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兒童醫院就診記

   記得兩年前， 當我回北京之前和曾經的好友談到過， 說我很害怕孩子生病，怕在北京看病不方便。當時就被她臭罵了一頓：「你怎麼這麼崇洋媚外！北京這麼多孩子，不活得挺好嘛！」說得我深感愧疚， 狠挖了一下思想根源。
     還好，那次兩個兒子在北京都沒有生病。
     這一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就在要飛往成都的前兩天，嘯嘯開始發燒，腳上起疹子， 奇癢。
     第二天清晨四點多，孩子就醒了， 很痛苦的樣子，不停的抓。我一看，疹子從腳上往大腿蔓延。嚇壞了，決定去一趟兒童醫院。媽媽執意讓我小嫂子陪我去，才五點多，我不好意思叫他們。我想一個人帶孩子去看病,在美國一個人兩個孩子都帶過,在北京一個孩子還搞不定嗎? 「不行！這裡不是美國！」我媽媽急了，親自把我嫂子叫起。 嫂子二話沒說，陪我下了樓打車奔向兒童醫院。幸虧啊， 幸虧有嫂子陪伴， 否則這個病還不知道怎麼看呢！還是老媽明白，她在美國時曾陪我帶兒子看過病，知道其中的不同。
     車子到了北京兒童醫院的門口，不讓進，還沒有到開門時間，讓從另一個門進。 繞道北門，下車一看，醫院兩棟樓間， 已經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地依稀可以看出排的隊伍。 看我們迷茫的走進去，就有人湊到我們跟前賣號。 我是徹底暈了，嫂子帶著我直奔急症樓。以為那裡會好一點， 進去一看，也是人滿為患，座位上都是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我抱著小兒子，嫂子去掛號。
     「兩個月內抽過血嗎？沒有的話，樓上抽血去！」拿著號找護士，得到這麼一句。
     找電梯， 上樓抽血！
     運氣不好，到了抽血的窗口，前一個孩子正在大哭。嘯嘯嚇住了， 說什麼都不伸手。
     「把手伸出來， 我輕一點， 要不然我使勁點， 你更疼！」
     嘯嘯老老實實的伸出手，還是這招簡單， 有效。其實一點都不痛， 嘯嘯還沒什麼感覺就抽好血了。 這是他五歲來第三次抽血，第一次是剛出生，第二次是為了上學體檢。這是第三次，我在想北京的孩子抽血的次數是否能數得出來。
      半個小時候拿到結果，好不容易等到我們進了門診室。 三張桌子，兩個大夫，我們在空桌子前等了良久， 以為大夫方便去了，敢情就兩個大夫，門口叫號的也沒有說清楚， 旁邊的大夫也懶得管閑事。兩個大人抱著孩子，在急診室里，能等什麼？
      誤會解釋清楚，我們落坐在一位年輕女大夫前，我把病情剛一介紹，她就大聲宣布：「呦，這我可不知道是什麼！」我心裡頓時不安起來，不過好在這個大夫還挺誠實。招呼我們進了裡面的搶救室， 無疑是諮詢有經驗的大夫。 這個大夫也是位年輕女子，倒是乾淨利落，只看了一下，就下了結論：「是手足口， 你們去手足口科掛號吧！」屆時快八點，門診樓開門了。讓我想起了剛進院子里時蜿蜒纏綿看不見頭的隊伍。早知道，我還不如直接去排隊呢！
      嘯嘯倒是不怎麼鬧， 可一直要我抱著。四十五斤呢， 我早就抱不動了。 嫂子讓我抱著孩子在院子里的台階上休息，她衝進去再掛號。 旁邊有一個年輕女子，抱著小寶寶在旁邊隨地大便。 嘯嘯見罷對我說：「媽媽，我不要弟弟妹妹了，太臭！」這倒是意外的收穫， 近來他時時刻刻纏著我要弟弟妹妹，自己好升級當哥哥。這麼頭疼的問題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抱著孩子等著的時候，我突然記起來，昨天晚上，我在網上幾乎看到了所有關於手足口的資料，中英文的都讀過。 清楚地記得手足口的疹子是不癢的。 深知手足口傳染性強， 別反過來沒病再染上。
我抱著孩子又回到了急診樓，找到了那位有經驗的大夫， 說明了情況。
     「那你去皮科好了！」她還是那麼乾脆！
      抱著孩子走出急診室，看著滿候診廳的孩子家長，真想勸他們趕緊出去掛號，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嫂子出來告訴我，還是要在院子里排隊等號。 我排著， 嫂子又衝進了樓里。 嫂子出奇的能幹， 不知怎麼弄到一個號。 `
      前一天給朋友打過電話諮詢，知道六樓還有一個專家門診。急診室大夫的表現,讓我覺得也許只有專家才能看明白兒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嫂子讓我在八樓皮科等著，她幫我去六樓看看。 後來打電話來說掛號一定要帶孩子。我抱著孩子去了六樓。掛好了號， 沒有交錢，兩百元一個號。 嫂子去交錢， 我回到八樓等著。一上樓就看見已經在叫號了。 沒有隊伍，大家蜂擁而上。我抱著孩子就往裡擠， 遞過號碼和病曆本。 被無情地退了回來， 因為上面家庭地址還沒添呢！旁邊一個大媽級中年女人還說了我一句：「多大了，連這都不會！」我還以為沒有人管閑事呢，看來有，管得還一定都是閑事。 我拿著這病例本急診都看了，敢情衙門不一樣要求還不同。 二話不說，放下孩子，包中摸到筆，站著填，這點事還是會的。 第二次遞上去，又退了回來，沒有就診卡。就診卡在嫂子那裡，交錢需要。好在有手機， 現代工具就是好。一個電話把嫂子叫過來，據說專家門診交費處還沒開門呢。
      嫂子太有本事了， 不僅拿到一個號，還是一個非常靠前的號碼， 很快就進了診室。 大夫是個中年男人， 十分靠譜。 只看到耳朵和屁股上有疹子，就斷定不是手足口，是多形紅斑， 不傳染，不危險，明天還能飛往成都。
      就診完, 醫生讓幫忙叫下個號， 出了診室門，我和嫂子不約而同一起大嗓門叫號，我們相視而笑， 心情放鬆下來， 再那麼氣出丹田吆喝一聲，爽呆了。
     「咱還去看專家嗎？」嫂子問。 「不去了。還是五元的專科管用。」白撿了兩百專家門診掛號費， 運氣, 再倒霉的生活中, 也還是會有驚喜。
      嘯嘯聽說能和哥哥一起坐飛機看爺爺奶奶， 也很精神，嫂子帶著他去買吃的，我去拿葯。拿葯在地下一層，拿葯前先划價， 這點我還記得。西藥和中成藥取葯還不是在一個地方, 好在是我一個人,來來回迴轉就是了. 這個醫院真先進， 所有的信息都在一張就診卡里， 包括處方，錢財， 既方便又不容易出錯。
      「真先進！」由衷感嘆！
       兒童醫院就診的經驗，
       第一，一個人帶孩子看病是絕對不夠用的， 難怪兒童醫院人滿為患， 五個大人帶一個孩子都不稀奇。
       第二，最貴的不一定是最好的， 喜歡專科門診的大夫，非常有經驗。
       第三，沒事不要看急診， 不知道看什麼專科，去諮詢處問一下就好。
       一回生, 二回熟, 下次不會這麼曲折,當然了,但願沒有下次.