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明的根本差別在哪裡？

中西文明的根本差別在哪裡？ 馬力

中西文明的差別在哪裡？這是一個老話題，也是一個爭論不休的話題。本人不是文史哲出身，只是聊聊這方面的感想，不作蓋棺之論。

差別在哪裡呢？有人說民主或專制。但是差別不是今天才有。政教合一和貴族統治的中世紀比中國千年來鄉紳自治的農業社會要專製得多。即便是今天中世紀的王子、公主和王室仍然是許多現代西人嚮往和憧憬的太虛幻境，而不是蔑視和批判的專制對象。是思維方式的理性或感性？又有人將之歸結為民主與專制的結果。至於表面的差別，如飲食習慣和浪漫程度等，就更多了。

仔細想想中國傳統文化的基礎是什麼？是滲透民間的孔孟之道。什麼是孔孟之道？各家會有不同的理解。這裡認為影響最廣的孔孟之道是關於修身養性的學說，或致力於個人完善的宗教。其它如道教和外來的佛教也具有這些特徵。在孔孟之道的影響下，西教能被國人接受的也主要是這方面的內容。孔子的儒學雖產生於戰國時代，卻包涵了之前尤其是東周的倫理文化。從漢武帝時的「廢黜百家，獨尊儒術」起，逐漸成為中國人的國教。

強調人性完美的宗教有什麼不好呢？沒有。這裡是說差別而不是優劣。在一個封閉的農業社會中，人的活動基本限於自家的自留地，很少與別人往來。直到解放后南方的很多居宅區只有一姓，四面是宅河包圍。唯一的進出口還有弔橋控制，白天放下，夜間吊起。許多人真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由於農產品的產量受自然條件的限制，農業社會的商品經濟不發達。人與人之間的商業交往依然很少。

世世代代農業社會的單幹性質決定了與之對應的中國農業文明具有以下的主要特徵：

1、封閉性和保守性。許多農民一輩子不出幾里地，這就限制了個人的見識。孔子雖然周遊過列國，但不是去學習，而是去指導，況且不離海內之地周國天下。見識也很有限。這種限制的長期存在很容易忽視文明交流和更新的重要性，形成習慣后就會產生文化惰性。一旦有機會也會因自我滿足和陶醉而排斥外來文化，從而表現出文明的保守性。保守性就成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又一個鮮明特徵。

2、分離性。落後的小農經濟的分離性直接導致了農業文化的分離性。分離性的文化更注重分離的個人名利，無視整體和國家利益。用以維護社會等級和秩序的儒學就把重點放在了個人的自我完善上，圍繞孤立的人性大做文章。國家社稷的安危和家庭倫理的存在，取決於仕官和家人的品德和修養。於是一個人的忠孝信悌禮義廉恥構成了儒學的核心價值觀，並以此評論人和事。長期浸潤在這種分離文化中的人不善於與人交流和合作、更難以妥協讓步、內鬥和糾紛不斷。

3、發散性。發散性不同於分離性，這裡需要特彆強調。發散性是指個體意志的發散而導致的整體指向的缺失。這不僅與分離的生產方式有關，更與主流文化的關注點有關。中國的儒學對人性的要求再高也不能控制人的全部精神和意志。即便每個人的個人修養無懈可擊，也不一定能夠形成整體的意志和對外的合力。這是因為個體在利益和意志上是有區別的。完美的自由人可以形成一個內向的和諧體，各自生活在以自我為中心的天地里與世無爭相安無事。這就像各向同性的自由分子形成的集合一樣，只能有低效的熱擴張，不能形成強大的定向力。

對比一下西教就明白上面的意思。《舊約》中最早的《摩西五經》鼓吹民族優越感和對異教種族的絕殺。即便每個信徒在人性上是不完美的，每個人的能力與中國人相等，只要一致對外就有可能形成一個各向異性的整體，在某個方向上具有強大的突破力。這種外向性正是西方文明的核心價值。反觀孔子則是以孝道為由鼓勵逃兵，把個人修養置於國家存亡之上，「父為子隱，子為父隱」。所以西人可以背井離鄉飄洋過海殖民新大陸，而中國幾千年來對一步之遙的北方領土視而不見，為了眼前的膝下之歡天倫之樂不惜最後家破人亡，一次次被游牧民族打敗以至被亡國屠城。這種精神上的分離性和發散性就形成中國人尤為散漫的國民性，即盛產漢奸的一盤散沙。

4、虛偽性。個人的完美為個人帶來榮譽。但這完美性與軍功等其它看得見的成就不同，不總是看得見的，或者說依賴於人為標準和主觀評判，當這種主觀判斷成為個人榮譽的重要來源時，好面子的人就會靠代價較小的弄虛作假和阿諛逢迎來沽名釣譽，而不願花更大的力氣創立貨真價實的功勛。由於這種腐敗作弊的行為與道德修養的實質並不相容，對錶面榮譽不擇手段的追求形成了某些人為了面子不顧裡子的虛偽特徵。而主觀的道德尺度使中國人的虛偽和好面子格外突出，尤其喜歡以打擊別人來抬高自己。更重要的是誰掌握了話語權就可以隨便把自己說成世人的楷模。

5、投機性。前面說的弄虛作假和行賄舞弊是一種投機行為。為了成功需要學會攀龍附鳳和趨炎附勢等投機勢利的權術，而不需要建功立業的真本領。前者比後者省力多了，效率更高。於是追求表面完美的中國人不僅虛偽，而且善於投機取巧。許多人更把投機取巧當成名利雙收的法寶和快車道。人們習慣了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利益的決策方式和經營手段。所以私有化后中國市場上到處是假貨和假數據。老實和認真成了傻瓜和直癌的代名詞，甚至乾脆反過來代不用偽裝。

6、自卑性。虛偽也好，投機也好，當事者其實是心知肚明有意為之。除了真是厚顏無恥作惡成性的少數人外，大多數在良知的拷問下還是有羞恥感的。人說無欲則剛，無私才能無畏，因此這種變態的、偶爾冒出的心虛和內疚使熱衷於投機取巧的國人格外容易自卑。整天疑心重重患得患失，生怕被人窺破內心裡的那點小九九，因而顯得尤其敏感、脆弱和好辯，也因此對不了解的時髦格外好奇和崇拜，表現為盲目地崇拜明星和崇洋媚外等。

許多人不相信的是在文革中，四人幫推崇過曹操的《求賢令》，提倡不計前嫌唯才是舉，並以「殺妻不孝」的吳起等歷史人物為例。說白了就是不計出身不挑文理，只要本人不是專政對象都可以重用。如今文革被否定了，文革中提拔的文人知識分子和普通工人農民被打倒了。知識精英全「忘了」文革中走資派為轉移鬥爭矛頭用他們做替罪羊的命運，再現中國農業文化的弱點和特徵。即便孔子又成了崇拜的偶像，中國大地卻世風日下腐敗為常。這充分說明落後過時的農業文明已經日暮途窮無力回春，更不能引領中國成功走向工業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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