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南夜未央（28）各懷心事

第二十八章  各懷心事

從黑暗的樓道里摸索著走出來，站在月光下，志偉突然感到非常沮喪，一陣強烈的失落感包裹著他，他這才發覺自己是如此的孤獨無助，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聽他傾訴的人，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冬夜裡的寒風是如此的冷，寒徹心肺。

這一刻他又想到了陳萍，她是那麼善解人意，總是那樣樂觀，開朗，心裡有什麼話都可以毫無顧忌地跟她說。現在志偉才意識到陳萍在他心裡的位置原來是這麼的重要，之前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死了，不會再愛什麼人了，看來錯了，他只是害怕再受傷，不敢承認，或者說是拒絕承認自己還有愛的衝動。假如陳萍此時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真想對她說。。。，可是現在她是在千里之外，聽不到他的心聲。

現在吳江怎麼樣了？志偉發覺自己身邊朋友少得可憐，自從吳江轉投LAURENCE 以後就沒再聯繫過。志偉有點後悔，也許是自己太挑剔太敏感了，說不定吳江是因為別的原因而離開的。志偉決定改天主動打個電話給吳江，畢竟大家都是外來的打工一族，在這裡無家無業，凡事還是要依靠朋友，結交一個朋友不容易，應該盡量多寬容對方，不值得為一點小事而絕交。

這些日子，吳江也是很不順心，當初因為在酒店大堂碰巧看到珍珍和TONY，不想再見到他們，一時衝動就來了個不辭而別，過後不禁有些後悔。可是木已成舟，做人總不能朝三暮四，變來變去吧。吳江想約志偉出來見面，可是又怕被萬一同事撞見，誤會他是拉志偉跳槽，生出更多是非來，所以一直沒有聯繫志偉。

那天鍾先生打電話給他，開口就說，「吳江，我待你一向不差吧，你小子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是不是太不夠意思啦？你要是想走也應該先告訴我啊！」

「鍾先生，我。。。沒想離開，」吳江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想起幾個月前自己被聯防隊員捉住，送到樟木頭，差點被當做三無人員遣返原籍，最後還是鍾先生儘力營救他才逃過一劫。現在他這樣一聲不吭地跑了，在旁人眼裡他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人。

吳江想跟鍾先生解釋清楚整件事的緣由，可又難以啟齒，說什麼好呢？解釋說自己是因為不高興珍珍和TONY兩個人好上了，不想再見到他們？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沒奈何只好找個借口，「鄭菊要我過來給她做幫手，公司那邊要是還需要我，我隨時都可以回去。」

「嗯，我知道你和鄭菊是大學同學，你去幫幫她也可以，」鍾先生語氣和緩些，說道，「我想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虧待了你，好吧，你要是還想跟我幾時過來都可以，記住，以後有什麼難處還可以找我，鍾先生是拿你當弟兄看待，明白嗎？」

鍾先生的這番話讓吳江深受感動，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正月初五，去外地探親的人開始陸續返回深圳，冷清的街道恢復了先前的擁擠和熱鬧。辦公室里，回來的人見了面都親熱的很，拿出各自帶回來的家鄉特產分發品嘗，每天都有不同的吃食，青年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珍珍現在是和TONY住在由公司為TONY長期包租的酒店裡，手裡的客戶也交給TONY幫忙照看，不需要她費心就有傭金收，日子過得比前一段時間輕鬆多了。不過她還是不太滿意，雖然TONY對她講過，要是她的錢不夠用跟他講，但是珍珍心裡另有打算。

一天早上兩個人在床上親熱過後，珍珍趴在TONY的胸口上，柔聲細語地說，「你讓我做主管好不好？」

TONY一隻手撫摸著珍珍細膩滑嫩的後背，說道，「嗯，喺唔喺錢不夠使？需要幾多我畀你，不要以為主管容易做，其實一點都不簡單，等多一陣先，有機會我一定會給你做，好不好？」

「我不要你給錢，人家也是想幫幫你嘛，要是我做了主管，每個月的人工多了，你在公司里也多個幫手，你說好不好？」珍珍並不肯就此罷休，「不是剛剛走掉幾個主管嗎，現在就是好機會，你要是不幫我，就沒人肯幫我了。」

珍珍知道主管每個月有底薪一千五，還可以報銷五百塊餐費，加上手下人做每一單主管都能抽佣十塊，幾個主管每個月都有上萬塊收入。珍珍覺得做普通的客戶代表太辛苦，要找客戶，要熬夜做單，做賠了還要面對客戶的指責，做主管就沒有這些麻煩，拿錢多還輕鬆。

TONY有點為難，又不能一口回絕珍珍，他心裡明白以目前珍珍的資歷，提起來做主管很難服眾，只得好言相勸，哄著珍珍，讓她耐心地再等一等，他自有安排，這陣子公司里的老人走了不少，招聘新人，提拔主管是肯定要做的，但是，他先得向鍾先生請示。畢竟他也是個打工的，不能全都自把自為。最近鍾先生好象不太滿意他的工作，手下人流失得太多，業務也縮水不少，有一批客戶轉到LAURENCE那邊去了，這件事他肯定要擔些責任，所以他不得不多加點小心，免得觸霉頭。

自從LAURENCE走了，公司分家以後，TONY開始還很開心，心想鍾先生肯定會提升他的職位，給他加人工，但是一個月過去了，鍾先生並沒有什麼表示，TONY有點不甘心，幾個月前鍾先生曾親口對他許諾會安排他進董事會，現在好像是忘了這件事一樣。

一轉念，TONY又覺得珍珍的一番話提醒了他，是應該考慮一下公司的人事安排。他在腦子裡把全公司的人都過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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