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為山中王,真實及文學作品中為襯托英雄人物都離不開讓虎作陪襯。比如山寨大王坐下虎皮椅,武師正堂「上山虎」掛軸,張作霖會「虎」字「手黑」威嚇東洋人。就連飛雲也寫得大草猛虎,彷彿自己也由此借來了虎膽雄心。
虎之所以成為英雄圖騰,不僅因為牠們雄壯有力、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同時因為牠們兼有一些「高貴」品行。比如老虎不吃伏肉,也很少襲擊太過弱小的動物。虎之尊嚴使其不屑於偷雞摸狗、蠅營狗苟。虎與奔者競速、同勁者角力;虎咆嘯長空、坦蕩從容。
若如此尚不足以表現英雄蓋世,文學人就只有委屈老虎了。 比如《水滸傳》裡面, 家喻戶曉的武松打虎。武松連老虎都能打死,可見英雄無雙。李逵也打死老虎,似有勝之不武之嫌,因為用了刀。然而李逵畢竟是英雄,於是乎文學家就讓四隻老虎死:爸、媽還有頑皮的一兒一女。施耐庵也夠毒辣無情,他若遇上今天歐美大愛人,少不了被贈送一頓老拳;——你描寫英雄,憑啥無端破壞老虎家庭?
離開文學回到現實,武松打虎到底有沒有真實可能性? 筆者答曰確有可能。而且,不止武松有可能打死老虎;就連飛雲這樣偶爾舞弄筆桿之人,也打得。「打虎」不完全是小說虛構。
不過說來慚愧, 打虎「可能性」 既不因武松武藝高強,更非飛雲豪氣衝天。人與虎之對壘,好比大刀對坦克,不在一個數量級,無人有資格成為其對手。那麼人間打虎傳奇到底是如何演練的?
其實道理很簡單: 老虎也有生老病死、年邁體衰之時。當虎力不濟時,為了生存活命,牠們不再顧及「虎威」及「尊嚴」;於是開始尋找「弱肉」。在古時有虎的年代,雞鴨鳥兔之類的弱肉,不僅含肉量小,更要命的是捉兔不比捉山羊更容易。病弱老虎無力的大眼飄來飄去,最後定睛在了最簡單的 「弱肉」 ——人類身上。故此《水滸傳》中才描寫了景陽岡老虎守林待人、頻頻得爪的故事,那是因為年邁老虎雖追不上麋鹿,靜候捕捉人類卻事半功倍、信爪有餘
。
弱虎年邁時長,體力一日不如一日;在饑寒交迫之中,常常睏乏無神。論武力值, 好比耄耋子儀,病榻廉頗。 在這種情況下,體格強壯如武松者,醉酒帶膽打死聲帶健康,強行做最後活命掙扎的「老」虎,現實確有可能。若那個「老」虎再熬個三月倆月,同時餓牠個五七日;時光倒轉、機會恰當,打虎豪傑可能就是筆者飛雲。可嘆景陽岡喝酒晚到千年,飲恨未成英雄。倒是稀里糊塗的縣官和獵戶百姓,懼怕老虎,不知虎老;外加作家耐庵施公,豪情醉態,心眼朦朧,遂使武松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