閉上眼睛的機會快速從拐角處移動到了外面的走廊,在感覺到身後有震眩彈爆炸時,我又趁這個機會起身跑出了前面的走廊,震眩彈的震動會使憲兵們不到我跑開的聲音。

  2003年10月20日09:09------台北時間

  戴伯特在幾名憲兵的護衛下坐在大院內憲兵兵營的一個房間里,此時軍情局的軍官已經開始向院外疏散了,只有憲兵留在這裡對付樓內的共諜,剛才已經有一個突擊隊被派進去搜捕共諜了。這時他也聽到了由遠及近的消防車的警笛,增援人員已經到了,看來局勢完全可以得到控制。

  這時他看見從主辦公樓的門裡出來了一名戴著防毒面具的憲兵,便讓身邊的一名憲兵去把剛出來的那個人叫來問問樓內現在的情況。一名憲兵立即照辦,跑向了那個人。

  2003年10月20日09:09------台北時間

  我剛走到樓前的空地就發現院子里只剩下武裝的憲兵了,不少穿軍官制服的人都在大院外或坐或躺地休整著。我準備混入負責警戒的憲兵當中,然後趁機溜出院子。

  但這時,我發現一名憲兵在快速向我跑來,我裝作沒看見他繼續向前走,現在我應儘力避免與憲兵接觸,因為他們有可能認出來我不是他們的戰友。剛才那幫突擊隊員忙於對付查閱室里的敵人,無暇顧及我到底是哪個兵,但在外面則可能被心細的敵人發現,我得趕緊脫離這裡。

  但那名憲兵直奔我而來,並對我說戴局長讓我過去告訴他樓內的情況,我發現情況不妙,就藉機對那名憲兵說我在一樓剛看見了大量的C- 4炸彈,已經來不及拆除了,馬上就要爆炸了,樓可能會塌,趕緊向外跑吧。那名憲兵顯然是被我的話震住了,來不及考慮其真實性便向憲兵兵營戴伯特那裡跑去。我一邊向前方的大隊憲兵跑去,一邊對他們喊說樓里有大量炸彈,樓要被炸塌了。他們一聽也立即扭頭就往大院外面跑。我藉機混入這幫憲兵中一起出了院門。

  2003年10月22日23:39------台北時間

  我和特種兵們坐著漁船向大陸的方向前進,戰士們都警惕握著武器,以防突然遇上敵人的巡邏艇,以我們的火力應該能夠對付一到兩艘巡邏艇的。我們也已經與總部進行了聯繫,到時候有人會來接應我們,我們只要用燈光與他們進行暗號聯繫就可以了。我在跑出軍情局大院后趁其他人都注意大樓是否爆炸時偷偷溜出了那一區域。然後用手機與我潛伏人員取得了聯繫,我們在另一秘密據點會合了,情報此時已經安全地發送到了總部,估計此刻名單上的叛徒都已經處在了嚴密的監控之下,反間諜部門會爭取通過監視而發現他們的聯絡人等其他間諜網成員,以便繼續放線。一旦有跡象表明他們被敵人通知並試圖逃跑的話,軍隊保衛部門會立即將他們拘捕。

  駕駛漁船的是我們的潛伏人員,這個小組的負責人就坐在我身邊。他見我們略顯得緊張就笑著對我們說:「不用太擔心,台灣的海巡署笨著呢,每年都有大量的大陸人在蛇頭的帶領下偷渡過來,他們楞是發現不了,更別提發現我們了。更關鍵的是,海巡署內部有我們的人,他們的巡邏規律早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

  夜空下的台海一片寂靜,這倒讓我想起了電影《追擊紅色十月》最後那場叛逃的蘇聯潛艇被美國人藏到那條河裡的戲,這寂靜讓人感到可怕。

  突然,前面傳來了船支行駛的聲音,一個輪廓出現在前方,很快從那裡射來一縷光束,是對方在用按照燈查看我們是哪裡的船隻。戰士們都暗暗地拉開了武器的保險,而我身邊的那位「船老大」卻笑著說:「不用擔心,現在離大陸已經很近了,台灣的巡邏艇是不敢開到這裡來的,估計是我們自己的船。」果然,對方開始用喇叭喊話了:「前方的台灣漁船請注意,我們是公安邊防海警,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

  2003年10月23日10:32------台北時間

  潘境原坐在自己在軍情局的辦公室里--------他今天早上正式回來上班。儘管他當時吸入了不少瓦斯氣體,並嘗到了震眩彈的滋味,但他的身體素質非常好,所以只在醫院裡經過了短暫的休養便出院了。現在他的辦公桌上擺著幾張調查局在忠孝東路一段拍到的大陸特工在為綁架王世俊而踩點時的照片。照片中有四個人,現在這四個人的圖像都已經被分別放大,一個是已被打死的史建斌,一個是被調查局槍殺的大陸潛伏特工,另兩個估計是從大陸過來的,尤其是其中較年輕的那一個,儘管潘境原在檔案館里沒有看清那個戴著防毒面具的共諜的面容,但他憑感覺覺得那個人就是照片中這個年輕人。雖然這次行動中他沒有抓住共諜,但他在關鍵時刻的忠誠表現也讓戴伯特對他另眼相看,但同時這場由他創意的誘捕共諜的計劃也徹底失敗了,晉陞的美夢也破滅了,他對此恨得咬牙切齒。他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個年輕的大陸特工的面容並把他牢牢地刻在腦子裡。過了一會兒,他閉上了眼睛,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我們走著瞧。」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1
  2003年10月23日18:57------北京時間

  肖主任仍在辦公室里加班,我坐在他的對面,回答他對這次行動的一些細節上的問題。在debriefing告一段落後,他欣慰地說:「很好,你們完成了任務,也都全身而歸了,非常出色。」

  我說:「一名潛伏人員犧牲了。」

  「哦?你說的是李學驊吧。」

  「他的真名叫曹永川,不是我們在台灣發展的人員,而是由總參派過去的。他原來是總參的一名軍官,後來利用假身份在台灣潛伏下來,已經潛伏了三年了。」

  肖主任沒再說什麼,他看起來心情很沉重。慢慢地,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被傍晚的彩雲染紅了的天空,說了一句:「等到兩岸統一的那一天,就不會再有中國人打中國人了。」(完)

  第十三部分 帶槍的外交官(一)

  2003年11月12日19:50------北京時間

  我坐在朝陽公園南門旁的Latino夜總會裡,這裡正在進行一場聚會,中間穿插著火爆的拉丁舞表演。像這樣的聚會是不定期地舉行的,一般都是一半中國人,一半外國人。我是從一位朋友那裡知道這個地方的,所以和她一起來湊個熱鬧。我是在外交學院上學時認識她的,她當時在外交學院學習在職英語培訓課程。

  在我左邊不遠的地方,一名高大的外國男人正在狂吻一名漂亮的中國女孩,並把手在她的身上放肆地亂摸,我扭過頭去,和身邊的一位老外隨便地聊了起來,這位長者自稱是好萊塢的一名攝影師,現在在中國拍片。很快又有幾位也來湊熱鬧,其中有一位個子很高的美國女孩,是位留學生,和她聊了一會兒之後,我感覺到她無論從衣著還是舉止方面都顯得很傳統,在她走開后,我轉過去對我的那位朋友說:「不知你發現沒有,好像這裡的中國女孩很開放,而美國女孩反倒顯得較為保守。」 她笑了笑說:「這很正常,很多人都以為美國女孩比中國女孩開放,但現在似乎不是這樣了。其實這就像波峰和波谷之間的變化那樣,美國年輕人在七十年代時的各種運動達到了它的波峰狀態,造成了艾滋病橫行等社會問題,經歷了這麼些年,現在已經處于波谷了,美國人也變得保守多了。而中國開放時間還不是很長,受到西方文化的強烈衝擊,正處於發展的高峰中,也就是說,是處在波峰狀態。所以你看到的現象也很正常了。」她說的很有道理,至少這裡的女孩子都是比較開放的,和老外見了面先上去貼貼臉,哈哈,當然我指的是以前就相識的,和陌生人還沒到這個地步。

  我去了趟衛生間,在回到原座位的路上一位中國女孩主動過來向我打招呼,並用英語問我會說中文么。我感到有意思,就說「我就是中國人呀,當然會說中文。」她笑著說:「我把你當成外國人了。」

  「啊?我很像外國人么?」

  「不,我是說這裡外國人很多,我把你當成了韓國等地方來的人。」韓國人?哈哈,聽到別人說把我當成了韓國人我可實在是太高興了,其中自有原因,當然這是后話。

  我和她簡單地聊了聊,她是一名海歸,現在回國在一家諮詢公司工作。我和她聊了一會兒之後就散了。在我轉過身來時,發現我的那位朋友正在和一個很胖的人說話,但看起來她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我走了過去。她見我過來了,就轉過來和我說話,沒再理那個人,那個人瞪了我一眼後走開了。她說:「這個人真討厭,說話舉止特女人氣,還總纏著我和他跳拉丁舞,我說不會,所以不想跳,他還是沒完沒了地纏著我,多虧你來了。」哈哈,我的這位朋友確實很漂亮,頗似影視明星陶紅,可惜比我大幾歲,而且早就結婚了,沒機會了。「聽說這裡有不少人是來找一夜情的。」她神秘地對我說。「我也覺得有些人是,當然,不包括我,哈哈。」我的話音剛落,卻發現剛才那個人又湊了過來,身後還跟了兩個人。他走到我的朋友面前,又一次問他:「小姐,我再次誠摯地邀請你和我跳舞,能給我個面子么?」

  「我說過了,我不想跳,請不要再問我同樣的問題。」

  「我可以教你,跳跳就會了,來吧。」他伸手來拉我的朋友。

  「嗯,「我發話了,」既然這位小姐不想跳,您就別勉強她了。好么?「

  那人看了我一眼,說:「你是誰?她男朋友么?」

  「當然不是,她早就有老公了,都結婚三年了,是吧?」

  沒等我的朋友回答,那人就說:「那你還跟著摻乎什麼?一邊去。」

  呵呵,口氣不小,但如果他知道不久之前他面前的這個人還把當年殺人不眨眼的「軍統」的老巢給鬧了個底朝天的話,恐怕他絕對不敢這麼囂張了。

  我想起了史蒂芬?席格在一部電影中在同樣情形下說的一句話:「一般來講,如果一個男人在聚會上對一位女士不敬,那也是對與這位女士在一起的男士的不敬,相信我,這不值得做。」-----這是他在那部扮演一名聯邦環保調查員調查環保污染事件的那部片子中的台詞。我把這句話用更為通俗的版本說給了這位不善的來者。

  對方好像被我逗了一下,差點笑出來。他以一種鄙視的表情對我說:「那你想怎麼樣呢?」這句話倒使我真真正正地想教訓他一下了,我指了指外面,說:「那邊好像就是朝陽公園。」我的朋友聽了,忙抓住我說:「我們回去吧。」

  我沒說什麼,而是自己走向了門口。我出了門之後,走向朝陽公園,但還沒到達那裡,就被幾個湊上來的人攔住了。

  「先生,是出來玩的么?我們夜總會有小姐,酒水價格也不高,去看看?」

  我回過頭去,那位先生已經跟了出來,後面還有兩位幫手,不過這兩位看起來倒不像打架的人,應該也是公司里的白領一類的。

  那位老兄走了上來,伸出右手向我推來-----看來他並不是要出手打我,而只是要對我進行推搡,但性質是一樣的。我右手向左上截住了他的手臂,然後右腿向前再向右側斜後方掃他的小腿,同時右手轉向回收,再蓄勢以短促勁一發,掌心直奔他的橫膈膜處--------雖然我沒有傳說中的傳統武術里放人多少丈之外的本事,但我這個技術的運用還是比較成功的,后推和下掃腿同步進行,掌推用上了爆發的寸勁,在掃腿使他失去重心的同時,這一掌把他放出大概三步遠的位置- ----他倒在了地上,能把這麼個體形的人放出這麼遠已經不易了。

  後面那兩個人一下子楞了,面面相覷,不敢幹涉。那位先生也被這一推驚呆了-----這正是我要追求的效果,既能鎮住對方,又不造成什麼傷害,免得造成太大的法律糾紛。我連忙走了過去,對他說「呀,老兄,地這麼滑,你怎麼不小心點呀,來,快起來。」那位先生已經蒙了,見有台階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聚會結束了,我和朋友分手告別,她開著車來的,要把我送回去。我說方向不同,我還是打車走吧。她笑了笑,和我說「Bye.」但在我剛要轉身離去時,她又搖下車窗,笑著對我說了一句:「對了,忘了告訴你,以後不許再對別人說我已經結婚三年了,這是我的secret.」

  「哈哈,對不起,我當時只是想用這個支走那隻蒼蠅。」

  她把車開走後,我叫了一輛計程車,坐進車裡后對司機說:「直開,朝陽門,外交部。」------我要回我的新住址------外交部南配樓。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1
  2003年11月13日08:10------北京時間

  我坐在辦公室里看電視-----這是外交部的傳統,每天早上八點到九點工作人員一般都要在電視前看某保密部門製作的《電視內參》。我來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鑒於朝鮮半鳥局勢的發展,T機關感到其特工赴朝韓執行任務的機會會大量增加,所以要給行動特工找到較好的掩護身份。考慮到我是從外交學院畢業的,以前又在外交部實習過近一年,所以讓我冒充外交部工作人員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做到以假亂真應該不難。而且T機關行動部的領導們之所以有這麼個想法是有直接原因的-----外交部這兩年開始破天荒地面對社會在職人員錄用公務員,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創新,因為中國的外交部出於保密等方面的需要,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一直都是只從應屆畢業生中招人的。外交部的工作人員一般也都是通過考試一畢業就入部工作的,以前沒有任何其他的工作經歷,只有少數軍轉幹部除外,但外交部里的軍轉幹部極少,一般都是在辦公廳的保衛保密部門以及條法司邊境勘界部門等與軍事相關的部門工作。另一個例外就是有一些人是從外交人員服務局、外交學會、外交學院,國研所等部屬單位調來的,但其性質與軍轉幹部和社招人員是不同的,因為他們原來就在外交口,只是原來是在外圍部門工作。像現在這樣直接對社會上的在職人員進行考錄還真就沒有過先例,但招收在職人員的名額非常少,絕大部分新錄用的公務員仍是應屆畢業生。但這還是給了T機關一個絕好的借口。就這樣,我從T機關的一個掩護機構----某市場調查公司被外交部錄用為正式的國家公務員----實際上我早就是公務員了。

  按T機關與外交部商議的結果,我被分到了亞洲司朝韓處------這樣T機關以後就有完美的借口把我派往朝鮮半島了,而且我上次到日本營救林新時的公開身份正是外交部亞洲司七處(綜合調研處)幹部,這個以前公開使用過的身份正好可以與現在的職務在對外時以司內處際幹部交流相互解釋。我的真實身份只有部分部領導和亞洲司的部分司領導知道,朝韓處處長也被通知要對我「特事特辦「。這樣我就進入了在外交部「長期潛伏」的狀態。

  有兩種長期潛伏的特工總在西方一些間諜小說家們的作品中出現,特別是Tom Clancy的。一種叫做sleeper,一般是指被派到敵方或從敵方那裡發展的情報人員,他們的特點是平時不執行情報任務以免暴露,而是長期潛伏,一直到最關鍵的時刻再發揮致命性的作用。因為其長期處於「冬眠」狀態,所以被稱為sleeper.

  另一種叫做floater,一般都是行動特工,而且其潛伏的地點不一定是在敵方,在本國內也可以以掩護身份潛伏下來,平時也不執行什麼常務性的任務,只是在有緊急需要時作為行動特工施展身手,如營救,刺殺,跟蹤,綁架等。聽到我對這種特工的描述,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某部電影中的某個人物?------- --是施瓦辛格在《真實的諾言》中扮演的那個小商人,平時裝得庸庸碌碌的樣子,到了行動的時候就蒙著面大打出手,他平時掩飾得的確很像,以至於他的老婆都差一點被一個假特工騙走,還記得吧,哈哈。

  我現在基本上就屬於這種floater,平時在外交部扮演外交官的角色,當T機關需要的時候就借著外交特權與豁免來執行任務。

  我雖然名義上是在朝韓處,但處長並沒有讓我承擔太多的工作,因為他知道我的身份。從我的背景和經歷來講,這個掩護身份是很合適的,但內部人仍能看出一些破綻,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我是英語專業畢業的,而朝韓處的人基本上都是學韓語的。當然,學英語的人被分去主管非英語國家在外交部也是很正常的事,就以亞洲司為例,負責尼泊爾的那個處的工作人員也並非全是學烏爾都語的,英語專業畢業生也大有人在,負責印尼的人也是同樣。亞洲司里好像只有負責日本和朝韓的兩個處完全是由學本語種的人組成的,但既然別的小語種的處都有學英語的人,朝韓處也來了一個似乎也不算是什麼先例,這樣我的存在再一次被合理的解釋了。

  但仍有一件事能讓亞洲司的人感覺到我不是一般的外交官。部里每個司的司辦都有一個閱報室,大家工作不忙的時候就去那裡看前方(指使領館)發回的電報。電報根據涉密程度的不同被分放在不同的夾子里,秘密和機密的電報和文件通常依據不同種類放在藍色、綠色和黑色的夾子里,而絕密級的則全部放在紅色的夾子里,只有二秘以上的人員才可以看。鮮紅的絕密件夾子可以讓司辦值班的秘書清楚地看到是不是有未達到相應級別的人私閱絕密件並加以制止。而出於我的特殊身份和工作需要,亞洲司也按和T機關的協議,准許我在閱報的人較少的時候閱讀絕密電報和文件,司辦秘書得到了這個通知,但他們並不知道具體原因,只是在我翻閱絕密報時從不干涉。

  一天,我見閱報的只有我和一名老參贊就翻閱起了絕密件。那名老參贊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在一旁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為他是要批評我。沒想到他卻說:「我看你很愛看報,這很好。你知道嗎?王毅副部長年輕時也在亞洲司,他閱報時就是不只看自己處的電報,別的處的電報他也仔細鑽研,結果唐國委(唐家璇國務委員)當時是司領導,他在閱報時見這個小夥子這麼勤奮就很看重他,現在王毅副部長終成大器。小夥子,好好努力吧。」--------照他的說法,我比王副部長還勤奮,他只是看別的處的電報,我可是連絕密報都偷看了。

  很快,這位和藹的老參贊和我成了忘年交,我和他的交往並沒有受到太多的由級別上的差距的造成的障礙,因為他是一名閑著的參贊。外交部在國內部機關的參贊可分為兩種,即現職的參贊和閑著的參贊。現職的參贊是指擔任司處領導職務的參贊,按級別有處參、副司參等區別。閑著的參贊則可能是原來擔任過現職,如擔任過處長的一秘,在國外常駐任參贊回國后又沒了位子------這一點在外交部很正常,因為人多位子少,哪怕你現在是副司長,去一個小國常駐當大使,回來后原來的位子被人頂了,也只能做閑著的大使,不擔任任何領導職位。除非這個人有他人無法比擬的工作能力或有很強的人脈才可能在回國後繼續升至部領導,但這實在是少數,四千多人就那麼幾個領導職位,哪有那麼容易呀。而且這種國內外幹部輪崗交流的制度正是外交部的官場上的特色,原來有位子,駐外后回來也未必有了,情況比其他部委的公務員還要複雜一些。所以一般的外交部公務員在退休時都是在處級或副司局級。男同志弄個處參是沒問題的,勤奮點的可以當上副司參,但也有一些老一秘。女同志則有不少都是老一秘,有的也能當上參贊。所以對於一個沒有什麼太大背景的人來說,自己在退休時能進步到什麼程度應該是可以預見的。再加上工資較低,駐外生活艱苦,所以許多外交學院的畢業生並不想去外交部工作,我的校友黃健翔在畢業后就另謀他職,後來又輾轉到了中央電視台,他在被採訪時也說過:「我一進外交學院就明白了,那外交部根本就不是我去的地方。」外人可能搞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箇中滋味恐怕只有圈內人能夠體會。

  這位老參贊是從巴基斯坦回來的,姓王,於是我就按部里的慣例叫他王參。他在外交部幹了近三十年,現在又沒了現職,基本上是在養老等退休了,所以他整天也是悠哉悠哉,看報,上網,喝茶,打乒乓球,也是怡然自樂,還經常給我講他駐外時的經歷,很讓我開眼界。看架勢我在外交部「潛伏」個三年五年甚至更長時間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在部里深交點朋友自然是件好事。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1
  2003年11月25日19:50------台北時間

  潘境原翻閱著近期獲得的關於大陸的情報資料,其中有不少是從公開的媒體上獲得的,有幾篇是從大陸媒體上獲得關於中共外交部的報道,其一一個報道上附了照片,是中共外交部領導在帶領工作人員搞體育活動的宣傳照,這類報道實際上對軍情局沒什麼價值,中共的外交部是「乾淨」的,即它是不從事秘密情報活動的。世界上有些國家的外交機關和情報機關之間的界限比較模糊,如英國、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國的情報部門便隸屬於本國的外交機關。但中國在這方面的界限卻很分明,中國的外交部是不具備秘密工作的職能的,所以國際上也從未出現過中國外交官被駐在國當作「不受歡迎的人」而驅逐出境的情況。因此關於它的內部日常活動的情報是沒什麼價值的。潘境原剛準備把這張紙放在一邊,卻發現那個報道所附的照片上有一個人吸引了他。這張照片是在外交部院內的空地上拍的,外長李肇星和新聞司副司長章啟月都穿著運動裝和下屬們談笑風聲,而在他們身後站著一個年輕人,儘管照片不是很大,但潘境原還是認出了他就是他恨之入骨的那位大陸特工。潘境原已經把他的相貌印在了腦子裡,所以認準了就是他。照片中的那個人當時正望向別處,看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拍照了。潘境原立即給軍情局的技術部門打了電話。

  經過技術部門的電腦分析和鑒別,這個照片上的外交官和上回調查局在忠孝東路拍下的那名大陸特工是同一人。潘境原開始覺得奇怪了,難道這個人是外交部的?但他馬上否定了這一點,就算外交部有一個秘密的不為人所知的情報部門,它的人也不會被派到台灣來,台灣在大陸眼裡根本不是外國,輪到誰也輪不到外交部來負責,所以可以肯定這個人目前是在假冒外交官的身份,估計是在為出國執行任務做準備。

  但不管他是哪個部門的,留著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潘境原和他一筆私人的賬要算,所以潘境原在想了一會兒之後,叫來一名下屬,告訴他立即與「長風一號」取得聯繫。

  「長風一號」是軍情局五處在大陸發展的眾多特務之一。他真名叫韓磊,曾在武警某省總隊服役。入伍前是業餘散打運動員,在武警部隊時由於身體素質好,且有散打的底子,被選拔到了機動支隊的特勤中隊。特勤分隊是武警內衛部隊中的精銳部隊,其在武警中的地位相當於特種兵在解放軍中的地位,其成員一般都是由從各分隊選拔來的軍事尖子組成。韓磊服完役後退伍回到了家鄉當上了一名工人,但他不久就辭去了工作來到北京,憑他的體格和功夫,很快就被一名富有的台商聘為保鏢,之後沒多久他就在鈔票的作用下成了台灣軍事情報局五處的一名編外特工。軍情局根據其特長,專門讓其執行暗殺之類的行動任務。在成功地執行了幾次任務之後,他受到軍情局的重視,很快便被授予了「國軍」上尉軍銜,並可以與軍情局五處主管他的副處長潘境原直接聯繫。儘管他有了軍情局的上尉軍銜,但一般來講,情報機關給其外圍情報員授予的軍銜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這種授銜只是名義上的。前蘇聯的克格勃給無數為其服務的外國人授予過軍銜,連將軍都有一大堆,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些外國人可以指揮大批的蘇聯軍隊,只是有個名譽罷了,但這也不失為一種對情報員的激勵方法,並使其有一種歸屬感和成就感。

  潘境原之所以第一個就想到韓磊就是因為韓磊的家就在外交部附近的三豐里小區。潘境原曾以台商的掩護身份去過北京,實地觀察過大陸各主要政府部門的情況,以便為戰爭期間使用秘密武力進行突襲制定預案。他曾對外交部的建築和警衛情況有過仔細的研究,當時他就住在韓磊的家裡,從韓磊的家走到外交部的南門不超過五分鐘,韓磊也因此被他指定為在開戰時帶隊突襲外交部的武裝特務分隊長。現在的事情和外交部扯上了關係,他自然要讓這位金牌殺手出馬了。

  2003年11月26日16:00------北京時間

  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我立即拿起了話筒,裡面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你好,請問是外交部韓國處么?」

  「對,朝韓處。請問您是哪裡?」

  「是這樣的,我是一名律師,前一段我和一家韓國律師事務所取得了聯繫,準備去他們那裡培訓,但現在我害怕對方是騙子,所以想知道韓國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家律所。」------怎麼又是這樣的電話?我已經沒少接這樣的電話了,有些人似乎根本不理解外交這兩個字的含義,以為凡是和外國有關的事都歸外交部管呢,韓國有沒有一家律師事務所和中國的外交部有什麼關係?我前一段還接到有些人打來問到韓國旅遊的信息的電話,還有一些商人打電話來問到韓國做生意進行什麼方面的投資好一些,最有意思的是一個自稱是某工廠工人的老年人打來的,硬要是向外交部表達自己對朝核問題的看法,還順便表揚了一下我們:「我每次從你們外交部的樓前走過心中都有一種崇敬的感覺,你們工資那麼低,還經常加班加點,工作上也的確取得了不小的成績,我代表全國人民感謝你們。」--------我差點沒暈過去。

  沒想到今天快下班了卻又接到這樣一個不相關的電話,我耐住性子,對她說:「這方面的事情不屬於外交部的業務範圍。有關這律所是否存在的信息您完全可以到網上查一查,看有沒有這個律所的網站或與之相關的新聞不就知道了么?」

  「我要是想上網查的話還問你們外交部幹什麼?為什麼不是外交部的業務範圍?難道外交部作為政府機關不應該履行自己的職責的么?」

  我有點火了,但仍儘力控制自己的語氣:「外交部是負責處理對外的政府間關係的部門,與您所說的律所沒什麼直接關係。外交部當然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但似乎不應該讓與其無直接關係的事務來影響其職責的履行,涉及外國的事也得看是什麼樣的事。」

  「涉及外國的事你們不管,那你們外交部是白吃飯的呀?」對方語氣有點急了。

  我可不想把談話弄僵,但也不想對這種沒道理的說法讓步,便來了一句:「照你的說法,只要是涉及外國的事就讓外交部來管的話,那你以後生病也不要去醫院了,直接找衛生部就得了,反正關於衛生的事就得由它管。」

  對方被我這一說竟「撲哧」一聲樂了出來,語氣也變得緩和多了。「我沒有刁難外交官的意思,只是覺得外交部起碼也得幫幫忙吧。」

  「你可以上網去查,更保險的話可以諮詢韓國駐華大使館,不過使館電話總機一般很忙,不容易打進去。」

  「那好,你告訴我使館的電話號碼吧,我自己去問。」

  我告訴了她使館的號碼,本來以為談話應該結束了,沒想到她卻說了一句:「我覺得你這個人很有性格的,也挺幽默,可以認識一下嗎?我離你很近的,我的office就在旁邊的豐聯廣場,現在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順便也有些關於韓國的事情想請教您。」

  「哈哈,原來是鄰居呀。」

  「怎麼樣?你們幾點下班,可以一起到豐聯的星巴克坐一坐么?我倒真想看看我國偉大祖國的外交官長得是什麼樣的。」

  嗬,原來是出於好奇呀。不可否認,中國的外交官在公眾眼裡總有一種神秘感,其中一個直接的原因就是人數太小了,我記得一位部領導好像也說過:「我們中國的外交官在國內國外的加一起總共才四千多人,全國還有哪一個行業的人比我們少呢?」的確是這樣,而且外交部的另一個特點是在地方上沒有設分支機構,地方上的老百姓知道警察長的什麼樣,也知道法官長得什麼樣,就是不知道普通的外交官長得什麼樣,因為他們平時只得見著常上電視的那幾位。現在這位女律師也是中了外交官的光環的誘惑了,當然,我只是指好奇心。不過,我想如果我要是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是更為神秘的間諜,而且還是和007一樣是一名執行驚險任務的行動特工的話,她恐怕得哭著喊著想見我了,呵呵。

  我正好今晚沒事,同時也想看看白領女律師長得什麼樣(怎麼有點像網友見面?),便回答說:「好呀,我們五點鐘就下班,你們是六點吧。」-------在北京機關一般是早八晚五,公司之類的一般是早九晚六。

  「是呀,那你不太方便吧。」

  「噢,不,我就住在外交部旁邊的南配樓,六點鐘我可以過去,怎麼能認出你呀?」-----有點間諜接頭的意思。

  「我穿灰色套裝,你呢,黑西裝?」---------外人總以為外交官整天就是西裝革履,觥籌交錯的,其實正好相反,中國的外交官說白了就是以處理文件為日常工作的公務員,又不全是外交部長和大使,哪用得著那麼誇張,而且因著收入不高的原因,穿得要比一般人還樸實。觥籌交錯則更不可能了,一個月能碰上一兩次外事活動已經算是不錯了,絕大部分時間是在從事著單調枯燥的文字工作。

  「我,黑色皮夾克,深色牛仔褲。」這恐怕與她所想像的出入要大些。

  「那好,我叫Lucy,六點鐘見,我會坐在靠豐聯廣場裡面的那道門旁邊。」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2
  2003年11月26日18:00------北京時間

  我和Lucy按各自的描述找到了對方,之後不到十分鐘我們就打得火熱了。正如我所料,Lucy的確是名白領美女-------朝陽門附近的美女在北京是出了名的,有人曾在網上提出過北京美女出現率最高的四個地段:王府井、西單、東單、朝陽門,並列出了理由,前兩個的原因自不必說,繁華的商業街在各個城市都是美女雲集的地方,后兩者則是因為外企集中,白領麗人因而時常在附近出沒。我對這個提法基本贊同,不過有人也提過國貿一帶是北京美女最多,而且名人出現率最高的地方,這也是很有道理的。還有個湖南人在網上寫過,在北京他很失望,因為街上的美女少,遠沒有湖南養眼,但後來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北京的美女只是分佈得沒有湖南那麼均勻,因為美眉們都集中在了主要的繁華街道上,而且美女中的美女們則集中在了北京的大街上的名貴轎車裡,或是有錢的老公載著,或是包養她的男士送給她的名車----------他說的還真是,不信你就往北京大街上的一些名貴跑車裡看吧,保證人比車更漂亮。

  Lucy是四川成都人,大學畢業后就進了這家律所,現在初步打算去國外的一些律師事務所學習學習。她在聽說我是學英語的之後倒有點詫異,她本來還以為我是學韓語的呢--------沒錯,我現在正在學韓語,為將來的任務做準備,儘管在韓國說英語也不耽誤衣食住行,但懂當地的語言自然是一大天然優勢。我以前還是有點韓語的基礎的,我老家在東北,我父親有許多朝鮮族朋友,從他們那裡我學了一點,在被關在日本的間諜集中營里時我又跟朴正圭學了點兒,現在在處里則一有空就學習語言,這還是很方便的,畢竟身邊的人都是北京語言文化大學等學校的韓語專業高材生,處里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的韓語特棒,據說安在旭來北京開演唱會時就是她給當的翻譯,當然,是以私人身份去的,外交部沒有給外國明星派翻譯的職責。

  聊著聊著,Lucy突然低聲以神秘的語氣對我說:「聽說外交官都是間諜吧。」哈哈,這種說法我早就習以為常了,早在外交學院時,就常被別人問將來是不是要做間諜,就我的情況來講,還真讓他們說中了,但這只是極個別現象。外交學院的學生想做公務員的已經不多了,連當外交官的都是少數,更不用提當間諜的了。不過,不可否認,前解放軍總參情報部長姬勝德和前公安部長陶駟駒還真就是外交學院畢業的,但這根本無法說明外交學院就是間諜學校,事實上它的課程和秘密情報工作一點關係也沒有。還有一種說法就是認為外交部的人都是翻譯,這個說法略顯得可笑了一些,因為外交部里專門的翻譯人員只有三四十人,如果外交官只做翻譯工作的話,那外交部豈不是得改名叫翻譯部了。

  Lucy好像也很愛玩,她竟然提到了自己常去Latino等酒吧玩,我給她講了上次在Latino把一個胖子放出三步遠的事,可把她逗壞了,說真遺憾沒有看見這麼精彩的一幕,還說下回Latino再有聚會的時候要和我一起去,並把那個胖子引出來讓我再重演那一幕。

  「你真的練過功夫?」

  「當然。」

  「沒看出來,文質彬彬的,有機會教教我呀,我練過跆拳道的。」

  「好,沒問題。」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通話完畢后對我說她有急事要辦,不得不先走了,走前和我互留了手機號碼。我也覺得有點剩興未盡,喝完了剩下的咖啡后和她一起走出星巴克。

  2003年11月26日18:47------北京時間

  韓磊坐在星巴克的一角,一邊呷著杯子里咖啡,一邊暗中觀察著那名間諜外交官,現在他已經起身和那名女伴出門了,他也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他在接到昨天接到來自軍情局的命令及相關資料后便開始對這個人進行了研究,他仔細研究了那些照片,記下了這個目標的長相,他的任務是幹掉這個以外交官身份為掩護的特工。由於韓磊的老闆就以台商身份為掩護的軍情局特工,所以老闆以給他這個保鏢放假的名義讓他全力執行暗殺任務。於是,今天下午他就從家裡步行到了外交部的東門附近,站在豐聯和聯合大廈中間的報紙欄那裡裝作看報紙,暗中觀察從東門裡出來的外交部工作人員們,從中搜尋他的暗殺目標------外交部的正門是不允許普通工作人員出入的,下班的人一般走東門,少數有車的人則從南門出去直接到外交部主樓和南配樓中間的街上自己的停車處-------這裡已經成了外交部工作人員的專用停車場。

  他在等了一會兒之後仍沒有發現目標,也許他正在加班吧。於是他就先倒豐聯廣場里轉了一轉,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在他轉了一會兒後站在豐聯廣場一層的取款機前取錢時竟然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看見了他的獵物正從豐聯前面走過,現在是向著外交部的方向走去,手裡還提著街對面的華普超市的購物袋,顯然剛才是去華普了。韓磊立即跟了出去,他希望目標不要進外交部,因為那樣他就無法跟蹤了,外交部的各個入口都有武警戰士查驗證件。但令他高興的是,目標走過了外交部的東門后並沒有走進去,而是繼續前行,是向著韓磊的家-----三豐里小區的方向,韓磊更高興了。但目標並沒有走那麼遠,剛走過外交部的東南門便向右轉,韓磊馬上緊跟上去,一直跟著目標走進了前面的外交部南配樓。原來目標住在這裡,難怪開始時在東門沒有發現他,估計他是從南門出來的,因為外交部的南門與南配樓僅一街之隔,上下班十分方便。

  韓磊跟著目標進了南配樓的門,儘管南配樓里住著一個中隊的武警戰士,但南配樓作為宿舍樓門口是沒有警衛的,外人也可以出入。這裡也的確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需要採取特別的防範,只是近期外交部把解密的外交檔案都存放在南配樓的七樓,不過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也不需要嚴密的防衛。

  目標進樓後向左一拐停下了,他是在等電梯,韓磊也跟了過去,在電梯到來前的等待的時候他一直站在目標的身後,以免給他留下印象,同時等電梯的還有四個人。在電梯到來前,韓磊隔著門廳看見了近二十名武警戰士走著步從對面的一個樓梯上走了下來,應該是去換崗,估計他們的警衛中隊就駐在樓上-----韓磊是武警戰士出身,很了解武警部隊的那一套。也正因為如此,潘境原更加器重他,曾明確提出準備讓他在開戰時率潛伏特工襲擊外交部,到那個時候他再來對付這些武警。

  電梯來了,目標走了進去,韓磊大膽地跟了進去。目標並沒有注意到他,並在八樓出了電梯,韓磊也跟著走了出去-----他身上帶著無聲手槍和匕首,可以侍機幹掉對方。但走廊里有人來回走動-----現在剛下班不久,總有人要來回穿梭。目標走到一個房間門掏出鑰匙開門進了屋,韓磊在他關門後走上前去,記下了房間號:808。

  韓磊隨即又乘電梯下了樓,既然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目標住在哪裡,事情好辦多了,但他現在還不想走,沒準今晚目標會出門呢,到時候他完全可以借著夜色的掩護成功地幹掉他並逃走,越早完成任務潘境原就會越看重他,他恨不得今晚就得手。

  他出樓后在外交部周圍又轉了轉,仔細觀察著警衛部署情況。外交部的院牆比較矮,還沒有一人高,韓磊估計自己一下子就能翻進院里,但問題是每個牆角的裡面都有一名武警戰士站固定哨。不過這不是問題,院牆很矮,而且上面一部分是欄桿,真到了突襲的時候完全可以從外面用無聲手槍準確地除掉哨兵。南門的門口也有一名武警戰士執勤,看來在目標上下班時在南門和南配樓之間的街上幹掉目標的可能性很小,因為這裡完全在武警戰士的觀察範圍之內,得手后很難脫身。外人又進不了外交部,看來只能在目標下班后或周末出門時找機會在別的地方除掉他了。

  當他轉過身來時,竟發現目標又出現在了南配樓的門口。他出門后就向右拐走了,韓磊也跟了上去,希望這是一個機會。

  目標走進了豐聯廣場,然後在一樓走進了星巴克咖啡廳,他有可能只是在這裡穿行,因為星巴克的另一道門直通外面,韓磊快步跟上。

  目標走進星巴克后張望了一下,然後和一個漂亮的女孩說了幾句話之後握了握手,坐在了一起,然後又一起喝上了咖啡,韓磊索性也要了一杯咖啡,坐在一個便於觀察的位子上暗中監視。

  現在,兩人在談了四十多分鐘后要離開了,談話期間那個女孩總是不停地笑,看來是目標逗的。死到臨頭了還泡妞,韓磊暗暗地罵到。

  兩人走出星巴克後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女孩到街邊打了一輛計程車走了。目標則向外交部的方向走去,韓磊再次跟了上去,希望他最好再去別的地方玩。(未完待續)

  第十四部分 帶槍的外交官(二)

  2003年11月26日18:48------北京時間

  和Lucy分手后,我直接回到了南配樓宿舍,我在來外交部報到之前一直是住在T機關暫時分給我的房子里,它原來是供T機關人員與其發展的情報員接頭用的一個秘密據點,現在已經不用了,鑒於我已經成為了隱藏真實身份的行動特工,不適於再住T機關的集體宿舍,T機關就把它作為宿舍分給了我。我來到外交部之後,考慮到原來住的地方離外交部太遠,上班很不方便,而外交部早就不分房了,便向司里請求要一個較近的宿舍,結果行政司通知我可以住到離外交部最近的南配樓宿舍808室。外交部方面的確很照顧我,考慮到我的特殊身份,特意讓我一個人獨佔該屋-----南配樓的宿舍通常都是兩人一屋的。不過這也沒有讓我覺得一個人住屋子就有多大,因為南配樓的集體宿舍都是不超過十平米的小屋,屋裡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衣櫃和一個書架,床頭的外側還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一部電話,每月只要交10元錢話費便可以免費打市話,但無法直接打長途。由於一般的屋子都是兩個人住的,那麼就要在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內把上述傢具再乘以二,這樣一來,可供走動的空間之小可想而知------在一般的宿舍里,如果在進門后再想往裡面走就一定要把椅子塞到桌子下面的空間里,否則就沒法再往裡走了,因為桌子與床的距離不到一米。

  屋子是簡陋了點,很難讓外人相信是外交官住的(在外交部內網BBS上好像還有人抱怨說,外交部總對公眾開放主樓,怎麼不把南配樓也讓公眾瞧一下呀),但好在上班還是很便利的,要不就北京這樣的交通狀況,住得遠的話天天早上上班時也夠鬧心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2
  2003年11月27日07:50------北京時間

  我在外交部的機關食堂吃過早飯後,直接乘電梯來到了A座11層,出電梯左拐后又走了一段,進了我的辦公室。這兩天處里比較忙,因為有重要的談參要寫。談參是談話參考要點的簡稱,即給領導人與重要外賓的會談提供稿子,這也是外交部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寫談參的工程一般都很浩大,因為儘管要準備的只是一場雙邊會談,如中國領導人與朝鮮領導人之間的會談,但他們談及的問題肯定遠遠不止中朝雙邊關係的問題,而是要談及整個國際形勢的方方面面,這就需要外交部給領導人提供一份涉及整個世界範圍內的大事的談話參考要點。這樣一來,我們就要不停地給負責各個地區事務的兄弟司局打電話,請他們提供口徑,然後我們去拷盤,回來后根據需要做適當的改動,使之適合自己準備的會談的具體情況。但這還遠遠沒有結束,因為還有一個時間的問題。舉個例子,如果朝鮮領導人將於10月份來訪,我們則最晚要在9月初就開始準備,從各個兄弟司局要來相關材料,如向美大司要來中美關係的口徑,向國際司要來安理會方面的材料,向亞非司要來伊拉克問題的材料等。但問題是,等我們寫好了談參時,朝鮮代表團還沒有到,而在他們到來並與中國領導人開始會談之前,由於國際形勢的變化,我們的口徑也要相應變化,比如伊拉克的局勢就是變化得很快的,到時候又要重新要口徑,重新改編。這樣一來工作量就很大了,而且要不停地變化。在得到了別的司拿來的口徑后,我們就要把所有改寫后的口徑粘到一個大談參上,之後便要等待數十次的修改,先過處長和副處長的關,然後交到參贊那裡再改,之後再上到主管副司長那裡改,最後交給司長,過了司長的關後文件便可以出司上交部領導,此前每過一位領導的關都要改上幾次甚至十幾次,過了部領導的關后就可以上到國家主席或其他領導人的辦公室,如果其外事秘書覺得談參不過關,則要繼續返工。過了外事秘書的關后還要由領導人本人親自看一遍才可以定形。這樣的嚴格程序造就了外交部極其嚴謹的工作作風,在一般的單位,打出個錯別字似乎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問題,而在外交部,甭說你打錯個字甚至一個標點符號了,哪怕你列印時紙沒完全放正而使文章稍有點歪都不行。而且外交部對其製造的文件的字體、字型大小和格式等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絲毫不能馬虎,因為它出品的文件的讀者往往都是國家最高領導人,進行這麼嚴格的要求完全是必要的,所以外交部的文件的質量在所有政府部門中似乎也是數一數二的。

  處里雖然對我是特事特辦,但我還是主動向處長要工作,因為看大夥忙著我太閑也不好意思,更何況幫著弄談參也可以使我更好地了解半島局勢,對我將來的任務肯定有好處,於是我也開始天天奔忙了-----打無數個電話,再跑到其他司去拷盤,回來后再把他們粘到一起,進行編輯之後就要上交處領導,之後便是一遍又一遍的修改和打清。而在我們向別人要口徑的同時,似乎更多的人也在向我們要口徑,因為朝核問題一直是熱點問題,我國領導人與任何國家的領導人會談都要談朝核,所以我們更是忙上加忙,我在T機關時好像也忙到這個程度。估計以後會越來越忙,新的六方會談將於明年舉行,到那個時候會忙到什麼程度,現在就可以想見。

  下午三點鐘,工間操的音樂響了--------按外交部的慣例,每天上午十點到十點半,下午三點到三點半是工間操時間,大家可以休息半個小時。許多人都去打乒乓球------外交部辦公樓的每一層都有一個乒乓球案子,愛玩乒乓球的人就輪著上去抽,李部長也有這個愛好,經常上來和大家賽幾局,我也和他抽過幾拍。但一般的情況下我是不玩乒乓球的,而是趁別人不注意,推開走廊里的防火門,裡面是安全樓梯,平時很少有人走,主要是為發生火災等情況時供工作人員逃生的,外交部還專門組織過一次工作人員爬樓梯比賽,看看誰上樓梯上得快。我一般就在十一層和十二層之間的樓梯的緩步台上練功,一般都是練撩陰腿和前手直拳,中間再穿插點近身內圍戰時的前撞膝和后擊肘,這樣四肢都能得到充分鍛煉。

  我剛打了幾組就聽到有人從十二樓下到十一樓來,於是馬上便收手裝作上樓梯的樣子。沒想到來人竟是我的朋友李軍,他在亞洲司八處負責區域合作,不過八處不在十一層,而是在十二層-----十二層的辦公室一少半是亞洲司,一多半是美大司的。他現在正急著跑下來到司辦送件,一層樓的距離他就懶得等電梯了。

  他一看見我就說:「你小子跑這幹嘛來了?我還想到司辦辦完事去你們處找你呢。」

  「找我幹嘛?」

  「想找你到交道口呀。你還沒去過呢吧?」--------外交部的另一處單身青年公寓位於交道口,李軍就住在那裡。

  「好呀,下班後過去。」

  「好,到時候我去找你。」他說完后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2003年11月27日16:55------北京時間

  韓磊再次來到了外交部主樓和南配樓中間的街上,這條街幾乎是外交部專用的街,街上的外人並不多。韓磊想找一個好的觀察點,以便在能發現目標的同時又不被其注意。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南配樓入口的右邊有一個大門洞。他走了過去------他以前在研究外交部的警衛情況時就進過那個大門洞,南配樓的兩翼使這裡成了一個大天井。裡面有些單杠和雙杠,是供駐外交部的武警戰士們訓練用的,再往裡有一個地下活動室,牌子上寫著「外交部警民健身俱樂部」,他也曾經進過裡面觀察,這是一個很深的地下室,在戰爭期間完全可以當成一個很安全的防空洞,韓磊當初也對如何處置這個防空洞擬定了方案。

  他走到了門洞的邊上從裡面向外看去,從這裡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外交部南門的人員出入情況,而那邊過來的人是不容易注意到他的,他完全可以裝作散步或鍛煉------他研究過這裡,武警是不會盤問呆在這裡的外人的。現在他就等著目標的出現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3
  2003年11月27日16:57------北京時間

  我仍在辦公室里緊張地工作著,下午交上去的談參又被處長改了一次,需要重新打清,而且處長又提出了要向軍控司素增要關於《反導條約》的口徑,現在馬上就要下班了,但考慮到明天就要把成稿交到司里,所以只好麻煩軍控司的同志也跟著我們加班了。

  我把電話打到了軍控司的相關處,並要其提供口徑,對方同意了,讓我馬上去他們那裡拷盤,看來他們是有現成的口徑的,因為許多司都在忙著寫談參,他們肯定也把同樣的口徑拷給很多司了,所以不用現準備,有現成的供多個司使用,反正口徑總是同樣的。

  軍控司與亞洲司這樣的地區司不同,屬於業務司,外交部將其不從事雙邊關係事務的主流外交業務部門稱為業務司。對於這一點,我記得在外交學院學習時,有一位專門研究經濟外交的周老師對這個叫法提出過質疑,因為把業務司叫成了業務司就好像地區司不從事外交業務似的,當然,他只是從文字的嚴密性角度提出的這個質疑,而且是很有道理的,一些國外的外交機構,如美國的國務院就把相應的部門稱為functional departments,即職能司,表明其不從事只對某些國家和地區的雙邊業務,而是面向多邊和專項外交職能開展工作。但在部里的一些文件里也把地區司叫做地區業務司,這就更容易讓外人摸不著頭腦了。

  我拷完盤迴來后發現李軍來到了我的辦公室,在和我的一位同事聊天,那位同事就我提過的那位韓語很棒的女孩,她可能是受韓國文化的影響,人也有點韓化了,我是指她的打扮,一般來講都是比較「哈韓」的。

  李軍見我忙著加班就說他先回去了,我加完班后可以直接去交道口找他,並告訴了我他的房間號,然後就走了。

  我送他出門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開始編輯新的談參。

  2003年11月27日18:36-----北京時間

  韓磊終於發現了目標,此前為了防止目標從東門和東南門出來,他沒有隻是守在南門對面,特意以巡邏的方式在東門、東南門和南門之間來回走動,期間他幾次與在外交部院牆外巡邏的武警戰士碰上,但每次他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他們身邊走過。每個巡邏組只有兩名戰士-----一般來講,外圍的流動哨在白天都是兩人一組的,從武警部隊退伍的韓磊深知這一點,他以前就研究過巡邏組的巡邏密度,真到下手的時候會用上這一點的。

  現在,在他到達東門附近時果然發現目標正從東門走出,他立即尾隨其後。目標從豐聯廣場的樓前穿過,上了過街天橋,在天橋下面的公共汽車站等了一會兒之後上了一輛109路車,韓磊也跟著他上了車------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的徵兆,因為目標要出門,這樣他就可以趁著夜色的到來順利地除掉他並偷偷撤離。

  2003年11月27日18:45-----北京時間

  我坐在109路車裡左面靠著窗戶的一個單人座位上,現在車已經到了美術館,再過一會兒就會到達我的目的地-----交道口。加班結束后,我就下樓到食堂吃了晚飯,以前晚飯一直是五點半到六點之間提供的,但現在作為改善福利的一個舉措,五點半之後食堂可以開放到深夜。但晚飯的質量仍無法與午餐的質量相比-- -----外交部的午餐很不錯的,倒不是說做的多麼多麼好,而是種類非常多,是自助餐的形式,基本上你想吃什麼就有什麼,當然了,我指的是日常的飯菜,而且還很便宜,一頓午餐只要刷卡付費一元就行了,比T機關的食堂要強多了。

  我在出樓前給李軍打了電話,他仍在自己的宿舍里。我以前倒是路過過交道口宿舍,但並沒有進去過,聽說已經翻新了,今天就去看看,不過聽說那邊的宿舍幾乎和南配樓的一樣小。

  2003年11月27日18:53-----北京時間

  當109路車停在了交道口站時,目標下了車,韓磊也跟了下去,這時天已經開始黑了,一定要在路上找到一個好時機開槍。

  目標下了車后橫穿過馬路,然後向左一拐繼續前行。韓磊則始終與目標保持十幾米的距離。目標向前走了一段后又向右拐進了一個衚衕,這是個好機會,趁著夜色在衚衕里開槍的確很合適。韓磊立即加快速度,縮短了與目標的距離。

  現在韓磊也到了衚衕口了,他向前走了兩步后就伸手去摸別在腰帶左面的無聲手槍,但當他剛要把槍拔出來時,他又本能地鬆開了手,因為他發現迎面走來了一隊解放軍戰士。

  2003年11月27日18:56-----北京時間

  我看著一隊解放軍戰士從我旁邊走過-------早就聽說外交部宿舍的附近就是某VIP的家,在他家的大院里駐著北京衛戍區的一個警衛分隊,所以這條衚衕里常能看見巡邏的解放軍戰士的身影。

  我向前走了不遠就到了交道口宿舍,現在宿舍樓的大門已經換了密碼鎖,李軍已經告訴了我密碼是多少,我上前按了密碼,門開了以後,我直接上了二樓,向李軍的宿舍走去。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3
  2003年11月27日18:56-----北京時間

  等巡邏的解放軍戰士們走出衚衕時,目標已經進了樓,門是需要密碼的,所以韓磊只能在外面等他出來時再下手了。這時又有兩名解放軍戰士走了過來,不過從他們的神態來看不像是在巡邏,而是普通的外出,但他們仍然並排走著整齊的步伐------韓磊當過兵,懂得兩人成列,三人成行的規矩。看來這附近是應該有部隊的,所以當兵的很多。當他轉過身來時,卻又發現緊挨著目標所進的那座樓右側的竟是一個警務工作站,裡面亮著燈。韓磊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個位置,既然附近有軍事目標,自己一個陌生人晚上在這裡逗留或來回走動是很可疑的,也許警察會來盤問,他的身上藏著無聲手槍和匕首,一旦被人盯上是很危險的。於是,他扭頭向衚衕口外望了望,發現馬路對面有一家小飯館,他向那裡走去,在小飯館里可以觀察到衚衕口的情況,等目標離開這裡時會從衚衕口走出,他可以那時再跟上他。

  2003年11月27日19:21-----北京時間

  交道口的宿舍的確和南配樓的大小差不多,現在這個小屋在坐了四個人之後也沒剩下多大的空間了。除了我、李軍和他的同屋外還有一個人也在那兒,他是非洲司的,已經工作了好幾年了。一般來講,交道口宿舍住的都是新入部的幹部。每當一批新人到外交部報到時,除了被翻譯室挑選去進行翻譯培訓的一小部分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先被安排在交道口宿舍,等正式工作后,如果南配樓有人駐外或辭職,空出來的宿舍就可以把交道口這邊的人添進去,大家還是比較傾向於在南配樓住的,畢竟朝陽門要比交道口熱鬧得多,而且也沒有從交道口直達朝陽門的公共汽車或無軌電車,坐108路等車到了美術館后還要再轉車,很不方便。但據說去了南配樓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派到國外常駐,因此南配樓有了個綽號叫「發配樓」,一撥又一撥的年輕人從這裡被「發配」到中國駐世界各地的使領館和代表團等。

  李軍的同屋馬上要到非洲的肯亞常駐了,因此這位非洲司的老兄特地從家裡來這裡給他進行出國前的「教育」,因為他本人曾在肯亞工作過兩年,對那邊的情況很了解。按外交部的規定,年輕人如無正當理由,不得在國內工作連續超過五年,即必須要被派到駐外使領館工作,因為外面很缺人。具體辦法是在年底填報駐外報名表,可以填報六個志願,這一點有點和高考報志願相似,但有可能這六個志願都不能如願,因為你自己的志願只能是參考,決定權在於幹部司的計劃調配人員。年輕人原則上要被派到艱苦地區進行鍛煉。一般來講,所有駐外使領館依其生活環境被分為A、B、C三大類,A類環境較好,C類是最差的,B類則處於其中。有人說也可以視A類為發達國家,B類為中等國家,C類為落後國家,其實也不盡然,可以舉個例子,就拿我負責的朝鮮和韓國來說,韓國比較發達,所以自然是A類,但朝鮮雖然貧窮落後,卻也是A類,而不是C類,因為朝鮮落後並不代表駐朝鮮的中國外交官的日子不好過。相反,他們的日子還是相對比較舒適的。因為朝鮮就是友好國家,這首先就保證了大環境的相對安全,而且駐朝鮮人員的生活也比較便利,過了鴨綠江就是中國,他們完全可以回國採購,而且也花不了多少錢,回家也方便。而如果要是在另外一些地方可就麻煩多了,我的那位朋友、從巴基斯坦回來的王參以前是在駐卡拉奇總領館工作,他對我說那裡的常年是45度的高溫,超市裡的食品幾乎沒有不過期的,他又吃不慣當地的飯,有那麼一段只好頓頓吃速食麵------可想而知,這樣的館自然是C類。

  而這位哥們兒要去的肯亞雖地處非洲,卻差不多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中條件最好的一個,屬於B類。李肇星外長當年就曾在那裡常駐。但所說的條件好也只是相對於其他一些非洲國家說的,那裡和大部分非洲國家一樣,也橫行著瘧疾等可怕的疾病。得上了瘧疾就會感到忽冷忽熱,所以在中國南方被叫做「打擺子」,外交部駐非洲的人一般都要過「打擺子」這一關,李部長當年也打過擺子。而這位前來進行出國教育的非洲司的仁兄也沒能倖免,除此以外,他還關照這位師弟,肯亞的地勢有點高,所以剛去時要有高原反應,可能會睡不著覺,還有在外面晾完濕衣服后一定要用熨斗反覆地熨,因為當地有一種叫采采蠅的蟲子,會把卵排放在衣服上,如果沒有熨死這些卵,等它長大一點后就會鑽進你的身體里,而你卻甚至可以看到蟲子在你的皮膚下面蠕動……我聽得有點毛骨悚然,又正好要解手,就離開了李軍的宿舍,去了衛生間。

  我在蹲著解手時,手自然而然地摸向了自己的左腳踝處,那裡綁著的槍套里有一把七七式手槍。蹲著方便時人處於不利於自己防衛的姿勢,所以行動特工應該養成起碼的警覺意識,這或許有一天會救你的命。槍是T機關裝備部特地給我配備的,因為我在日本和台灣執行任務時都可能被拍照了,所以最好還是帶著武器保證自己的安全。我有合法持槍的證件,不過是冒用另一政府機關的名義,T機關一向是在和對方協商后以這種方式給其秘密情報人員配槍的。白天上班時我很少帶槍,因為在外交部裡面是絕對安全的,但晚上我出門時一般都帶著,拋開敵對情報組織的特工的偷襲不說,北京的治安似乎也不太容樂觀,我當初在晚上執行任務時也遇上過三名假警察,但那時的武器卻落後多了,只是一把小剪刀,不過我現在還是總把它放在錢包里隨身攜帶,有時我還在皮帶上裝上一把皮帶刀,這種刀非常方便撥出,一直是我的最愛,不過這不是T機關給我配備的,是我在上高中時花九塊八毛錢在商店裡買的,商品標籤上寫的是「紳士刀」,外型的確很漂亮,我也一直保存著它。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3
  2003年11月27日19:20-----北京時間

  韓磊坐在小飯館里觀察著衚衕口的情況,但目標仍然沒有出現,他也沒指望這麼早就能看見他,因為他才進樓二十多分鐘,而韓磊進了飯館后要了瓶啤酒和幾盤小菜,慢慢地飲了起來,他為了跟蹤目標四點鐘時就吃過飯了,所以現在只是喝點小酒。喝酒讓韓磊想起了殺人-----他在武警部隊時曾殺過人,因為當時駐地還沒有實行完全由法警執行死刑犯槍決的任務,所以這樣的任務一般都由武警部隊代勞,韓磊親自斃過犯人。他清楚地記得在第一次執行槍決任務時他喝了不少的酒,因為這樣才能讓他有膽子開槍。但後來他慢慢就習慣了,退伍后又替台灣軍情局要過幾個人的命,都是近距離用無聲手他或匕首解決的,那時他發現自己在近得甚至能看清對方有多少根眉毛的情況下殺死一名與自己素不相識的人時竟然是如此的從容,而今天他可能又要這樣做了。

  2003年11月27日19:36-----北京時間

  我回到李軍的宿舍后,那位非洲司的哥們兒仍在講肯亞的事兒,說他在肯亞的第一年裡很慘,因為當時的大使管理得很嚴,對出入使館進行了嚴格的限制,搞得他整天是一種做牢的感覺,不過第二年換了大使情況就好多了。

  李軍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行了,我們別再談這些鬱悶的事情了,現在還不太晚,要不咱們去酒吧邊喝邊聊?小彭要走了,咱們一起喝點兒吧。」

  他的同屋和那位仁兄一聽,覺得是好主意,馬上同意了,還問他去哪個酒吧好。李軍說:「后海的酒吧環境都不錯,而且晚上后海那邊的確很漂亮,離咱們這兒又這麼近,走一會兒就到了,要不現在咱們就走吧。」

  后海讓我想起了當年和澤華在那裡的浪漫情懷,時間過得真快呀。當我還在考慮是不是和他們一起去時,李軍一把拉住我說:「咱們快點走吧,從衚衕的另一個口出去,一會兒就到。」

  於是我們下了樓,出樓門後向右拐,從和我來時相反方向的那個衚衕出口走了出去。

  2003年11月28日16:52-----北京時間

  又快下班了,又忙了一整天,晚上可能還要加班,不過量倒不大,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完成。昨天晚上和李軍他們玩到十點多,稍微喝了點酒,喝完后我就打車從后海直接回到了南配樓。

  今天下午工作時倒鬧了個小笑話,本來處長要我去機要局送件,並告訴我樓下院內的一個小白房子的後面就是機要局,到了地方順著它後面的樓梯上去就行了。我下了樓后看見一個小房子就順著它後面的樓梯上去了,但問題是外交部的院內共有兩個外表看起來一樣的小白房子,我錯上了另一個。我推門進去后,見裡面還有一道門,門上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列印出來的字----「請隨手關門,防止蒼蠅飛入。」這倒讓我覺得奇怪了,怎麼外交部的機要局保密措施比T機關的機要局還要嚴密得多,連只蒼蠅也不能飛入?太誇張了吧,但等我推門而入時才發現這裡原來是外交部食堂的廚房所在地。我趕緊出來奔向了另一所小白房子。

  從那裡回來后不久,別人又告訴我政工參贊找過我,我馬上又去了政工參贊那裡。在亞洲司只有司長,主管幹部事務的副司長和政工參贊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連處長也只知道我是個特殊身份的人物,而不知道我的具體身份,只是照規定給我的工作提供便利罷了。而一般情況下,如果外交部覺得有什麼關於我的事要和T機關溝通並且需要通知我的話,往往都是政工參贊先直接找我,因為他是負責政治工作的。外交部各司的政工參贊的地位是低於司長和副司長的,不像T機關那樣,政委和局長是平級的。

  我原以為會是什麼和T機關相關的事,到了卻知道原來是政工參贊想讓我當司保衛委員,外交部各司里都有不少這樣的兼職性職務,如保衛委員、青年委員,電腦聯絡員,讀書會聯絡員等,讓我擔任保衛委員估計是考慮到我的背景,我當時就同意了,但這保衛委員並不是負責什麼武裝保衛之類的,說白了無非就是做些跟防火等有關的事情。

  回到辦公室后我又跟那位「哈韓」的女孩聊了幾句韓語,她說我進步很快,那當然,我昨晚從酒吧回來后還回到辦公室用電腦看完了張東健和元彬主演的韓語原版片《太極旗飄揚》呢,現在外面賣原版韓語影碟的也不少,學習起來還是很方便的。

  談參改好之後,我就把它交到了處長那裡,然後回到辦公室等待-----外交部的加班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靜態的加班,也就是說,在加班的大部分時間裡你不是在忙碌地做某些事情,而是在等領導們的層層審批------機關里大都如此。

  在等待的時間裡,我忙裡偷閒,上了一會兒網。在部里我一般都是上外交部的內部網的論壇,上面還是比較有意思的,其中有一個網名叫「畢頓」的人比較有趣,言語犀利又不乏幽默,還經常使用大量的哲學名詞和理論,很受外交部的網友們歡迎。我也申請了一個網名,沒事兒的時候也總跑到上面灌水。其實外交部里有些人還是蠻有秘密工作的頭腦的,有個人發了個貼子,內容是如果他是恐怖分子,他將如何襲擊外交部。他的方案還蠻有創意------在外交部每天早上班車發車的地方上車,只要交上五元錢,就可以騙司機自己是新入部的,然後乘車進入外交部。進樓后再坐電梯到設在第X層的外交部衛生所,因為從那裡可以穿行到最要害的機要局,然後經過……(具體措施不方便說出來)搞掉機要局的天線…….(後面的省略)---------可見這個人還真有點想法。別人在回的貼里居然說外交部里暗藏著狙擊手,專門保衛這些要害目標,暗藏著狙擊手我倒不知道,倒是知道至少暗藏著一名T機關的行動特工,如果他看見有人來破壞外交部的話肯定會出手的。

  2003年11月28日16:55-----北京時間

  韓磊再次來到了外交部南門對面的那個觀察點,今天是他第三次來跟蹤目標了,前兩天都沒有得手------昨天他一直等到飯館打烊也沒見目標出來,只好到外面隔著馬路向對面的衚衕口監視,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是東城公安分局,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地方還真不容易下手,韓磊算計著。

  一直等到將近十一點鐘也沒見目標出來,韓磊認為目標要離開的話還是會從這個衚衕口出來的,因為公共汽車站是在這一面的,而現在這麼晚了,連公共汽車都沒了,看來目標是今晚住在了這裡或從別的路線離開了。韓磊只好又一次徒勞而歸了。

  但今天他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在今晚除掉目標,哪怕要冒一點風險。今天是第三天了,事不過三,如果這了三天了仍沒有得手潘境原那邊肯定會發火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4
  第十五部分 帶槍的外交官(三)

  2003年11月28日17:28-----北京時間

  我很快便打清了處長改過的稿子,因為這次他沒有做多少改動。他看了我打清后的稿子后說基本上沒什麼可改的了,我可以去休息了。我想起來要到一層的圖書館去看看,裡面有不少期刊,於是便坐電梯下樓了。

  走進了那個微型圖書館后,我拿起一本雜誌坐下來閱讀,但這時手機響了,是王參打來的,他要我今晚去他家玩,他家剛剛搬到了新地方。以前他一直是住在外交部在方庄的房子的,但兒子從國外回來后給他們老兩口在積水潭買了套不錯的房子,他們剛搬過去。我說今晚可能要加一會兒班,他說無所謂,他整晚都在家,就他和老伴兩人,我去之前給他打個電話就行了,他到時候會到積水潭地鐵站出口接我。我今晚也沒什麼日程安排,所以就欣然同意了。

  2003年11月28日17:31-----北京時間

  目標在韓磊的視野中出現了,他從南門走出,向南配樓的方向走去,手裡還拿著一本書。韓磊跟了上去,但仍然不方便下手,因為在這個時間段樓里有不少剛下班回來的外交官,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這個人上西天。

  但好在目標進門后馬上又出來了,韓磊裝作沒事的樣子向別處望去,等目標走過後韓磊轉身跟在他後面時了電梯,電梯里還有一個小夥子,看來和目標認識,他問目標去哪裡,目標說去積水潭那邊玩。好,機會來了。

  2003年11月28日18:01-----北京時間

  我一從積水潭地鐵站出來就看見了王參,然後跟著他到了他家。他家的房子的確不錯,三室一廳,看來他兒子在國外沒少掙錢。

  他老伴也是部里的,在領事司。他們特地等我來才開飯,他們的兒子又回美國了,可能是他們在心理上希望有個小夥子陪著他們吧。

  吃完飯後,我們一邊看新聞一邊聊天,王參對我說:「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很有想法,昨天我們處又一個小夥子辭職了。」-------這在外交部很正常的,每年都要有幾十名工作人員辭職,一般都是去外企掙大錢,所以外交部里年輕人的流動性非常大,一般一個辦公室的年輕人每一年都要有很大的變化,有的是辭職了,有的是駐外去了------剛入部的年輕人的工資都在一千三百元左右,這樣的工資在北京是根本買不起房子的,北京的房子是天價,就連外交部自己內部正在籌建的寶成花園也在三千八一平左右,仍然是這些年輕的外交官們無法負擔的,所以大家便選擇駐外掙錢,因為海外津貼一般在幾百美元左右,這樣一來,駐個四年以後回國倒可以付個首期,但前提是在駐在國要省吃儉用,因為這幾百美元在發達國家幾下子就花光了,在落後地區也未必就能省多少,因為像非洲那樣的國家連蔬菜都要進口,所以價格反倒更高,開銷一樣很大。

  這樣一來,外交部里的年輕人就像軍營里的士兵一樣,總是在不斷地更換著的。而且由於外交部工作的特殊性,很可能兩個人一起參加工作來到外交部,但卻這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面,因為外交部的幹部是要在國內和國外輪崗交流的,有可能你在國內的時候他出國常駐去了,幾年後他回國了,而你又駐外去了,等你回來時他又出去了,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為外交官一般都是在國內呆幾年,再去國外呆幾年,然後再回國幾年,之後再一次出國常駐的,一個人如果在外交部干一輩子的話,一般來講至少要駐外三次的。

  王參和老伴是經部里的同事介紹認識的,因為當時急著要駐外,所以認識沒多久就結婚了。內部婚配率高也是外交部的一大特色,同樣是由其工作的特殊性決定的,一般來講,我在美大司的一個朋友對我說,據他統計,他們司的男同志里一多半人的愛人都是部里的,其他的也有不少是在部屬單位或其他可以駐外的政府機關和新聞媒體工作,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一起駐外了,否則會很麻煩,如果一名外交官的妻子是在私企或外企工作,那麼她要是隨任的話,回來是鐵定了沒工作的,國企也不好說,因為現在都在改組,四年後回來估計就沒位子了。有一些政府機關倒是很給外交部面子的,如商務部,文化部,科技部,教育部等,因為他們的人也要駐外,所以在這方面對外交部很通融,如果他們的工作人員有的是外交官的配偶,便可以在其隨任期間為其保留原工作崗位,但這仍避免不了配偶在事業上的損失,如晉級等,工資也停發,外交部會為其提供每月三百五十美元的補助,如果配偶不隨任的話,則只能在國內領取每月二百二十美元的補助。相比之下,如果雙方都是外交官的話就方便多了,可以一起作為編內工作人員在使領館工作,不用為對方做出太大的犧牲。如果隨任配偶是外單位的話可就差多了,因為不少人都戲稱外交官夫人為「家庭婦女」,因為按維也納外交公約,外交人員的家屬是不能在駐在國工作的,而且我國也有著公務員迴避制度,隨任的夫人不能在國外打工,經商或留學,只能在使館裡面呆著,而且隔三差五還要做些幫廚之類的雜活,長時間這麼閑下去又會導致外交官夫人們之間的磨擦和矛盾,因為她們都沒事可做。而外交部的女同志的部外配偶們則極少有願意隨任到使館當全職「外交官丈夫」的。有孩子的也很少帶出去,因為國內外教育不同,教育上缺乏連續性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上學都不好,所以一般都是外交官駐外,配偶在國內帶孩子並照顧老人,如果兩人都是外交官,孩子就只好送回老家讓父母代管了。王參的兒子在十二歲以前就一直是在他的江蘇老家的。

  「部里現在又不分房子,這幫孩子一個月就一千多塊錢,上哪兒買房子去呀。再說了,就算有房子在北京一個月一千多也夠苦的了。」王參接著說。

  「你別總跟小夥子說那個,」王參的老伴不樂意了,馬上對我說:「這個地方錢是少了點,不過還是很穩定的,還是安安心心好好工作吧。」-------暈,我好像沒流露出要走人的意思吧,他們怎麼想起來對我進行這樣的教育呢?大概是他們覺得這是部里所有年輕人的想法吧。的確,年輕人的工資是低了點,不過領導們也沒比我們高到哪兒去,處長一個月一千八百元,參贊一個月一千九,副司長一個月兩千,司長一個月兩千一。但我的收入可不止外交部財務司給我發的那一千三百元,我自有T機關的工資(其實也不高),但我收入的大頭是來自T機關的行動特工津貼的,這一下子就把我的收入提高了一個大檔次-------行動特工一向是T機關內的高薪一族,因為畢竟這是個刀尖上舔血的行當,所以我的日子比一般的外交官們還是要「小資」一點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4
  2003年11月28日22:10-----北京時間

  韓磊已經在這座居民樓附近等了很久了,他跟蹤目標乘地鐵來了積水潭后發現目標跟一個來接他的老頭兒走了,他跟在後面,看見他們進了這座居民樓。韓磊這次下定決心要等到目標出來,這次不像上次,目標可以從衚衕的另一個出口走掉,他肯定是要從這個居民樓的門洞里走出的,所以他一定要等下去,而且他不怕等的時間長,因為天越晚越方便下手。

  現在他果然看到他的獵物了,他從門洞里走出來了,韓磊摸了摸腰上的槍套里的槍后快步跟了上去。

  這裡離地鐵站很近,所以目標走了不遠就進了地鐵站,韓磊跟了上去,他準備在目標到朝陽門出地鐵口回南配樓的路上動手,現在街上的行人不會太多了,他可以拉開一定的距離開槍打死他,然後趁暗撤離。

  2003年11月28日22:35-----北京時間

  我在朝陽門站出了地鐵,向前方的台階走去。我和王參老兩口足足聊了好幾個小時,從我小時候的事一直談到現在,當然在我大學畢業后這一段歷史里我不得不撒了許多謊,把在T機關的日子描述成了在某市場調查公司當研究員,老倆口都很喜歡我,我只比他們的兒子年齡稍小點兒。

  剛出地鐵不一會兒,我腰在的手機開始了震動,我立即轉過身給後面的人讓路並同時掏出了手機,但就在我從腰上摸出手機的那一刻,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我身後的人立即將右手伸向自己皮帶的左側,手裡握著個黑色的東西的底部。但當他看見我拿出的是手機后又把東西送了回去,向一旁邁步走了。

  電話是我父親從家裡打來的,他和我母親仍在東北工作,他是告訴我他的一位在北京的朋友剛給他打過電話,說是要給我介紹個女朋友。但我的心思根本不上聽他的電話上,因為我已經有了一種非常不祥的直覺-----我正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

  我總是覺得所謂的第六感之類的直覺實際上是人的經驗的一種變異形式,也就是說實際上是人的經驗在潛意識裡起作用,而人們沒有意識到這是經驗的作用而只好把他歸於直覺的作用。我在一個警察論壇上與人討論如何利用「卧底」打擊黑社會犯罪時就發過這樣一個貼子:正如同有的警察能憑直覺判斷出罪犯一樣,有的罪犯也有能嗅出警察的本能,這倒不是說他們有特異功能,只是他們有了足夠的經驗。比如說,一名毒販如果發現一個來買他的毒品的吸毒者總是穿著得體的衣服,他就可能會憑直覺知道這個人可能是卧底的警察,他自己可能還說不出什麼原因,但實際上這是因為他仍處於潛意識狀態中的經驗的作用-------吸毒的人總是忽胖忽瘦的,所以不會總是穿著很得體的衣服,這就證明來人有詐。而毒販本人還未來得及在大腦中總結出這一經驗,所以儘管他能得到相應的判斷,卻未認識到真正的原因,就只好把它歸結為自己的直覺了。

  但我現在斷定這個人是個危險人物可不僅僅是出於直覺,而是有很合理的依據的,從他掏東西的姿勢來看,明顯是個掏槍的姿勢-----這點行動特工的職業本能我還是有的,而且不存在他以為是有人在打他自己的手機而向外掏手機的可能,因為我的手機是在震動檔上,而不是鈴聲,他是不會弄錯的,況且那個黑東西的底部應該是槍柄,儘管我看得不是太清,但還是有一定印象的。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絕對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視野里了,儘管他馬上走開了,但想騙過我的記憶力可沒那麼容易,顯然剛才他是在跟蹤我,見我轉身從腰上掏東西就以為我發現了他后要向他開槍而把手也伸向了自己的槍。既然他也帶著槍,看來可能是敵人的特工來暗殺我了。絕不能放他走,我開始在後面對他進行了跟蹤。

  我簡短地回答說我現在正忙著,過一會兒再給他回就關了手機-----我不太喜歡被人介紹女朋友一類的事情,這樣的方式似乎也太老古董了一點。不過在外交部倒還是有人給我介紹過的,機關黨委有一個青年工作處,它總給部里的年輕人互相介紹,畢竟外交部內部的結合要比內外結合要好一些。

  我關掉手機后,發現目標也在向前面的樓梯走去,這個時間地鐵站里的人已經不多了,我見對方加快了腳步便也快步跟了上去,此前悄悄地彎下腰把腳踝上的手槍移到了右褲兜里。

  2003年11月28日22:36-----北京時間

  韓磊回頭時發現目標在反過來對他進行跟蹤,看來真是不得不除掉他了,而且他決定現在就動手,免得在出地鐵之前被他從後面突然撲上來制服,這個人據說很厲害,現在他就要和這個被台灣軍情局稱為「中共占士邦」的人進行一場決鬥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4
  2003年11月28日22:36-----北京時間

  我發現目標在快速地轉過身來便立即潛下身子,他果然從腰上拔出了一把帶消音器的手槍,我同時也把七七式手槍拿在了手裡,對方向我這裡開了一槍,我迅速趴在地上,子彈從我的上方飛過,打在了地鐵的鐵軌裡面的廣告牌上。由於是無聲手槍,子彈又落在了鐵軌裡面的位置,周圍好像沒有人察覺。

  目標見我也掏出了槍便一步跨到了樓梯上面的平台,向前方跑去。前方是一段向下的個台階,可以從那裡走下平台,然後一直可以走到對面的出口。

  我見目標是向前方跑去的,便沒有走上台階進行追蹤,因為如果他突然在平台上向我開槍的話,我將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因為很難在上台階時躲避敵人射來的子彈,搞不好還會失足順台階滾下,那就會給敵人更充分的時間瞄準了。於是,我向左面走了兩步,然後跳下了站台,站到了地鐵的鐵軌上--------這是相當危險的,但我回來時坐的那班地鐵剛剛開走,不會馬上又開來另一班地鐵的。我舉起手槍,快步跑進了漆黑的地鐵洞口。

  2003年11月28日22:37-----北京時間

  當我衝出洞口到了平台的另一面時,正看見目標在站台上向前跑-------他是從台階上跑下來的,而我是沿著地鐵鐵軌跑過來的,走的是平地,用不著下台階,所以儘管他跑在我的前面,我還是及時趕到了。

  我快速跳上站台,衝到目標的身後,對他說到:「站住!把槍放下。」

  目標慢慢地轉了過來,看見了我正對準著他的槍口,然後把槍扔到了地上,但馬上右手又向我一揮,一道寒光向我划來。

  我向後一退,躲開了對手原本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我在他剛一動時就發覺了他要暗算我,因為我一逼上去就開始觀察他的肩膀------人的動作總要在肩膀上出現預兆的,一般來講,如果他要出右手的話,右肩肯定要先動,出左手的話,先動的是左肩,但當他準備用右腿踢你時,先動的卻是左肩,出左腿時先動的是右肩。他的右肩一動我就有了察覺,這麼短的距離內他是無法起腿踢我的,所以一定是要用右手來對我發起襲擊。

  我後退一步並躲開他的刀鋒后,馬上向他的襠部發了一記前踢,使用前踢的要領在於要在將腿向前踢出前,先將膝蓋抬起,把小腿彎曲一定角度后再向前踢擊,雖然這樣看起來是多了一道程序,但實際上比直著膝蓋把腿向前踢出的速度要快多了,不信你就試試。

  這一記前踢正中對手的襠部-----我每天上午和下午都在工間操時間大量練習這一招,所以基本上可以做到百發百中。在對手襠部被踢后彎下腰時,我用右手握著的槍柄猛砸他的右前臂,他手中的匕首掉到了地上。但不等我將持槍的右手收回,對手就用左手掐住了我右上臂肱二頭肌的位置-----看來對手也是個行家,他知道那裡的穴位。他使勁一掐,我右手中的槍也掉在了地上,隨即我的臉上挨了他的一記右直拳,然後他又按住我的腦袋,同時右膝蓋向著我的臉上狠狠撞來。我本能地將頭向上抬,他的膝蓋還是撞在了我的腦門上,不過好在我那時已經將頭向上抬了,沒有使他向上的膝撞施加的力和向下按我的腦袋的手所施加的力形成合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對手實施一次膝撞后馬上又來了第二次,但這次我卻將左臂抬起,用剁肘向他的膝蓋上方狠狠剁去,儘管他的膝部的力量要大於我的肘部的力量-----因為他的腿部力量是要大於我的臂部力量的,但我卻是將肘剁向他的膝蓋上方的大腿部位的,這正符合中國武術中「避重就輕,避實擊虛」原則,他的膝蓋雖然是重的,實的,但膝蓋上方的大腿部位卻是輕的,虛的,而我這一剁肘向下的力量正與他抬膝向上的力量形成合力,所以這一下子把他疼得夠嗆,但他的確是個練架子,右腿剛一落地就馬上用雙手摟住我的腰部------我意識到他這是要對我使用散打中常用的貼身抱摔技法-----折腰摔,但現在我和他已經完全貼身,拳腳肘膝都難以發揮作用,所以只好使用貼身摔法。沒等他來得及施力,我就把我的右腿插入他的兩腿之間,並用右腿膝彎部分向後猛勾他的左腿腿彎,同時身體向他的後面的方向壓去-----這一招在散打和中國式摔跤里叫做「里勾腿」------在他的左腿被我的右腿勾起而使身體失去了重心的同時,我身體的前壓使他徹底向後跌倒,摔在了地上,我則壓在了他的身上。

  對手馬上向右側用力一滾,想將我從他的身上滾下,以擺脫自己被人壓在身下的被動局面,但他用力過猛了,我和他一起從站台邊上滾了下去,都落在了地鐵的鐵軌上。

  落到鐵軌上后我們幾乎同時站了起來,他右手又向我打來一記直拳,我向後一退,躲開了他的打擊範圍,他的步法馬上跟上,又是一記左直拳,我向右躲過這記左直拳后,用截拳道里的「勾摟手」刁住了他正欲回撤的左臂,我馬上又改變手形,使左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左臂,同時向右前方上步-----這樣我就等於用一隻手封住了他的兩隻手,他的左手被我抓住了,而右手根本打不到我,就如同你把左臂向身體左側完全伸直,則右手永遠也打不到左手一樣,因為你的兩臂是一樣長的,再加上左肩和右肩之間的身體的距離,右手永遠也夠不到左手。

  我在控制了他的左臂后,迅速用掄起閑著的右臂將拳頭砸向對方的後腦,對手在被砸中後頭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一下,但他卻將被我抓住的左手向左下方一拉,同時右手向下猛抄我的左腳踝想將我摔倒。我左腳向後退步,並趁他身體前探的時機用雙臂緊緊將他抱住。

  對手功底很深,下盤扎穩了馬步后在我的摟抱中將身子一側,同時用剛從我的雙臂的鎖抱中抽出的右臂將肘部向我的臉上狠狠撞來,第一下撞中后馬上又是第二下,我差點沒被撞暈,此時雙手仍在抱著他,但當他的第三下即將到來時,我將頭向前一探,一口咬在了他的右上臂的肱三頭肌的位置,這樣一來,他的上臂肌肉被我咬住后,他便沒法再向側後用肘撞我了。但對手用右腳猛踢站台的底部,這個反彈力使我和他一起倒在了鐵軌上。

  我和對手倒地后,壓在我身上的對手馬上轉身,用右臂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立即用左手向外猛拉他的右臂以減輕喉部的壓力,同時右手伸上去用拇指扣住他的下巴,其餘四指扣在他的腮部,這是一種有效的擒拿方法。但對手馬上又用左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右腕,並將我的右手從他的臉上移開,我同時也用左手指甲摳他的右手指甲下面的肉,這個敏感部位被摳后疼痛難忍,所以他的右手也從我的脖子上移開了。但此時情況已經萬分危急,因為我已經感到了身下的鐵軌的劇烈震動----- --地鐵馬上就要開過來了。但這時對手早已打紅了眼,我的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的手腕,但我自己的右手手腕也被他的左手牢牢抓住,我仍然被他壓在身下,得趕緊脫離。於是我將右手手腕向右後方順時針劃了一個圈-------當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時,可以用胳膊施力將其順時針向側後方劃一個圈,如果雙方力量相差的不是特別懸殊,一般都是能夠解脫的。

  我的右手腕從他的左手中掙脫后馬上又趁勢抓住了他的左手腕,同時我抓住他右手的左手腕也向上施力,使他的小腹部暴露出來,我用右腳向上蹬住他的小腹部後繼續向後上方用力,同時雙臂使出平生的力氣將他向後拋去--------這一招我在練柔道和中國武術時都學過,在柔道里叫做「巴投」,在中國武術里的名字則更形象,叫「兔子蹬鷹」--------這一下子把他從我的身上一下子從後上方摔到了我後面的鐵軌上。

  當我站起來時,已經看見剛剛駛進洞口的地鐵的前部了,我立即用雙手按住站台邊緣,縱身向站台上跳去,倒在我和地鐵之間的對手也已經站起來要向站台上跳。

  當我的身體摔在站台上時,我從後面地鐵發出的隆隆聲中聽到了一聲慘叫,當我回過頭時,看見地鐵已經進了站。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4
  2003年12月1日20:25-----北京時間

  朝陽公園南門附近的Latinos夜總會內,我和Lucy站在一邊觀看著拉丁舞表演,這是一個與上次一樣的聚會,又有不少老外在這裡。在一段舞曲結束后,一個人上來講了一通,然後隆重推出一位拉丁舞高手-------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的孫小姐。Lucy馬上推了我一下,對我說:「是你同事呀。」沒錯,我的確認出了這位個子高高的女孩,但只是知道她,和她並不熟悉,只知道她是學西班牙語的,看來學西語的人還真受到了拉丁文化的強烈影響。

  Lucy突然問我:「對了,我看報紙上說前兩天有個男人在朝陽門地鐵站突然跳到鐵軌上自殺了,你聽說了么?」

  「啊,這個倒沒聽說,不過倒是離我那裡是挺近的。」

  「真可怕,「Lucy吐了吐舌頭,停止了這個話題。

  這時已經有一些人在那位女外交官的熏染下也紛紛走進了舞池,伴隨著狂熱的拉丁舞曲盡情地扭動著身軀。這時我覺得旁邊傳來了一個有點熟悉的男聲,略有點女人氣。「小姐,可以陪我跳支舞么?「我扭過身去,竟然又是上次那個被我放出三步遠的死胖子,現在他又在請Lucy跳舞,但他馬上也認出了我,於是便白了我一眼後走開了。

  Lucy猜出了是怎麼回事,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又問我想不想和她跳舞。

  「我…..不會跳拉丁舞。「

  「沒事,我教你。跳跳就會了,來吧。」----她說的這句話我好像以前在哪兒聽過。

  我們步入了舞池,我開始在她的教導下和她跳了起來,但我學跳舞實在是太笨,好幾次踩了她的腳,這不,在歡快的節奏中我竟然用腳踢到了她的腳踝,她「啊」了一聲后蹲下了,我也趕緊俯下身來問她怎麼樣了。她笑著對我說:「沒什麼,不過真的很疼,都怪你。」然後用力向我的左腳踝打了一下。但她的手卻打在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上。「啊?這是什麼?」她順手掀起了我的褲腳,我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了,她看到了我藏在左腳腳踝上的槍。

  「啊?槍!你怎麼會有槍?你不會真的是間諜吧?」好在狂熱的舞曲蓋住了她的聲音,外人也沒有注意我們。

  我當然不能對她說我是間諜,於是我回答:「不,我是我們司里的保衛委員,保衛外交部當然要有槍了。」

  「原來是這樣呀。」

  「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有槍呀,不然對我很危險的。如果有罪犯想搞槍的話,他知道了就可能偷襲我並搶走我的槍。」

  「嗯,知道了,繼續跳舞吧,不許再踢我了。」

  於是我們又融進了歡快的舞曲中,在我們再次起舞前,我清楚地聽到她嘀咕了一句:「原來還真有帶槍的外交官……」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5
  第十六部分 諜網恢恢(一)

  前言:本章節取材於真人真事,但仍以虛構為主,請讀者勿將文中情節與真實事件相提並論或將文中人物與真實人物對號入座。

  2003年12月2日18:25-----北京時間

  全弘植裝作散步的樣子走出朝鮮駐中國大使館的大門,臨出門前他回頭望了一眼,使館武官處的一個年輕人正在後面跟著他出來。武官平時都是穿軍裝的,但現在他已經換成了便衣,看來是為了監視並保護全弘植的,畢竟他這個朝鮮核科學家的身份太特殊了,尤其是在現在這麼敏感的時期,掌握國家最高機密的核專家要是在中國出了事使館可絕對承擔不起。

  使館方面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跟蹤,因為全弘植剛一出大門就發現另一個人跟在那名年輕武官的後面出了使館大門,這個人他是認識的,也是一名武官,叫朴正圭,曾是朝鮮最精銳的特種作戰部隊-------人民軍第八特種部隊的一名軍官,現在調來中國做武官。全弘植的一位親戚在主管特種作戰部隊的人民軍總參謀部輕步兵作戰指導局當參謀,全弘植通過他在幾年前認識了朴正圭,但後來卻隱隱約約聽說這個人物神秘地失蹤了很長時間,被懷疑是到國外執行秘密任務去了,好像是去的是日本,現在又神秘地出現了,其他的他就不清楚了。但很明顯,這個人在使館里肯定仍然扮演著偵察員的角色。

  全弘植好不容易才從大使那裡請來假到外面買東西,但這只是他的借口,因為他即將面臨他一生中最危險的行動------叛逃。

  那兩名穿著便衣的武官仍然一前一後地跟在他身後,為了保衛兼監視這名至關重要的核科學家,他們肯定是帶了槍的,而且現在他們離全弘植的距離似乎越來越近,因為現在已經出了使館區,外面的情況複雜多了,兩名武官顯然不敢掉以輕心。全弘植說過是要去不遠處的華普超市買東西,他幾天前被使館的辦公室人員領著去過那裡,那裡離朝鮮使館沒多遠。

  現在他已經看到了前面的泛利大廈,大廈的一部分就是在北京有名的「錢櫃卡拉OK」,來接應的人就把車停在那裡,全弘植在快走到泛利大廈的門口時向左側望去,來接應的車就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再向前方望去就能看見不遠處中國外交部的灰色大樓。

  全弘植蹲下身子裝作整理自己的鞋帶,這是他在平壤時就和對方商量好的信號,他用餘光向後看去,兩名武官現在也停了下來,並排站在一起。

  汽車快速地駛了過來,司機猛地推開門,全弘植從蹲著的姿勢一下子鑽進了車內,坐在了副駕駛的位子,同時司機加大油門,直接向前快速將車開走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5
  2003年12月2日18:25-----北京時間

  外交部斜對面的華普大廈地下一層的火鍋店內,我正和三個人一起吃火鍋。他們三個都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員,其中一個是我的朋友,禮賓司的小郭,另外兩個是今晚通過小郭剛認識的,一個是美大司的小汪,另一個也在美大司,叫趙鋼,不過是剛從密克羅尼西亞回來的,現在分到美大司三處負責南太島國事務。

  「想當年我在密克時,最饞的就是火鍋了,可惜呀,我們那裡連青菜都缺得很,簡直就是一個不毛之地。」趙鋼回憶起了自己的島國歲月。

  「那當然,」小汪說,「南太島國那邊條件是很艱苦,不過你們密克已經不錯了,巴新(巴布亞紐幾內亞)才是南太島國里最艱苦的,連淡水都沒有,使館那幫人全指著抽游泳池的水或下雨時接雨水然後自己燒水喝,外部環境也很亂,街上天天有槍戰,我認識的條法司一個人至今後腦勺上還留著一個被流彈劃破而留下的傷疤呢。他對我說,那裡的治安實在太亂,甚至有人吃人的現象,所以他們都不敢出使館,下班后只能在使館的院子里轉圈,結果長期下來對使館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了。」

  「天天有槍戰就證明那裡槍很多,還有點文明的跡象,而我們那裡純粹是個原始社會,所以我現在完全跟不上北京的形勢了,我們當初有過這麼一個順口溜,說我們的生活和工作的情況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警衛基本靠狗,娛樂基本靠手。哈哈」

  「娛樂基本靠手?你小子太流氓了,哈哈。」小郭笑著說。大夥跟著一頓大笑。

  「那怎麼辦?我還能找當地的土著美眉呀?外交官是不允許與外國人談戀愛的。再說了我們密克雖名為一個國家,實際上只是一個原始的小村落,密克的國王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村長。唉,孤島飄零的歲月總算過去了。」

  「對了」,趙鋼話題一轉,你們兩個明天晚上要是沒事就來看看我們司的節目。前一段我們司幫幾個有點名氣的歌手辦了簽證,所以她們特地來答謝一下,進行一個小演出。「

  「是嘛?都有誰呀?「小郭問到。

  小汪搶著回答:「譚晶,王麗達,臧莉。「

  「譚晶和王麗達都是有名的歌手,王麗達好像是在電視大獎賽上出名的吧。」我說到,「不過後面那位我只是覺得名字很耳熟,沒太深的印象。」

  「是個跳舞的,長得不錯,這幾位可都是大美女呀,到時候別忘了去看。」趙鋼說。

  「好,一言為定。」小郭拍了板。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來電顯示,竟是朴正圭打來的。

  我走到一邊接聽后,朴正圭對我說不適合在電話里告訴我,讓我馬上去找他-----聽他的語氣好像是出了非常重大的事情。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5
  2003年12月2日18:29-----北京時間

  在離東大橋不遠的一個居民樓的樓下的陰影里停著一輛掛著外交牌照的車輛,車裡的人見自己等待的車來了之後馬上開了過去。全弘植從剛才坐的車中走出,馬上走進了這部掛著外交牌照的汽車,然後車一溜煙似地開走了。先前的那輛車的司機見外交轎車走了之後就快速下車,折下了剛才使用的假牌照,換上了真正的牌照后也把車開走了。

  外交轎車一直開到了麗都假日飯店,這附近是北京新興起的麗都商圈,一個人從麗都里走了出來,鑽進了這輛汽車,然後車繼續向前開去。

  這個人進到車裡后,向全弘植伸出了手:「全先生,你好,我的名字叫Gore,Steven Gore.歡迎你進入自由世界。」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5
  2003年12月3日20:12-----北京時間

  國家安全部的一間會議室內,我一邊聽著安全部的一位副部長的簡介一邊做記錄-----回去還要寫簡報,看來是看不著那幾位美女歌手了。昨天朴正圭給我打完電話后我就去他指定的泛利大廈門前找到了他,我當時離那裡很近,只要從華普大廈里出來,再從地下通道穿過一條街就行了。

  朴正圭告訴我,晚上本來他是和另一個武官處的軍官一起跟蹤並保護一名來華開會的核科學家的,結果剛才他就在這裡突然鑽進了一輛汽車逃跑了,他們沒能追上,但記下了車號,現在事情非常重大,他已經向大使做了彙報,大使非常緊張,已經開始與中國有關方面進行了聯繫。朴正圭想起了我,於是來看看我是不是能提供什麼幫助。

  我立即向T機關進行了彙報,之後的事情全按正常的程序進行。今天白天我在處里也一直忙著處理這件事,主要是協調各部門之間的活動------外交部的職能就是負責在對外活動中作為總的對外工作機構協調其他各部門的具體活動。晚上開的這個各部門聯合會議在安全部舉行,我跟著處長一起來的這裡,司里特地讓他帶我來,因為我的背景正適合這個,外交部來了兩車人,一位副部長,亞洲司司長,參贊也都來了。T機關自然少不了,說來也逗,我明明是T機關的特工,現在卻以外交部的官員身份來參加會議,而外交部也派人來參加了會議,搞得T機關來開會的人見了我裝作不認識他們並和他們握手時都想笑。

  原來安全部已經掌握了一些動向,因為他們有情報顯示一些來自好幾個國家的人----並非是本國情報機關成員,而只是自發的民間人士------正在北京策劃幫助朝鮮人叛逃,其中包括科學家,軍人,政府人士等,他們為了保證行動的成功,還特意玩了個喙頭-----利用南太島國N國剛和我國建交並在籌建使館的時機居然偽造了外交車輛,車牌,甚至使館。而且此次行動也受到了一些國家的背後支持,通過提供領事支持使得叛逃的朝鮮人得以成功地離開中國,這比從朝鮮境內直接外逃容易得多了。

  朝鮮方面稱此次失蹤的全弘植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因為他掌握著事關朝鮮國家安全的最高機密,如果讓其逃到某些國家,則朝鮮將遭到巨大的威脅。

  目前雖然不知道全弘植被對方藏到了哪裡,但估計他可能會被假的外交車輛送到機場或到外地藉機逃跑,有關方面已經進行了嚴密的監控,我們一定要儘快挫敗這些國際陰謀分子在中國領土上搞非法活動的圖謀。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5
  2003年12月4日09:32-----北京時間

  我借工間操時間上了十二樓,來到了美大司三處的一間辦公室,趙鋼正坐在電腦前寫著什麼東西,見我進來后馬上熱情地招呼我,還問我昨晚怎麼沒去看那幾位美女。我說昨晚加班加到很晚,所以錯過了機會。然後又問他誰是主管N國的》

  「我就是呀,我們處和部里別的處不同,別的處都是幾個人管一個國家,我們處卻是一個人管好幾個國家,其實這些小島國加一起兩個人管都足夠了。」----- -看來他還不知道假N國使館的事,安全部應該是對他們保密了。也許會用電報夾里的絕密報通知外交部,但趙鋼只是個隨員,看不了絕密卷,所以還不知道,而且目前來看這件事還沒有和N國有什麼太深的直接關係。

  「你認識N國在北京的外交人員多麼?」我問到。

  「也不算太多,因為我剛從密克回來。但在一些活動時也認識了幾個人,怎麼?你有事么?」

  「嗯,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一下朝鮮和韓國和N國有沒有什麼經貿往來,我現在在做調研。」

  「嗬,你可真敬業呀,不過N國這個國家相對還是比較封閉的,島國都那樣。和朝鮮韓國有什麼往來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你要是想認識幾個N國人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引見一下。」

  「好呀,正好廣交點朋友嘛。」我說到,在北京的N國人並不多,既然那些幫助叛逃的人偏偏選中了N國並很容易地就利用了N國的外交資源,看來肯定是有N國的外交人員從中受賄,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好呀,你什麼時候想見他們?我打個電話就行。」

  「今天下班后怎麼樣?因為我很快就要交調研報告了,所以有點急。」----N國在北京的外交人員並不多,值得試試運氣。

  「這樣呀,那好,我一會兒就打電話約一個人。」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6
  2003年12月3日15:12-----北京時間

  全弘植現在被藏在離麗都飯店不遠的一個高樓里,這裡有不少外國人,麗都商圈的興起引來了不少外國商業界人士,搞得這個本來比較偏僻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國際化很強的一個地區,在一些公共場所里你甚至會以為自己是在外國,因為周圍全是外國人。

  全弘植走到窗前向樓下望去,下面是一個叫做「嘉林花園」的低層建築群,裡面的房子都很漂亮,估計不少有錢人都會在這裡買別墅。

  這時Steven走進了他的房間,他坐到了沙發上,向全弘植介紹了行動計劃。他們目前仍處於觀察階段,看看中國方面採取措施的情況。不過他們有著一些國家提供的領事保護這一護身符,估計是有機會利用這一優勢成功地離開中國的。

  Steven是美國人,雖然和中央情報局沒什麼聯繫,但也是個好事之人,總想著要到國外搞點詹姆斯?邦德一樣的活動,幫著「嚮往自由」的人們「得到自由」。他的主要幫手是個叫Alan的紐西蘭人,也是個平民冒險家,但已經在中國生活了很多年,中國話說得很好,而且擅長中國功夫,大家有時也把他叫做「紅毛」,因為他的頭髮是紅色的。他在這些行動中的作用至關重要,因為正是他直接收買的N國官員-----他以前在紐西蘭時總有機會去鄰近的南太島國搞點生意,所以與一些島國的政界商界人士比較熟悉,N國的一些高層人士也被他收買了。

  他們這個秘密據點一出門就是機場附路,從這裡開車二十分鐘左右就能到達首都機場,只要在搞清了中國方面將採取何種程度的措施之後就可以制定相應的計劃將全弘植運出中國。

  2003年12月4日17:35-----北京時間

  我和趙鋼來到了離麗都飯店不遠的一家叫做「SPR COFFEE」的咖啡廳,這個咖啡廳設在一座大樓的一層,離它不遠的地方是麗都假日飯店下屬的一個學校。再往右走一段就是「嘉林花園」,歌星王菲在北京的別墅就在那裡面。

  我們在這裡等著N國外交人員Young的到來,他就住在附近,剛才還說要帶一個朋友過來,因為他也正好想結識一些中國政府人士。

  N國外交官準時到了,但我的注意力卻沒有集中到他身上,而是被和他同來的人吸引了,這是一個長著紅色頭髮的白種人---------昨天在安全部的會議上,安全部的人還專門提到了一位紅髮的紐西蘭人,現在出現了這麼個人物,而且還和N國外交官在一起,看來有戲。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6
  2003年12月4日17:40-----北京時間

  Alan和Young一起走進SPR COFFEE后,看見一個中國人熱情地向Young擺手,Young拉了他一把后就一起走向了那兩個人。這兩人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Alan發現中國的外交官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年輕的,一般的國家的外交機構里雖然也有不少年輕的低級外交官,但恐怕也達不到中國這個程度。事實上,中國外交官的平均年齡是37 歲,一定程度上是由於其成員多來自高校應屆畢業生,而不像其他國家那樣,外交官多為有著很長的其他工作的經驗后才轉來做外交的人。

  Youg等人就是被Alan收買並為其提供幫助的N國外交人員,平日與Alan過往甚密。Alan聽Young說他的一位在中國外交部的朋友想拜會他並向他引見另一名外交官的消息后就要求和Young一起來,因為這名外交官是在美大司負責南太島國事務的,而Alan沒少往南太島國跑,想方設法地賺錢,和這樣一個人有點來往說不準會對他有什麼用。於是他就前來了。

  那兩名外交官熱情地站起來和他們相互介紹,同來的那位竟是負責朝鮮和韓國的。太巧了,這下正好可以從他那裡探聽到一些中國政府對全弘植事件的反應和相應措施,這樣的事外交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並沒有對對方有什麼懷疑,一是對方只是邀請Young,而根本不知道他本人,是他自己主動來的,所以不存在對方故意接近他的可能,二來外交部不是一個調查機構,不用怕對方是來調查什麼的。

  四人坐在一起聊了起來,那個負責朝韓的外交官知道Alan愛好中國武術后竟然和他大侃起功夫來。Alan和人學過傳統武術里的通背拳,他個人也很愛好散打,而對方則似乎是這方面的老手,說起來條條是道,看來中國的外交官還真是文武雙全。

  Alan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他們已經開始談論跆拳道了。Alan問對方怎麼看待朝鮮的跆拳道,對方說現在朝鮮的跆拳道已與韓國的跆拳道有了很大的區別,因為前者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轉為軍用了,所以實戰性較強,不像後者那樣偏好漂亮的表演動作。Alan馬上趁機說朝鮮太落後了,百姓都不想留在那個貧窮的地方。對方竟然很神秘地貼到他的耳邊低聲告訴他有個很重要的朝鮮人不久前失蹤了,估計是叛逃了,還告訴他不要外傳。

  Alan馬上說:「那中國政府想怎麼辦呢?」

  對方低聲說:「有關部門已經開始了非常嚴密的措施,現在到處布下了眼線,手裡都有那個人的照片,只要他一露面,我們的安全部門肯定會找到他。」

  Alan意識到這次中國政府的措施會很嚴,覺得以後的行動不能太倉促,否則可能會被中國的特種部門抓住。

  大家一起聊了一個多小時后就分開了,這次聊天是很愉快的,Alan也和那位負責南太島國的外交官混熟了,也許以後做生意時用得著他。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6
  2003年12月4日18:30-----北京時間

  我和趙鋼與那兩個人告別後就向馬路對面的走去,到了那邊轉個彎后再走一小段就是420路車站,可以坐420路直接從這裡回到朝陽門,趙鋼則在東四下車,他以前也住南配樓,但回國后結了婚,向部里要了一套過渡房,外交部的過渡房一個月只要交200元的租金,但兩年後就要按市場價交租金,一般都得一千多元,這樣的話,一個外交官的一個月的工資就得全交房租了。

  但我並沒有打算離開,因為我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Alan主動向我提起朝鮮人外逃的事情進行試探,這更讓我確信他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紅髮紐西蘭人了,那樣的話他肯定知道全弘植被藏在哪裡--------我決定對他進行跟蹤。

  我回頭望去,Alan和Young正向與我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得快點行動。我掏出手機,裝作收簡訊,實際上是把手機的鬧鐘定在了18:32-----現在已經是18:31了。

  很快我的手機就響了,我裝作接聽電話,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然後收起手機並告訴趙鋼我的一位朋友正好就在附近,他有事要找我,所以我要向相反的方向走,不和他一起回去了。趙鋼說沒問題,明天部里見。

  我轉過身後,借著冬天早早到來的夜色的掩護,快速向前縮短與目標的距離。我一直是在馬路的另一面跟蹤對方,Alan和Young仍在一起走,我在趕到了距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便開始放慢了步伐,但目光始終不離目標,這次一定要成功。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6
  第十七部分 諜網恢恢(二)

  2003年12月4日18:32-----北京時間

  Alan和Young仍並排走在一起,速度不是很快,為了避免被他們發現,我特地靠向左邊,把自己隱藏在高樓下的陰影里。

  2003年12月4日18:32-----北京時間

  Alan一邊走一邊對Young說:「你覺不覺得剛才那位負責朝鮮和韓國的外交官有點問題?」

  「哦?什麼問題?」

  「我剛才也沒覺得什麼,可現在整體回想一下卻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比如說,他想見你的理由是什麼?」

  「他剛才提過要了解一下朝鮮和韓國與我國經貿往來的事情。」

  「這個理由就很奇怪,韓國不說了,朝鮮那樣的國家會與南太有經貿往來么?他作為負責朝鮮的外交官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吧?」

  「是有點奇怪,不過可能只是他隨便找個借口想認識N國外交官吧。」

  「沒那麼簡單,你想想,我們剛用你們N國的外交掩護援救了朝鮮人,今天就來了一個負責N國的和一個負責朝鮮的外交官,這應該不僅僅是個巧合吧。」

  「可他們只是外交官呀。」

  「中國的調查人員只要帶上外交官的證件並印製外交官的名片就可以成為外交官。你以為中國外交部會不配合調查機關么?」

  「是呀,你說的有道理。」

  「我剛才也沒意識到,不過現在回想一下是很可疑。特別是那個負責朝鮮的外交官,還居然主動向我提起有一個朝鮮重要人物叛逃的事情,這很奇怪。」

  「也許是年輕人愛顯得自己了不起吧,而且他也沒說得太具體吧。」

  「也許吧,但我在許多國家呆過,見的人多了,看人是很準的,而且這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精幹,不管是哪個部門的我們都得小心點,別讓他們太接近我們。」

  Young顯得有點擔心,說到:「如果他們真是特工的話,那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經開始注意我們了?」

  「剛開始時只能是注意你,不會是注意我,因為他們只是要見你,我是自己要來的,他們此前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估計他們是想從N國那一方面打開缺口。」

  「嗯,看來不管他們是不是特工我們都得小心點。」

  「我今晚直接回家,你也直接回去吧。」Alan說到------他本來是想今晚去秘密據點的,但現在他有點放心不下。他特地回頭看了看,沒發現有人緊跟他們。

  「那朝鮮科學家……」Young問到-----連他都不知道全弘植被藏在哪裡。

  「本來想先把他送到假使館去,但現在還是再等一等,如果中國和朝鮮方面真的注意到了我們的話是很危險的,他們可能會對假使館採取措施,或乾脆在我們去假使館的路上找一幫特工冒充流氓來撞我們的車並裝作打架把人搶走------我接觸過許多國家的特工人員,這幫人什麼主意都想得出來。」

  「那你想繼續把他藏起來,直到……」

  「我會抓緊聯繫一下那些支持我們的國家的駐華使館,設法把全弘植藏進他們的使館,然後利用他們的真正的外交車輛把他送上飛機。」

  「嗯,好主意。」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家吧,有事馬上通知我。」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6
  2003年12月4日18:45-----北京時間

  我跟蹤紅毛到了一幢居民樓,他進了一個門洞,我則躲在對面樓下的陰影里進行觀察。他和N國外交官早就分開走了,我決定跟著紅毛來,因為N國外交官只是被他們利用的,他才是陰謀發起者。

  我見他進樓幾分鐘后沒有再次出樓就打電話給肖主任報告這邊的情況。肖主任讓我繼續監視,他馬上通知二局,我先在這邊等著二局的人的到來--------- 因為這屬於國內反間諜偵察,所以要由T機關負責反間諜工作的二局,也就是我以前所在的那個局來負責。而我則實際上沒權進行獨立的偵察,因為我的公開身份是外交官,是沒有偵察權的,實際身份雖然是T機關的特工,但我是在對外情報部門,在國內也沒有行動權-------世界各國的情報機關都是如此,至少名義上是這樣的。如美國法律便規定,中央情報局作為對外情報機關不能在美國國內進行情報活動,此類工作要由負責國內反間諜工作的聯邦調查局負責,就算中央情報局內部出了雙重間諜也要由聯邦調查局來執行逮捕,中央情報局沒有執法權,而聯邦調查局則甚至可以每天都對中央情報局的電話進行監聽。同樣英國的MI6作為海外情報機關也只能在英國以外的區域活動,國內的秘密情報工作是MI5的勢力範圍。但實際上CIA仍在國內秘密地從事一些情報活動,如它在紐約便設有一個辦事處,負責策反駐聯合國的外國外交官,從一定程度上來講,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這個CIA辦事處雖然設在紐約,它並不是針對美國國內進行情報工作的,而是針對聯合國進行工作的,假設聯合國不再設在美國,而是把其總部移到中國的話,那麼這個CIA辦事處恐怕也得相應地搬到中國來。也就是說,雖然仍是在美國,但實際上是針對聯合國。但除去上述的這個特殊情況,仍不排除有些國家允許其對外情報機關在國內搞秘密活動的情況,但這一般都是因為某種特殊原因,如利用對外情報機關的某些特有的優勢來幫助國內的反間諜工作。這樣一來,T機關的對外情報部門便沒有在國內行動的權力,這個行動權指的不僅僅是拘留和逮捕等強制性權力,還指跟蹤和監視等偵察權。但這並不能難倒T機關,因為我國法律規定:「偵查工作的主體是公安機關、國家安全機關、人民檢察院的偵查人員。其他人員(包括偵查機關中的非偵查人員)無權進行偵查工作,但可以被邀請或受委託參與有關偵查工作,或者協助偵查人員進行有關偵查活動。」我國法律中所指的公安機關和國家安全機關一般都是指廣義的公安機關和國家安全機關,即並不只是指公安部和國家安全部及其下屬各級公安、國家安全機關的,還包括其他具有公安和國家安全機關性質的部門,如由解放軍總政治部保衛部下屬的各級軍隊保衛部門便可以在軍內進行刑事偵察和反間諜偵察,它實際上是軍隊內部的公安機關和國家安全機關。T機關雖然是一個完全隱蔽、中國政府從來未承認其存在的情報兼偵察機關,卻完全可以列入廣義的國家安全機關的門類里,而且其在不得不公開其偵察活動時也往往假借國家安全部及其下屬機關之名,如T機關反間諜部門抓獲的外國間諜在媒體上被公開報道時都被說成是國家安全機關的傑作,反正兩者都是不露面的,外人也分不清誰是誰。

  在這種情況下,按照「其他人員(包括偵查機關中的非偵查人員)無權進行偵查工作,但可以被邀請或受委託參與有關偵查工作,或者協助偵查人員進行有關偵查活動。」的規定,T機關完全可以對其對外情報部門進行內部授權,命令其協助反間諜部門進行相關國內調查活動,這並不與法律相衝突。但一般來講,各國在國內使用其對外情報機關進行秘密活動都是有著必要的理由的,即是有著利用對外情報機關某些特有的優勢和資源的必要性的,否則也不會放著現成的反間諜人員不用,而讓對外情報人員來「狗拿耗子」了。例如,某國外敵對組織一直是由對外情報機關負責的,但現在它派人來到了中國,而負責國內反間諜的部門對其並不熟悉,所以當然要讓一直針對該敵對組織工作的對外情報專家來參與對其在中國境內的活動的調查了。

  從另一角度來講,一般人都認為國外的情報工作只能由對外情報機關來做,國內反間諜調查部門不能出國執行相關情報任務,但實際情況也並非如此。起碼的一點是,世界各國的反間諜部門所從事的並不只是防禦性的對抗外國情報人員的被動偵察工作,它們同時也要承擔一些主動的進攻性情報工作,但這是指在國內的進攻性情報工作。例如,美國聯邦調查局雖然是國內反間諜偵察的主管機關,但它的另一個同樣重要的工作是對美國境內的外國人進行策反等對外情報工作,從這些在美國的外國人身上搜集外國情報。英國的MI5也是一樣,如果英國政府想主動策反一名駐倫敦的中國外交官的話,來進行這一活動的肯定是反間諜部門MI5,而非對外情報部門MI6,只有當英國政府想策反一名駐巴黎的中國外交官時才會讓MI6駐巴黎的對外情報人員出馬。這樣一來,自然要有反間諜部門的人到國外進行秘密活動的情況了,假設聯邦調查局的人發展了一名日本人為其情報員,則這名日本人的handler(管理者,即具體負責他的聯邦調查局特工)可能會根據需要而前往日本或第三國與其接頭,這樣便將聯邦調查局的反間諜活動範圍擴展到了海外。但實際情況中,有時專長於國內工作的聯邦調查局會覺得自己鞭長莫及,力不從心,這時它往往會把其情報員移交給中央情報局。以前曾有過一名前蘇聯克格勃特工在以外交官身份為掩護在美國工作時被聯邦調查局策反,此後一直由聯邦調查局對其管理和控制,但後來這名間諜任滿回國了,聯邦調查局感到了與其進行進一步聯繫有些困難,便把他移交給了中央情報局,可惜的是,這個叛變的克格勃特工在被移交到中央情報局后被中央情報局的大「鼴鼠」阿姆斯出賣給了克格勃,並被克格勃按其處理內部叛徒的慣例之一送到盧比揚卡的地下室里用手槍向後腦開槍擊斃。而克格勃自己在這方面的業務劃分則更明顯,前蘇聯一向把其情報偵察機關稱為「盾與劍」,盾指的是防禦性的反間諜工作,劍則是指主動刺向敵人的對外情報工作,但克格勃在策反在蘇聯境內的外國人時也是由其負責反間諜的第二總局,而非負責對外情報的第一總局負責的,曾有一名中國外交官在駐前蘇聯期間遭到克格勃「燕子」的色誘並落入陷阱,對方正是由克格勃第二總局負責的。這樣一來,就等於讓盾來執行了劍的任務,但世界各國基本上都是這樣的。

  需要指出的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從它成立那一天起就沒有作為司法部的下屬單位而將自己局限在國內,在中央情報局成立之前的對外情報工作一直是由它和軍方的情報部門一起承擔,甚至在中央情報局成立之後的很長時間內,聯邦調查局仍在對外情報中發揮作用,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美國在拉丁美洲的間諜網完全掌握在聯邦調查局,而不是中央情報局的手中。聯邦調查局在許多國家設有辦事處,不過一般是負責國際刑事司法合作和反恐怖情報交流等方面的工作的,它在美國駐外使館里也設有法務參贊,除負責司法及警察事務合作外還要進行使館內部的防諜工作。英國的MI5和以色列的辛貝特也是一樣,儘管屬於國內安全部門,但也在可以在國外工作,只是其任務與同駐國外的對外情報機關MI6和摩薩德搜集情報的使命不同,他們是負責本國駐外機構的安全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7
  2003年12月4日18:58-----北京時間

  二局的車來了,裡面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我的同學兼室友小丁,他從到T機關時起就一直在二局,我的另一位同學小林現在也被調到了一局行動部,代號245,行動部的編製內共有48名特工人員,代號均以2開頭,按加入順序從201一直排到248,我排在第36號。

  我進到車裡后拿出手機給他們看了Alan的照片------我的手機是可以拍照的,在咖啡廳里時已經偷偷給紅毛和N國外交官都拍了面部特寫。二局的王組長讓我先回去休息,這裡由他們接管了,他們將對紅毛進行不間斷的監視,如果有需要再通知我來協助。我見他們已經開始了監視便回去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7
  2003年12月5日11:40-----北京時間

  今天是周末,我起得很晚,紅毛那邊由二局盯上了,我就可以放鬆了。吃完飯後我下樓鍛煉了一會兒,然後回到屋裡翻起了報紙,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想起來給Ellen打了個電話。

  我和Ellen是在不久前韓國使館舉辦的一次招待後上認識的,她在一家美國公司駐華代表處工作。她當時穿著一件白色的Sweater式的外衣,脖子上還圍著狐裘,一頭酒紅色的長發,有一種較成熟的美,給人印象很深。當我聽她自我介紹叫李愛琳時,我說:「你的英文名字一定是Ellen吧?」

  「是呀,你很聰明呀。」

  「呵呵,只是上大學時的一點經驗而已,女孩子取英文名時總喜歡尋找與自己的漢語名字諧聲的英文名,我們班一位女生叫李麗,她的名字就叫Lily, 也有的喜歡用某個自己喜歡的文學或電影中的人物的名字,像什麼Scarlet之類的。」

  「呵呵,有道理,看來你對女孩子還很有研究的。」

  「不是故意研究的。」

  「有什麼不故意的?外交官們不都是很風流么?」--------我可不這麼覺得,中國的外交官都是很樸實的,而且書生氣很重。

  「你說的是美國外交官吧,有位基某人倒是很好色的,中國的可跟他不一樣,都是又紅又專的國家公務員。」我說。

  「基某人?。」

  「基辛格,據說他在七十年代來北京時就當眾說過,權力是最好的催情劑(我沒好意思用「春藥」這麼直接的詞)。可見他肯定沒少……」

  「玩女人,是吧。」--------看來在外企混久了的女孩說話就是很直接。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我笑著說,沒想到在使館招待會上居然還會有女孩和我討論這個。

  「對了,我覺得你的名字有點像韓國人的名字。」我準備岔開這些敏感的話題。

  「是嘛?」

  「是呀,本來韓國人姓李的就很多,韓國女孩的名字裡帶「愛」和「琳」字的也不少,像李英愛和朴蔡琳。」

  「朴蔡琳和那個蔡琳應該是同一個人吧,對了,你一定有韓語名字了?」

  「嗯……」我本來想說沒有,但還是說了,「有,叫朴正圭。」

  「怎麼取了個這麼土的名字?」

  嘿嘿,幸好我們的人民軍軍官沒聽見這句話。

  我們就這樣相識了,中間偶而通過幾次電話,今天我突然來了興緻,想約她出去玩。看到報紙上一些影院里的電影信息后,我突然想起來打電話約她看電影,這倒不是我急於怎麼怎麼樣,只是覺得這個機會不錯,因為我看見一家影院下午將放映曾於1965年創下票房紀錄的名片《日瓦戈醫生》,而我那天在招待會上和她談到過這個片子,她聽了我對該片的簡介后很感興趣,她以前只是聽說過這部電影的名子,從來沒看過,很想找機會看一看這部被人稱為「浪漫雋永的愛情經典,硝煙瀰漫的戰爭史詩」的巨作。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7
  2003年12月5日12:42-----北京時間

  Alan在家裡洗完了一個熱水澡后準備出門了,他昨晚考慮了很久,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妙,所以他打算今天就去藏匿著全弘植的那個秘密據點,並立即把他轉移到 V國駐華使館並儘快幫其出境,以免夜長夢多-----他剛才已經打電話用暗語徵得了V國使館方面的同意,對方答應在下午14:00派車到使館外把全弘植接進使館。

  2003年12月5日12:50-----北京時間

  一起吃過飯後,我和Ellen到了電影院,很快影片就開演了。其實我也沒看過這部片子,只是上大三的那一年總聽《瘋狂英語》雜誌里選錄的這部電影的錄音剪輯,後來查閱過一些關於這部電影的資料,也在電視上的一些介紹這部電影的片子里看過其中一些鏡頭。喜劇大師卓別林的女兒在這部片子里扮演日瓦戈醫生的妻子。這部片子及原著小說由於有著反對十月革命的傾向而一直在前蘇聯被禁,直至八十年代才解禁。影片在一九六五年打破了當時的票房記錄,並一舉奪得五項奧斯卡金像獎。導演大衛?里恩是我最喜歡的導演之一,不過他的影片里我最喜歡的還是那部根據英國間諜托馬斯?愛德華?勞倫斯的真實經歷改編的《阿拉伯的勞倫斯》(又譯作《沙漠梟雄》,於一九六二年囊括七項奧斯卡大獎)。

  影片開始了,不久我便再次陶醉在了那首非常熟悉的主題曲「la la』s theme」中,中國人所熟悉的這個曲子已經被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演繹成了一首輕鬆愉快的鋼琴曲,但作為電影插曲的原曲實際上卻是深沉並且充滿了歷史的滄桑感的,再加上影片中那悲壯的愛情故事,讓人不得不受到震撼,這就是音樂的力量。

  2003年12月5日12:52-----北京時間

  一直坐在車裡監視的小丁發現目標從樓門洞里走出來了,王組長和小胡(就是在APEC會議偵察時裝扮成麥當勞工作人員的那位)也發現了他。等目標走過之後,王組長命令小胡留在目標家的樓下守候,因為這樣即使他們跟丟了目標,也有小胡會知道目標什麼時候和誰回的家,然後王組長開車和小丁跟上了目標。

  Alan出了小區之後右一拐繼續前行,王組長讓小丁下車步行跟蹤,他則繼續開車慢慢地跟在後面,因為用車跟蹤步行者容易被發現,但兩人全徒步跟蹤的話,如果目標突然打車走他們就不得不也打車進行跟蹤,這樣就將用車跟蹤的責任交給了未受過專門訓練的計程車司機,在計程車內與指揮中心通話聯繫也很不方便,容易泄密。徵用公民車輛的事不到特別緊急的時候最好別用,再說現在的人可不一定支持你的工作。

  Alan並沒有打車,只是一直向前步行,小丁緊緊咬住-------他已經幹了四年的反間諜了,有了不少的經驗。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7
  2003年12月5日12:53-----北京時間

  Alan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有沒有人跟蹤,他首要注意的就是有沒有二十至四十歲的體形勻稱的男子一直跟在後面,因為這符合外勤反間諜偵察人員的特徵。負責反間諜監視的人員原則上是不能有任何明顯的外表特徵的,但太沒有特徵了本身就是一種特徵,老手一樣能感覺出來,就像老鼠能嗅出貓一樣。正基於這一點,美國聯邦調查局採取了一個新政策,即在外勤監視中大量雇傭編外人員,大多是給人以與傳統的聯邦調查局特工的形象相反的人物,如婦女,學生,前衛青年等,甚至社區的老太太也被包括在內(這一點有點像中國以前的「小腳偵緝隊」),這樣可以大大地減少被監視對象對監視人員的懷疑。

  他掃視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太特別的,但他還是記下了幾名年輕男子的面容,等過一會兒再回頭看看誰還繼續走在他的後面。他雖然不是什麼受過專門訓練的間諜,但好歹也是個行走於國際社會多年的老江湖了,偷雞摸狗的事兒在各國都沒少干,所以已經有了極強的反偵察能力。

  2003年12月5日12:57-----北京時間

  目標已經走過了麗都飯店,現在又走到了馬路的另一面,那邊是一趟小店,其中大部分是音像店和髮廊,目標走進了離他最近的一家音像店,小丁也走了進去。

  目標過去拿了幾個影碟看了看,又與店員說了幾句,這一帶由於靠著麗都飯店,所以外國人非常多,店員也一般都會說點英語。小丁為了不引起目標懷疑,一直走到了最裡面,然後借著一個擺滿了影碟的貨架的掩護,暗中觀察著目標的行動,店裡的人不少,所以小丁盯緊了目標紅色的頭髮。

  目標並沒有買演碟,一會兒就走出了音像店,小丁走到門口時並沒有出去,因為他看見了王組長的車正停在門口正前方的馬路上,王組長用手勢告訴他先別出去,然後慢慢地開車跟了上去。

  2003年12月5日13:01-----北京時間

  Alan在音像店裡觀察了一下在他進門後進來的幾個人,其中一個年輕人有點眼熟,但他一進來就一直走到裡面挑起了影碟,所以他現在要走出來看他是否也跟出來。

  在他回頭看時,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迎了上來,用英語問他:「Sir,do you want a massage?」(先生,想做按摩么?)

  Alan笑著擺了擺手,繼續向前走。他可沒時間,一會兒就要偷運全弘植到V國使館了。

  2003年12月5日13:01-----北京時間

  王組長用麥克風通知小丁走出音像店繼續步行跟蹤,因為他現在沒法將車開到馬路的另一面貼近跟蹤,而目標則可能向那一方轉彎行走,那樣他就徹底丟梢了。

  小丁快步走出了音像店,跟在了目標的後面。

  2003年12月5日13:02-----北京時間

  Alan的目光向右邊移去,他只要再在路口向右拐后前行一段就可以到達藏匿全弘植的地點了,他剛走過的這一段路上有好幾家髮廊,每一家的門口都有穿著暴露的漂亮女孩招徠生意,見他走過都用英語問他要不要按摩,事實上Alan的漢語非常好,他用漢語對她們說「不用」。

  但就在他想向右拐過路口時,卻聽見後面一個女孩在大聲說:「進來做個按摩唄。」他好奇地回頭看看是女孩是在喊什麼樣的人進去,回頭看時卻發現剛才跟他進了音像店的那個年輕人正走在他的後面。

  2003年12月5日13:20-----北京時間

  銀幕上,白匪的步兵在用機槍向策馬衝鋒的紅軍騎兵們射擊,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名紅軍戰士面無懼色,眼睛直盯著敵人的陣地,揮著戰刀縱馬沖向敵人。

  我湊到愛琳的耳邊對她說:「這個不會就是保爾?柯察金吧?」

  「呵呵,你倒挺會聯想的。」她笑著回答,但一會兒又突然湊過來問我:「如果你生在那個年代,會去參加紅軍么?」

  「嗯…..我想我會去做契卡,或是去外交人民委員會,我對軍隊的興趣不是很大。」

  「契卡?」

  「克格勃的前身,十月革命時叫肅反委員會,簡稱為契卡。」

  「那麼說是特務了?呵呵。」

  「那是契卡對外國特工的叫法,他們把自己叫做肅反工作者或偵察員。」

  「都是一回事嘛。反正都是搞秘密活動的。」愛琳說這句話時心裡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因為她本人就是為一個秘密組織服務的情報員。

  2003年12月5日13:03-----北京時間

  Alan改變了主意,他懷疑自己很可能已經被中國的調查人員跟蹤了,後面那名年輕人已經出現過幾次了,也許是巧合,但他不想冒這個險。於是他走到路邊叫了一輛計程車,讓司機把車開到他家那邊,他準備把這邊的變化通知給Steven等人和V國使館。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7
  2003年12月5日13:21-----北京時間

  Steven接到了Alan的電話,對方說他懷疑自己被跟蹤了,所以原定的今天轉移全弘植的計劃得推遲了。Steven罵了一句「Shit」后看了一眼屋裡的人,除了全弘植外還有一個人,他叫李志海,是Alan的朋友,據說在北京的黑道上很有勢力,曾和Alan一起到廣西試圖綁架一位和Alan有生意糾紛的人,不過對方報了案,他們沒敢下手就回來了。這次為了向V國使館轉移全弘植,Alan特地找了這麼個黑道人物來保駕,估計一般的事他都能擺平。

  2003年12月5日13:40-----北京時間

  Victor Komorosky對日瓦戈醫生說:「你有個弟弟,葉夫卡,就是那個警察。」

  日瓦戈驚訝地說:「葉夫卡為布爾什維克工作?我不知道!」

  「也許吧,因為他是個秘密警察。」Victor Komorosky說。

  愛琳轉過來對我說:「這就是你說的契卡吧?」

  「對,那時還是捷爾任斯基掌權。」

  「你一定認識不少安全部的人吧?」李愛琳問到,她覺得自己這句話問得正是時機,她也正想看看這位外交官是不是還有其他方面的利用價值。

  「只是工作中打電話和一些安全部的人聯繫過,沒見過他們的面。」--------實際上安全部我認識的人還真不多,他們的人也是盡量保密的,不過T機關里我認識的人可就多了。

  「是這樣呀,總覺得這些人很神秘的。」

  我剛要說話,手機卻開始了震動,我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肖主任打來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8
  第十八部分 諜網恢恢(三)

  2003年12月5日13:41-----北京時間

  肖主任這個時候來電話肯定是有急事,我立即到外面的大廳里接了電話,肖主任對我說紅毛可能發現了二局的監視,要我馬上去支援,因為我和他有過接觸,現在可以幫上忙。  

  我回到座位上對愛琳說外交部那邊要我去處理一個急案,愛琳笑著說:「看來我只好自己看完了,不過我可不希望你耽誤了國家大事,快去吧,呵呵。」  

  我在走出放映廳時,聽見了銀幕上Victor Komorosky在對日瓦戈說:「There is no personal life in Russia. History has killed it.」(在俄國已經沒有私生活了,歷史殺掉了它。)

  2003年12月5日13:42-----北京時間

  Alan 再一次給自己的別墅打電話,是Steven接聽的電話。Alan說:「我看今天偷送的事兒不能再拖了,否則越來越不好辦,乾脆我就不露面了,我過一會兒和 V國使館聯繫,讓他們開外交車來接應,你讓李志海把他那輛警用牌照的車開來,我們的假外交車可能已經暴露了,你們坐他那輛車和使館的人會合,讓全弘植坐他們的車進使館,以後的事就由他們安排了。」   

  Steven也覺得應該速戰速決,於是讓李志海接聽電話。李志海聽了一會兒后說:「沒問題,我那台警用牌照的車從來沒人敢攔過,出事了也不怕,公安局我有不少熟人,北京的地面上我還是玩得轉的。」

  2003年12月5日13:55-----北京時間 ;

  我按肖主任的指示在紅毛家不遠的地方與二局的人會了面,除了王組長他們三人外又來了兩輛車六個人,分別來自二局行動處和技術處。此前Alan在外面兜了一圈后就回了家,估計是發現了王組長他們的跟蹤,現在二局向一局請求我的協助,因為我和紅毛有過交往,必要時可以利用這一點。

  我在王組長的車裡和他分析情況,技術處的人早已將激光竊聽器對準了紅毛家的窗玻璃------他在回來上樓時,一直守候在他家樓下的小胡按王組長電話里的指示跟蹤他上了樓,記下了他家的房間號。王組長說,剛才紅毛出門有可能是與全弘植有關,由於懷疑自己被監視而回到家裡,但他還是可能通知其同夥採取相應措施的,因為他們是有一個團伙的,所以絕不能只在他家門口守株待兔,這樣很可能貽誤戰機。可他的同夥們和全弘植在哪裡呢?

  我想了想,說:「現在是周末,他們很可能趁機將全弘植送走,既然現在他們察覺到了我們的行動,估計他們只會趕快,不會趕慢,因為越拖越危險。估計現在他們就在行動,我們得和他們搶時間了。」我將頭轉向他,接著說:「我想冒一個險。」

  2003年12月5日13:59-----北京時間

  我下車到路邊的報亭買了一張電話卡,然後到了一個較遠的街邊磁卡電話,我拿出了紅毛昨天給我的名片,上面不僅有他在北京的電話和手機號碼,還有一個是他在紐西蘭的家裡的電話號碼。

  我撥打了他在紐西蘭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的母親,我用英語對她說我是他在北京的生意夥伴,有急事要找他,但他家裡電話沒人接,手機也關機了,不知道他在北京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住處。她母親說她也經常聯繫不上他,因為他到處跑,總坐飛機,所以手機常關著。然後她讓我等一下,過了一會兒回到電話邊對我說 Alan在北京的確還有一個別墅,但她不知道具體在哪裡,讓我再打那兒的電話號碼試試,我立即記了下來。

  2003年12月5日13:57-----北京時間

  紅毛在自己家廁所里用手機撥打了V國使館的一個人的手機,對他說飛機推遲到15:00起飛,並讓對方走之前別忘了在北京期間常去的三里屯「豹豪」酒吧。然後他又把電話打到了Steven那裡,也說了同樣的內容------他用暗語通知了雙方15:00在三里屯的「豹豪」酒吧門前碰面,在那裡將全弘植送上V國使館的車,那裡離V國使館很近,很快就能進入使館,而且那一帶戒備森嚴,估計不會出什麼問題,因為他們坐的是真正的外交車輛。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8
  2003年12月5日14:05-----北京時間

  我回到車裡后,王組長立即讓人通過電話號碼去查這個別墅的位置,然後告訴了我他們剛才用激光竊聽器監聽到的紅毛向外打的電話,估計是在通知雙方「交易」,看來敵人還沒有得手,我們一定要比他們更快。王組長打電話請求局裡將偵察處和行動處所有機動人員抽調到三里屯附近,秘密守候在「豹豪」酒吧和那幾個有嫌疑的外國使館附近(使館方面接電話的人的口音不是以英語為母語的人的口音,頗帶點歐羅巴特色,這讓我們確定了重點),相機採取行動-----這可能需要點時間,因為今天是周末,他們需要從家裡趕過來,所以我們就不能完全指望在使館附近採取行動,拋開時間上的因素不說,對方將開著外交車輛去接人,我們的成功率不是很高,而且極易引發外交爭端---------所以我們這邊就得抓緊找到藏匿全弘植的地點,在他們趕到「豹豪」之前就截住他們。  

  技術處的那位去查別墅方位的人突然跑到我們的車上來說已經查到位置了,離這裡很近,是在一個居民區里,就在嘉林花園的對面。王組長看了看我說:「雖然我們目前還無法確定那就是他藏全弘植的地方,但現在在這兒等也肯定沒用,他是不會來這兒的,要不我們就先去那兒看看?」

  我想了想,然後又聽了一遍紅毛打的第二個電話時的錄音,他在剛接通時說了一句』』pride and prejudice」,對方回了一句「crime andpunishment」-------顯然是在使用暗號,以確認接電話的是否是對方或對方是否仍然安全。我借來王組長的手機,告訴了他我的計劃后便在他的手機里輸入了紅毛名片上的手機號,並將錄音帶上紅毛打的第二個電話的錄音倒到了頭,然後直接用王組長的手機撥打了那個別墅的電話號碼。

  對方接了電話,我也按下了播放鍵,對方在話筒里聽見了紅毛的聲音-------「price and prejudice」。對方很麻利地回答了一句---------「crime and punishment」,聲音和錄音上對方口復暗號的聲音一模一樣,紅毛就是和那兒通的電話,全弘植就藏在那裡!     

  我馬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叫了一聲,同時借著這個聲音的掩護關掉了錄音機。王組長會意,在我呻吟了幾聲之後,開始按我的計劃大聲地說:「先生,你沒事吧?」我隨即關掉了手機- -------模仿紅毛的紐西蘭口音實在是太難了,我一直是學美音的,要是學英音的還好辦一點,所以我只好裝作紅毛出了事故而中斷談話,以免當場露餡,下一步該做的就是在對方跟真正的紅毛取得聯繫之前把紅毛解決掉了。  

  我立即用剛輸入的紅毛的手機號碼給他打了個電話,別墅那邊是不可能搶在我的前面打他的手機的,這樣我便佔住了他的手機的線,別墅那邊暫時打不進來,我可以快速行動了。   

  我下了車后直奔三樓紅毛的家,在我剛上樓梯時,紅毛就接聽了電話。我在說話時特意摻雜了一些我老家的東北方言的語調,對他說我是「森峰快遞」的快遞員,有一個急件要送給他,現在已經到了他家所在的那棟樓,正在上樓梯,所以按客戶在單子上留的號碼打電話給他------他知道我的手機號,但我現在用的是王組長的手機。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8
  2003年12月5日14:12-----北京時間      

  紅毛開了門,對方仍在電話里用不太好懂的中國話對他嘟囔什麼,所以他還沒放下電話。他走出門時果然看見了一個人在一邊手拿手機通話一邊走上樓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來人竟是昨天他才認識的那位負責朝韓的外交官。  

  他這時也聽出了和他通電話的正是這個人,他開始明白過來了。對方這時還差三四節樓梯就要到他的位置了,他看見紅毛看見了他之後就把手機揣到了褲兜里,並笑著對紅毛說:「快件已經被送到您在嘉林花園對面的別墅里了,請付費簽收吧。」  

  紅毛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對方現在仍站在樓梯上,位置低於他,於是紅毛抬起腿來一記快速的前踢踢向對方的頭部,但對方左手由下向上,右手由上向下合力一夾,夾住了他的右腿,然後順勢用右手抓住他的腳尖,左手托住他的腳跟順時針一扭,他馬上身子後轉摔在了地上,然後對方用力向前一推他的小腿,使他的膝蓋彎起,小腿後部與大腿後部緊緊貼在一起,同時用自己的膝蓋頂在了他的小腿上,把他徹底制服了。這時紅毛聽見對方在後面用英語說了一句:「Sir,you seem to forget that hands are faster than feet.」(先生,你好像忘了手是比腳快的。)  

  2003年12月5日14:11-----北京時間  

  李志海正坐在自己的掛著警用牌照的車裡向回快趕,剛才那個叫Steven的老外給他打過電話催他快點兒,因為和V國使館定的是15:00會面。北京的交通很擁堵,中間可能還要再耽擱一會兒,所以時間並不是很充裕。但他本來是可以更快的,因為他又特地找了幾個兄弟來幫忙。儘管紅毛叮囑過他不要讓他的兄弟們插手以避免走漏風聲,但現在是最後的關頭,還是應該多帶上幾個人以防萬一的。現在他的車裡除了他以外還有三個人。後面也跟著一輛車,裡面有四個打手。現在他們總共有八個人,就算運送全弘植的路上有人攔截,他們也完全應付得了,因為他們都帶著傢伙,五個人有槍,三個人帶著刀。

  2003年12月5日14:14-----北京時間 L)

  在開往紅毛的別墅的路上,王組長拿起紅毛仍在通話狀態中的手機,剛結束了它的通話狀態,馬上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紅毛的別墅打來的,王組長接聽了,對方說了句「crime and punishment」,見這邊沒人答暗號就用帶著外國口音的中國話問是誰在接聽,王組長說手機的主人剛才遇到了車禍,正在被送往醫院,他是交通警,現在正在確認傷者的身份。對方問被送往哪家醫院,王組長說是120給拉走的,他也不太清楚,對方馬上掛斷了電話------現在也不用害怕對方打紅毛家的宅電進行確認了,因為那部電話已經不會有人接聽了。

  我們在車上對紅毛進行了突審,但這傢伙只是重複一句話-----我有權保持沉默,只和紐西蘭使館的人說話。看來暫時在他身上沒法突破,所以我們就讓技術處的人先把他押回去,我和王組長,小丁,小胡以及機動處的三個人分乘兩輛車直奔紅毛的別墅。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8
  2003年12月5日14:15-----北京時間  

  Steven在聽到了紅毛出了事故被送往醫院的消息后覺得有點納悶,紅毛怎麼突然跑到外面去了。於是他用撥打了紅毛家裡的電話,果然沒人接,看來的確出事了。

  他顧上這麼多,趕緊又打了李志海的手機,告訴了他紅毛出車禍的消息,然後讓他再快點兒,趕緊弄完這件事。

  2003年12月5日14:20-----北京時間  

  我們到達了紅毛家的別墅所在的小區,王組長等人上前向小區的保安出示了有關證件-----冒充國家安全部的,這是T機關的慣例,安全部一直是開綠燈的。對方放行后,我們開車直奔紅毛的別墅所在的那座塔樓,王組長怕兩輛車同時停在樓下太顯眼,便讓行動處的那三個來支援的人把車停在小區門口並在車裡待命,這樣他們也可以在敵人一旦逃脫時在門口堵住敵人的退路。

  2003年12月5日14:20-----北京時間   

  Steven對全弘植說:「李志海大約在五分鐘后就能到,然後我們坐他的車直接去三里屯。一旦有了真正的外國使館的領事保護,你就徹底安全了,很快他們就會把你送到美國,世界上最自由的國度。」  

  全弘植冷笑了一下,回了一句:「恐怕我得先被送到蘭利去吧。」 (註:蘭利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總部所在地。)

  2003年12月5日14:26-----北京時間   

  守在門口的行動處人員向我們報告有兩輛車進了小區,其中一個掛的是公安牌照。他們剛說完,兩輛車就朝我們停車的方向開了過來,前面的那部車的牌照的確是京0A的警用牌照。他們把車停在了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然後從掛著公安牌照的車上下來三個人,直奔紅毛家所在的塔樓。  

  「這幫人也是沖著這棟樓來的,會不會和全弘植有什麼關係?」王組長說到。 "   

  「第一部車上掛的是警用牌照,他們是警察?」小丁說。   

  「警察還能把頭髮全焗成黃毛?」王組長說,指了指留在掛著警用牌照的車裡的那個人。  

  「是聯防隊的吧。」小胡插了進來。   

  「聯防隊?京0A是公安部的牌子,公安部還有聯防隊呀?你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小丁笑著說。  

  「好了,看來來者不善,我們都做好準備吧。」王組長說完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槍,檢查了一下后把它揣在右邊褲兜里,手緊握槍柄。小丁和小胡也都拿出了槍。我這時才意識到只有我沒有槍,因為我一般都是晚上出門時才帶槍的,今天和愛琳看電影就更沒帶槍了。  

  這時,塔樓的門洞口裡出來了幾個人,除了剛才上去的那三個人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個高大的白種人,另一個我們在照片上早就見過了------全弘植。  

  「這幫人肯定是來接應的,趕快行動。」王組長說完后馬上又用麥克風對守在外面的行動處人員說:「有緊急情況,趕快帶著武器過來。」然後我們一起下了車,向那兩輛車走去。  

  這時全弘植已經坐進了汽車,其他人也在往車裡擠,看來每輛車得坐五個人了。他們看見我們直接向他們走去時全怔住了,一個中年男子迎了上來,看樣子是他們的頭兒。   

  王組長給他看了國家安全部的證件,並指明車上坐著的是我們要找的人,並讓對方表明身份。   

  李志海指著車牌說:「你丫不認識公安部的牌子呀?我不管你們安全部找什麼人,這兩個人在中國犯了法,公安就可以抓,和你們無關,你別妨礙我們執行公務。」然後轉過身擺了個手勢,車裡的打手們全下了車。  

  王組長冷笑了一下,說:「你自稱是公安部的,有證件么?」   

  對方說:「好,我就給你看看證件。」說完便將手伸入衣服的里懷,此時他和王組長正面對面地站著,我則在側面站在兩人距離的中間。  

  對方用衣服裡面掏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一把手槍,見鬼,在他的槍剛一拿出時,我快速地用標指向他狠戳過去,正戳在了他的右手拇指和手腕之間的魚際上,他的槍隨即掉在了地上。那是一把點三八口徑的左輪手槍,現在他是不是警察已經很清楚了,至少他不是中國大陸的警察。

  其他的打手見狀一下子全把武器掏了出來,王組長則上前一步,用槍頂住了李志海的腦袋。  

  一個打手說到:「趕緊放了老大,要不把你們幾個全滅了。」  

  小丁和小胡也都端起手槍對準了敵人,只有我赤手空拳站在前面,我向側後方退了一步,讓李志海的身體隔在了我和打手們之間,他倒是仍然面無懼色。   

  「不許動,放下武器。」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行動處的三名特工已經趕到了。打手們回頭望去,儘管只來了三個人,打手們還是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傢伙,因為這三個人的手中都端著微型衝鋒槍。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9
  2003年12月5日17:21-----北京時間   

  我已經回到了家裡,也就是T機關以前的那個秘密據點,沒有再回外交部南配樓的宿舍,因為周末我習慣於回到自己的家裡,畢竟這裡生活設施齊全一些,比宿舍舒服多了,只有在工作日為了上班便利我才住在南配樓。

  二局正在抓緊進行對全弘植,Steven,紅毛和李志海等人的後續偵查工作,朝鮮使館方面也早就知道了這邊的消息。我只是一局派去協助二局工作的,所以在寫了一篇關於此次行動的細節性報告后便一點兒事也沒有了,我在T機關總部和一些熟人們大聊特聊之後直接回了家。當時在紅毛的別墅樓下押全弘植進我們的車時,他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兒,我用已經練得還算可以的韓語對他說:「改天再請你去豹豪喝酒吧。」

  2003年12月5日17:47-----北京時間

  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一看,是李愛琳打來的。

  「忙完了么?今晚一起吃個飯吧,我倒是很想跟你談談那部電影,呵呵。」  

  「哈哈,當然忙完了,去哪兒吃呢?」我問到。

  「我現在在國展附近,這裡有一家必勝客,你喜歡吃西餐么?」

  「當然,你說的是離家樂福超市很近的那一家吧?好呀,幾點見?。」   

  「七點行么?我吃晚飯一般都很晚的,你不介意吧?」  

  「沒問題,七點見。」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9
  2003年12月5日19:52-----北京時間 .   

  我和愛琳邊吃邊聊,她吃的很少,我吃西餐則很難吃飽,所以沒少要。  

  「你覺得《日瓦戈醫生》拍得是不是悲慘了點兒?尤其是最後那場戲,日瓦戈看見了一個像拉拉的女人就追出了電車,但一出去就猝死了。」愛琳問我。  

  「呵呵,上大學時學習西方文學,一位老師也說過,喜劇只是讓人一笑,悲劇才是讓人感受至深,難以忘記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奧塞羅》、《李爾王》、《哈姆雷特》,最經典的往往是悲劇,連正劇都沒有這麼大的力量。」我回答。 ,  

  「是呀,中國不是也有《梁祝》么?」說著她將手伸向桌子的一側去夠餐巾紙,但不小心碰倒了自己裝飲料的杯子,飲料流到了桌子上,有一些淌到了我的褲子上。  

  「啊!對不起,你趕快去洗手間用水弄一弄,真抱歉。」  

  「呵呵,沒什麼,我去一會兒就回來。」

  我回到桌子前時,愛琳又向我道了一次歉,我笑著說用水弄了一下之後就沒事了。然後我們又接著聊天。在快九點時愛琳說她得早點回去,因為一會兒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和她一起離開了必勝客。  

  她家就住在尚家樓一帶,離這兒比較近,我見天晚了就送她回去。路上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大概是喝可樂喝得太多的緣故吧,但當我和愛琳走過曙光里,到達了前面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時,我感到難受得更厲害了。愛琳看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對我說:「應該是到了發作的時間了。」

  我驚訝地抬頭看著她,這時我感覺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有點模糊了,全身也開始發泠,已經站不穩了。

  李愛琳平靜地對我說:「特工同志,聽說過中國聯盟黨么?我就是為它工作的。」

  中國聯盟黨?當然聽說過,T機關早已把它列入黑名單,它是一個由海外華人中的反動分子在國外建立的秘密敵對組織,極度仇視中國大陸政權。但與其他反動組織不同的是,它一向主張採用暴力和恐怖手段,用恐怖主義來推翻中國政府。   

  「我們最近和台灣軍情局開展了合作,軍情局向我們提供了你的照片,並告訴我們你現在在外交部工作,所以我在使館的招待會上特意接近你,以便按組織的命令除掉你。剛才在必勝客時我故意把飲料弄到你的身上,在你去洗手間時我在你的飲料里下了毒劑,現在藥力應該生效了。」李愛琳冷冷地說到。  

  ****,斗敗了一個又一個的強敵,沒想到最終卻被海外華人中的人渣所害,我太大意了,居然中了這幫****的圈套,這個疏忽的代價太大了。   

  我想說話,但卻已經說不出來了,鼻子也開始流血,我頭一暈,跌倒在了地上。

  「很抱歉,我們倆的相識也以悲劇告終。但我還是很難忘和你一起看電影的感覺,告辭了,我的契卡,天堂里再見。」她說完便轉身走了。 / _ w/O_ K

  我感到無比的痛苦,不只是肉體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我敗給了這幫海外華人中的龜孫子們。  

  李愛琳正在逐漸走遠,但她不知道我身上還帶著槍,我在晚上出門前都是要帶槍的。我用手去摸左腳踝槍套上的槍,我的手有點發抖,但我還是拿出了槍,用雙手把槍指向前方,我的視線有點模糊,但還能看得清前面的人影,我瞄準了她的致命部位,果斷地扣動了扳機,槍聲劃破了死一般的寂靜,她倒了下去。我將槍舉起,對準夜空開了一槍,然後又繼續扣動扳機,直到打完了最後一顆子彈……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29
  第十九部分 間諜的榮譽(一)

  2004年2月7日10:40-----北京時間  

  北京市懷柔區T機關秘密訓練基地,我正在練習爬桿技術。說來也有意思,上小學時我們的體育課上有這一考試科目,我們班的同學里自有高人,輕輕鬆鬆地幾下就到了頂,然後再順桿滑下,而我則只能望桿興嘆,好像是得了個零蛋,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摸過桿,但上大學時有一年放暑假回老家,在家呆著無聊就天天早上到附近的學校鍛煉,偶然見一老者用雙手交替向上挪動而受到啟發,結果我一試便試到了桿頂,從此爬桿反倒成了我的強項。這次的T機關特工在秘密訓練基地的集訓中,不少人和我上小學時的情況是一樣的,而我則大顯身手,連著來了幾個來回,結果最後下來時,竟聽見另一位和我並不太熟悉的特工暗中指著我對另一位說:「他才是最厲害的,*的全是臂力,根本不用技巧。」嘿嘿,滿足了俺的虛榮心。  

  今天是周六,所以T機關藉機把所有外勤特工召集到懷柔來進行為期兩天的突擊訓練,直接原因是為一周后召開的「兩會」 做準備。也許讀者會納悶,這安全保衛是警察和武警的任務,關你T機關什麼事?嘿嘿,先別急,還沒說完呢,T機關在2004年採取了一個重大舉措,從其負責對外情報的一局和負責反間諜的二局抽調精幹力量,組成了一個新的局----反恐怖局,以原來一局行動部和二局行動處的人員為主要成分,預防「兩會」期間發生恐怖襲擊也自然是我們當前的一大要務。T機關成立專門的反恐局也正是國家反恐事業所需。公安部已經有了專門的反恐局,我在外交部也聽到內部消息,說外交部也要成立一個主要致力於反恐的司,T機關自然也就緊跟形勢了。不過外交部的反恐部門可和外界人士想像中的什麼特工機構完全是兩回事,因為外交部只是一個協調機構,它的反恐怖部門的主要工作只會是就反恐方面的工作對其他政府部門的活動進行協調,其成員仍是外交官,而絕非特工人員,乾的還是純外交工作,說穿了無非就是打個電話,寫個報告,安排個會談之類的,和其他司的工作大同小異。但話又說回來,公安部的反恐局無非也是這樣,乾的活兒和外交部的差不多,因為公安部不是一個實戰單位,只是對地方各級公安機關的反恐工作進行指導和協調,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直接派人從事一線反恐行動,其成員也基本上可以定位為機關民警,以內勤工作為主。這一點就和國際刑警一般不會派出其成員直接進行刑事偵察相類似,因為它只是一個國際性的協調機構,而不是一個實戰性的警察組織。而T 機關的反恐局就不同了,正如國家成立整個T機關的初衷就是要在中央政府的層次上設立一個直接從事一線情報工作的實戰特工機構一樣,T機關成立反恐局也正是為了讓其反恐特工直接從事國際和國內反恐工作,以彌補中央層次上沒有實戰反恐特工機構的空白,應對國際和國內恐怖主義的雙重威脅。以前T機關的反恐工作是由一局和二局的相關業務部門分別承擔的,各自為戰。現在為了提高效率,則合二為一,成立了一個獨立的反恐怖行動局。我則被挑選至其中,級別、待遇和編號均不變,但這次調動的原則是:原屬一局的行動部特工仍保持其原來的掩護身份,即繼續做floater,而原屬二局的行動處特工則仍像以前一樣平時呆在總部,繼續做operative,所以我用於掩護的外交官身份不變,但由於反恐局目前主要立足於國內,所以我就不可能再像以前在一局行動部時那樣因為平時沒有海外任務而整天呆在外交部了,現在的多數時候我是在為反恐局執行反恐任務,外交部那邊就不能常去了,不過T機關已經就這一點和外交部達成了協議,讓我仍然在外交部掛個名,對外繼續自稱為外交部工作人員以掩護自己的工作。 ?

  爬完桿后,大家又被組織到基地附近的紅螺寺爬山。紅螺寺有一個極長的上山台階,爬到一半時大家就都很累了,我站在一個小涼亭上暫時休息。還真有點累,上次中毒后我的元氣損失了不少。多虧我當時開槍報警,有路人發現了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馬上打了110,很快110和120就先後趕到,我被送到醫院洗了腸子,搶救還是很及時的,但李愛琳就沒那麼幸運了。   

  但之後的一段時間內我還是沒少受罪,搞得我連2004年的春節都沒過好,現在雖然基本上恢復了健康和體力,但我仍然對下毒害我的那幫****恨之入骨,XXX的中國聯盟黨,總有一天我會去多倫多端了你的老窩。  

  2004年2月5日16:18-----多倫多時間  

  史比索公司(中國聯盟黨總部的掩護名稱)總裁Charlie孫正坐在自己辦公室里接待一位貴賓-----台灣軍事情報局五處副處長潘境原。潘境原這次親自來加拿大出差指導軍情局一個駐加多倫多情報小組針對中國總領館和大陸留學生的策反工作,同時也順便拜訪中國聯盟黨「領袖」Charlie孫,以進一步開展雙方的合作。  

  Charlie孫看了看潘境原提供給他的一個軍情局的內部絕密資料,是關於中共政權的一個新的情報機關-----特種情報局的,這一機構的成立已有幾年之久,曾用名為對外情報局,但因其也有國內反間諜職能而改名為秘密情報局,後來又因其相對於其他情報機關的業務上的特殊性而最終定名為特種情報局,在中國政府內代號為T機關,T大概是特種情報局的「特」字的拼音開頭。與中共唯一公開承認的情報機關----國家安全部不同的是,T機關是以一線特工行動為主的實戰特工機構,而非一個指導和協調性機構,而且它更突出的特點在於其業務完全傾向於行動特工業務------這一點是當前各國情報機構的一個必然的發展趨勢,其中最具影響力的就是以色列特工機構的改革,一提起以色列的情報機構,人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聞名世界的對外情報機構 「摩薩德」。「摩薩德」在希伯萊語里的意思是「大衛王的眼睛」,這就指明了其搜集情報的主要職能。然而,自2004年起,「摩薩德」進行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這一變化震驚了世界各國的情報機構,因為「摩薩德」已經完全轉型,不再是一個以搜集情報為主的機構了,搜集對外情報的主要工作將由以色列軍事情報機構阿穆恩承擔------事實上各國的軍事情報機構搜集情報的領域都不僅僅是限于軍事領域的,而這次「摩薩德」則幾乎將其所有情報搜集職能交付了以軍總參謀部的阿穆恩,它自己則致力於行動特工業務,使現在的「摩薩德」特工不再是搜集情報的耳目,而是類似於特種兵的行動特工,直接執行刺殺恐怖分子之類的行動任務,其理由在於特種部隊作為軍隊是不適於執行某些類型的秘密任務的,如很難讓特種兵化裝成外國人潛入某地區較長一段時間,因為士兵們的外語水平和國際知識是無法與「摩薩德」特工相比的,而以色列的文職特工則非常擅長這些,歷史上猶太人多次因受迫害而流落到世界各地,以色列復國后這些人又從世界各地回國,這就使得以色列人中有大量熟悉世界各國語言和生活環境及文化習俗的公民,這成了以色列人從事情報工作的一個天然優勢。而特種兵則更擅長於敵後非常規作戰,而非純粹的特工行動,執行這樣的任務恐難勝任,但兩者各有所長,如果在戰爭期間讓摩薩德這樣的機構的文職特工人員去奪取敵人的軍用機場恐怕勝算也不大。所以現在的摩薩德專門從事行動特工業務,尤以反恐為重點,而阿穆恩則專門負責搜集全面的對外情報,辛貝特(以色列國內安全總局)則專門搜集國內情報。事實上,中國在這方面的改革是遠遠先於以色列的,即早就開始由國家安全部負責搜集情報,T機關負責執行行動特工任務了。但由於T機關人員多以國家安全機關人員的身份執行任務,以致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儘管外國情報機構發現了中國情報系統出現了一些變化,好像產生了一支新的力量,仍把它僅僅當作國家安全部的一個部門,直至最近台灣軍情局才從其在中國政府某重要部門內部的內線那裡得到了關於T機關的準確消息。  

  Charlie孫看過這份資料后不以為然地將它還給了潘境原,然後說:「管他什麼機關什麼部的,都是一路貨,朝廷的鷹犬罷了。當年滿清政府不是也有不少大內高手和密探么?不也是照樣被孫先生在國外建立的中國同盟會給推翻了?哈哈。我之所以要創建中國聯盟黨就是要像孫先生推翻清政府那樣推翻中共政權,讓歷史在中國重演。」  

  「有膽識!」 潘境原稱讚到,心裡卻暗暗罵到「就你還想和國父相提並論?」,但他接著說:「我當年在接受軍情局的特工訓練時就在歷史課上學過,我們中華民國最早的特工人員就是為推翻滿清而在國外奔走的同盟會先輩們,您現在的義舉讓我不得不想起他們,將來必定能改變歷史的進程。」  

  「哈哈,說得好」,Charlie孫被潘境原恭維得心花怒放,馬上給了對方點甜頭,「既然你潘先生是我們絕對信得過的人,我也不妨向你透露一下:我黨將在近日內給中共一次沉重的打擊。」  

  「哦?」   

  「再過一周多的時間,中共北京市即將召開人大和政協兩會,我黨將在兩會期間讓全世界看一場好戲。」他停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既然本?拉登弄倒了紐約的雙子座世貿大廈,我也準備弄倒北京的雙子座國貿大廈。國貿可是北京的地標性建築之一,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在北京的代表處全設在裡面,是北京中央商務區的中心,具有很大的國際影響力。政府機關警戒森嚴,要下手很不容易,但像國貿這種高檔寫字樓就差多了,很容易就得手。要是兩會期間國貿倒了,到時候可就有中共好看的了。」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30
  2004年2月8日19:40-----北京時間

  T機關的特工們在結束了又一個整天的突擊訓練后都各自返回了市區,我則在回到家裡洗了個澡后直奔德國駐華使館,因為周五從外交部那邊拿到了請柬,去參加他們的招待會。

  在招待會上遇到了一些熟人,其中一位是在幾年前我在外交部實習時就認識的,他喜歡別人叫他的英文名Jack,我當時是在翻譯室實習,他那時就在翻譯室工作,後來被調到了禮賓司,沒幹多久就從外交部辭職,後來去北大讀了MBA,畢業後到德意志銀行北京代表處工作至今。德意志銀行北京代表處設在國貿大廈,現任 CEO是我在外交學院的師姐,以前曾因多次在記者招待會上為朱總理擔任翻譯而常在電視上露面,我在外交部翻譯室實習時她正好是翻譯室英文處的副處長,但她不久以後也離開了外交部,去聯合國擔任同聲傳譯員,後來又辭去這一工作,回到她的老家北京。   

  Jack和我談了很長時間,主要還是關於外交部的事兒,因為我的掩護身份仍是外交官,所以他也以為我還在外交部。聊著聊著,他突然說:「你等一下,我給你介紹個人。」然後他走向前面,領了一個女孩向我走來。當我看到那位女孩時,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以至於後來我只是隱隱約約地聽見Jack在說:「這位是我們的CEO助理,柳澤華小姐。」沒錯,就是澤華,三年沒見了……

  澤華也認出了我,她先是楞了一下,但馬上伸出了手,笑著對我說:「你好。」Jack被她蒙蔽了,以為我們以前不認識,便對我們說:「你們先聊著,我去那邊和一個熟人聊聊」,走之前特意掐了一下我的肩膀,並向我擠了一下眼睛。 「三年了,」澤華說:「他剛才介紹你時怎麼說你是外交部的?你換工作了?」  

  「嗯,原來的部門解散了,我被調到了外交部。」我隨便編了個原因。

  「你原來不就是外交學院畢業的么?科班出身,很適合你的,至少不像以前那麼危險了吧。」澤華說。 「當然了。對了,你這三年都在哪兒了?」 -   

  「和你分手后我結束了在北外的課程,考過了雅思,去了加拿大留學,在UBC學習企業管理,去年才回國。」

  「你父母還都好吧。」   

  「都很好。你現在還是一個人?」  

  「是呀,我覺得男人在三十歲之前應該盡量追求自由,和你談戀愛的那陣子我就覺得太受拘束了,不像現在,自由自在,可以隨意安排自己的時間。」我回答到。  

  「呵呵,你還是老樣子,不過還是比以前成熟多了,從說話的神態就看得出。」澤華微笑著說,我倒是覺得她比以前更多了一點成熟的美。  

  這時,使館的一名官員用麥克風請大家注意,德國大使將為酒會致辭,大家全都靜了下來。大使講話之後,一位女孩走了過來,在澤華耳邊說了幾句,澤華轉過身來說:「我有些事要去做,不得不先走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有空call我,bye-bye。」然後就和那個女孩一起走開了。我看著她的名片,突然想起剛才忘了問她是否也仍然一人,但又覺得現在問不問這個問題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必要了。  

  酒會結束后,Jack開車送我回去。在車上,他對我說:「你覺得那個Cecilia怎麼樣?」Cecilia是澤華的英文名,還是我當年給她取的,因為覺得她長得像張柏芝,現在她仍然在用這個名字。  

  「她可是我們公司的頭號美女,公司裡外不少人盯著呢,」Jack仍在說,「你不試試看看?不過外交部的人都太窮了,估計這樣的女孩肯定看不上,不過你其他方面的條件都很不錯的,真的應該試試。要不是我早就有女朋友了,我現在肯定得泡她。」  

  儘管我知道他是出於好意,我還是禁不住在心裡說了一句:「   

  2004年2月9日09:52-----北京時間  

  陸文勇再次來到了國貿大廈二座,像這樣的寫字樓任何人都可以出入,不受任何檢查和阻礙,所以他已經來這裡實地勘察過好幾次了。按總公司(中國聯盟黨總部)的意思,是要在2月18日(星期三)炸倒國貿大廈,因為政協會議將於2月15日至2月19日召開,人大會議將於2月16日至2月21日召開,在兩會進行的中間來上一次震驚世界的大爆炸將是對共產黨的最沉重打擊。現在他的任務就是選好最佳地點來安放爆炸物,爆炸物早就有了,是威力巨大的硝銨炸藥,他們只要確定好地點,到時候派人來安置后再遙控起爆就可以了----出入國貿很容易,所以其他環節並不是太難實現。 \   

  公司之所以派陸文勇來勘察是因為他是從美國拿到土木工程學碩士學位后回國的,所以他很懂在哪兒安放炸藥以成功地炸毀一座大樓。他是在國外時加入中國聯盟黨的,當初中國聯盟黨之所以發展他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看中了他的專業背景。陸文勇對此很自豪,自認為將會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還總把自己和阿拉法特相比,因為阿拉法特也是學土木工程出身的,在最初的與以色列的鬥爭中,他的專業知識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中國聯盟黨在北京的支部是以一家諮詢公司為掩護的,但這家公司僅是其指揮機構,它下面還管理著許多行動小組,其人員隱藏在社會各階層。陸文勇平時在這家諮詢公司上班,公司設在東直門附近的東方銀座寫字樓里。陸文勇的公開身份是該公司的行政主管,直接聽從公司總裁呂毅的指揮並從他那裡得到了這次策劃炸毀國貿的任務。  

  安放炸藥只是舉手之勞,把它帶進來也不難,因為入口處並沒有爆炸物檢測設備,但問題是安放人安放成功並脫離爆炸區域后,要在正式起爆前確保爆炸物不被發現以順利引爆。這就要求要把爆炸物安放在極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同時又要保證這個隱蔽的安放地點是個合適的起爆點,可以使炸藥充分發揮其威力。  

  放在樓道里肯定不行,如果能把炸藥分散地安放到辦公室內的桌下等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再將它們同時起爆倒是很好,但外人是無法進入辦公室的,因為會有前台秘書值班。  

  衛生間是個不錯的地方,到時候可以使爆炸物的外觀顯得複雜些,這樣一來即使有人上衛生間時發現了炸彈也不敢自己當場拆彈,只有報警讓警察來拆除,但等警察來時安放人應該已經到了安全地帶了,這時再遙控起爆倒正好可以連警察一起炸。而且聯盟黨這次準備在每一層都安放炸彈,到時候公司會派來不少人,在成功安放后便一起開車撤離,到了安全地帶后再用無線電遙控起爆。即使警察在此前拆彈成功也沒用了,因為他們不會想到每一層都安了炸彈,而安放人開車再慢也能在所有炸彈被拆除前成功起爆。      

  陸文勇走進了大廈三層的一間衛生間,看了看之後覺得可以將炸彈裝在一個破舊的包裝袋裡,將其直接放入平時扔衛生紙用的紙簍里,絕對不會有人閑著沒事去翻那裡的,見著袋子也會以為是普通的廢棄物品而不去理睬。只是清潔工人可能會動它,所以他還要再觀察一下清潔工人打掃衛生間的規律。今天是2月9日了,在此前的一段時間裡,公司一直忙著敲定執行任務的人選並把秘密集中炸彈,還專門派人去外省的農村混入炸魚的農民中試驗炸藥的威力,將較小的用於炸魚的炸藥量乘以用於炸國貿的炸藥的量上的倍數,得到了關於爆炸效果的數據,應該是符合要求的,只要安放在了比較合適的位置,各個樓層上的炸藥一起發威,國貿必倒無疑。現在離「兩會」開始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公司還將組織安放人員在事前陸續來實地考察,熟悉一下環境,以預防在安放過程中出現意外情況。

  2004年2月9日20:50-----北京時間

  我和老鄒一起坐在一輛車裡監視著國貿周圍的情況,車停在了與國貿橫隔馬路的對面。老鄒是二局偵察處的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同志,現在也被調到了反恐局。我們是按反恐局的安排在「兩會」前夕在夜間進行對北京重點地帶的巡視的。但每個兩人小組的監視地點不是固定的,而是輪流的。明天我們將輪換到中南海附近,不過那一帶有北京衛戍區的部隊守衛,公安局的街面警力也較密集,所以T機關倒是不用太擔心那裡。而國貿這一帶是商業區,政府的警衛力量並不是很多,只是再往使館區那邊一段才可以看見武警北京總隊九支隊的站崗及巡邏的戰士的身影。  

  我在車裡坐的有點煩了,所以跟老鄒說了一聲後下車走了走,然後又回到車裡。由於這只是預防性的無目標的監視,而不是對間諜嫌疑犯的定點監視,所以要求並不是太嚴的。等我回到車裡時,老鄒對我說:「怎麼樣?剛才沒有警察盤問你吧。」

  「警察盤問我?為什麼?」  

  「小夥子,看來你是不知道呀。這裡是北京有名的『鴨街』呀,做鴨子的經常來這裡找富婆的,你小伙兒這麼帥,在這裡逛來逛去的,警察肯定以為你也是鴨子呢,當然會盤問你了,哈哈。」

  我向車外望去,別說,經他這麼一說,我還真留意到一些打扮得比較「酷」的小伙兒在這裡逛來逛去,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有的超過了一米九,本人身高一米七五,根本排不上號,警察不會誤解的。  

  老鄒還在一邊繼續闡述他的關於「鴨子」的理論,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因為我的思緒正在穿越時空,回到了2001年……

  2001年8月19日14:46-----北京時間 ,

  今天我休息,澤華那邊也沒課,我們一起在人大西門附近的肯德基吃快餐,她就住在人大,所以我們一般都在那兒附近約會。   

  「今天上午我回了一趟外交學院,在清真餐廳和朋友吃飯時看見一個光頭,」我說,「他一邊吃飯一邊故意大聲說話,對他的朋友說有人介紹他去做鴨子,被他拒絕了。」

  「哦?他長得很帥么?」   

  「算了吧,夠難看的,一米六齣頭的個兒,腦袋上沒毛,一口說得很垮的北京話,右耳朵上還帶了個小耳環。」  

  「呵呵,你觀察得還挺仔細的。」  

  「我才懶得觀察他呢,一個小痞子罷了。就他那德性,哪個女人要是看得上他可真是太沒品味了。」  

  「是呀,要當鴨子當然要有資本了。對了,你見過真的鴨子么?」澤華問到。

  「沒見過,你見過呀?」  

  「見過呀。」澤華說。 '

  「啊?不會吧。」  

  「你別瞎猜,只是一次我的一個朋友在街上指給我看的,有一幫鴨子在街上逛,自那以後我就知道鴨子們都是什麼樣的了。」  

  「什麼樣的?」

  「個子高高的,都很帥,一般都喜歡裝得冷酷一點。平時總是一身名牌西裝-----這一點就不太尋常,一般人平時是不會總裝著一身名牌西裝在街上走的。」澤華接著說,「不少還都留著長頭髮,也不是很長,但也快到肩了,跟名模胡X的形象差不多,有的還習慣於一手插褲兜。」

  「哈哈,你觀察得也很仔細嘛。」我笑著說。  

  澤華沒有回答,而是用手翻自己的眼皮,說:「糟了,迷眼睛了。」 "   

  「在屋裡也會迷眼睛?你在開玩笑吧?」 ,

  「當然不是了,可能是掉了根睫毛吧,真難受。」澤華說。

  「是這樣呀,我來幫你把它吹出來吧。」我坐到了餐桌對面澤華旁邊的椅子上,替她翻開眼皮,吹了幾下。  

  「現在怎麼樣?」我問到。

  澤華眨了眨眼睛,說:「好像還可以了。」 "   

  「那我再吹幾下吧,保險點。」我說完又接著吹,然後低聲對她說:「聽人說,如果一個女孩子告訴她的男朋友她的眼睛迷了,這代表她想讓她的男朋友吻她。」  

  「誰說的?」  

  我沒有回答,而是借著裝作繼續吹氣的機會把嘴湊上前去吻了她。澤華馬上推開我,說:「不行,現在人太多。」  

  「我才不管那些呢。」我繼續吻她。慢慢地,她閉上了眼睛,和我吻在了一起……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30
  2004年2月9日21:02-----北京時間  

  「前面那幾個人有點奇怪,在這附近半天了,總是踱來踱去的,還經常互相低聲嘀咕什麼,看來是一起的。」老鄒的話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向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幾個在那裡時而交頭接耳,時而又裝作不認識地各散各的步,但始終也沒離開這一區域。從外表來看,也不像是鴨子,看來是有點問題。  

  「我們再*近點兒觀察觀察?」老鄒說。

  「好,過去看看。」我回答。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31
  第二十部分 間諜的榮譽(二)

  2004年2月9日22:05-----北京時間

  我和老鄒將車慢慢抵近了那幾個可疑的人,然後將車停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那幾個人中的其中一個看見了我們后,竟直接向我們的車走來,一邊走嘴裡還一邊嚼著口香糖。我立即用左臂壓住自己的右臂,同時右臂在左臂的掩護之下伸向自己的左腳踝處,因為我正坐在車裡,所以很容易就夠到了槍套里的槍。  

  那人走過來后,竟然對我們說:「你們怎麼把車停在這兒了?這兒不許停車。」 老鄒看了他一眼后說:「你是什麼人?」

  「建外大街派出所,」對方拿出了證件。   

  「原來是民警呀,我們是安全部的。」我和老鄒出示了證件。 } (     

  「哈哈,自己人呀。」又一位便衣警察湊了上來。 `

  「看來你們也在為兩會加班呀,咱們都不容易呀。」剛開始的那位警察說。 「嗨,不出事就好。」老鄒又接著說,「既然這邊你們盯著呢,我們就上前面看看,免得重複勞動。」

  「前面那兒也是我們所的管區,那就麻煩您多注意點兒,謝了啊。」後來的警察說。

  「好,那我們先走了,你們也加點小心呀,再見。」老鄒說著便開走了汽車。   

  「再見。」先前的那名警察說完后,轉過身對同伴說:「安全部的人怎麼也會上街巡邏呢?他們可都是天天坐機關的主兒,一般不上一線呀,要是市安全局的晚上跑外勤還差不多,有點奇怪呀。」

  「唉,誰知道呢,他們這幫人神神秘秘的,我們又不方便問,可能是人家安全部也進行了什麼改革了吧。」另一位回答。

  2004年2月10日09:21-----北京時間

  「狗屁!」呂毅大罵到,但馬上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就又壓低了聲音。陸文勇戰戰競競地站在他面前,聽著他的責罵。 「我真懷疑你這個土木工程學碩士是怎麼拿到的,是你家花錢在國外給你買的學位吧?我***從來沒學過建築和爆破,但起碼我也知道炸藥這東西不是說隨便放在個地方就能發揮出威力來的。最起碼要有個東西頂著它才行,要不炸藥的氣浪一炸就向四面八方分散了,起不到摧毀性的效果。」他喝了口水,又繼續講:「如果隨便把炸藥放在地上就能達到效果的話,當年董存瑞也不用捨身炸碉堡了,他把炸藥包直接放在橋型暗堡下面不就得了?為什麼還偏得用手舉著把自己一起炸死?我真 ***納悶你到底是不是學土木工程的,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照你的方案去實施爆炸,結果只能是炸毀國貿每一層樓上的廁所,樓根本塌不了,你***是不是小時候上廁所掉到過茅坑裡?所以現在專跟廁所過不去呀?」   

  「我就是一書獃子,沒實踐過,所以犯了錯誤,請呂總原諒。」陸文勇連忙解釋,但他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呂毅說得很對,他的那個土木工程學碩士基本上就是家裡花錢買的,他高中沒畢業就被家裡送出去留學,在美國時整天連玩帶鬧,不學無術,弄到學位后也回國成了海歸。呂毅沒再說什麼,其實他並不是很贊成Charlie孫的計劃,因為這個計劃似乎也太瘋狂了一點。別的不說,國貿里可有不少西方各國最大的公司的代表處,要是這些公司毀了地方死了人,真要是查出是中國聯盟黨乾的,這可真是犯了眾怒,恐怕連美國都要對其進行討伐了。這個孫總的確是個很瘋狂的人,給人一種希特勒一樣的歇斯底里的感覺,說得更難聽點,有點像一條****,誰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一點都可能會被他派人暗殺。可笑的是,這個人還總把自己和孫中山相比,還想因為自己也姓孫而尋點根,呵呵,不用尋了,你們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蠢豬。  

  呂毅自己並不是很希望國貿被炸倒,因為他對國貿有著特殊的感情,儘管他沒有在那裡工作過,但國貿一帶在他心裡一直是北京最繁華的地區,高樓大廈林立,富商貴甲如雲,在那裡見到名人的機會也遠遠大於其他地區,他自己就見過不少娛樂圈的人在那一帶出沒。他實在想不通Charlie孫為什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可能是他也想像本?拉登一樣揚名立萬吧。

  想到這兒,他也不想再責罵陸文勇了,就對他說:「你先回到你的位子上去,你的計劃做廢,我可能會親自去國貿考察一下。」 陸文勇走後,呂毅思來想去,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就此向Charlie孫建議一下,小打小鬧一下就行了,一樣可以讓共產黨難堪,沒必要整出這麼大的事兒來,搞不好會引火燒身。

  2004年2月10日10:25-----北京時間

  T機關反恐局情報資料室,我在仔細研究著現有的 Charlie孫的個人資料,他應該就是授意手下人下毒害我的,因為李愛琳說過他們和軍情局開展了合作,那樣的話,暗殺中國特工這麼大的事肯定是由他拍板的,沒準就是他的創意,因為資料里說此人以心狠手毒著稱,且有行事誇張的傾向。按理說,直接暗殺情報官員的做法現在已經極其少見了,就算是各國情報機關之間也遵守這個不成文的規定,一般都不會去暗殺對方的特工的。因為你暗殺了對方的特工,對方必然也要以暗殺你的特工來進行報復,這樣雙方都會損失一些情報官員,而情報官員是一個國家的寶貴資產,在戰爭時期,一個情報員可能比一個師的士兵更有威力,在和平時期,間諜們搞到的別的國家的經濟和科技情報也可以大大地加快國家經濟的發展,其力量是絕對不可低估的。因此,代價高昂的直接殺害情報人員的做法早就被各國唾棄了,這種情況只是在很久以前才盛行過,如前蘇聯的 Smersh-----鋤奸團,Smersh的俄文原意是「殺死間諜」,連007系列電影中的In the Broad Daylight那一集開頭時MI6發現有人借「鋤奸團」的名義殺害英國特工時都感到驚訝無比,因為這都是被摒棄了多年的做法了------實際上是有陰謀分子在冒充克格勃的名義做亂。  

  鑒於這一點,各國情報機關之間的鬥爭一般僅限於情報與反情報之爭,敵國間諜在你國發展情報員,則你國反間諜機關儘力去發現這個間諜網,將敵國間諜送進監獄或驅逐出境,並將本國的叛國者判刑或處決,也可以將兩者都變成為已方服務的雙重間諜,但一般不會採取直接將其暗殺的野蠻做法,這樣做雖然省事,但同時也等於自己設定了危險的遊戲規則,對方完全可以因此採用對等的措施,對你方精心訓練出來的特工人員也實行趕盡殺絕的政策,這樣做似乎得不償失。   

  而中國聯盟黨似乎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情報組織,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恐怖組織,這樣一來,既然他們自己已經先設下了不擇手段的遊戲規則,我也自然就要按他們定下的規則行事了,我也會不擇手段,以毒攻毒的。

  而中國聯盟黨似乎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情報組織,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恐怖組織,這樣一來,既然他們自己已經先設下了不擇手段的遊戲規則,我也自然就要按他們定下的規則行事了,我也會不擇手段,以毒攻毒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31
  2004年2月10日10:45-----北京時間

  呂毅剛跟Charlie孫聯繫過,他提出了自己對炸國貿計劃的質疑,不過他沒敢說是因為覺得炸國貿太過分,而是就計劃的可行性提出異議,國貿兩座大樓加在一起共有七十多層,這樣就要將炸彈分成七十多份由幾十人偷運進去。炸藥和人手倒是不缺,但這麼大的行動,在「兩會」期間警戒森嚴的情況下要想一點不被中共的特務和警察察覺似乎也不大可能,一旦被察覺併當場抓住的話,則整個北京支部都可能被摧毀。即使行動成功,警方在事後調查中也不可能對這麼大的行動一點線索都找不到,聯盟黨付出的代價將會很大,這次行動在戰略上值得商榷,因此他請孫總三思。 t^; M4R&P)

  Charlie孫一聽就發了火,大罵呂毅竟敢否定他的計劃。呂毅只好又說了炸國貿可能引起的國際影響,Charlie孫一聽覺得有道理,因為國貿里的公司大多是外國公司,包括加拿大的一些公司,如果被炸,對中國聯盟黨的存在與發展是很不利,看來只能改變一下計劃了。

  呂毅接著說:「反正您的目的就是要在兩會期間折騰一下共產黨,依我看只要起到騷擾它的作用就行了,還不如在全北京市的範圍內搞些小規模的爆炸呢,這可以讓整個北京市都風聲鶴唳,外國的資產又不受損失,共產黨到時候更不好收拾局面。」

  Charlie孫覺得有道理,特別是呂毅提到的北京支部可能遭到摧毀性打擊的可能性,就說他再考慮考慮,國貿那邊的行動計劃照常策劃,有變動他會通知。呂毅聽了這話,心裡就大概有了數。

  果然,沒過多久,Charlie孫就通知他計劃有變,取消原來炸毀國貿的計劃,取而代之的是行動計劃的提前,但只是在國貿實施象徵性的爆炸,給共產黨製造點緊張空氣,讓他們膽戰心驚地開「兩會」,現在就開始執行。炸完國貿后就不再實施行動,讓北京的警察和特工們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白忙活去吧。

  呂毅研究了一下方案后叫來了陸文勇,告訴他就按他原來的炸廁所的計劃進行,但為了避免留下太多的痕迹,僅派出八個人參加行動,每人負責安放一枚炸彈,在國貿一座最頂層----第37層安放一枚,一層大廳安放一枚,中間的第19層安放一枚,國貿二座的也安放在同樣的樓層,剩下的兩枚中,一枚將被安放在三層高的國貿西區辦公樓里,福特汽車公司北京代表處就在那座樓里,炸彈將被放在一層,以免真正地摧毀某家公司,最後一枚則安放在國貿兩座中間的中國大飯店的頂層,所有這些炸彈都被安放在衛生間里,等安放人員離開后再用無線電遙控起爆。這次行動由陸文勇負責,時間定在後天進行,現在這個八人小組還有一天多的時間進行演練。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32
  2004年2月10日17:45-----北京時間

  今天不用加班,我得出去玩一玩了。上午沒什麼事,我就一直在情報資料室研究中國聯盟黨。下午,沒有任務的反恐局外勤特工在訓練館進行格鬥和體能訓練,我一直都在那裡。   

  吃完飯後,我想不出去哪裡玩,但沒過多一會兒手機響了,是Jack打來的,跟我說他要去參加一個白領聚會,問我跟不跟他去,還特地告訴我前兩天給我介紹的那個Cecilia也在那兒。

  「你們白領聚會,我這個藍領工資的公務員跟著摻乎什麼?   

  「話別這麼說嘛,以你的水平,要是來做白領,工資肯定比他們這幫人都高,不同的選擇罷了,我不也是從公務員轉變為白領的么?再說咱們外交官的名頭還是能唬住一些人的。」

  其實我聽到澤華也去那裡時就在潛意識中非常想跟著去湊熱鬧,儘管我知道這樣好像有點無聊,但還是應約前往了。

  2004年2月11日09:16-----北京時間  

  陸文勇又一次出現在了國貿大廈,這是他在明天實施爆炸前的最後一次踩點了。為了避免因為人多目標大而暴露跡象,中國聯盟黨的這個八人小組特意分別前來勘察,各找個各的炸彈安放點。10點鐘時他們將在國貿地鐵站出口附近會合分別乘公司的兩輛車返回,在回去的路上用無線電遙控裝置起爆。炸藥是從外省的礦工那裡買到的,儘管量不小(因為當初的計劃是要炸毀整個國貿),但總共也沒花多少錢。儘管中國對槍支的管理非常嚴格,但對爆炸物的管理卻不是很嚴,使之成為了對中國的治安形勢的一大威脅,也為恐怖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機。礦工開礦,農民炸魚,油田作業,都需要大量的炸藥,中國的硝銨炸藥使用量是世界第一的。此外,還有不少人私制炸藥,而且價格低廉,在河北炸死108人的靳如超只花了一千元就買到了一千斤炸藥,製造了震驚全國的石家莊爆炸大案,後來又相繼發生了北大清華連環爆炸案和路透社炸彈恐怖事件等影響較大的利用爆炸物實施的案件,基本上可以定性為個體恐怖犯罪。而且製作炸彈的技術非常簡單,讀過高中,懂點物理的人就能琢磨出製造威力巨大的炸彈的方法。只要有了炸藥,雷管,導線,再加上一些附件就可以製成一枚簡易炸彈,而且如果是遙控炸彈的話,則連導線都用不著了。不要以為遙控炸彈就多麼多麼地難做,其實容易的很,用你自己的手機都可以進行無線電遙控起爆(T機關教過我們如何製作這東東,也教過如何拆它)。而北大清華爆炸案的作案者的裝備就更簡易了,只是一堆從爆竹中拆出的化學成分,一個蓄電池和一些鑄鐵水管,但仍然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目前美軍在伊拉克遭受的重大傷亡也是和反美武裝廣泛使用爆炸物密切相關的,反美武裝經常在美軍巡邏的路線上安置無線遙控炸彈,由於這種炸彈是遙控的,所以美軍士兵看不到通常的炸彈所必有的導火線,這樣就很難發現它,而反美武裝人員只要一按遙控器的按鈕就可以在自己絲毫不受傷害的前提下對美軍造成較大的殺傷。而且隨著科技的發展,恐怖分子使用炸彈的手段也越來越高明,科技含量越來越高。20世紀80年代,國際恐怖分子主要製造並使用「汽車炸彈」、「人體炸彈」。90年代以來,在炸藥或爆炸裝置的起爆方法上,恐怖分子已由過去的導火索直接點火或起爆發展成為電能起爆、機械能起爆和化學能起爆。甚至用無線電遙控、有線電遙控、溫控、光控、聲控引爆以及機械定時,化學定時等起爆方法引爆炸藥或爆炸裝置。目前,國際恐怖分子甚至已經掌握並使用了電子定時數碼控制、電腦控制多元功能起爆系統等先進技術。而且他們對爆炸器材的偽裝也更加狡猾,進行各種各樣的嚴密偽裝。如將爆炸器材隱藏在罐頭、書籍、郵件、包裹、紙盒和其他日用品內,或將爆炸器材仿製成牙膏、肥皂、糖果、蛋糕、餅乾、藥品、玩具等,或乾脆把雷管炸藥夾在麵包、水果、香煙等日用品內,給識別和排除爆炸物增加了相當的難度。更不用說恐怖分子會特意採用反爆破偽裝手法,為拆彈者設下層層陷阱了。1992年美國泛美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機被敘利亞反美恐怖組織的一枚錄音機炸彈炸毀,機上200多名乘客無辜蒙難,另一枚尚未引爆的炸彈被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工找到,它共有五套先進起爆裝置,其中一項是飛到一定高度,大氣壓力減少到一定程度后就會自動爆炸。兩個世界有名的拆彈專家被委派進行拆除和研究,結果這枚炸彈在實驗室中爆炸了,兩名炸彈專家當場殉職。在我國的一部作為教學片的抗日影片《地雷戰》中,也有一段經典的鏡頭:男扮女裝、「偷地雷的」日軍排雷專家就是在實驗中被我游擊隊的「土研究雷」當場炸死的。可以說,對於拆彈者來講,掌握技術和掌握自己的生命是同步的。

  2004年2月12日09:06-----北京時間

  今天反恐局從某鐵路警校請了一位有名的手槍射擊專家來指導我們,所以上午沒活兒的特工們又被集中到了訓練館,我們的訓練量簡直都和解放軍的半訓連隊差不多了。不過也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們這些進行一線實戰的反恐特工可不同於機關里的普通辦事員,遇到了情況要是沒點兒本事可能真就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前天晚上的聚會上果然又碰見了澤華,我們在一旁聊了很久,她現在也仍然一人。我們談了許多以前的事,我這時才發現,其實有許多事情我當時根本無法理解,而現在三年過去了,我也經歷了許多的事情,懂得的道理更多了,現在自然就能夠想明白了,也許這就是人的成熟的過程吧。  

  聚會結束時,我和澤華在分開時好像又有了當初的那種依依不捨的感覺,這是一種很難表達出來的感覺,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呢?

  2004年2月12日12:35-----北京時間

  澤華在國貿旁邊的一家餐廳吃完午飯後就乘電梯返回設在國貿2座36層的德意志銀行北京代表處。電梯里,她注意到了一個年輕男人,他總偷偷地瞟她,澤華對這早已習以為常了,就像美國電影「American Beauty」(《美國麗人》)中的那個Angela說的那樣,漂亮女人從小就適應了常被男人盯著看的現象。男子好色也是人之本性,也沒什麼大逆不道的,澤華沒有想太多,但當她正面地看那個人時,那人卻趕緊把目光轉向別處,好像怕別人看清他的面容似的。澤華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的打扮,初步斷定這是個海歸,她本人也是海歸,在這種判斷方面很有經驗,她在出國前就曾和她以前的那位特工男友專門討論過如何辨別出有過海外生活經歷的人。

  電梯到了36層,但澤華卻突然不想回辦公室了,因為她對這個人感到好奇,他總是緊緊地護著自己的包,好像裡面裝著多麼大一筆巨款似的。以前沒什麼印象呀?這個人是37層新來的?好奇心驅使她想弄明白這一點,反正剛吃過飯也沒事幹,不妨到樓上轉一圈,順便看看熟人.

  2004年2月12日12:39-----北京時間

  我正在趁午休時間在外面閑逛,突然手機響了,竟然是澤華打來的。澤華在電話里有點著急地對我說:「我剛才在我們這兒的37層看見一個人有點怪,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個包上了樓,到了樓上后直接奔向男廁所,但前腳進去後腳馬上就出來了,而且沒有把包拿出來,隨後匆匆忙忙地就走了。我覺得非常奇怪。會不會是像你以前說的在廁所傳遞情報什麼之類的,要麼就是放了炸彈什麼的?」
作者: 天地一笑    時間: 2007-10-29 03:34
  2004年2月12日12:47-----北京時間  

  我一下車就急忙奔向國貿二座37層,在路上我已經向反恐局做了彙報,局裡的人馬上跟到,我在打開車特意拿出了鎖在車子上的一個小柜子里的T機關防爆器材。

  我到了37層后,澤華正站在電梯前,她見我來了,馬上過來對我說,保安和秘密起來的警察已經封鎖了那一區域,同時為避免引起樓里的人的混亂,暫時封閉消息,但正在讓大廈的物業人員以對各辦公室噴灑大量殺蟲藥的名義通知樓里的人出樓,因為別的樓層可能也被安放了炸彈。至少要將37層的人儘快疏散,馬上保安也要來這邊把她也趕走了。  

  我趕緊湊了上去,一名保安伸手來攔我,我掏出了假冒國家安全部人員所用的證件,對方遲疑了一下,澤華則在一邊說了一句:「原來你還在干老本行呀」。這時一個穿便衣的人走了過來,自稱是建外大街派出所的,看了我的證件后,讓我走進了男廁所。  

  警察介紹說,他們接到有炸彈的報警后就立即起來了,為防止使用遙控裝置的罪犯見警察前來拆彈而提前引爆,他們特地穿便衣開非巡邏車而來,但派出所沒有專業的防爆器材,而市局的專業防爆人員一會兒才能趕來,要是在這之前炸彈被引爆就遭了,得趕緊離開這裡,不過從炸彈本身來看,爆炸力似乎不是很大。民警們儘管帶來了一些簡單的防爆工具,但他們並沒有受過專業化的排爆訓練,不知道剪哪根電線好,而炸彈卻隨時可能被罪犯引爆,我們都等於是坐在即將爆發的火山口上。

  現在必須得爭分奪秒了,我趕緊掏出了T機關的最先進防爆器材,剛從保加利亞進口的無線電頻率干擾儀。將儀器啟動后,可以產生干擾波,屏蔽、干擾炸彈遙控器,使手機等無線遙控器不能引爆爆炸物。這就保證了這枚炸彈暫時不會被罪犯無線遙控起爆。  

  然後我讓民警趕緊去樓下的地鐵站向地鐵民警求援,北京的每一個地鐵站都放置著一個公安專用的防爆器材罐,裡面有專門的拆除炸彈的高級裝備,而我現在手頭上僅有頻率干擾儀,無法將炸彈直接拆除。但問題是,罪犯還可能在國貿的其他地方也放了炸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就算馬上組織所有人在樓內的各個角落搜索也可能來不及了。

  2004年2月12日12:50-----北京時間

  最後一個人終於回來了,他向陸文勇等人做了一個ok的手勢,這幾個人立即上了汽車,下一步就是在把車開到安全地帶後用無線電遙控裝置引爆炸彈了。

  2004年2月12日12:51-----北京時間

  我的手機響了,原來是反恐局技術處的袁處長打來的,他們的排爆特工已經到場,我趕緊向他彙報了眼前的嚴峻形勢。他卻笑著說:「不用怕,我們正在樓下用特大號的無線頻率干擾儀對整個國貿地區的信號進行屏蔽,連普通的手機都會失去信號,無線遙控起不了作用了,馬上我們的手機聯絡也會突然中斷。你們先別亂動炸彈,我們馬上上樓去拆。」他剛說完,我的手機就沒了信號,看來果然是整個國貿大廈附近的區域全被頻率干擾儀給屏蔽了,T機關就是牛。

  2004年2月12日12:52-----北京時間

  車已經開到了京廣中心,從炸藥的威力來看,現在應該是完全安全的了。陸文勇將無線電遙控器對準了國貿大廈,按動了按鈕,但國貿大廈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跡象。怎麼回事?陸文勇看了看遙控器,應該是沒問題的,看來是炸彈的事兒,難道是製作炸彈時出了錯誤?不會呀,在農村做過試驗的。難道被發現了?但就算髮現了一枚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炸彈都發現了吧,炸彈是分放在相隔很遠的八個不同位置的,看來問題還是在炸彈本身。陸文勇本來打算向呂毅彙報,但一想還是乾脆回去看看出了什麼問題吧。炸彈要是真的因為什麼原因啞巴了,就算呂總饒了他,多倫多的孫總也不會放過他的,得趕緊回去排除故障。

  2004年2月12日12:55-----北京時間

  孫處長麻利地剪斷了電線,這枚炸彈已經徹底失效了。但戰鬥遠遠沒有結束,對樓內各個角落的搜索仍在秘密進行,因為屏蔽只能是暫時的,肯定是要結束的,如果那時還有沒有被清除的炸彈可就麻煩了。這時北京市公安局防爆安檢處的民警也已經趕到了現場,在等待著發現新的炸彈后前去排除。我見技術人員已經初步控制了局面,我就可以去試試看能不能抓住安放者了。我問澤華那個人的相貌特徵,澤華自責地說:「我當時要是用手機給他拍照就好了,但當時太好奇就忘了。不過我要是再見到那個人肯定能認出來。」我想了想說:「走,我們到樓下轉轉,一是安全,二是他可能還在附近準備引爆或在觀察情況。」

  2004年2月12日12:57-----北京時間

  陸文勇等人已經在國貿樓下下了車,但他們一下來就知道炸彈為什麼不炸了。因為他們已經看見了停在一邊的警車。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邊的許多人中還有不少是T機關的便衣特工呢。

  陸文勇一見情況不妙,感到還是先逃命要緊,要是在現場抓住可就慘了,遙控器等證物還在車上呢。他轉身就要走,但突然感覺到左手被人從後面抓住了。

  2004年2月12日12:57-----北京時間 "

  澤華認出那個人並指給我看后,我上前用左手從他的身後抓住了他的左手並向後拽,然後馬上用右腿由前向後猛掃他的左腳踝處,同時右手掐住他的后脖頸向前按去,他失去重心后一下子就朝前摔在了地上,我順勢將右膝跪在了他的後背上,同時右手順勢從左腳踝處的槍套里掏出了手槍。他可能還有同夥,不過不要緊,我可以用槍來對付來自前方的敵人,同時也不用擔心身後有人偷襲,因為我看見了現在也調來了反恐局的T機關245特工----我的同學小林站在那裡,他會照應我的後方的。  

  馬上有人轉身要跑,但很快就被T機關的特工們制服了,可能有人神色鎮定的走開了,但不要緊,抓住了同夥就可以咬出他們,但目前更關鍵的是,馬上就要讓他們說出炸彈都被安放在了什麼位置,以減少我們尋找的時間。

  2004年2月14日13:10-----北京時間  

  今天是周六,澤華在國貿剛加完班,我也趕過來接她。明天政協會議就要召開了,「兩會」將正式拉開帷幕。在它召開前夕竟然上演了如此驚險的一幕,但好在炸彈最後全部被安全地排除了。在審問陸文勇時,他竟然出乎我意料地說了一句:「我認識你,北京支部的中層以上人員傳看過你的照片,是在我們支部的李愛琳去暗殺你之前,想不到你命這麼大,她死了你都沒死。」該死的中國聯盟黨,我又記下你一筆帳。  

  澤華在和我穿過國貿地下一層時,我對她說:「前一段看了根據海岩作品改編的電視劇《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裡面龍小羽跟蹤羅晶晶時就是從這裡穿過的。」  

  「跟蹤?要說跟蹤的話,誰能比得上你呀?我還納悶你怎麼突然又當上了外交官了呢,原來骨子裡還是間諜呀。」澤華笑著說。 ~

  「你跟蹤也很厲害呀,要不是你那麼愛跟蹤的話,現在國貿可能正在翻修呢吧。現在你也成了女英雄了,貞德呀,哈哈。」我立即回敬她。但馬上又岔開了話題,因為我不想和她深入地談工作上的事:「對了,那個扮演羅晶晶的女孩也是你們重慶人。」   

  「是呀,名模于娜嘛。」

  「嗯,很典型的重慶女孩,我一眼就能看得出她是重慶人。」

  「哦?你又發現什麼新的規律了?」澤華好奇的問。 ;  

  「主要是看皮膚,比較白晰,又白里透著紅的,多半是山城妹子,有的也可能是湘妹子。」   

  說著說著,我們已經快走過了秀水街的入口了,我停了下來,看著路邊的草地前面的欄桿。澤華不解地問我:「你在看什麼?」   

  「三年前,我在這裡抓過一個外國間諜。」我說,「就是在和你分手的那天的下午。」

  「哦,是這樣。」她說,「對了,你當時後悔了么?」但她馬上又換了種問法:「我是說,你從事這一職業後悔過么?」  

  我回答時引用了從一部美國電影中學來的話,但在後面又自己做了點補充:「No regrets, only honor. Spy』s honor.(沒有後悔,只有榮譽。間諜的榮譽。)」(全文完)

  作者本人畢業於外交學院,后在外交部和另一國務院直屬機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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